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境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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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也忘不了满怀心事的我第一次见到天真无邪的她的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那是我一生当中迄今为止最美好的日子,一个童话里的花园,一个漂亮的必将成为白雪公主的女孩,一个传奇般的英雄,我的第二偶像,这一切,都赫然出现在出身草莽的正直、纯朴如一棵挺拔的白桦树的十九岁的我的面前。

那是九年前的一个古往今来最瑰丽的一个星期一。

她不可抗拒地终止了我的贪婪无耻的吮吸、吞咽和舔舐。

她像一个久经沙场的潜水员一样深入水底,她含住我的一瞬间,我的灵魂不可挽留地窜出七窍,并腾空而起,从这个世界自由地飘逸出去。

我的老师和同学们都被堵在了大门口,只有我,只有惴惴不安的我和那五十套等待题词的《烈焰骄阳》被允许进入这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建筑起来的我们的伟大的东夏大公国古往今来最伟大的男子汉、全世界最公平最正义最光明最民主最自由的东夏大公国的创建者、我们这个坚忍无比百折不挠的民族古往今来最聪明最智慧最无所畏惧最光明磊落最赤胆忠心的第一公民、我们全部社会生活的当然主角、现东夏总理衙门总理、永远和人民站在一起的必将领导我们战胜古往今来的一切艰难险阻和以美国为代表的帝国主义邪恶势力的东夏大公党创始人、最高话事人、我们的神勇无敌的军事部长、我们的除暴安良的警察部长、我们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情报部长、我们的精打细算的财政部长、我们的万世师表的教育部长、照亮我们的金光大道的我们的永远不落的太阳、我们国家的古往今来的第一神枪手、我们这个弱小的民族学贯中西的如椽第一大笔杆子、我们的东夏人的永恒的男主角、特别喜欢抽烟斗的我们这些苦命的孩子的好爷爷的二弟以全民族的名义嘉奖给我们这个时代最有文艺才华的堪称天才的我最钦佩的笔墨人、一代文豪唐白虎老师的和国家配角的别墅一样配置的“城堡”。


但是让我遗憾的,在我结结巴巴地说明老师和同学们恳切的嘱托之后,他明确表示拒绝给我们题词,他冷冷地说:我让你来是做我的秘书。

我一时不知所措。

“从今天开始,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没让你做什么你就不可以做什么,你明白吗?”

“学生无比敬仰的唐老师,我明白。”

“过来,让我摸摸你的头。”

他的手很轻柔,把我的头颅完整的抚摸、拿捏了个遍。

“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根骨很重要,头骨也很重要,面向也很重要,我见过你的照片,也见过你,我了解你的身世——非孤儿我是不会指教的——但我并不同情你的遭遇——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总比幸运的人多,否则我不会给你回信的,也不会要你过来,你正是我要找的学生,从今天开始,没人的时候你要称呼我师傅,我叫你徒弟,有人的时候你叫我老师就可以了,记住了。”

“师傅,徒弟记住了。”

突然传来了小孩的哭声。

“我的宝贝女儿醒了,你给我抱过来。”

“叔叔,你爱我吗?”

我捧住了她潮红的脸。

“别再叫我叔叔了,那样我会觉得自己很无耻;我不想说我爱你,话语根本不能代表我对你的爱慕和珍惜,如果你允许,我会用我的一生表白那三个字。”

她点了一下头。

“杀了我吧,我渴望和你融为一体。”

我把她扶了起来,我把她抱了起来。

我把她放到了洁白的床上。

我再一次吻她我即将进入的极乐世界。

她盯着我也盯着他。

她紧闭双唇。

她忽然用细长的双手捂住了凝视我的惺忪的双眼和红斑点点的脸。

我低下头,轻轻推开了那两扇光滑、狭隘的近在咫尺的极乐世界的半开的门,我羞涩也无耻地徐徐挥师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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