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说他叫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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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宝殿
“启禀陛下,娘娘,有人在闯南天门。”一个满身狼狈的天兵跪在殿外抱拳说道。他假装被燕山雪打伤在地,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向凌霄殿来禀报。
凌霄殿外仙雾缭绕,几只仙鹤悠然地穿梭在仙雾之中。若只站在远处宫殿便只若隐若现,一根根巨大的石柱犹如贯穿天地之间耸立云端。待到走进一看,一座偌大的宫殿便呈现眼前,宫殿高有十来丈需仰视才能望全景,金碧辉煌,气势恢宏。人间的皇宫与此宫殿相比,只能用寒碜二字了。
殿内的高处,一把镶着数条巨龙的金椅上坐着一位男子头戴珍珠须冠,一双丹凤眼微微闭着,高挺的鼻梁下紫色的胡须与下巴的紫须连成了一起如杨柳般垂下,中间露出个嘴来。一身金黄的袍子胸前一只裂开嘴的祥龙盘绕着,周围数只小龙,一根柔软如绳的玉带系在腰间。气质好不威严!
与他同坐的是位身着红裳,头上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插了根玉钗,几颗彩凤模样的饰物装饰在玉钗边上,更显幽贵。柳眉下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小小鼻子微微上翘,一张如同樱桃般的精小红唇微抿。不似妇人,却似一个绝美的少女。
宝殿龙椅上坐着的男女正是玉帝和王母。
“何人闯门?”玉帝睁开双眼缓缓说道。
“末将不知。”殿外的天兵回话道。
“来人,取我乾坤镜来。”玉帝朝着底下殿堂的众仙说道。
不一会儿,便有四个身材壮硕的光头天神将一面两丈来高的巨镜抬上殿堂之中。这便是能视晓三界万物的乾坤镜,重量恐怕与很久以前的那只猴子手中的铁棒不相上下。
玉帝对着乾坤镜轻抚衣袖,原本铜色的镜面便慢慢出现影像,竟是燕山雪同南天王打斗的场景。
“怎么是她?”边上的王母有些惊奇说道。
玉帝并没看他们打斗的如何,而是死死盯住镜中女子怀抱的小妖。
“千里眼。”
“臣在。”从殿下众仙之中走出个头上秃顶脑袋有些尖的人来。
“瞧瞧那手中抱着的是何妖物。”玉帝对千里眼吩咐道。
“遵旨。”千里眼反掌掠过双眼,两颗眼睛便如同明月般闪着光芒。
“启奏陛下,不是妖物,是一个男童。”
男童!玉帝心里大惊。“你可看清确实是男童?”
“回陛下,确是男童。”千里眼别的不敢说,对自己这双眼睛还是相当自信的。
玉帝转头对身边的王母说道“寡人没记错的话她夫妇二人生的是女儿吧。”
王母微微点头,望着镜中的小妖,神色黯淡。
“持国,增长,多闻,广目!”男子依次叫出四大天王名字。
“臣在!”四人异口同声站了出来。
...
...
广寒宫
“怎么又是你!”头上两只龙角的男子,持剑截住匆忙欲进宫殿的女子。
“仙君,小女子有要事,还望仙君入殿通传仙子一声,燕山雪求见。”头上有龙角的正是红柱上的金龙,女子正是燕山雪。
“仙子早已就寝,有事等明日再来。”男子不容半点情面。
“仙君,还烦通融一下,真的有很要紧的事,过了今夜便连佛祖也没有办法了。”燕山雪恳求道。
“不行,你还是回去吧。仙子歇息从不喜人打扰,再纠缠休要怪我。”男子将手中的剑握紧。
既然这样燕山雪也准备拔出青霜。
一曲琴声从殿内飘出,琴声时断时续,哀愁伤感,置身于此,让人听了忍不住落泪。
“仙君?”
“好吧,好吧。”男子又化为金龙盘于红柱。
燕山雪心中一喜,直朝里殿走去。
遇君时兮
欢笑尽满颜
别君时兮
哀泪染衣襟
盼天长,惜地久
只愿与君长相守
奈何命运断我情
独居广寒宫
唯有玉兔懂
一曲悠扬如天籁般的歌声伴着琴音从一间闪着微亮烛光的殿房传出,透着万般无奈,闻曲之意境,定是位思情之人。
一曲完毕,“进来吧。”声音从方才琴声之房淡淡传出。
“吱呀~”燕山雪推开房门。
“燕女侠深夜来广寒宫不知何意?”说话的是一位端坐于案桌前的女子,一袭素雅飘然的白裙裳,薄如蝉翼,洁净的脸颊便如那久经璞琢的完玉般毫无瑕疵,目光盈盈四溢,似是忆起一段伤心往事。如藕般的玉臂在跳动的烛火下摇曳生姿,芊芊细指抚按于一副古朴琴弦之上。女子容貌天下绝色,凡间岂能寻!吟曲之人正是嫦娥仙子。
“仙子,求你救救逍遥。”燕山雪示意仙子怀中小妖。

仙子看了一眼,“哦?竟然有人偷服我桂花子?”
“仙子,逍遥是三日前被一个妖魔所害才成了这副模样,还请仙子出手相救。”燕山雪急道。
“已经三日了?那过了今晚他便永远这副模样吧。”嫦娥仙子淡淡说道。
“仙子...”
“不必多说,我是不会救他的。”嫦娥仙子站了起来说道。
“请仙子看在我夫君的情面上救逍遥一回吧。”燕山雪再三恳求。
“你夫君?哼哼哼,都是他自作多情,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他。”仙子冷笑不已。
“仙...”
“燕女侠,夜深了,我要就寝,你请回吧。”嫦娥仙子转身走向里面的闺房。
“雪姨,逍遥想明白了,就算这副模样燕子和大壮还是会和我玩的,我们走吧。”懂事的逍遥不愿雪姨为了自己这样低三下四地求人。
燕山雪双眼湿润,紧咬红唇,缓缓道出“这,是他的孩子。”
即将踏入闺房的仙子身体一滞,香肩急剧颤抖。她明白,燕山雪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五年了,五年没有一点关于他的消息,泪水簌簌地如珍珠断链般落了下来。许久,她平息了情绪,轻道“跟我来。”
燕山雪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紧随嫦娥仙子进了闺房。
“嫦娥阿姨,你认识我父亲吗?”已经恢复原样的逍遥歪着脑袋看着美丽的仙子问道。
“认识,阿姨当然认识。”仙子满是爱怜地抚摸着可爱孩童的秀发。
“那你知道我父亲在哪吗?”逍遥目光急切。
仙子目光涨动,摇了摇头。
“雪姨知道吗?”逍遥将目光转向燕山雪
燕山雪微笑地看着逍遥“总有一天逍遥自己能见到父亲的。”燕山雪夫妇一直不愿在逍遥面前提起他的身世,就是希望他也能像燕子那样快乐成长。但也不想是撒谎说自己是他父母,免得他日他们重逢时承受不了。平日里只是偶尔提起逍遥他父母都是很有本事很了不起的人物。每次逍遥总会问道“他们也向雪姨和欧阳叔叔那样有本事吗?”燕山雪总是骄傲地告诉他“他们比雪姨和欧阳叔叔有本事多了。”
“那我娘亲呢,她在哪?”既然问了,逍遥决心将心中的所有困惑都问出来。
燕山雪双眼通红,拼命压抑住眼眶的泪水。
“好了,逍遥困了,该睡觉了。”仙子哼着小曲,逍遥渐渐闭上了眼睛。因为她们知道,太多的东西并不适合年幼的逍遥承受。她们只希望他和多数孩童那样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仅此而已。
天庭天牢
“我见到你们的孩儿了。”紫薇大帝隔着天牢粗密的精钢陨柱说道。
一根银针刺破牢中正在缝衣女子的玉指,鲜血滴在崭新的衣裳上印出一朵鲜红的花儿,女子身体急剧颤抖,几欲要倒下去。
“在哪里?”女子还是哽咽地说出话来。
“方才我路过南天门,遇见燕山雪正抱着他与南天王打斗。”
“南天门?他们如何会来南天门?出了什么事?”女子焦急问道。
“你孩儿被妖魔服下桂花子,正逢王母寿辰,燕山雪便带他来找嫦娥仙子,无奈众仙皆已散去,他们又去了广寒宫,想必此时也到了吧。”紫薇大帝说道。
“桂花子!我苦命的孩子。”女子听的心胆俱裂。
“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逍遥。”
“逍遥,逍遥...”女子捧着尚未逢好的衣裳无力地蹲在地上,终于泣不成声。
女子容貌倾城,与嫦娥仙子冷艳的外表比起来,多了一份成熟妩媚。她叫霓裳,玉皇大帝之女。
她不知道自己孩儿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这一切似乎不应该是一个母亲所想。做为母亲,这应该都不够格。但同样做为母亲,她是伟大的,因为这一切都只为了一个原因,为了她的孩儿能活下去,为此,她背负了骂名,受尽了相思之苦,世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她一并承受。她能做的她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努力去做了。在他脖子上系好那枚当年他送给她的金锁,匆匆望了一眼后,便匆忙将他托付给眼前的男人。
许久许久,女子缓缓站了起来,坐在方凳上,继续缝制那件衣裳。
“我想他现在有这么高了吧。”女子将刚缝好的衣裳摊开。
紫薇大帝望着她默默不语,因为依方才所见,这衣裳穿在那孩童身上定是刚刚好,长一分太长,短一截则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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