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了灯之后，我才从容地跨过两条褥子之间的拼接。
光溜溜的她当然很欢迎光溜溜的我。
她的舌头已经渴望我的舌头好像很久了，第一时间表达了对我的舌头的亲热，这样也好，免得她又滔滔不绝地诉说。
我曾经尝试过速写她的身体，并一再素描她的幼小但与她的身体浑然天成的**和纤细柔弱的腰肢，因为我眷恋她的身体的经常的坦率和炙热，她偶尔会在黑暗中挣扎到我的身上，如风摆柳，如云遮月，不过必须承认，她更喜欢被镇压与震撼，她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我知道她最不喜欢我从后面驱赶像牛马一样匍匐的她，但兴致所至，她也很少拒绝我恬不知耻的奇思妙想；她的确是乖巧的，至少在被窝里，至少和我睡觉的时候统统如此。
我很轻松地在她的缠绕下站起身来。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尝试这样时她还在不知所云的情况下问莽撞地我要干什么，之后她就不言语了，优雅地保持着沉默；我喜欢她盘在我身上悬空的感觉，那时候，我是她的依靠，我是树，她是藤，和白天恰恰相反，我相当惬意，而她也似乎乐得，这很难得，我能够强烈地感受到，在我身上，在我身下，她就是一个我陌生而又熟悉的一个女人，一个爱我的身体也接受我对她的身体的热爱的女人，仿佛没有过去和未来，没有身份和地位，没有虚荣和尊严，也别摆脱了主角的笼罩的女人，一个脱离了社会道德的女人，一个保持了低级趣味的女人，一个纵容我在她的身体上恣意寻欢作乐的女人，一个自然的女人。
“唐白虎。”
“嗯？”
“舒服吗？”
“当然了，我爱你嘛，你是我的老婆嘛。”
“我也爱你，深沉的爱，永恒的爱，莫名其妙的爱。”
我不得不堵住她的嘴巴，她好像又要开始发表看法了——或者是不当老师了，没几乎说话了吧？
她摆脱了我意图明显的狙击。
“你为什么总是不让我在这个时候说话？”
“我想在宁静中品味这种无以言表的甜蜜和快乐。”
“可是我喜欢在这个时候说话，我想和你说话，平时我们在一起说话的机会也不多。”
“明天白天我去你的办公室，你可以说一上午，下午我接着去，你可以说完整的一天。”
“那不成，白天和晚上不一样，穿衣服和不穿衣服也不一样，你在我旁边和你在我身体之内也不一样，现在，我和你说的话是我永远也不会和别人说的，不光别人，就是和自己我也不会说这么多。”
“我知道，你喜欢脱了裤子谈思想。”
“什么话？不过也差不多，不但脱了裤子，也脱了内裤，也卸下了面具和伪装，你说能不能有这样的可能，就是将来大家在白天，在工作的时候，在开会的时候，都可以像我们这个时候这样，无话不说，真正做到诚实和坦荡呢？”
“有可能，美好的一切终会来临，只是具体到我们未必会有这样的幸福，如果我们命里没有，不过这并不重要，至少我们已经获得了虽然是部分地获得了这样的人间至乐。”
“我很不舒服——不是说你，我是说这样的重重禁忌和潜在的规则，我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有时候真想喊出来。”
“有了快感你就喊，没什么，我不介意。”
“和你说正经的呢，你以为我和你开玩笑呢！”
“我说的也是正经的。”
“你这是打岔。”
“我只是希望你专心致志地体会我们的共振与和谐。”
“你还是不了解我，你还是不了解女人，我说话是因为我快乐，我有一种被解放的感觉所以才说。”
“如果是这样，那好，从今以后你随便说，我会因此而感到无比自豪的，也因为我也快乐。”
“甜言蜜语很重要，尤其是这个时候，我就喜欢你咬着我耳朵说悄悄话。”
“我爱你！”
“我知道，再说一遍。”
“我喜欢和你睡一被窝。”
“讨厌——你要干什么？”
她用手捂住了双眼。
我们很少在灯下欢心备至地你来我往纵横捭阖，我克制不住的时候才霸道地开灯仔细地端详我生命中的这第一个女人，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女人，我希望彻底地看清她的面目和心胸，她的深邃与灵动，她的贪婪和饥渴，她的丰富与卓绝，她的腼腆和羞涩。
我抚开了她的双手，她把头歪向一旁。
“我的申玉娇，我希望我们的同床共枕是永恒的，我渴望印象并凝固这种快乐，我希望死在你身上，看着我。”
“干什么？”
“我很丑吗？”
“很丑。”
“那也要看着我，我毕竟是你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这是我的荣耀之一；看着我，只有这样，我才敢肯定你是我的，至少今夜——有什么害羞的呢？”
“我永远是你的，除了你，我不会在任何男人面前脱下裤子和鞋。”
“为什么？”
“不好意思，也不值得。”
“不明白。”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不要以为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你还是个孩子呢。”
“那好吧，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一个你所谓的孩子的雄壮和激烈。”
她咬着指头咯咯笑。
我大刀阔斧。
她眉头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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