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短短两个星期，郭子倒进步不少，剩下的，我只是交代一下由他自已去做。这样我也清闲，澳洲那边出版商汇来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说是第三版的稿酬。仍旧没有消息的就只有师傅和那个玉禅子，正想着这事我的手机响起来。
“喂？哪位？”
［是我啦！］
哪个啊？不会是打错了吧？这个号码没见过：“你找哪个？”
［我是玉璃，师姐不是那么善忘吧？回国也不通知我们，你有没有空啊？我们在北京路***快餐厅你来快啊！］
玉璃，哦～是小师妹，师傅会收她入门，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这小孩子整一个二百五。
［三四师兄都在啊！你快来！］咔的一声断了线，也不管人家去不去。三师兄和琉璃都是本市人四师兄是什么时候来的？算了，去了便知。我取了衣服正想换，咦？我的余光看到穿衣镜中好像有别人在，而且在看我，房间里有第二个人在？怎么可能嘛——我再往镜子里看哪有什么人，真个儿是自己神经过敏！
“这儿！这儿！”琉璃坐在窗口边上。
“两位师兄，你们好啊！”我又转过去对琉璃道：“小璃，不见两年还是大咧咧的，怎么不见长进？”“师姐，人家就是这个脾气嘛～你不要一来就训人。”她拉着我坐下“人家想着你快到了帮你要了个热红茶。”她讨好地粘上来。
我微微笑笑，轻轻拍拍她。“四师兄什么时候来的？”
四师兄玉境道：“还说我，你回国也不说一声，真够低调的，作风倒和师傅很像。”
“若不是前几天碰到小郭还不知你回来了呢。”三师兄玉轲插上话来。“玉境现在住在我家，他是受师伯们所托来探大师兄的下落的。”
又是那个玉禅子的事，四师兄到这里来也就是说玉禅子也是本市人“有什么消息么？”我问。
“就是没有，有些像人间蒸发一样。他家里边也没有人，邻居说他们家出远门了，不知道去那里。”玉境答道。
“要来的一定会来，要找的一定能找到，急也没有用。”我喝了一口红茶。“随缘吧。”
中非的资料已整理好E到澳洲出版商那里去了，这几天变得十分悠闲我拿着《易经》坐在阳台的凳子上看，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屋内传来哭泣之声把我惊醒，透过玻璃门往里边望去，小郭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在忙于应付一位妇人，那妇人正在哭泣。妈妈正忙着安慰她，是谁呢？细看那个妇人不就是小雨的妈妈吗？
我收起书打开门走进去。
郭子迎上来“师叔。刚才见你睡了不好打扰。”
“把这书拿回我书房去。”我接过他手上的茶杯，走过去小雨妈妈身边“莲姨，有什么事不要急慢慢说。”
我递上茶，她接过：“是小梦啊，我家老头子和小路丢了！”
“不急不急慢慢说，那么大的人了不会说不见就不见的。”自从小雨死后三年小路才出生，对于莲姨来说这也算是一个安慰吧。
“前不久，他去外地出差，他带着小路一起去。结果都一个多月了也没有音信。”
“小梦，你看有什么办法帮一下？”妈妈搭上话来。
“师叔，不如问祖师爷吧？”
我瞅他一眼：“这事用不着找祖师爷，我试着起个卦看看，你去拿纸笔来。”
郭子马上取来了纸笔，我问了他们出门的日子换成阴历起了个卦。
莲姨紧张地“怎么样？”
“卦象是天泽履，”众人都不解地望着我，我继续道：“据卦上说，他们去了西南方，在外遇口舌，不过平安无事，五天内不回来就有音信，没音信的话就是回来了。所以不用担心，回去等着就是了。”
莲姨听后仍狐疑地看着妈妈，妈妈道：“听小梦说没错儿，她是道家正一弟子懂道法的，你收收心情回去等，不要胡思乱想。”送走了她，妈妈上前来问：“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笑道：“易数不是迷信诓人的事，是有科学根据的，不是你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等着瞧吧！”
第五天我和郭子从三师兄家中回来，刚进门就听妈妈在说：“小梦上次卜的卦真灵，你们知不知那边刚才来电话说他丈夫和小路今早回来了，说是因为和当地派出所发生了一点口舌，所以晚了。你们说小梦是不是很棒？”
郭子捅了我一下“师叔，在赞你呢！”
我瞪他一眼“多嘴！”
“回来了！”嫂子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这些人是干什么嘛～如果是能帮助别人的事，当然是义不容辞，他们这不是来凑热闹的么？
“妈，你就不要夸大了，我那有什么本事，易数也只是初入门。能在小事上帮忙一下别人已很不错了。我要去睡一会，不要吵我好么？”令妈妈这么高兴的，只怕不只是我卜的卦灵验，而是她与莲姨数十年的交情又可以继续下去，自小雨死后她们就没有再联系，六年前我解决那件事后她们虽然缓和了些但始终像有一无形的隔膜，妈妈口中虽然不说但心里一定……那必竟是我的过失～
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下雨了——坐落在窗下看雨，那湿润而清凉的感觉扑面而来，正在出神隐约觉得有什么人在看我，这样的感觉不是第一次，怪事。开眼看一下吧，家里是不该有什么东西的，不过还是看看才安心。
的确没有什么，当我把视线落到窗口，那边那个是～飘在半空的一个青年男子，大约是二十**岁他一脸茫然若失。
‘你～看得见我～对吧？’
我听见他这样说，“是你一直在看着我？”我反问。
‘我在机场～’
哦～那天在机场并不是错觉“你是谁？干嘛要跟着我？”
他呆了好一会‘不知道～’
“你是生灵，你不快回去你的身体会……”
‘我知道，只是我无法回去，我连自己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我想找个能够帮助我的人～’
“你的意思是想我来帮你？”
他认真地点点头。
我沉吟半刻“好吧，不过你得找个地方呆着不能随意出来，免得吓着别人。”
‘我现在呆在花园的小房子里。’他露出一丝惊喜‘你不怕我是个灵魂？’
他指的是工具房吧，“我是见惯不怪，不过，不许你再随便在外面偷看我！”我瞪他一眼“你不知道偷看别人是很不礼貌的吗！？再偷看，我就把你赶出去！”老是被人看着真是自在不起来，他点头答应了。
说是帮他的忙，但完全没有线索要怎么办呢？
“你就一点事也想不起吗？”
他摇着头，很无奈的样子～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想了好久“那我还是先从你的样子上着手吧？”说干就干省得他老缠着我“现在我过去隔壁去查些资料。”他点点头用很是祈许的目光看着我，天啊！生平最怕被人家用这样的眼光看着。
我进到书房，他已在窗外等着了，雨水穿过他的身体哗哗地往下坠。这个房间虽没有什么佛法道光，但窗口上悬挂着一个‘震魂铃’是辟邪用的，什么东西都进不来。‘我～我想，可不可以进来？’
他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我实是吓了一跳。
‘外面，很冷，我不会乱跑的。’他近乎哀求。
“好吧，不过你要保证不要到其它地方去，因为厅里边有菩萨，有什么事的话我可没法帮你。”他连连点头答应，我取下震魂铃待他进来后我又挂上去，这是怕其它东西会进来。他一直乖乖呆在房中看着我使用互联网，我把他样子的绘图发了上去，直到我下网也没查出些什么。看来这边也只有等待了“先到这儿吧，我再想其他办法。”
‘谢谢。’他很是礼貌地道了谢，然后又待我取下风铃后忽忽幽幽地飘了出去。
过后几个月我们已熟悉起来，每每我上网他都来看，我出门去他也跟着，反正常人也是看不到他的。
这天我和郭子约好在我家门前等然后到三师兄家里去，他也跟着我到了门口，习惯了我也没在意，只听见郭子大呼小叫地：“呀！你是什么东西！竟然跟着我师叔！？”郭子指他。他诧异地看着我们。
我怎么把他忘了“你先回去等我啦！我要去我师兄家，那里不适合你去的啦！听话！”我拽着郭子不让郭子有什么行动，他扁了一下嘴转身向后花园飘回去。
“他是什么东西啊！？”
“走，我慢慢告诉你。”我拉着郭子就走。
傍晚我回到家里，他已在我卧室的窗外等着了，神色有些怪异。我向书房指了指他飘过去了，待他进来后我才道：“怎么？没精神？”
他也不吭声。
“不想找了？我师侄也答应帮忙了。就是今早你见到那个小子。”
‘也不是不想找，只是～’看来他是有些泄气了。
“你也想不起什么事，人海茫茫那有那么容易就找得到。”
他点点头，‘你有师兄还有师侄？’
“我们是正一派的。”
‘正一？’看神情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觉得好像和它有些关联～’
“什么？”
‘正一啊！’
正一和他有什么关联呢？正想问个明白老爸敲门进来了：“小梦，你明晚有没有空？”
“干什么？”
“有个宴会，能陪我去吗？”
我望他：“妈妈呢？你不叫她去？”
“她不愿意去，我也不想免强。”他用盼望的眼光盯着我看。
“好吧。”
“那，明天下午～”
我点点头，老爸退了出去。
第二天下午，妈妈拿来了一件晚礼服，是深红色的绸子长裙上面装饰着闪亮的饰物。嫂子也过来了，“来，我帮你梳头。”她把我的长发散下来拉直，然后盘起来“看多漂亮！”等一切弄妥后，她拉着我下楼去“快来看！我们小梦多漂亮！”
“姨姨！你好好看！妈咪！我也要嘛～”韵儿使劲摇着老姐。
老爸站起来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这次的宴会在酒店举行，还分开两个厅邀请的都是商界的名流，看来老爸近年的境况很好呢。
“晚宴前有个活动。”老爸忽然说。
“啊？”
“商会主席会拿出一些私人珍藏给大家欣赏，都是古董喔！”他道“我想你会有兴趣。”
原来是这个，怪不得他不带妈妈来。
那个主席终于出场了，说了一堆费话才搬出他那些珍藏，出来就是好几件真够爱买弄的。最后他又命人推出了一只青瓷，这只瓷器据他说他还未真的买下来，因为很多人看过所说的年份各有不同，置使他久未能定。今天他请了个专家来看，但人还未到，所以趁着这空档拿出来让在座各位看看，如果有人自认能鉴别的也可以上去试试。
好大的口气，众人议论纷纷就是没有上去看的。
“你看那是真的吗？”老爸轻声问。
“看外表似乎是，不过光看表面不足为凭。”我笑笑答道。
谁知那个主席耳尖“这位小姐可是懂得？上来看看如何？”
老爸望我，我看他一眼笑笑。
“我上去看看。”说着我便住台上走。主席做了个随便看的手势。我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手套戴上后才提起那个青瓷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细细地察看一番，我虽对国内的古瓷器研究得不是太多，但这真假还是可以辩出来的。我看完把那个瓶子放回去，“怎么样？”主席定定地望着我。
“恕我直言，这个是现代的艺术品，造这个的人他的技术很高明。当是当代艺术品来收藏，它的收藏价值很高。”我刚说完结果是全场哗然。我往台下瞅了一眼，“我是依我的知识来判断的，信与不信全在于你了。”我说完就走下台去。
老爸以询问的神情看着我“爸，你也信不过我吗？”老爸还未回答那个久候多时的专家终于出现了。
他带着他妻子一起来，他上前与主席寒喧了几句才开始看那个古董，过了一会他当众宣布“这个是现代艺术品。”全场又一阵骚动。
我朝老爸使个眼色又笑笑。
“刚才那位小姐，请上台来。”
我走上去，那专家的太太却迎上来了，她一把抓住我：“Dream！”
我细细一看“Lilac？你怎么在这儿！？”
“还说我！你回国也不找我！”
“谁说没有！你不是搬家了吗？”我瞪她一眼，这小妮子明明搬家了，我拿着旧电话号码那里找得着人。
“是我不好，来！见见我丈夫，欧阳。”她真个是旁若无人。
“你们认识？”主席好不容易找准机会插上话来。
“当然，在澳洲时Dream是古物研究组里的队员，她对古物的认识很丰富！”她一刻不停地“主席你不是喜欢那本《海之宝藏》吗？就是Dream写的！”
我拉住她：“够啦！总是这样，都六七年了这脾气还是没改。”
此时主持人上来接过场面，我们顺势退到一边去。
“失敬、失敬。请问高姓大名？”主席向我伸出手。我们握了一下手“蓝梦，蓝色的蓝，梦想的梦。我父亲是蓝昊天。”我也不忘提一下老爸。
主席呆了一下“哦！原来是蓝翁的千金，失陪一下。我去和蓝翁打个招呼。”他说完就朝老爸走过去。老爸偷偷朝我竖起拇指扬了扬。
“Dream，我先生欧阳复。”
“幸会，紫嫣一直在我面前提到你。”欧阳很礼貌地打招呼。
“是吗？那她定是把我说成是三头六臂。”
他呵呵一笑“不是，她说你是九天玄女。”
紫嫣往他身上槌了一下“不许你笑人家！”
晚宴上我们和紫嫣他们都被安排在主席身边，老爸真可是得意洋洋。回到家里他还滔滔不绝地向家里人说着，我才不管他，回到房间里准备梳洗后就睡觉，咦？不是叫他不要偷看吗？我走到窗前哗啦地拉开窗户“你！”我刚想训斥他不守承诺。
‘我只是想来对你说，你真的好美！’他一脸真诚地称赞。
这个人真是，说他什么好呢？“谢谢！”
‘能和我跳个舞吗？’
跳舞？我打量他一会，有上无下，也抓不住。本想拒绝但看见他那个神态又不好说了，“好吧，你到书房那边去。”
我们在书房里，我打开音乐我们象征式地摆了个姿势跳了一曲。
‘我如果回去后还会记得你吗？’他幽幽地问。
“或许，应该像是作了一个梦一般吧。”
‘是吗？’他好像有些不舍‘如果能记得就好了，我一定会来找你。’
我默然。
下一个月，郭子来说学校考古系缺了个教师他已把我推荐给校长要我代课，这个小子真够黑心的，硬是把我推上了讲台，一天下来可真够我受的。到了放学时他过来接我“怎样？很好玩吧？以前总是在下面听人家讲现在自己上去讲感觉是不是很特别呢！”
他说的倒是真的那感觉真的很是特别。
“你啊，下次不要先斩后奏。这比去考古点蹲几个月还来得累。”
“知道。不过慢慢就会适应了，或许到后来你还会喜欢上呢！”
我不可置否地扬了扬眉。喜欢不喜欢先不说，只是那个他的事我们都没了主意。
“如果师叔公在，那件事就会简单很多了。”郭子不知何来一番感慨。
或许，真的，回来都有半年可师傅他就是没出现过，失踪了～
“子癸，你许久没有来了。不过这里无论经过多久还是一个样子。”
我望着雷复“我呆的地方是变了又变。”
“你喜欢那里更胜于这里吗？”
我不可置否地道：“不知道，也说不清道不明。或许，你也去看看就知道了。”
雷复没有答话，对于他来说这里就是一切。我们站在奈何身边说话，看着鬼差在忙碌，灵魂从奈何身上走过去，还是能过去的比掉下去的多，对于那些掉下去的人，他们发出悲惨的叫声。我们是视若无睹，习惯了吧？
“奈何是被情所累，你呢？”雷复忽然问，他在想什么？
“你是指在这里的事还是尘世里的事？”我看着奈何一语双关“奈何从忘川来，忘川早已决定了她的本质。而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
雷复沉吟半刻“那就好～”他呆了呆“哎？你想起了什么！？是不是全都……？”连说话的语调也兴奋起来。
“那能呢？只不过是记得我们四个人在这里一起当差吧？你是雷复、道长是天壬、我是子癸，还有那边那个奈何。就是这些了。”我谈谈地说“道长呢？他回来过吗？”
“前阵子回来过，他说要找个人。”
“找着了吗？”
“没有，他要找那个人还没死，不会来这里的。”雷复笑曰“事实上这他知道，但不来找过他也不死心。他就是那样的人。”
是吗？在我心目中天壬是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他会吗？
雷复携着我的手：“要回去了，来。”
有什么人在作弄我，脸上痒痒的，我睁开眼“韵儿！”我一把把她拽过来在她身上乱搔了一会，她的笑声在房子里回响。“不用上幼儿园吗？”
“今天是星期六。”
星期六了吗？怪不得我睡了这么久也没有人来叫。屋子里很静他们出去了吗？吃过早餐我和韵儿玩了一会，到了下午我正要带韵儿出外四处转转老爸回来了，“爸这么早回来？”
爸爸还没答，他先让一个人进来“老卫，进来。”
那人已入花甲看样子很是憔悴。
“外公。”韵儿上去缠着老爸，老爸抱起她亲了亲。
“这是我小女儿小梦，还有小孙女韵儿。他是我商界的老朋友卫况国。”
“卫叔，进去坐。”我回身去沏上茶。
“哎？钟点工呢？”
我答：“打扫完后我叫她回去了。”
“你儿子好了没有？”
卫叔摇着头“还是那样，上个月把他从东城转回来了，但是这儿的医生也说不上是什么事。”
细听之下才知道他的小儿子在医院躺着成了植物人。
“小梦，你看有没有转机？”老爸突然问。“能算吗？”
我想了想“那就起个卦看看。”
卫叔的神情有些怪异，只听老爸说：“我知道你不信佛也不信道，既然科学都没有办法，看看其他或许有效也说不定。听一下没有坏处～”
卫叔想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小梦会占卜？”
“不是占卜，是易数。”我更正道“韵儿去拿笔和纸。”
韵儿跑去取来了笔和纸。
“说说你儿子的生辰年月日时。”
“1960年8月18日大约是四五点。”
“阴历？”
“对，是阴历。”
“庚子年癸酉月戊辰日壬戌时。”我在纸上画了个卦。
老爸问：“怎样？”
“两鬼夹用，不死也昏；测病是不吉之兆。”
“能化吗？”老爸又问，卫叔一直心存疑虑地在一旁看着。
“依卦象上看，也含有绝处逢生之象，虽凶但只要把握时机还是有救。”
“什么时候能好？”
“等等，一事只能用一卦，我再起一卦看看。他病了多久？”
卫叔这时才道：“三年了吧。”
“三年～”我再起了一卦“唉～，晚了。”
卫叔这时也慌了“怎么了！？”
“他病的初时就有一次转机，但因他不能自主，有人帮他拿了主意结果错过了机会。”
“那～那还有机会吗？”
“还有一次，不过，要是再错过恐怕回天乏术。”
“那机会什么时候会到？”
我看了一会卦像“对不起，我学术未精，只能测到这些了。”
星期天，大家聚在一起说说笑笑，韵儿拿来一张旧杂志上的一页“小舅舅，帮我叠个大火船。”她去缠着郭子，郭子接过纸开始叠。
“哎～，”他停下手来“我说韵儿，你这纸是那里来的啊？”
“在书上。”
“拿来给小舅看看。”
韵儿给他拿来了书。他飞快地叠好纸船交给韵儿拿着书就读起来，“师叔，你来看。”
他把他读的那页递过来，我看了，真个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那小小的报道不就是他嘛“哎呀！郭子我们出去一下。”说走就走。
“喂！你们回不回来吃饭啊！”妈妈在后面叫。
“我们不回来了！”郭子抢先答。
我们跳上车，我发动了汽车。郭子坐在旁边问：“我们到那儿去？”
“医院，昨天我见过他爸爸，当时竟然不知道，现在去看看他的情况再说。”
到了医院，到他住的病房里面只有一个老人。“那是他爸？”
我摇头“不是，可能是什么亲戚吧？”
“你们是少爷的朋友吗？”
“啊！也算是吧。”我答，我看见他的身体静静地躺在那儿，有俩只小鬼蹲在床尾，除了从机器的变化上还可以肯定他还活着外都看不出他还有生命。
“初时少爷的朋友还常来，后来就渐渐地不来了，你们是？”
“啊！我们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听说他病了，所以来看看他。”郭子答他。
我走上前在他额头上画了个符。
“有心了。”
我们辞过出来，郭子说：“你说那两个小鬼呆在那儿，我们怎么干走它？”。
“回去，通知他家人，要抓紧时间帮他回魂，他的魂回去了，小鬼就会走。要快，如果小鬼移到床头～”我作了个无耐的表情“你打个电话回去叫老爸约他爸爸过来。”真想不到，到头来他的转机还是在我这里。
郭子依言拔了电话，我们回到家时卫叔已到了。
“怎么？有什么办法？”卫叔一见我就问。
“别急。”我转身吩咐郭子“你到我书房去把东西拿出来准备一下。”我抛过去一串钥匙。他接过去大踏步地跑到楼上去了。
我简洁地将事情讲了一遍，卫叔一副不信任的表情看着我，我把他叫来只是想他有权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他了，他爱信不信。
“师叔，东西拿下来了。”他搬下来一堆东西问道：“要起坛吗？”我点点头，他说什么费话，不起坛拿这些劳什子作什么。“在哪里？”
“在这里。”我伸手指了指阳台。“生灵和自己的身体是有一定感应的，如果不知道他的灵体在那里到他身体那边作法比较保险。”
郭子把东西搬到那边，摆设香案，说是摆设，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不过是在一桌子上罩上印有太极八卦的黄布，在上面再设两烛台中间摆了香炉，放了黄符。天色开始转暗。
“大家一会不管见到什么都不要大声喧哗。”郭子吩咐。
我挽好长发，穿好法衣。上了一柱清香，拜过天地祖师，然后烧了符过了半晌，他的魂儿忽忽幽幽地来了，我感到身后有些骚动，但很快便静下来。
“我已找到你的身体了，这就送你回去。”
他迟疑着又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从何处来复归何处，梦时不可言无，既觉不可言有。你的身体等不了太久，走吧！”
他点头应允。
我再烧一黄符念咒曰：“天灵灵地灵灵……三魂归做一路返七魄归做同路回……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他的魂儿随咒文完后消失了。
“郭子。”
“在。”
“没什么事了，撤了吧。”
“是。”郭子上来动手撤坛。“师叔，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你这样自己开坛啊？”
“你急什么？总会那有一天的。”我脱下法衣交给郭子。
“这就行了吗？”卫叔将信将疑地问道。
我有些倦了“我在他身上画的符，能引他的魂回去。等一会吧，回去也要些时间。”
“那，我还是去那里等好了。”卫叔喃喃自言地。
送走了他，妈妈叫开饭，我们围坐在一起开始吃饭郭子把筷子伸进装有鳗鲡的盘子里，被我一筷子敲在他的筷子上，他马上把手一缩。笑道：“对不起忘记了。”
我瞪他一眼不作声，“怎么了？”秋雨莫名其妙“想吃就吃啊！”她夹起一块要往郭子碗里送。
郭子十分干脆地把碗移开“嫂子，这个不能吃。”
“为什么？”
“大雁、牛、墨鱼、鳗鲡、狗都是道门戒食物。”他边说边望着我，看我没说话，他也松了口气。
秋雨不解“为什么要戒？”
“是因为它们分别代表贞洁、忠实、孝顺、信义。所以要戒。”说着他又望我，我轻轻点点头，他又欣喜地笑了。
“看我，总是忘记。”妈妈不好意思地笑笑。
“妈，你不用管我们，煮了就煮了，我们不吃它就是。”
郭子连连点头“对，对，不用管我们。”
“下个月是张天师诞，不要忘记了。”道教神诞日真是很多，我能数出来的都有六七十个，当然不是每个都要要参加，只是一些重要的日子，例如祖师爷诞辰、三清节等。
“哦。”他答应着。吃过饭郭子悄悄拉过我到一边，甚为神秘地说：“我有件事一直忘记告诉你。”
“什么事？”
“你记不记得当年他们几个人玩‘吃粮’？”
他为什么又提这件事？
“你猜，那回答问题的鬼要他们做什么作回报？”
我笑道：“是杀死蓝梦吧？”
“哎！”他脸上表情一变“你后来看过那张纸吗？”看来是我说对了。
“不用看，那是它缠着我的目的。”
过了一段时间，老爸带消息回来说卫叔的儿子已在昨晚半夜时醒过来了，医生说是奇迹，他身体各机能都很正常，过了这个月就可以出院了，众人听后皆喜。
月初，那天我和郭子正巧不在家，卫叔带着他儿子拎着礼物上门道谢。过了几天，到了张天师诞。我们行过仪式后才聚在一起闲聊，“师傅，你老人家可好？”我上前见礼。
“好，好。小梦越发精进了。”他还是叫我小梦，“子虚也精进不少。”
“多谢师叔公夸奖。这都是玉清子师叔的功劳。”这小子还不忘拍我一马屁。
“还没见过你大师兄吧？”天一道长把玉禅子招过来“这是你五师妹，玉清子。”他指着我道。
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瞅着我看，可能是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吧。而我早认出了他是卫叔的儿子卫子敬，只是没想到他就是玉禅子，那个和我一样进门便受箓的人。“师兄，久仰。”我上前抱拳道。
“师妹，有礼。”他还一礼。“我们什么在地方见过吧？”
“是吗？”我报以一笑“或许，在梦里吧？”
他狐疑地想了想“呵，或许是。”
“师傅，还有我呢！”琉璃上来“我是玉璃。”
他回身道：“啊，玉璃师妹。”
“原来大师兄，昏迷了三年，怪不得像失踪了似的。”二师兄上来对我说“听说是一位同道救了大师兄呢！”他说着便走过去搭着大师兄的肩膀“师兄，听说你后来去多谢人家，都没见着人。定是人家知道你要去所以藏起来了。”
“是啊，有些可惜。”大师兄笑道。“听我爸说她是位女生。”
“怎么样子的？是美人吗？有没有师姐那么美？”这个玉璃真是八卦。
玉禅子笑道：“听说很美，我爸又没见过玉清子师妹，他那知道谁更美些？”
郭子拉拉我低声说：“喂！他就是那个……在说我们呢。”
“是吗？我怎么听不出来。”我淡然地答，我朝师傅望一眼，看见他在望着我微微地笑着。
“我去问问。”我还未及拉住他，郭子已上前去了“师叔，俗家姓卫？”
他诧异地答：“子虚师侄，我俗家是姓卫。”
郭子转过头来对着我道：“师叔，我说是他吧？你硬是不认，我们还费了那么多精神……”
“够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愕然，“什么事！？”
“师叔！说出来嘛！”郭子竟然厚着脸皮说“又不是什么坏事，上次玉禅子师叔在医院躺着时我们还去看过他呢！不过那时真的不知道卫叔的儿子就是玉禅子师叔。”
这小子，我叹息了一下，前去有些无耐地“卫叔他好些了吧？你还病着的时候我看见卫叔的精神很差。”
玉禅子脸上略微有些吃惊地望着我“好些了，你和我爸……认识？”
“师兄和卫叔到我家去，刚巧我们在学校里有事耽搁了，所以才没有见到，绝不是有意要避开。我俗家姓蓝单字梦，家父蓝昊天。”
“啊！师妹就是……”
“对啊！这之前你在我师叔家住……”这小子又要多言了。
“郭子，不要多言。”我打住他的话。
众人喜道：“原来是……自家人！”
“多谢师妹相助。”玉禅子向我深深一揖。
我连忙扶住：“纵是常人也应倾力相助，何况是同门相济本来就是应当的，何必多礼。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我转过去在师傅身边坐落：“师傅，弟子有一事想请教。”
“什么事？”
“是一个梦，我常常会作这个梦。我梦见自己回到了亡魂渡。”众人一听都围过来。
“然后呢？”琉璃追问。
郭子使劲拉了拉她：“不要插嘴，好好听着哪！”琉璃扁了扁嘴没有吭声。
我继续说：“有一个人每次都是他来接我，和我说话谈心。”
“有到其他地方吗？”四师兄插进来。
我摇头：“每次同一地方，不过有次去时我记得我落到一个满是血的地方那里漆黑一片。后来那个人告诉我那里是血池，”琉璃听到这儿她伸伸舌头，我又再说：“后来数次，我只是和他在奈何那儿说话。”
“奈何？是奈何桥吗？”
我点点头：“桥上很湿很滑，不过，走过去的人总是比掉下亡魂渡的人多。”
“那个是什么人？”琉璃忍不住又问。
“小鬼称他尊者，从感觉上应该是老相识了，他总是一身白衣，那衣服白得耀眼。他的样子嘛，说不上来。可是每到他那儿我总能叫出他的名字，他也会叫我另一个名字。到底谈了些什么也记不清了，但每次他送我走时总会在最后说一句话，”
“是不是‘我等着你回来’？”琉璃又在发挥她的想象力，这小妮子是看鬼片看多了吧？但是没有人赞同。
“他总是说：‘梦时不可言无，既觉不可言有。’师傅依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在这儿打住，看师傅的脸色是比较严肃的。玉禅子却喃喃自言地重复着‘梦时不可言无，既觉不可言有。’这句话，像是有所领悟。
“小梦第一次到亡魂渡去，是六年前吧？你是心理因数才会常梦到那儿的。不要再想着就是了。”他这样说，分明是在应付我。我可没全说真话，还有最重要的事还没说呢！
“那就好。我原本还有些担心呢。”我笑着答他。众人很无聊地走开了，师傅也自个儿走了去，我等了一会，跟随他去的方向走过去。
他一个人在麻石雕成的栏杆前站着，拂尘就放在栏杆上，他把双手搭上石上出神，我走过去他也没反应。我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他呆了一下吃了一惊，“师傅，我吓着你了？”我笑问。
“没有。”他想抽回手去，我没有让他抽回去还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他和我谈了许多有关奈何、天壬的事。他一直叫我做子癸，而我也知道他的名字叫雷复～”我很淡然地说着，好像那不是我的事。他的手在我手中疆硬了“虽然他讲了很多可是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你一定知道得比我多吧？对不对？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我是谁，但是那并不重要，因为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从他表情上我没有看到太大的起复，但从他手上我读到了我想知道的事“天壬你真的没有后悔过吗？”
听我这样问，他初时是全身一颤，他一定没有想到我想起了那么多远古的事，他略一迟疑后又静静地道：“没有。子癸，你也一样吧？”
我笑而不答，松开了盖在他手上的手。他拿起他的拂尘，慢慢走开去。
“师傅！”我提高声音叫他，他停了下来转过身，我道：“梦时不可言无，既觉不可言有。”
“无量天尊！”他欣然一笑，放开了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这一生他是我师傅，那下一世呢？无论我去到那儿在那一生，他也会来唤醒我的，或许换我来唤他吧？
看着他走远，玉禅子走过来了，“刚才看见你与师傅在说话，所以不想打扰。”他站在我身边。
“啊？你找我有事？”我看着他笑问。
“也没什么大事，我知道，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那句‘从何处来复归何处梦时不可言无既觉不可言有’我懂了。”他轻轻把手放在我的手上。
人生在世有些事并不需要道明，只要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懂了？那很好啊！”我笑着回握他的手，我边打量着他边说：“你还是拥有实体的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他微微笑着。
众生之苦皆因有情，情海无涯苦海无边，从何处来复归何处，梦时不可言无，既觉不可言有。
《天风姤》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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