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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光已然等的不耐烦,高声说道:“咱们已等的不耐烦了,惹得动了怒火,放把火攻你个片瓦不存……”
话未说完,突见数丈外火光一闪,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高举着火把子道:“敞主持在内殿,请三位过去一叙。”
高光大声叫道:“咱们上了一次当,还要再上第二次么?告诉你们那主持,快把兵刃送来,前怨不究,咱们立刻就走,如是再想**花招,惹起我高老三的怒火,可别怪我要放肆了!”
那高举火把的黑衣大汉,道:“如果三位没有胆子,那是另当别论了。”
高光道:“送不送还兵刃?一句话,哪有这多噜嗦?好,我先拆几片瓦给你们瞧。”右脚一加力,立时一阵呛呛乱响,十几片瓦滑落地上,静夜中一阵蓬蓬乱响。
只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三位倒是言而有信啊!”
黄荣道:“咱们大丈夫,男子汉,说一句算一句,岂能和妇道人家一般,说过之言,有如过耳之风。”
那娇脆的声音接道:“骂的好,骂的好,我可没有说,一定把兵刃送还你们啊!”
黄荣想了一想,确然不错,她说过送还兵刃的话,但并未说过一定送回,当下说道:
“这倒也不错,但咱们却依约而来,讨取兵刃,姑娘可还记得此事?”
一个全身青衣的少女,缓缓由那高举火把子的大汉身后转了出来,挥手笑道:“三位既来了,咱们主持已然候驾甚久,三位请入内殿小坐片刻如何?”
高光正待出言拒绝,左少白已然当先跃下屋面,拱手道:“有劳姑娘带路。”
黄荣、高光紧随左少白身后跃了下来,高光一听左少白答应下来,心头大为吃惊,急急说道:“只怕那屋中又有古怪,咱们还是别去的好!”
左少白淡淡一笑,道:“咱们如被人家擒了,那怪咎不在人,只怪咱们学艺不精了。”
青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贵姓啊?”
略一沉吟,道:“在下左少白。”
青衣大笑道:“左相公果然是气度豪迈,我家姑娘的眼力不错……”她似是自知溜了嘴,赶忙住口不言。
左少白微微一皱眉头,也未再追问下去。那黑衣大汉熄去手中火把子,隐入暗中不见。
黄荣紧随一行,伸出右掌,按在那青衣少女背心之上,冷冷说道:“咱们龙头大哥,乃磊落英雄,不屑出手对付姑娘,在下只好出手了!”
青衣少女回眸说道:“你这般动手动脚的,不觉得太紧张么?”
黄荣冷冷说道:“姑娘如是妄动恶念,这结果如何?姑娘定然很清楚……”
青衣女道:“如是我一命,换得你们三条性命,那也算死的瞑目了。”
黄荣道:“只怕姑娘已没有机会了。”
青衣女不再说话,缓步向前行去,穿越过一条深长的甬道,到了一所闭门的大殿前面。
只见那青衣女举起右手,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两扇紧闭的大门,突然大开。大殿中高燃着一十二双红烛,照的一片通明。
正中一张红漆木椅上,端坐着一位美丽的黄衣少女,两个头梳双辫的小婢,分站在那黄衣少女身后。左面一个小婢,手中捧剑,右面一个小婢,手中捧着一个玉盒。
那带路的青衣女,缓步走入殿中,冷冷说道:“左少白关上殿门。”口气咄咄逼人。左少白淡淡一笑,回身关上殿门。
黄荣目光转动,四下打量了一眼,只见这座大殿,足足有四五间大小,除了那黄在女和二个小婢之外,再无埋伏,心神才定了下来。
那黄衣少女缓缓站起来,双目凝注在左少白的脸上,道:“你叫左少白么?”
左少白道:“不错,姑娘有何见教?”
黄衣女轻轻叹息一声,道:“这里有几件东西,不知你是否认得?”举手一挥,低声对右面一位小婢说道:“把你手中玉盒交给左相公。”那小婢应声行了过来。
左少白虽是不知那玉盘中放的何物,但却忍不下心中一阵剧烈的跳动。伸手接过玉盒,缓缓问道:“这玉盒中放的何物?”
黄衣女道:“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自己打开瞧瞧吧!”
左少白放好玉盒,正待打开玉盒瞧看。突听高光大声喝道:“大哥不可冒险……”一跃而至,接道:“还是由小弟开这玉盒吧!”左少自知他言出忠诚,缓缓退了一步,道:“三弟要小心……”
高光道:“不劳大哥费神。”探出右手,打开了玉盒盒盖。
左少白凝目望去,只见几付白色的封绢,整齐的排在玉盘之中。左少白伸手取过一付白绢,抖开一瞧,不禁黯然泪下,良久之后,才问出了一句话,道:“此物可是你自己拣得的么?”
黄衣大道:“我只问你是否认得那图像?”
左少白点点头道:“认得!”
黄荣右掌仍然紧紧的按那青衣少女身上,蓄力戒备、只要她稍有不利于己的行动,立时发出内力,震断那青衣女的心脉。
高光伸头望去,只见左少白手中白绢上画着一个长髯佩剑的人,暗道:“不知这画像和盟主是何关系?害得他如此伤心?”
黄衣女嗯了一声,道:“你认识那画像,告诉我他是何人?”
左少白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这画像中,乃是白鹤门上一代掌门人,白鹤壁主左鉴白。”
黄文女道:“你和他如何称呼?”
左少白道:“是先父……”
黄衣女道:“原来如此,你再取一卷白绢瞧瞧吧!”
左少白依言又取过了一张白绢,展开一瞧,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妇人图像。
左少白道:“乃是在下逝去的母亲。”
黄衣女道:“这么说来,你定然和白鹤门有关系了?”(这不废话么?)
左少白突然一瞪双目,肃然说道:“不错,姑娘从何处得此先父母的画像,还望能说个明白。”
黄衣女道:“那盒中还余下最后一个白色封绢,你何不再取出瞧上一瞧?”
左少白目睹父母遗像,心中震动剧烈,全身都为之抖动起来,看着那三盒中最后一付折叠整齐的白绢,竟是不敢取开。
黄衣女缓缓道:“你怎么不动手呢?”
左少白啊了一声,缓缓伸抖动的右手,取出最后一付白绢展开,只上面画着一个长髯垂胸的中年道长,肩上斜插宝剑,手中举着一柄拂尘。
在他想来,这付白绢既和父母的遗像放在一起,定然有关,却不料竟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道长画像。
黄衣女道:“你认得这个人么?”
左少白遍搜记忆,想不出画中道人是谁,摇头说道:“在下从未见过此人。”
黄衣女道:“也许你见过他,只是想不起来罢了!也许你见他时,年纪幼小,不解人事……”
左少白奇道:“姑娘何人?盼能把身份见告?”
黄衣女指指身上的衣服道:“我姓黄。”
左少白道:“原来是黄姑娘,在下失敬了,黄姑娘深居这关王庙中,想来定然是和这关王门有关了?”
黄衣女道:“家父手创这关王门,贱妾得家父余艺,接掌了第二代关王门户。”
左少白接道:“姑娘竟是一派掌门之尊,我等失礼,还望海涵。”说话中,抱拳一礼。
黄衣女欠身还了一礼,道:“家父和令尊交谊甚深,昔年令尊常来我们关王庙中,那时,家父却练功走火入魔,不良于行,很少到贵堡中去。”
左少白道:“就在下记忆所及,亦曾随先父来过此地。”
黄衣女道:“家父走火入魔后,得令尊助力甚大,才得复元,因此,令尊也算是家父的恩人,常和贱妄谈起白鹤门的不幸际遇,感慨不已!”
左少白急急接道:“令尊何在?在下可否拜见?”
黄衣女黯然道:“如是家父还在人世,也不用贱妾以清白女儿之身,混迹江湖之中,接掌这关王门的掌门之位了。”
左少白呆了一呆,道:“那黄老前辈也故世了么?”
黄衣女道:“昔年天下英雄联攻白鹤堡时,家父亦受邀约,赶往参与那那场盛会,会中家父曾力驳群意,为白鹤门辩解,但他一人之力,无法和群议抗拒,只好随同与会之人,参与其事……”
左少白脸色一变,轻轻咳了一声,欲言又上。
只听那黄衣女接道:“左兄不要误会,家父和令尊交往甚久,深知令尊的为人,决然不会做出那天怒人怨的事。他参与其事,只不过是借机查看真象,暗中设法拯救令尊、令堂,但令尊豪勇无伦,在天下英雄围攻中,仍然杀出重围而去。”
左少白叹息一声,道:“家父归来之后,心中仍是念念不平,但凭关玉门一点微末之力,实无法与武林中各大门派抗拒……”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之声,传了过来,打断那黄衣女未尽之言。分站那黄衣女身后的两个小婢,突然拔出身上佩剑齐声喝道:“什么人?”疾向门旁奔去。
黄衣女右手一挥,低声说道:“等一下。”站起身子缓步向门前行去。两个仗剑的小婢,凭声停了下来。那为三人引路的青衣少女,突然急奔两步,抢在黄衣少女身前,道:
“姑娘不可涉险,还是由小烟出面对付他吧!”
原来黄荣眼看左少白和那黄衣女攀上了世交之谊,悄然放开了按在青衣女背心上的右掌。黄衣女停下脚步,道:“你快些取还他们兵刃,如是情势有变,你带他们由壁间暗门出去吧!”
青衣女道:“左公子武功高强,正好为咱们助力。”
黄衣女接道:“咱们关王门的事,如何能让旁人插手?”
左少白只听得坠入五里云雾之中,想不出是怎么回事?那青衣女似是不再和那黄衣女争辩,急急奔向坐椅之后,取出三人上次遣留的兵刃,一件未缺。左少白取过刀剑佩好,两扇紧闭的黑色门豁然大开。
只见当先一人,身着灰色破袍,老态龙钟,正是三人初入庙时,见到的香火道人。在那老人身后,紧随着十数个疾装劲服、佩带兵刃的大汉。
黄衣女望了室外一眼,冷然说道:“你们都进来吧!”
那长袍老人当先而入,目光一掠左少白等三人,欲言又止。
一十二个全身黑色劲眼的大汉,鱼贯走了进来,最后,也是一个穿着黄衣的少女。
那黄衣女进门之后,目光一扫:“这是约请来的帮手?”
左少白凝神望去,只见两个黄衣女年龄相仿,同样的衣着,连身材面貌,也都相似,灯光之下,很难分辩出谁是谁,不禁大动了好奇之心,暗道:“这要得仔细瞧清楚两人站的方位,莫要混在一起了,分辨不出。”
只听那原先的黄衣少女说道:“他们是我的客人,谈不上什么帮手。”
灰袍老者道:“对!咱们自己门户中事,不能借重外人之力解决。”
后来的黄衣少女道:“华老在本门中德高望重,一言九鼎,请你评评此理,我们哪一个该接掌门之位?”
左少白暗道:“原来是他们同门权力之争,看将起来,我们这局外之人,倒真是不好妄自出手了。”
只见那灰衣老者,凝目沉吟了良久,道:“这个,老朽无法决定,还是两位姑娘自己说吧!”
先前那黄衣少女,道:“姊姊带了这多人手,可是准备以兵戎相见么?”
后来那黄衣少女道:“谁是你的姊姊了,如果你还把我当作你的姊姊相看,也不该抢夺我的掌门之位了?”
那引带左少白等来此的青衣婢女,突然接口说道:“老主人临去之际,亲自召唤二位小姐到病榻之前,要她接掌门户,小婢适逢其会,亲耳听闻,大小姐岂可强词夺理?”
后来那黄衣少女怒道:“贱婢多口,此时此情,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先前那黄衣女,道:“她虽是不该多嘴,但说的都是实言……”目光转到那香火灰袍道人身上,接道:“华峰山,你是咱们关玉门中第一功臣,也是最受本门中弟子敬重的人,当时家父遗言指命我接掌门户之时,你也是在场的人,为何不肯出头说一句公道的话?”
华峰山轻轻叹息一声,道:“两位姑娘一母同胞,都在老朽眼看之下长大,老主人卧病之初,曾经告诉老朽。要我扶助大小姐接掌门户,当时,大小姐也曾在场,此乃千真万确的事。老主人病危去世之前,召去二小姐,指命你接掌门户,亦是字字真实。那时,老主人虽是奄奄一息,但他神志仍很清醒,说出之言,条理分明,自是可信,唉!老主人虽然遗言指明由二小姐接掌门户,但却又未说明废却大小姐接掌门户的遗言,就叫老朽难作评断之言了。”
后来那黄衣少女插口道:“华峰山。我问你,一派门户中,该有几位掌门?”
华峰山道:“朝无二主,自然是只有一个掌门之位了。”
后来的黄衣少女道:“是啊!我为长姊,又早为家父面许为接掌门户的人,自然不会错。”
先在室中那黄衣女道:“华峰山。家父把你召去之意,自然要你证明所闻所见了?”
左少白听得二女争吵之烈,大有互不相容之势,心中暗暗感叹,村道:“这两人似是都去竭力的争取华峰山,那华峰山在两人争吵的期间中,更是成了掌握全局的关键。”
只听那后来的黄衣少女,道:“你如不肯放弃掌门之位,我亦不用念什么手足之情……”
先在那黄衣少女道:“姊姊之意,可是要咱们各凭武功,一决胜负么?”
后来那黄衣少女道:“你如是至死不肯放手,也只有这一途了,咱们妹妹之中,终是要有一个死亡后,才能保持永久的平静之局。”
左少白听得一皱眉头,暗道:“谁说女人无名心,他们一旦争执起来,这尖锐和决断,实非男人能及。”
但闻那先在室中的黄衣女道:“姊姊定要如此,小妹只有随时候教了?”
华峰山轻轻叹息一声,望着那后来的黄衣少女,道:“珍姑娘,老朽有几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黄珍脸色一整,道:“华老有什么高见,尽管请说,目下你已是本帮中资望最高的一位前辈,关王门下弟子,个个对你敬重,也正因为如此,你那出口之言,也必须小心才是。”
华峰山转脸望着那先在室中黄衣少女,道:“燕姑娘,老朽亲耳听到,掌门去世之前,要你接掌门户,这番话,自是不会假……”
黄燕接道:“即是如此,那你该主持公道才是。”
华峰山道:“不过,那时,掌门人卧病已久,他遗命二小姐接掌门时,虽是神智清醒,条理分明,但关王门下知道此事的人,却是不多。人人都知道珍姑娘要继承老主人的衣钵,为我关王庙门第二代掌理门户之人。如若燕姑娘强行掌了门户,只怕要引起门下弟子的怀疑。老朽之意,不如二小姐退后一步,交出掌门信物;暂由大姑娘掌理门户。十年之后,再由大姑娘传位二小姐,不知二小姐意下如何?”
左少白听得心中大奇,暗道:“那位老东主也是够糊涂的了,既是早已决定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大女儿,为何又在临死之际,指名二女儿接掌门户,留下这一场姊妹相残的局面,这其间当真只凭一时好恶之念么?
但闻黄珍接道:“好!如是二妹肯答应华老的公道之论,我这姊姊的也不能不念一点姊妹之情,关王门下弟子都知道为姊的要接掌门户,此刻一旦废去了为姊的掌门之位,废长立幼的事,不但大伤我这做姊姊的颜面,而且必将引起江湖上的风言风语,这对咱们关王门有百害而无一利,妹妹请三思姊姊之言,是否有道理?”
只见黄燕柳眉紧皱,满室游走,一脸尽都愁苦之容,似是正在思虑一件重大之事。
只见那青衣婢女,突然举步而行,走近黄燕身旁,低声说道:“小姐,老主人临去之际,亲手把那掌门信物,交付你手,其用心是何等坚定,你如听信了大小姐的说词,轻易的交出信物,让出掌门之位,不但有负老主人临终遗托,而且咱们主婢亦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黄珍怒斥接道:“我们姊妹相处,一向互信互爱,都是你这贱婢从中多口破坏,如不杀你,只怕关王门永无安宁之日了。”
青衣少女抗声说道:“小婢一人生死,何足挂齿,但关王门今后的兴衰,才是最为重大的事。”
黄珍玉婉一挥,接道:“贱婢找死!”
随着那挥动的玉掌,扑过来两个劲装大汉,两柄单刀分左右,劈向那青衣女。
随着那挥动的玉掌,青衣女纵身倒退,避开一击。
黄燕星目圆睁,厉声叱道:“住手!”
两个黑衣大汉,果然不敢再行迫进,收刀而立,回头望了黄珍一眼,等待令下。
黄珍冷笑一声道:“妹妹,你觉得我这作姊姊的重要呢,还是你那贴身的丫头重要?”
黄燕轻轻叹息一声,道:“姊姊,话不是这么说,秋娟虽然是个丫头,但他自小就在咱们黄家长大,爹爹在世之时、视她有如家人,这一点姊姊是知道的。退一万步讲,姊姊争的不过是关王门的掌门之位,秋娟的生死,和小妹是否肯让掌门之位,也谈不上什么关联……”
黄珍接道:“这丫头用心可诛,专门挑拔咱们姊妹间情感,留着她有害无益,不如杀了的好!”
黄燕道:“姊姊不用把这一股怨气,出在秋娟身上,容我考虑三比再答应你姊姊如何?”
黄珍道:“让与不让,片言可决,为什么要考虑三日才行?”
黄燕道:“姊姊难道连三日都等不得么?”
黄珍道:“如是平常之日,别说三日了,就是三十日,作姊姊的亦可等得,但此刻时间不对,就算一日也是无法等下去了。”
黄燕道:“为什么?”
黄珍道:“妹妹是真不知道呢?还是故意的装作不知呢?”
黄燕道:“只是当真的不知。哪有装作之理?”
黄珍道:“难道执事弟子,就没有报告给你么?近日岳阳城中,群豪云集,据传言,少林、武当,都派有高手到此,咱们关玉门,乃是岳阳地面上一大武林门户,难免他们不来拜会。那时,是妹妹接见他们呢?还是由我作姊姊的接见?如果姊姊接见,我未接掌门之位,那是名不正,言不顺了,如果由妹妹出面接见,天下英雄都将知你是关王门中的掌门之人,日后妹妹再让出掌门之位,岂不使天下英雄大感奇怪A?”
黄燕凝目忖思了片刻,说道:“这个倒是一个难题了。”
黄珍嫣然一笑,道:“事情本是简单的很,只要妹妹立刻止出掌门之位,交出掌门信物,事情就圆满解决了,如是妹妹贪恋那掌门之位,简单的事,也被妹妹闹复杂了。”
黄荣忽然施展传音之术,对左少白道:“大哥,我瞧这事情复杂,恐怕不单是掌门之位的争夺?”
左少白也施用传音之术,问道:“黄兄弟有何高见?”
黄荣道:“那黄珍迫逼交出掌门之位,似是异常迫切,大有非立时接位不可,黄燕却提出了宽限三日的要求,这其间让与不让,只怕是别有所图。”
只听华峰山冷笑一声,道:“咱们关王门自己的事,用不着别人操心。”
要知左少白和黄荣虽然施展的传音之术交谈,别人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但却清晰的可见他们口齿启动,那华峰山老于世故,见闻广博,上眼之下,已然判断两人正在商议着关王门中的事。
左少白望了黄燕一眼,沉声说道:“在下可否收起这三幅画像。”
黄燕道:“我受人之托,正要把此物转交于你,但在转交之前,必先问清楚你的身份,你已然说的十分清楚明白,此物自然为你所有了。”
左少白心中一动,暗道;这些证物,或许是榆树湾那刘瞎子收存的一部分。如是找到那转托她赠我此物之人,或可问出一些真象。
心念转得两转,抱拳说道:“黄姑娘乃是一派掌门之尊,自是言出如山,在下想请教一事,但不知姑娘可否把托你转我此物之人,替在下引见,引见?”
黄燕道:“如是他愿意和你见面,也不用我在中间转手了。”
左少白奇道:“他即以此等信物托付姑娘转交,无非用心在证实在下身份,如今身份已明,何以仍不肯和在下相见呢?”
黄燕道:“他并非是不肯和你相见,只不过时机未到罢了,时机成熟之日,不由你费心,他自会驰函相邀,或是登门求教。”
这两人谈起来,竟把那黄珍和华峰山冷落一侧。忽见一人影一闪,直欺过来,扑向左少自身前玉盒,左少白吃了一声,右手疾挥,拍出一掌。但闻砰然一震,双方掌力接实,那欺身而上的人影,被震退一步。
左少白借势探出左手,抓起玉盒,交到黄荣手中,道:“黄兄弟,请专司保管此物之责。”
抬头看去,只见黄珍满面杀机,凝神而立,似是正在运气调息,应是刚才对了一掌,内腑受到了震伤。
只听那华峰山轻轻咳了一声,道:“二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关王门的事,应该由咱们自已解决才对,纵然是闹出惨局,流血五步,也不能借重外力,二姑娘今夜竟约来外面的帮手。”
左少白一挥手,道:“在下等数日之前,曾和老前辈见过一面,不知老前辈是否还记得此事?”
华峰山冷冷说道:“如是那日老朽自作主张,把三位处死水牢,二姑娘也不会和你们勾结了。”
黄燕应声叫道:“住口!华峰山你是本门中最受敬重的长老,本座对你一向敬理有加,你怎可含血喷人?”
左少白冷冷接道:“在下等数日之前,中计被擒,遗下兵刃,今日特来取回兵刃,凑巧的遇上了贵派中掌门之争。”
黄珍冷笑一声接道:“这么说来,当真是凑巧得很,三位不早不晚刚好在今夜之中赶到。”
左少白虽未得黄燕求助之言,但层层误会,已把他逼入了黄燕一边,再见双方势不均、力不敌,黄燕只有三个婢女相助,那黄珍却带来了一十二个大汉,加华峰山,有一十四人,万一两姊姊妹闹翻动起手来,黄燕必败无疑。
他并无意管人闲事,尤其是别门下私事,但情势却迫使他不自觉,卷入了漩涡之中。当下冷笑一声,道:“诸位若硬要认定在下等是二姑娘请来的帮手,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华峰山怒声接道:“燕姑娘,别人已经承认,燕姑娘还要狡赖么?”
黄燕冷然一笑,值:“华峰山你虽是本门的长老,也不能目无尊上,我问你,此刻,咱们这关王门中,谁是掌门宗主?”
华峰山呆了一呆,答不出话、黄珍却急急接道:“华峰山长老不要听她狡辩之言,她窃谋掌门之位,手段卑下,如何能受拥戴,为何不可迫她交出信物,废了她掌门之位。”
华峰山缓缓说道:“大姑娘可是准备动强么?”
黄珍道:“事情已然闹到这步田地,如若不迫她交出信物,三日后就是本门中弟子集会之期,这丫头如若出示先父信物,门下弟子大部不知内情,拥她正式掌理门户,那时再想废她。岂不是难上加难了?”
华峰山神情凝重,沉吟不语。
第十二章岳阳风云会
黄珍接口说道:“如这丫头当权之后,必然不会放过你等长老,那时,华长老再想抗拒,恐怕为时已晚了。”
那黄燕端然而坐,一言不发,似是早已成竹在胸,有恃无恐。
华峰山似是已为那黄珍言词所动,抬起头来,凝注在黄燕睑上,冷冷说道:“大姑娘说的话,二姑娘是都听到了?”
黄燕道:“听到了,华长老意欲何为?”
华峰山道:“大姑娘的手段,虽然过于激烈一点,但眼下情势,也只有这一途可循了……”
他重重咳了一声,道:“眼下二姑娘的处境十分阴恶,只要老朽点头同意大姑娘举措,这议事殿中,立时将演出一幕流血惨剧,但老朽实不忍眼看二姑娘溅血横尸,只要二姑娘肯交出信物,让出掌门之位,老朽当以性命保证你们主婢安全,老朽言出衷诚,还望二姑娘三思而行。”
黄燕突然长长叹息一声,道:“华长老,你为何一心一意的助我姊姊,家父在世之日,你对我们姊妹向是一视同仁,如若说稍有偏爱,我自信强过姊姊,此刻,你却一面倒的偏向姊姊,为她谋夺掌门之位,个中是何原因,实叫我百思莫解?”
黄珍恐华峰山被黄燕说动。急急接道:“华长老一向主持公道,眼看你谋夺了掌门之位,自是不甘缄默。”
华峰山接道:“大姑娘说的不错,废长立幼的事,实乃武林大忌之事!”
黄燕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们早就准备好了,三日之后,咱们关王门弟子聚会一事,我就一无所知……”
两道冷厉的目光,凝视在黄珍脸上,接道:“那是无怪你等不得三日了。”
黄珍道举手一挥,道:“再给你一盏热茶的考虑时间,届时不作决定,可别怪我这作姊姊的心狠手辣了。”
十二个劲装大汉,随着黄珍那挥动的右手,“唰”的一声,抽出了臂上的单刀,缓缓移动身躯,布成了合围之势,只待黄珍一声令下,立时可由四面八方扑向黄燕。
左少白默查那十二大汉所取的方位,如是同时出手,黄燕很少有机会能在一招间,拒当开这等群龙的一击,这十二人当然已经过一番训练,不禁心中焦急,大为黄燕担忧。
但黄燕却是不知厄运之将至,毫无戒备之情,目注黄珍说道:“姊姊,我心中虽然恨透你这等作为,但实不愿真和你动手相搏。”
左少白暗自急道:“这位姑娘怎的如此大意,也不瞧瞧四周险恶形势,还要谈什么姊姊情意。”
那黄燕一直未开口向左少白求助过,是以,左少白虽有相助之心,却又感觉师出无名,不便插手。
只听黄燕继续说道:“如是姊姊早些告诉三日后咱们关王门中弟子,在此聚会、拥立新的帮主,我也许早就答应你了。”
黄珍冷冷说道:“此刻也不算晚。”
黄燕道:“要我交出信物,让出掌门之位不难,但必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黄珍道:“但得我能力所及,无不答应于你。”
黄燕道:“第一,我要运出父亲的棺木,觅一处风景绝佳之处,替他营建一座墓**,也算尽了做女儿的一番孝心。”
黄珍道:“好,你说那第二件吧!”
黄燕道:“后殿中有一座铁铸的小型关王像,我要一并带走。”
黄珍眼珠儿转了两转,道:“那铁像有何用处,妹妹为什么要带走它?”
黄燕道:“那铁像铸造的十分精致,我要带它常伴我在爹爹墓前。”
黄珍道:“原来如此,好吧!那铁像给你一并带走就是。”
左少白心中暗道:“我还道她提出何等艰难的条件,原来这样简单,那黄珍自然是要答应了?”
只听黄燕说道:“姊姊想要几时接掌门户?”
黄珍道:“为姊之意是愈快愈好!”
黄燕道:“小妹想天亮时分动身,日出之前,小妹再交出信物如何?”
黄珍脸上那杀机怒容,早已完全消去,微微一笑,道:“如是为姊是你,我就立刻动身。”
黄燕道:“深更半夜,哪里去寻车马?”
黄珍道:“这个不劳妹妹费心,为姊的早已为你准备好了车马。”
黄燕道:“你怎料到我一定会交出掌门之位。”
黄珍描了左少白一眼,道:“未料到的是妹妹请来三个帮手,其他之事,倒都在姊姊预料之中。”
黄燕道:“姊姊的智谋一向强过小妹……”
黄珍接道:“这次姊姊就着走了眼,我左算右算,算不到妹妹会请人助拳。”
黄燕淡淡一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他们三人,只不过是赶巧遇上,如若姊姊硬指他们是小妹约来的助拳之人,未免是冤枉了小妹了。”
黄珍笑道:“事情已经过去,那就不用再提了,妹妹守孝期满,重出江湖之日,请千万通知姊姊一声,姊姊一定亲往相迎。”
黄燕道:“但愿小妹能耐受那茅庐孤灯的清静岁月,永不作出岫白云之想……”语声微微一顿,道:“姊姊请稍候片刻,小妹去取掌门信物。”
黄珍娇笑道:“有劳妹妹。”右手高举。在头顶之上,划了一个圈子。
那执单刀,分布四周的黑衣大汉,一齐还刀入鞘,退到黄珍身后。
只见黄燕站起身子,行至殿壁一角,举手一指,光滑的石壁间,突然裂出一座门户。
黄珍突然移动娇躯,直向秋娟行去。秋娟缓缓向后退了两步,闪到了左少白的身后。
左少白一挺胸,冷冷说道:“大姑娘心愿已偿,可喜可贺,在下局外人冷眼旁观,增长了不少见识。”
黄珍微微一笑,道:“我那燕妹妹少不更事,日后还望你多多照顾。”
左少白听得茫然不解,道:“大姑娘此言何意?”
黄珍笑道:“我那燕妹妹如非是心有所属,只怕也不肯这般轻易的交出信物,你为她不避艰险的赶来助拳,她为你保留下完好无损的身体,投桃报李,我这作姊姊的当替两位在神前祝福。”
左少白心中已有些明白,正待反唇相讥,瞥见黄燕双手捧着一柄黄色刀鞘的古刀,缓步走了出来。黄珍、华峰山一见那黄鞘古刀,立时拜倒地上,黄珍叩了一个头,急急站起,伸手去接那古刀。
黄燕身子一侧,让避开去,道:“姊姊不觉着太急些么?”
黄珍尴尬一笑,道:“咱们姊妹从小就在一起长大,难道妹妹还不知道姊姊性子急么?”
黄燕道:“这柄关王刀已入姊姊之手,姊姊就成了咱们这关王门中的掌门人,那时不论姊姊传下何等令渝,咱们关王门中弟子,个个都得听命。”
黄珍道:“妹妹可是信不过姊姊么?”
黄燕道:“我如信不过姊姊,也不会把这关王门中至高的信物,关王刀,交给姊姊你了;不过,姊姊也不用太过迫急,待小妹收拾好行囊,亡父遗体棺木上车之后,再把此刀交给姊姊不迟。”
黄珍道:“不迟,不迟,妹妹可有要姊姊相助之处,尽管吩咐。”
黄燕道:“劳姊姊派遣你几位心腹属下,把咱们爹爹的棺木抬上马车。”
黄珍道:“这个自然。”回手一招,接道:“你们过去四个,帮助二小姐抬运上代掌门人的法体、棺木。”
那些黑衣大汉应了一声,奔过来四个人。黄燕目注左少白微微一笑,道:“三位虽非为我助拳而来,但却助长了我不少胆气,有劳三位和我一起走吧。”
左少白道:“咱们兄弟志在收回兵刃,兵刃既已取回,自然是该走了。”
黄燕当先而行,秋娟和另外两个青衣小婢,紧随在黄燕身后,左少白等三人,跟在三婢后,隐隐间流现保护之意。黄珍带着华峰山等走在最后,直奔后殿。
黑夜如漆,伸手不见五指,但那黄燕地形熟悉无比,夜暗中放步疾走,不稍犹豫。她一快,牵动了全局,个个跟着她放步而行。穿过两重院落,到了一座耸立的大殿前面。
左少白目力过人,凝神望去,只见两扇紧闭的黑漆门上,似是贴了一张图案,那纸色和黑门相差不过,夜暗中看上去很难分辨。
但见黄燕举手一指,借机撕去了门上的图案,“唰”的一声,拔出手中古刀,探入门缝一拔,两扇大门呀然而开。
左少白暗暗忖道:原来这把古刀,还兼开启这殿门作用。
大殿中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氛,使人有着如置身鬼域之感。突然间火光一闪,一个火折子,高举在黄燕手中。火光下,赫然停着一口密封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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