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奇刀寻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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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少年友好的微笑,云流立刻想起了在泰山下隐约听到的那首诗。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他的心胸,一定很宽广。云流也不禁展开了思绪。自己的人生,是受困于小二的出身,还是要大胆地一展宏图呢?
愣站在茅屋外面,即使是寒风吹过,他也一无所觉。在泰山之上,看得远了,想得也就远了,何况有一首好诗的激励。
少年点头一笑,用手压住木门道:“兄弟千里而来,劳累了,还愣在门外做什么呢,进来详谈。”
少年的一句话把云流从思考中拉回现实,礼貌地道:“在下来泰山,实际是找刀帝前辈的,不知道朋友能不能指点一二。”虽然他知道眼前少年并不是普通人物,可是他不会一厢情愿地认为堂堂刀帝卓羿就是这么一个少年。一个成名多年的豪杰,身上发出的气势决然不是这么柔和的。
少年有点危难地道:“卓羿前辈早在多年前已经死心,不问世事了,云少侠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云流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不是有紧急的事情,我又怎么会来打扰卓羿前辈清修呢,但是事情关乎我最要好的朋友的安危,在下也是万不得已啊。”
少年并没有马上拒绝云流,道:“进来详谈,外面冷风确实伤身。”
云流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茅屋之内又是一番光景。虽然茅屋不大,却是五脏俱全。正堂中间是两张桃木凳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套别致的茶具。说是别致,其实无以为过,茶具虽然只有一个茶壶,两个茶杯,却都是精雕细琢的,尤其是茶壶的壶身,雕刻着一个威猛的狼。
这只狼并没有张牙舞爪,很安静地蜷缩着,甚至眼睛也是闭上的,可它给人一股震撼的感觉,为何如此,云流说不上来,但是他确实为之一滞。
再看大堂之旁,左右一间小房,左门紧闭而右门大开,云流却剧震。这茅屋有两间房,茅屋内会有其它人么?
心跳不可阻止地加速跳动,因为他紧张,他兄弟的安危就系在卓羿身上,如何能够不患得患失。
长长吁出一口气,把目光移回到大堂中央,茶几之上。
如果说刚才的雕刻的狼给他震撼,一户紧关的门让他紧张,那么眼前此物就是让他失去了自我。
一把古朴的刀,甚至没有半点光辉,静静挂在茶几上面,没有刀鞘,长达三尺,隐约可见刀上的古纹。
刀已经沉寂,但沉寂的刀却依然拥有霸道的气势,云流也算一个用刀好手,此刻根本无法抑制自己的感受。
他从来没有想过,刀是可以拥有如此气势的,他那普通的大刀傲风自然不能。一把静静挂着的刀,似乎在陈述自己的寂寞,它好像不甘,不甘自己的利芒随着主人的心死而消逝;它好像在呼唤,呼唤主人的再度醒来……
奇刀!
云流不自禁地出声道:“这刀,很寂寞……”言毕像迷失了自我一样向刀走去。他的眼神从来没有此刻的锋利,好像刀给了他感觉,给了他一股新生的力量。
少年虽然对云流很有好感,可是他决不会让人动他老师的最爱之物,就要出口阻止,却有一个人无声息地挡在他前面。再看左旁紧闭的木门,赫然已经打开。

而云流不知不觉,走前了第三步,跟刀已经不过半尺之遥,举手可及。此时的刀更加清晰,能够清楚地看到刀上刻着一个字。“寻”。
全副心神已经融入了刀中,右手已经探出,紧紧握住了刀柄。
身后的少年有点皱眉,他身旁的人却依然安静。
一阵淡淡的光芒亮起,再而是云流抓紧刀柄的手无法用力,往后飞倒。
他感觉到了,刀的心,虽然想接受他,可还是不愿意放弃原主人。
刀发出的力量很柔和,没有给云流伤害,让他退后三步就停了下来。待得云流镇定下来时候,却看见少年外的另外一个人。
那是张没有半点瑕疵的英俊脸庞,浓中见清的双眉下嵌有一对像宝石般闪亮生辉,神采飞扬的眼睛,宽广的额头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沉静中隐带一股能打动任何人的忧郁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还得难以捉摸。
他两鬓添霜,却没有丝毫衰老之态,反给他增添儒者学人的风度。又令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配合他那均匀优美的身型和渊亭岳峙的体态,确有不可一世顶尖高手的醉人风范。
他比云流尚要高寸许,即使他是很温和地看着云流,云流也生出什么都瞒不过他的感觉。
瞬息间,云流知道他就是刀帝卓羿。
他不是害怕,是敬仰,敬仰这么一位刀中神话。从刚才那把刀上,他知道那刀即使为这位神话的落魄感到悲伤,却仍然不肯放弃他,由此可见刀帝仍然无法取代。
完全没有半点造作,云流一揖到地地敬礼道:“晚辈云流,向刀帝前辈问好。”
卓羿负手看着云流,道:“你可知道,你是第二位能够接近寻宓的人。”
云流感到一丝愕然,摇头表示不明白,旁边的少年则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略有所思地看着云流。
卓羿望着墙上的寻宓刀,一片失神地道:“三年了,自从我犯下错事已经三年,寻宓也冷寂了三年。”
见跟他住在一起的少年也没有说话,自己当然也不好多说,云流只能安静地等待着卓羿的问话。其实在卓羿面前,根本不会觉得急躁,站在卓羿身旁,云流反而觉得是一种享受,虽然有点别扭,但事实就是如此。
卓羿深深呼出一口气,回过头来望着云流,眼神变得锋利,跟刚才那个多情种子就像换了一个人,深邃的眼睛好像拥有最为全面的洞悉力,即使是云流问心无愧自己的来访目的,也感到一丝不安。
卓羿的语气也变得冷淡得多,开口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云流只觉得高人做事的确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不会对卓羿有任何不满,因为他直觉卓羿做事是不会含糊的。
如实交待道:“实不相瞒,云流是想请卓羿前辈出山一趟。”说到这里,云流自己莫名地感到一丝愧疚。虽然这句台词他已经在心底预习了上百遍,可现在看着卓羿说出来,还是感到这是不情之请。因为他感到了卓羿已经心死。
没有办法解释的感觉,虽然卓羿现在给人的感觉是顶天立地,没有半丝羸弱的感觉,云流却从心底感到一丝悲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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