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早园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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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内风声大起,草叶狂飞,袢儿的身影走的很快,我一边披好外衣,摸出幻诋刀,一面紧追不舍,急行奔踏的脚步声被刷刷作响的林树所掩盖,所以并未让袢儿发觉到我。
奔出兰园,于后花园中走了一阵,我已辨清袢儿所去的方向,正是长风怀瑾的翡翠别院,如今长风怀瑾的灵柩仍停放在内,她又去做什么。
忽然袢儿停下,于风中侧耳倾听,我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忙矮下身子,蹲在一蓬灌木之后,然而我很快就明白过来,并不是自己被发现,而是巡园的凤歧护卫来了,有几点火光在朝这边游移过来。
再一看袢儿,她左右四顾,便低下身子,半弯着借助林木的遮挡,继续朝翡翠别院跑去,我也学着她的样子,一小溜躲开了巡园护卫。
翡翠别院内,远远就看见长风怀瑾灵堂的灯火,灵堂前,有几个护卫走来走去的在守堂,袢儿蹲下,似乎是想法子怎么进去,我在其后不远躲着,准备看她怎样,自己跟着混水摸鱼依葫芦画瓢。
她只想了一会儿,就扬手朝我们身后的院墙打出什么东西,细微的破空声之后,“哗啦哗啦”脆响连连,院墙角摆着的几只花盆碎了,“谁!”,“什么人!”,护卫们立时暴喝,吓得我一动不敢动。
“你,你们两个跟我去看看,你留下,看好公子的灵柩!”,领头的吩咐了声,带着三名护卫就朝别院外搜去,剩下的一名护卫也拔出了自己的刀,警惕地退到灵堂大门前。
袢儿等四名护卫追远了后,忽地从藏身处站出来,直逼剩下那人,“你是谁?干什么来了!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那护卫厉声急斥,却显然因落了单,而有些底气不足。
袢儿不说话,飞身扬手,护卫还没反应过来,就瞪圆了眼睛,软倒在地,风卷着闷香飘过,又是迷药,我忙闭住气,却还是吸入了一点点,好在这么大的风里,迷药很快就被吹散了,那护卫是近距离被迎面撒了迷药,才发作的那么快。
见护卫失去了知觉,袢儿把他拖进了草丛中掩好,然后直奔长风怀瑾的灵堂,我的距离稍远些,且有角度,看不到袢儿进去做什么,想往前挪吧,又怕被发现,左思右想,还是迅速地朝前窜了十几米,重新躲入草丛,蹲下来,才看到,那护卫就在不远躺着。
咬咬牙,我在草丛与灌木交错中躬身而行,然而猛然一冲,扑到了灵堂外的墙根边,等了一下,确定自己没被发觉后,才悄悄摸向门边,往里窥探。
这一看,吓了我一跳,袢儿正站在长风怀瑾的灵柩旁,棺材盖已经被推开一角,她眼望着棺材里,面上却是一副傻呆呆的表情。
袢儿这丫头该不会是喜欢上自己的主子,来跟长风怀瑾作最后的告别的吧,难道我误会她了么。袢儿转过身,依旧一副呆滞的表情,慢慢地朝门口走来,我想跑回草丛已经来不及了,便往墙边紧跑了几步,然后把自己缩成一团,坐在墙根边,那里正好有一簇灌木影,但愿袢儿会忽略过去。
然而袢儿根本就没有朝四周望一望,僵硬着身体径直朝院外走了出去,这让我大生好奇,袢儿到底看见什么了,变成这个样子,按理即使见了长风怀瑾的尸身,最多悲痛而已呀,未必尸变了?不会,不会,不要自己吓自己,好歹我也是受过唯物教育的,哪里有那么多尸变啊,长风怀瑾好歹也曾是朋友,我也去看看吧。
袢儿离去后,我忙进了灵堂,一面祈祷,长风,你乖乖地躺着啊,我看一眼就走,绝对不会打扰你的,你可千万别坐起来,吓死我了也没用,我跟你不一路的,作不了伴。唠叨完,我停住,棺材里毫无动静,我狠心地往里一探头……
天哪!我差点惊厥过去,这到底怎么回事,难怪,难怪袢儿会是那种奇特的神情,出了什么状况,怎么会是这样,不行,我不能让人看见我在这里,得马上走。
我用力地合上棺材盖,拔腿就往院外跑,刚跑出别院,钻入灌木后,那几个搜寻无果的护卫就骂骂咧咧回来了。
第二天,我开始咳嗽,咳咳咔咔地不停,郎中又来看了一次,很纳闷地说:“怎么公子昨日还好些,今天的寒郁反而更沉了”,我不答,直管捂了帕子一通猛咳。

至于袢儿的失踪,并未引起大家过多的猜测,她给小娥她们留了封信,说是乡下母亲病危,不辞而别实属无奈等等,大伙说了几句也就谅解她了。
下午一觉醒来,身边多了个人,瞪着空洞洞的眼神望向帐帘,我开始有些心慌,思量自己昨夜的行为是不是露了,可仔细琢磨一番,也想不出哪里现了马脚。
“老人家,你怎么还亲自来看我,阿阑,咳咳咳……”,话没说完,我又开始咳嗽。
长风猎命做了个阻止我再说的手势,问:“丫头,你还撑得起吗,要撑得起就跟老夫走一趟吧”
我咳完,哑着声音说了句:“好”,就爬起来穿衣服蹬鞋,拿了帕子捂在嘴上,准备随长风猎命出门。
谁知长风猎命并未朝屋外走,而是嘘声朝我示意了下,又指了指门,我问:“是要我去锁死吗?”,他点点头。好奇怪,大白天的,他在我屋里,要锁门做什么,我十分不解,却还是照他的话做了。
听得我锁好门后,他摸索着走向杂物柜,那柜子下面是放的棉被床单之类,上面则是放的我的包袱,而包袱里正有那个奇怪的装信的匣子,长风猎命要找的不成是木匣子?我站着没动,看他意欲何为。
他打开柜子门,偏过头低声喝道:“还傻站那里做什么,快,把下面的棉被统统抱出来。”
我走过去,盯着他,把棉被统统抱出来?这柜子中会有什么秘密,暗道还是夹墙?通常见的,也只有这两种了。“好了”,我气喘嘘嘘,忙又用帕子捂着咳了几声。
长风猎命蹲下身,摸进柜子里,这柜子颇深,他摸到柜子的板壁时,如果不是正对着柜子,绝难看到柜中有人。触到板壁后,他又朝柜子的一角缝摸去,那里似乎有个很小的木疙瘩,他一掌用力按压下疙瘩,柜子的板壁“倏啦”滑动开,露出刚可容纳一人的口子,长风猎命率先屈身而进。
里面果然是条暗道,进去之后,十分狭窄低矮,不得不勾腰驼背才能前行,而且很黑,当身后柜口的一道漏光彻底无法照亮时,我几乎成了跟长风猎命一样的瞎子,唯一不同是他已经习惯摸黑而行,我却时不时吃了大亏,不是碰了头,就是撞上了鼻子。
大概想起来我无法跟他比拟,长风猎命停下,低声吩咐我:“孩子,有很多事是不需要用眼睛看的,只要用耳朵听,用心去感受,你就可以找到正确的方向”
我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对我来说,现在没有照亮,无异于瞎耗子撞墙,可摸摸身上,竟然忘记带火摺,下次一定记住,火摺这种东西,出行必备!
但反正看不见,我索性也就闭上了眼睛,长风猎命又不肯好心拉着我,让我万分气闷,于是真的竭力去听,去感觉,地道内似乎有极微弱的风,还有一种,说不出是什么声音,我们正在渐渐接近。
又走了几分钟,我闭着眼竟似乎能看到地道内高低起伏不平的顶部,而且终于判断出声音的来源,我们一定是穿过池塘下,出口大概就不远。
果然,很快我就听到机关门打开的动静,外面虽然是阴冷之天,却也令人不适应光亮,待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早园中,鲤鱼池中的大假山石便是地道的出口,踏着做成荷叶形状的小石台,长风猎命稳稳地站在了池边。
“老人家,你干嘛要带我走密道呢,早园是你的居所,我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走来早园啊,虽然穿园子,要多费些时间”
“不错,我带你走的,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密道,只不过是一条通往早园的捷径而已,这条捷径比正儿八经地穿过三个半园子到此,起码要节约三分之二还多的时间,你记住了,要是想比别人更快地到早园,就立即走这条捷径,或者,你不方便正当出入的时候,也可以利用这条道,但是,千万别给人看见了,进来和出来之前都自己小心点。”
“我……我为什么要比别人更快到早园?老人家,有什么话你能不能和阿阑直说?”,我审视着他,这长风老鬼水深得很,我不相信他是出于什么好心,让我知道这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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