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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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吕布在你心中竟然是那么可怕……”郭嘉走后,元直望着项逸,低声道。
项逸叹了口气:“元直,你不是武将,也没有与那时的吕布交过手,所以……你不会了解,他那压倒性的实力。我,甘宁,孙策,黄忠四人,在他的面前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那时的吕布……简直已经超出了我此前所能想象的‘强’的极限。”
“或许吧……不过,我就快要看到了。听起来,虎牢关下的吕布,完全不能与你所见到的他相提并论啊……”元直感叹了一声:“不过,那一夜,最后你还不是击败了他么?要说起来,明明应该是你更强才对。”
“我也不知道那是为什么……”项逸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事后,听孙策说起来而已。我不知道下一次我遇见吕布之时,我是不是还能在昏迷之中再度进入那种状态。甚至……我连我为什么会进入那样的状态都不知道。”
“不管怎样,你身上还潜藏着比现在的吕布更强的力量就是了。所以,没什么好担心他的。”元直笑着拍了拍项逸的肩膀道。
“不……真正可怕的,不是吕布。”项逸重重叹了一声:“而是……那个现在叫做刘篌的家伙。他……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去看透。他简直好像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能做到一样。”
“但他不是依然没有杀得了你么?”元直微微提高了嗓门:“打起精神来,现在我们不是正有着绝好的机会,把吕布和那个刘篌一起干掉么?”
“那一夜的吕布……可是只有全盛时期的四成实力啊……”项逸摇了摇头:“若是真到了最后的关头,而刘篌解放了他全部的力量的话……我真怀疑,或许他会有能力一个人杀光我们和曹操的全部大军。”
“你总不会是现在开始退缩了吧?这可不像你啊,项逸。”元直紧紧皱起了眉头:“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害怕了?”
“别开玩笑了……”项逸终于笑了起来,一拳捶在了元直的肩膀之上:“能让我害怕的人,现在还没有出世呢!”
“那就好。”元直缓缓走到营帐之前,掀开帐门,望着外面清朗的天空:“让我们准备好……去大大地干它一票吧!”
“西京,我们要回来了!”
…………………………
一个月后,在凉州,汉中与潼关三个方向上,曹操与项逸同时发动了对吕布的攻击。
在维持了半年来对潼关不间断的攻击,吕布军已经损失了三万人以上的兵力,但他却似乎根本不在意这点一般,始终乐此不疲地维持着这样的攻势。
但就在牛辅樊稠都已经对自己统领部队不停的伤亡感到麻木,而只是机械地执行着温侯的命令,每一天不停地将士兵送上前方的那个血肉磨盘之时,曹操军却突然动了!
原本始终龟缩在潼关高大的关墙之后,被动挨打的曹操军,突然开始了雷霆一般的反击。清晨,当侥幸未曾在前一天丧命的吕布军士兵在长官的吆喝声之下在潼关前排好了队形,机械地望着前方关墙缓缓前进,祈祷今天死去的人不要是自己时,潼关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了。
当先的,便是在官渡一战中全歼了袁绍先登死士部队的虎骑。全身覆盖铁甲,宛如移动城墙的虎骑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加速,向着前方排列成密集队形的吕布军步兵碾压了过去。
当虎骑开始冲锋时,很多吕布军士兵,甚至包括樊稠与牛辅,都还没有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长达半年的攻防战中,曹操的部队没有向着潼关以西迈出过一步,这甚至令得他们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僵化的概念:潼关的大门,似乎永远不会打开。至少,不会由对面那一方主动打开。
但现在,曹操军却动了。虎骑如同晒谷场上的石碾子一般席卷吕布军的阵线,将原本紧密的队形撕得七零八落。然后,则是使用着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兵器,不着装甲的豹骑。五把手弩所射出的弩箭在进程距离有着惊人的杀伤力,而没有尾羽使得它们在射入人体后往往还能贯穿着飞出,刺入下一个目标的血肉之中。当五轮弩箭发射一空之后,豹骑挥舞着兵器展开了惨烈的屠杀。
由于速度上的限制,在吕布军终于开始醒悟过来之后,虎骑便停止了追击。整场战斗中,反而是后登场的豹骑造成了更大的伤亡。极高的速度使得他们可以持续追击敌人,直到马上的骑士累得挥不动手中的兵器为止。
但吕布军应该感谢潼关狭窄的关门。当曹操军的全军都通过了关门,站在了雍州的土地上之时,吕布军早已经开始了向长安撤退的过程。事实上,曹操军的步兵几乎没有获得任何杀敌的机会。但仅仅是骑兵部队这一战所造成的伤亡,便已经超过了一万。
其中的一半,来自于虎豹骑。
自凉州出发的两万部队由韦开统领,直抵南安城下,仅仅三日便攻克由侯成所驻守的南安,侯成弃城而逃,率领残部抵达天水,与天水守将曹性合流,但在韦开所统领的凉州军猛攻之下,再度不敌溃退,向着依然未曾失守的陈仓而来。
若是可以在侯成与曹性撤退的部队抵达之前,夺下陈仓,那么吕布在雍州西部的部队,将会被项逸一网打尽。
而陈仓,却在项逸十多天的猛攻之下,依旧巍然不动。
只因为,城内有一个人的存在。
——高顺。
“混蛋!为什么怎么都打不下来!”又是一日猛攻未果,入夜之后,疲惫的士卒撤下了城头。城外的营帐中,马超愤愤地摘下头顶的虎牙盔,重重摔在地上:“明天……让我上!”
“别傻了。”项逸皱着眉头:“你负责的是雷骑,你要带着一群骑兵去攻城么?”
“那也不能总这样耗着吧!韦开他们可是已经连夺了两城了!我们现在却连陈仓都没有打下来!庞德还是我的家臣,难道我这个做家主的反倒不如自己的家臣么!”马超急吼吼地在营帐内转来转去。
“我们手头并没有什么精锐的步兵在,而韦开那里……有庞德自大秦带回来的那支精锐步兵。”项逸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头盔交还到马超的手上:“况且……我们的面前是吕布麾下与张辽齐名的名将高顺,而陈仓也远比南安天水更为牢固,一时打不下来,也不算丢人。”
在雍州,陈仓是仅次于西京长安的大城,墙高五丈,城内所存贮的粮食也绰绰有余。有名将高顺与他手中的七百陷阵营把守,再加上驻扎在城中的一万余名士兵,几乎是固若金汤。在这十余日中,项逸也曾数次亲身领军登城,但却依旧被高顺拼死阻拦,挡在了城墙之外。
“若是高顺肯与我面对面交手,我倒是有信心击败他。但……他绝不是那么冲动的家伙啊。”
项逸叹了口气,想起了此前与高顺的两次会面。那个沉默的男人,始终是仿佛坚实的大地一般。虽然同样寡言少语,但却并不如阎行那样的冷漠阴沉,而只给人以厚重的感觉。
“哼……别说是你了,就连跟我打,那个家伙都不敢!我不是也在城下对他叫战过么?根本没用……他就像个乌龟一样,把头缩在陈仓城内,露都不敢露一面!等到我们的人上了城墙,他反倒就肯出来了……只会占着地利的便宜,这也能叫名将?”
听项逸这么一说,马超更是心下憋屈欲死,转过身隔着营帐,指着陈仓的方向破口大骂。
“正因为如此,才叫名将啊……”项逸摇摇头,苦笑着道:“以陈仓目前的兵力,要与我们野战,那么高顺必败。而尽管他不知道与我或你交手的胜算如何,但也绝不会冒这个风险。这样难缠的对手,的确可称名将无疑。若是他放弃守城的优势,答应你的单挑,那么只不过可以称作是个无谋的莽夫罢了。”
“要是没有把阎行留在汉中就好了……”马超双目黯然道:“阎行说过,他不做刺客,但是当我们攻城之时,让阎行去杀了他可是堂堂正正的啊!”
“没用。你以为我们没有想到么?”项逸笑了笑道:“若是现在城中的守将是曹性或宋宪那样级数的对手,那倒是可行,但高顺……以他的身手,阎行杀不了他,何必做这种无用功?再说,汉中那里,也需要人留守。虽然阎行不通政务,但以他的影响力,安定汉中的百姓是再好不过了。”
“这……”马超咬了咬牙,知道项逸说得的确是事实。阎行昔日与自己交手,是在阵前单挑。而高顺却势必不会让这样的情形发生。即便阎行有着瞬闪的异能,但在七百陷阵营的护卫下,要杀掉武力不弱于自己的高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难道我们就只能干等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么!”马超又开始了在地上团团打转,急得咬牙切齿:“该死……要是在平地上,我的雷骑可以把那群什么陷阵营轻易碾平!”
“只能等了。”项逸摇摇头,无奈道:“等韦开他们到了之后,合力攻城吧。在这种战场上,庞德手下的那五千大秦重步兵才是我们最大的倚靠啊……”
“但是在那之前,天水方向的吕布军也将抵达啊……我们若是依然保持着包围态势,或许将会遭到他们的内外夹攻!”马超急急抓住项逸的衣袖:“要是收缩阵型,宋宪他们肯定会入城与高顺会合的!”
“这没什么大碍。”项逸笑着摇头道:“毕竟只是溃军而已。只要我们在西方部署多一层防线,那么他们从外侧对我们的冲击不会很大,内外夹攻……只怕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更何况,纵使让他们进城,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妨碍,或许还会影响到陈仓城内吕布军的士气。”
“好吧……那么干脆就让我带着雷骑去拦截曹性宋宪好了。反正攻城战也用不上我们。”马超叹了口气道:“只是……陈仓在韦开他们到达之前,是拿不下来了。”
“好吧。我知道你很郁闷。”项逸哈哈笑了笑:“算起来,明天他们便差不多该到了。那么,就全交给你好了。”
“放心吧,你不是都已经说了么,那些……不过只是溃兵而已~”马超自信满满地捶了捶自己的胸膛,昂着脑袋道。
…………………………
第二日,项逸下令停止了攻城,但全军依然保持着包围态势,将陈仓围得水泄不通。
而马超与他统领的雷骑,则终于继汉中之后,再一次磨亮了自己的枪刃。
马超相信,这将会是另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的开始。
根据韦开那里传来的消息,吕布军在南安的兵力大约是八千多人,而天水则是五千多人。在连克两城之后,自天水撤离的人数甚至还不足五千。
这样的数量,甚至还比不上汉中城一战中,张鲁所派出城的部队数量。
虽然与汉中一战中不同的是,曹性与宋宪应该很清楚,在陈仓之外将会受到阻击,雷骑不会再有伏击的机会,但这依然无损于马超的信心。
对他和雷骑来说,无论是否伏击,最后的结果也将是一样的。
正午时分,远远地,地平线上出现了吕布军的身影。看上去,他们应该很疲惫。原本便在守城战中进行了惨烈的厮杀,其后又要东向快速的行军,以避免凉州军的衔尾追击。经历了数日的奔逃,现在还能保持着完整的行军队列,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哼……就知道他们肯定是这个样子。”马超伸手自马鞍侧边取下了挂着的头盔,端端正正地戴在了头上:“长途跋涉过后的败军之师……或许又是没有任何伤亡的一战呢。”
本阵中,项逸也同样看见了远方出现的吕布军身影。此刻距离他们,还有数里的距离,以骑兵的速度,瞬息之间便可以赶到。
“传令马超出击么?”
元直转过头,望着项逸道:“看起来,这支军队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呢。”
“等他们过来好了。”项逸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他们也会过来的,就让我们的雷骑少跑两步吧。”
“但是……你真的确信,高顺不会出城接应他们?”元直又望了望前方的陈仓城,眉目中有些担忧。
“高顺不是个会冒险的人。”项逸自信地笑了笑:“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张辽,又或者吕布本人,或许他们会这么做。但是高顺……他太谨慎。或者说,是但求无过,不求有功吧。能保住陈仓城,对他来说应该就足够了。”
“好吧。你和他同为武将,或许你说得更可靠一些。”元直点了点头:“而且,只要他出城,那么陈仓城便必定保不住了。”
但正在这时,城内却突然响起了激越高亢的号角之声。
“什……什么!”
项逸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陈仓的西门被缓缓打开。
随后,一道黑色的细细洪流涌出了陈仓城的西门。
仅仅。只是一道细细的洪流而已。
“陷阵营?高顺疯了么?”
项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西门中疾奔而出的,竟然只有区区七百人而已。而在那七百人涌出之后,陈仓的大门又再度轰然关上。
“没错……我看到的,也是那么多……”元直用麻木的声调喃喃道。
“他想去接应宋宪和曹性?如果是那样的话,仅仅七百人能做什么?我承认陷阵营的名声很响,但要倚靠他们对抗我们的两万大军,那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项逸终于自震惊中回复了过来,笑着道:“不过不管怎样……就算高顺是疯了也好,对对手应有的尊敬还是要有的。在汉中我没有亲自上战场,但这一次……终于是有机会了。”
“我们在南门,等你到了那里时,只怕高顺和他的七百人已经死光了。你确定不怕白跑一趟?”元直摇了摇头,劝道。
“不,陷阵营盛名之下,毕竟应该还是有点本事的。”项逸哈哈大笑起来:“若说他们连这么点时间也撑不到,高顺也就枉为高顺了。周仓!”
最后一声,却是对一直侍立在身后的周仓叫的。
“跟我走!”
大笑声中,项逸大步走向了一旁的乌骓,翻身上马,策马扬鞭,向着高顺与他的七百陷阵营疾驰而去。
而周仓则身背着项逸的那柄霸王,高声答应着尾随着项逸狂奔而去。
“这家伙,跑得倒是真快啊……”
看着周仓紧跟在项逸之后,一人一马掀起的两道黄尘,元直喃喃道。
“不对!他们的速度……怎么会那么快!”
刚刚上马向着陷阵营的方向加速而去,项逸便感到了不对。陷阵营前进的速度快得有些离奇,甚至已经快要赶上了一般的骑兵。每个人都几乎不像是在奔跑,而是在贴着地面飞行一般。
“我的个奶奶……那些家伙跑得可快要有我快了!”
紧紧跟在项逸之后的周仓张大了嘴巴,呆呆地望着前方的陷阵营喃喃道。不过所幸的是,即使在这样的震惊中,他也没有忘记跟在项逸的身后。
按着这样的速度,远在项逸抵达之前,陷阵营便会接触到布置在西门之外的西凉军包围圈。
“把枪给我,你自己回去吧!”
项逸在马上转过头,向着周仓厉声喝道。
“啊?哦!”虽然反应慢了半拍,但周仓还是马上自背后抽出了霸王,用力掷给了项逸。
伸手在半空中接过了霸王,项逸马上双腿一夹马腹,以更高的速度向着陷阵营驰去。周仓虽快,但与胯下的乌骓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不用等候他的跟随,项逸可以更早地追上陷阵营的脚步。
不过看起来,似乎还是赶不上了。
瞬息之间,陷阵营已经冲入了西凉军的包围圈中。高顺并没有如一般的猛将一样冲在最前列,而是处在陷阵营士兵的团团拱卫之中。
“怎么会那么快!七百个周仓么!”项逸咬着牙,不停地催着胯下的乌骓。
如今西凉军的主体,是西京城中项逸带出的近卫军士兵。随后在抵达了凉州之后,参杂了当地招募的新兵,打散之后重新整编而成。虽然说是新兵,但绝大多数都是昔日在马腾与韩遂麾下服役过的士兵,训练至今,其战力已经相当可观。
尽管在陈仓的攻城战中并没有占到便宜,但那只不过是因为吕布军占了地利的便宜而已,至少,项逸是这么坚信的。若是在平地上交战,项逸自问凉州军不会输给天下任何一方势力的普通部队。
尽管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仅仅以七百人的数量,便能够与吕布麾下另一支晓锐铁骑起名的陷阵营,项逸也依旧不认为,自己的部队会被轻易击溃。
为了拦截西路天水与南安的溃兵与城中守军东向突破,项逸在这两个方向布下了一万五千的部队,而以高顺区区七百的人数,只要被缠上了片刻,便会陷入己方的重重包围之中。无论他们原本是如何的精锐,也不可能在如此巨大的人数差距之下还有任何幸存的可能。
唯一令项逸担心的,便是这些陷阵营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杀伤了。
陈仓,不过是通往长安道路上的一颗石子而已。在抵达长安,与吕布那头凶兽正面对决之前,项逸绝不能让自己的部队承受太大的伤亡。毕竟,真正的战斗还并未拉开序幕。
若是自高空望去,陈仓城周围的西凉军围绕着中心的坚城,形成了一个厚薄不均的圆形,南北两方略薄,而东西方向则厚了几分。尤其是为了拦截西边溃逃而来的曹性与宋宪,阻止他们与城内吕布军的合流。项逸更将雷骑调集到了包围圈之外,列好了阵型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而相较于此,自城中突围而出的陷阵营,只不过是人海之中的区区一个小点而已。自数量上来看,完全不可能对项逸密不透风的包围网造成任何威胁。
然而,陷阵营与西凉军接触的第一时间,项逸原本心中的预判便被重重地击为粉碎。
尽管浑身披挂着长及脚踝的连身重铠,但陷阵营七百人的速度却已经达到了普通骑兵的速度。在正面的西凉军只是堪堪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被他们重重撞入了阵型之中。
然而,即便是厚实的西凉军防御阵型,竟然也没有对陷阵营造成任何阻碍。犹如烧红的尖刀插入牛油之中一般,陷阵营轻松地突入了西凉军的阵型,并且以丝毫没有减慢的速度,向着正前方一路不停地突进。
项逸尚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军队。七百人,竟然能够完全有如同一个人,同一具躯体一般地行动。他们谈不上什么阵型,仅仅只是聚拢成了紧密的一个圆团,将他们的主将高顺紧紧包裹在其中而已。但他们的配合,竟然远远超过了世上所存在的任何一种,经过了长久训练的阵型。
整个陷阵营部队最外围的战士,统统拔出了腰间的两柄战刀,双手握持着大开大合地挥砍。尽管并非什么神兵利器,但它们却几乎不会与西凉军的兵器产生任何碰撞。每一下挥舞,都几乎是在最合适的时间,以最合适的角度,穿过西凉军手中兵器的缝隙,将自己的锋刃送进他们的胸膛。
而除去了最外围的战士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握起了那柄三尖长枪。薄而锋锐的枪刃自人丛中伸出,将整个战团武装成了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刺猬。长枪凭借着自身的长度优势,在前列的双刀战士缝隙之中伸出,向着西凉军纷纷攒刺而下。
尽管西侧的西凉军在最短的时间内便自震撼中恢复了过来,同样悍不畏死地纷纷挥动手中的兵器,要将面前这些数量不值一哂的敌人包围聚歼,但他们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做不到这一点。
外围的双刀疯狂地挥舞,每一次都至少伴随着一蓬飞起的血雨,与一名西凉军士兵的倒下。而内层的枪阵则以自身的伸缩,保证了每一个外围战士都不至于遭到太多对手的围攻,而可以专注地以双刀斩入面前对手的身体,再寻找下一个牺牲者。而西凉军挥来的攻击,却泰半被那些枪刃格挡拨开,挥落在了空中。
然而最令项逸震撼的,是陷阵营竟然在如此高强度的厮杀之时,却还能保持着几乎未曾减缓的行进速度。
尽管面对着西凉军疯狂的围攻,陷阵营在奋力厮杀的同时还在高速地向着西侧冲刺着。双刀斩开敌军身体的同时,双腿也丝毫未曾停下脚步。短短片刻之间,西凉军西侧的包围网已经被突破了十分之一的厚度。
前方的士兵无法拦住敌人的脚步,而后方的同伴甚至跟不上对方前进的速度。在这种情况下,包围,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混蛋!“项逸的心中已经怒火中烧。此刻,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在之前的攻城战中,高顺绝对隐藏了陷阵营的实力。
的确,项逸也曾数次亲自领军攻城。尽管已是西凉一州之主,但项逸的心性却与此前在虎牢关时一般无二。武将之血,始终在他的血管中奔流不息。亲自带领着士兵,与敌人面对面地厮杀,斩将夺旗,始终是项逸心中最大的乐趣。但是对陈仓城的攻击,却每每都在高顺与陷阵营的拼死抵挡之下以失败告终。陈仓高耸的城墙使得士兵难以攀爬,而城头准备的火油又使得攻城车这样的器具难以接近。即便项逸顺利登上城墙,也难以得到足够数量的士兵支援,最终也只能被占据了绝对数量优势的陷阵营赶下城头。
不过,即便是失败,也不过只是功亏一篑的失败而已。每一次,项逸都几乎已经凭借着一击之力,在城墙上开辟出了一块足以供数十名士兵立足的角落。然而每每都是在胜利已经伸手可及的时候,却又被陷阵营所爆发出的拼死一战所击碎。
但……当时在城墙上所遭遇的陷阵营,却绝没有如今这样的强大战斗力。这一点,是项逸完全可以肯定的。
那么,难道说高顺彼时的示之以弱,完全是为了现下的这一次奋力一搏?
项逸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一点。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他以区区七百人出城突击,或许便不是一次绝望之下的困兽之斗,而是……
预谋已久的必胜之计!
“元直!“项逸心中猛然一惊,转头望向身后的本阵。
元直的身影依然在本阵之中,身边站着几个军官,看上去正在交待些什么。
“元直,你很聪明,我一直知道你很聪明……”项逸咬着牙喃喃自语道:“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一定知道现在该做什么的,对不对!其他的事情,可全都拜托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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