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拦路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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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发生了连锁反应大地精的吼声从一处传到另一处,一处未停,它处又响,反反复复连绵不绝,如同回声似的来自四面八方。大地精的营地也被惊动了,一阵阵低沉的战鼓声透过密密的丛林,震透人心。
我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十只大地精和一百只大地精之间的区别对于我来说,没有太大的差别。只要撞上甩不掉,左右都是个死。
在密林中全力飞奔,后面的追兵也越来越多。当我一看到正前方有敌人出现,便不得不改变方向,就像是被狼群围猎的鹿一样,昏头转向四面遇敌。
密林中几乎没有现成的路,只有一些很难发现的兽道。一些动物固定行走的地方,会踩出小路,隐没在杂草间。兽道弯弯曲曲,树根与树干形成的障碍物很难被看出。即使我拼命的跑跳,也无法像平地一样达到最高速度。如果说平地的速度为一百,那么在密林中的速度最多只能有五十,甚至更少。再快,就一定会被绊倒。
情况很不妙。跟踪在后的大地精不停的发出叫喊,为其他追兵标明了我的位置。特别是发现我的那两只大地精,如同打了兴奋剂似的死死咬在身后。
我暗暗后悔,早知道,怎么样都应该干掉它们,即使是他们发出求救,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跟在我后面的大地精不下十几只,我根本没办法停下来。
忽然神经一紧,头顶劲风袭来,我反手上挥,将用力敲向头部的木棒格开。只是这么一档,虎口便有些发麻。
这怪力气真大。
大地精按照人类的标准来说,已经算得上魁梧。一般的都有一米九以上,高一些的甚至超过两米。如此的身高,加上粗壮的身材,使得我很难在力量上胜过他们。要战胜它们,我靠的全是偷袭、游斗或者以伤换伤的拼命。正面硬碰硬,我自认不是对手。
在格挡时快速扫了一眼偷袭的生物,果然是个超级大个子,去NBA都没问题了。
我再跟他碰了一下,接着一剑逼开它,转身便跑。
显然,个头大表示智力也不高。我飞快的绕过它时,这大地精还满是防备,直到我绝尘而去时,它才发出愤怒的咆哮,把手里的木棒向我砸来。
丢出的木棒又不是标枪,也不是弓箭,没有任何威胁,只能用作泄愤。
现在哪有这个美国时间跟你玩。平时插旗插多了吧?傻帽,鬼才跟玩决斗。
所谓插旗,是决斗的叫法。两个玩家表示出决斗的意思时,便有杆旗帜从天而降,插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所以由此得名。
体格大,力量自然会大,而在行动上,特别是在奔跑时,受到的干扰便更多。很快,几步之后那个大块头就被甩在了后面,跟追兵碰到了一块。从声音判断,大个子的这么一阻碍,我与他们稍稍拉远了一些距离。
直接突围似乎很有效果,我抽出一分精力考虑了一下。如果我遇敌便转头,那么很有可能最后像被赶羊一样,被赶到一个地方重重包围。于是我改变了策略:尽可能的保持自己的方向。遇到敌人,如果数量不多,那么在保证自己速度不受影响的前提下,受一点伤也可以接受了。
改变策略之后,我接连冲破了三四次拦截,身体也被鲜血染红——这些都是我自己的血。伤口火辣辣的痛,有时擦过锋利的草叶,割得伤上加上。
出点血并非是坏事,在奔跑的时候,流血可以让人体的疲惫减少。但过多的失血,就会导致虚弱,这中间有个度需要控制。但我现在根本不可能停下了包扎伤口,只能任其自然。
这些疼痛并非无法忍受,大量出血才是敌人的帮手。大地精只要跟着我的血迹,很容易便可以追击而来。
最大的伤口在我的手臂上,被利刃划了一道,深可见骨。淋漓的鲜血便从此处涌出,流到手肘、手臂,甩到地上。为了不影响平稳,我没有用另一只手去捂,而是抿嘴咬牙硬挺着。
从中午一直跑到日头偏西,追兵被我拉得越来越远。我的体力也到了极限,过量失血导致眼前发黑,只想迫切的躺在地上,好好的睡上一觉,全凭着一股意志力坚持着。
到了晚上,黑夜降临,大地精终于丢失了我的踪迹。我沿着一条溪流的河道顺利的跑出一截,让溪水把血迹冲了个干净。借着月光,我看到伤口已经止血了,肌肉外翻着,有些发白,露出内部的骨骼,就好像菜市场案板上的猪肉一般。
最后,突出重围,我爬上一棵树,在枝桠处休息,感觉夜风很冷,思维也很模糊,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伤势已经愈合,饥饿感算是正常。我找到个兔子洞,把里面的活物杀了干净。由于没有火,我只能强忍着恶心吃生肉。寥寥几口便再也无法下咽,最后我只得脱掉戒指,才一扫恶心的感觉,把肉食吃个精光。
在返回的路途上,我绕了几个弯子,不过好在大的方向没有错误。终于在第三天接近中午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土路出现在我的面前。

看着这人类文明的痕迹,我恍如隔世。想想自己居然像野人一样过了一个多月,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想嚎啕大哭。
自己应该每天享受着妈妈亲手精心调制的饭菜,在吃饭时看看电视新闻,为世界和平而担忧。或者是在起点上找一些看得下去的小说,打发着时间。要不然就是玩玩游戏,或是……
在这两天里,每到太阳达到头顶时,我都会取下戒指,艾琳也会与我联系,聊聊近况。可惜时间很短,不会超过五分钟,一眨眼就过去了。
艾琳的确很细心,往往只需要只言片语便能猜到我的想法。对于我现在的情况,我也不隐瞒,只是省略掉了吃大地精之类的话题。但我想,她肯定猜得出来。
我遇到的那只蜘蛛,学名叫变形蛛。对于二级法师来说,变形蛛实在算不上是个麻烦,虽说变形蛛的施法能力与三级术士相当,但它却偏好幻术与附魔,没有杀伤性的法术。
我详细询问了术士这个施法职业,得到的答案很明确。术士是一种天赋血统的施法者,他们拥有与生俱来的施法能力,不需要通过谨慎的训练与学习来施法。他们的魔法全凭直觉,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并且他们可以施法的频率很高,无需事先选择以及准备法术。施法对于术士而言,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简单。这些是优点,但缺点也很凸出。术士的法术无需学习,也无法学习,更无法专精,导致每个法术威力平平,法术数量稀少。
术士同样能够触摸到高层魔网与晋级,也能掌握新的法术。他们称之为觉醒。觉醒是指在某个时间里忽然就学会新的法术,这种全无道理的事情让辛辛苦苦学习多年、想方设法获得新法术的法师们目瞪口呆。所以,有传说认为大部分术士天赋施法能力是来源于龙裔血脉,也就是说,术士的祖宗十八代里有可能有条龙。
通常情况下,术士的等级判定比法师高一级,也就是说能使用一级魔法的术士被划归于三级以下,按照能够使用法术的多少再进行细分。三级的术士,充其量只会三个一级法术。而能使用一级法术的法师,则有可能把所有一级法术都学会。在实战的时候,学会大量一级法术的法师只要不是那么笨,就能轻而易举的干掉三级或者再高级一些的术士。
得到艾琳的安慰,我对术士嫉妒的心理顿时消散了许多。
变形蛛还有一项有趣的能力,变形。这也是它们名字的由来。变形蛛有可能变成任何人形生物,例如说我见过的地精、大地精、狗头人,还有没见过的精灵、矮人、侏儒等等,甚至也能变类。每种变形蛛的变化形态在出生时就固定下来了的,所以它们没办法一下变成这种,一下变成那种。
但我见到的那只叫楔斯卡的蜘蛛,却好像从来没有变过。艾琳对此也无法解释,认为是它心情不好,所以不变。
我呸,老子心情更不好。想起那只蜘蛛我就心头火起。
另外,艾琳还提到,变形蛛的生性并不凶残,它们最爱做的事是将人绑架,然后聊天以及索取赎金……接着艾琳停顿了一下,转而很认真的嘱咐我:一定要好好学通用语。
之前在庄园时,她不是没有提议我学习他们的通用语,但是一来我认为自己只不过是过客,懒得去学;二来是有着翻译机,我就更懒得学;三者,是根本看不起野蛮人的语言,所以每次都是把话题转移到一边。
现在吃到了那么多苦头,就算头悬梁锥刺股,我也得拼死去学了,无需多提。
对于神殿的遗迹,艾琳则没有说什么,因为时间也不够。
现在没到中午,我站在路边的树后面,张望着路的两端,暂时没有看到过路的马车。想着大概应该做一个什么标志,以示意那个谁谁给我送东西来。我盘算着,等下我通知艾琳,然后艾琳再通知名字不记得了的镇长,那么镇长再怎么快,也要第二天中午左右才能送来衣物。
时间还长着。
要做个什么标志呢?要不然直接砍倒一棵树,拦在路中间,随便抢个谁谁好了。反正外出的人,身上总会带着换洗的衣服吧?看到一个赤身的可怜人,施舍一套衣物难道不应该吗?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再说,我手上还有把剑……
想到这里,心情又有一些愉快起来。人的快乐总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
嗯嗯,我只是乞求而已……要砍哪棵树比较好?
正寻找着粗细合适,离路又不远的树木。风中隐隐约约飘来打斗的声音,传入脑海。
我一怔,循声而去。不多时,便看到正有一颗树木倒在路上,树干前停着一辆破旧的马车,有几个人正在马车旁战斗着。
一个多月没见到人,如今一见,分外亲切。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心里一乐:“哟呵,我只是说说而已,原来这世界还真有拦路抢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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