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尔虞我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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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康既有所悟,便即施行,依照修炼内功之法,平心静气,用心引导,待内心平和,无思无虑,便以意驱使,只盼魂魄便如内息一般,随意而行。(网友手打文字更新www.xiaoshuodaquan.com)奈何梁康魂魄悬于空中,浑然不觉,一动不动,梁康心有不甘,屡次尝试,终究无果。
梁康无奈,颓然而止,正思量时,只觉头顶一片温热,梁康暗想,这温热感觉倒与自己那日胡乱练出的内息一般,也不知这内息是存于肉身之中还是蕴于魂魄之内!便以意引导,那股内息倒也听话,随着梁康意识,从头顶顺着任脉一路而下,待到了会阴**,又转而向上,沿着督脉重返头顶百会。梁康一阵惊喜,只觉那股内息运行方式一如自己当日尝试的一般,或分散合击,或缓行渐进,或聚力猛冲……各种内息行进之法便是梁康自己也已记不清楚,但那股内息却似有记忆一般,依着梁康当日所悟之法,在任督二脉内运转不息。
梁康正惊喜时,忽又觉一阵害怕,心中想道:“这种练功之法,乃是我胡乱拼凑而成,听先生、福伯之言,似有后患,这身怪病只怕也是因此而来!切切再练不得!”但行功之时,浑身舒泰,心情恬然,梁康竟不舍就此收功,心中只想:“我已是将死之人,便有再多后患,也是与我无关!”他既有此念,便抛开忧虑,陶醉其中,飘然若仙。
梁康正自运功,忽觉有异,凝神一看,却觉自己魂魄竟在空中缓缓而行,不禁欣喜若狂,心中一阵明悟,原来魂魄竟与这股内息有关!内息运转便可控制魂魄行动!他心有所悟,便思尝试,控制那股内息或急、或缓、或直行、或曲进、或转阴、或转阳……那魂魄随内息而动,或前、或后、或左、或右、或上、或下、或盘旋而起、或直坠而下……
梁康正沉迷于魂魄控制之术,忽听地上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地表一阵震颤,一座土坟缓缓塌陷下去,梁康凝神一看,正是那吴存道的坟茔,不禁为那两个黑衣人担起心来。控制魂魄向那坟茔飞去。只见两条黑影自坟茔中飞蹿而出,飘身落于地面。那坟茔坍塌却不稍缓,转眼间便不见踪影,只剩一片凹陷。
从坟茔中蹿出的黑影正是梁康先前所见二人,皆是灰头土脸,衣衫不整。老者一**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边喘边说道:“好险!好险!”
赤蝎郎君伸手抹了一下额头,甩手将汗珠挥去,忍不住笑道:“兄长,这天残诀终究还是被我们找到了!”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本书籍,冲着老者挥了一挥。梁康自空中看的真切,只见那书籍也不太厚,封面之上写着三个大字“天残诀”
老者满脸笑意,大声说道:“若不是贤弟机智,破了墓中各处机关,又怎能得此神功秘籍!”
赤蝎郎君笑了笑,似觉腋下瘙痒,便伸手挠了挠,用食指沾了沾口中唾沫,翻开书籍,也不细看,只草草的翻了几页,却见老者面有不快之色,当即伸手将书送出,嘴里说道:“小弟孟浪了,还是兄长先看!”
老者老脸一红,说道:“你我兄弟,还分什么彼此!谁看都是一样!”说着伸手小心接过书籍,翻了几页,只觉书中所言,深奥艰涩,玄异无比,一时难以领悟,便合上书籍,递给赤蝎郎君,说道:“这秘籍还是贤弟保管,待……”他说到这里,忽地双目圆睁,直直看着赤蝎郎君身后,提聚全身功力,大声喝道:“何人在此**,还不出来受死!”
梁康一惊:“莫非他能看到我不成!”
赤蝎郎君正欲伸手接书,忽听老者暴喝,也是大惊,转身往后望去,只见月光如皎,坟茔重重,却哪有人影!正自不解,忽觉背心一股大力传来,只震得五脏六腑都欲翻转过来一般,舌根一甜,一股鲜血夺口而出。(千载中文网www.xiaoshuodaquan.com)扭头一看,只见老者面目狰狞,冷笑连声,忍不住凄然问道:“兄长!你这是何意?”原来,老者趁赤蝎郎君回头之时,偷偷在背后击了赤蝎郎君一掌。
老者面露狠戾之色,阴声说道:“你中了我的催心掌,片刻之后便内脏寸裂而亡,还要和我争吗?”
赤蝎郎君面若死灰,颤声说道:“小弟哪有与兄长相争之意!这天残诀便请兄长自行拿去,小弟不敢再有奢望,只盼兄长念在往日情分,留我一条性命!”
老者冷笑不止,寒声说道:“留你性命?此时我虽有秘籍,但神功未成,你若在外饶舌,众贼群起相夺,我又如何抵御?”
赤蝎郎君跪拜于地,伸手欲抱老者双腿,老者纵身一越,飞起数丈,落在地上,讪笑道:“又要施展你的毒术了吗?”
赤蝎郎君涕泪俱下,悲声求道:“小弟怎敢对兄长用毒!只是恳求兄长放我一马,日后,小弟自当守口如瓶,不敢有一丝泄露。小弟在此立下毒誓,还请兄长信我!”
老者嘿嘿一笑:“你立誓又能如何?我只相信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赤蝎郎君哀声哭求,老者想起往日情分,心中也是一阵不忍,说道:“你毋需再求,我这催心掌,中者无解,你且放心去吧,弟妹、侄儿我自会照顾!必保得他们富贵终生!”
梁康看得目瞪口呆,惊骇莫名,眼见老者阴损毒辣,残害义弟,胸中一股怒火腾腾而起,只盼冲上前去,打倒老者,逼他救治赤蝎郎君。(网友手打文字更新www.xiaoshuodaquan.com)
赤蝎郎君见老者说得决绝,再无丝毫转圜余地,愤然站起,冷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同赴黄泉,便是到了地府,我也与你誓不两立!”
老者见他态度斗变,冷哼一声:“你还有何能?”
赤蝎郎君哈哈一笑:“若论武功,我自不及你,但若论聪明机变,你哪里会是我的敌手!你先看看自己的手掌再说!”
老者一惊,他素知赤蝎郎君用毒神出鬼没,只怕已经着了他的道了!慌忙抬掌一看,只见右掌肿胀,黑如墨染,手臂之上,数条黑线犹如蚯蚓一般,缓慢向上爬行,他初时凝神应对赤蝎郎君,尚不察觉,此时只觉整条右臂**酸软,犹如有千万只蚂蚁在体内钻行噬咬,又痒又痛,身上力道顿时泻个干净,再也站立不稳,沉哼一声,坐倒在地。抬头看着赤蝎郎君,厉声喝道:“你何时对我下的毒手?”
赤蝎郎君张口欲笑,却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嘲讽道:“交换地图的时候,你便已经着了我的道儿,可笑你却懵懂无知,还想与我争宝!”
老者怒道:“我也小心提防,又撕下衣角,包住锦帕,怎的就中毒了!你莫非是骗我不成?”
赤蝎郎君指着老者,轻蔑说道:“似你这等猪头,怎能知道我的手腕!我的锦帕的确无毒,但你的锦帕既入我手,怎能不带些东西回去?你却茫然不知,赤手拿了锦帕不说,还将锦帕揣入怀里,那不是死催的吗?”说毕,赤蝎郎君哈哈大笑,笑了一半,只觉心中一阵烦躁,忍不住弯腰剧烈咳嗽起来,又咳出一口鲜血,这才止住。

老者这才明白中计,自怀中掏出锦帕,双手连扯,顿时将锦帕撕得粉碎。赤蝎郎君冷眼看着,悠悠说道:“此时撕了锦帕却是晚了,毒已入体,有本事你就把自己也撕了!倒也算个英雄!”
老者气喘如牛,狠狠说道:“我时时提防,不想还是着了你的道儿!当真了得,佩服!佩服!”赤蝎郎君见老者眼神之中满是狠戾,只觉心怀大畅,得意洋洋,说道:“你着我的道儿又何止一次?!那本天残诀被我翻过几页,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还敢沾手?”
老者怒极反笑,说道:“中一毒是死,中两毒还是死,又有何区别!你赤蝎郎君是不是年老失智,何必多此一举!?”
赤蝎郎君傲然一笑:“不是我多此一举,实是你大脑简单!你是不是奇怪,为何入墓之前便已中毒,却到现在方才发作?”说着,他冷眼斜睨老者,见他面露迷茫之色,心中更是得意:“其实,我所下两种药粉无色无味,但皆是无毒之物!”
“无毒!”老者心中一喜,惊呼出声。
赤蝎郎君又吐一口鲜血,面色阴沉,轻轻说道:“不过,两药合一,便成剧毒,中者无救!”
老者咬牙切齿,说道:“先时,你不确定墓中是否真有秘籍,且入墓还需与我协力破解机关,这才好心未在入墓之前毒翻我?”他在说到“好心”二字之时,铁拳紧握,双目圆瞪。显是愤恨之极。
赤蝎郎君笑道:“想不到,你这老东西倒也不笨,只是还有一点,你却不曾想过!”赤蝎郎君顿了顿,继续说道:“三年来,你我朝夕相处,你既提防于我,自是时时留意,寻常毒物倒也瞒不过你,但这合毒之法,你却应该不曾听闻,你的武功在我之上,我若一露敌意,只怕便会命丧你手!所以我小心谨慎,寻得此等无色无味且无毒性的药粉,你便再是小心,也难免中计!”
老者听毕,长叹一声:“你倒真是煞费苦心!可惜终究也是难逃一死。你自从中了我的催心掌之后,已经吐了四口血了,待吐得第五口血时,便是你命丧之时,我有生之年,能亲眼见你殒命当场,也算一大快事!”
赤蝎郎君脸色铁青,只觉胸闷难当,呕欲强烈,咬牙强行忍住,厉声说道:“我……我便是早死……,也是……也是死得痛快,远胜……胜你毒发……”说着,一口鲜血再也忍耐不住,喷将出来,赤蝎郎君大叫一声,仰面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再无声息。
老者勉力站起身来,颤巍巍地走到赤蝎郎君身旁,狠狠踢了他一脚,说道:“与我争宝,当真是自不量力!”眼见黑衣双目圆睁,老者忍不住一阵气恼,恶声说道:“怎么!睁着你的贼眼干什么?难道不服!”弯腰伸指,便欲将赤蝎郎君双眼挖出,忽觉,胸口奇痒无比,忍不住伸手去挠,谁知一挠之下,竟是全身皆痒,老者双手不停,在身上到处乱抓,直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那知那股巨痒竟是越来越盛,老者大吼一声,倒在地上,一双手犹如铁爪,疯了一般的上下飞舞,一块块血肉随爪而落,露出森森白骨,老者犹不自知,抓住头发用力撕扯,竟将整张头皮撕去,老者仿佛不知疼痛一般,嘴里发出野兽一般荷荷的吼叫,及至后来,更是挺指一伸,将自己双眼抠出,又抱着自己手臂,张嘴狂咬,鲜血流了一地。
老者疯狂自虐,或抓、或咬,竟将身上血肉一片片撕扯下来,犹不解痒,还将仅剩白骨的双腿对着墓碑,来回**,只发出咯吱咯吱渗牙的响声,如此折腾良久,老者渐渐不支,终于躺在赤蝎郎君身旁,寂然不动,身上竟再无一块完整血肉!
梁康魂魄停于半空,一切惨事尽收眼底,只看得他目眦欲裂,愤恨不已。只觉世间至毒莫过人心,万祸之首莫如贪念。他正感慨之时,忽觉一股力量传来,将其魂魄拉扯,向肉身飘然而去。
梁康一进肉身,便觉全身各处皆是火烧火燎的疼痛,尤其左肩,被那恶狼咬下一块肉来,更是剧痛不己,梁康侧头看看四周,只见身下地上一片紫黑,那是被自己鲜血所染,心中一阵诧异:自己流了这么多的鲜血,怎地还能垂而不死?他本就身上有伤,后又与恶狼搏斗,早已精疲力竭,此时只觉一阵困乏,忍不住睡了过去。
待他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梁康只觉体力渐复,勉强支起上半身,坐在地上,扭头看看身旁的死狼,却见那狼仿佛是从水里刚捞出来的一般,水津津的,地上也是湿了一片,梁康想起昨夜老者所言,心中颇为奇怪,便伸手拭拭狼身,只觉入手一片冰凉,那恶狼身上寒意经过一整夜竟仍未消散干净!梁康只觉心中一喜,忍不住失声叫道:“福伯,是你吗!?”
坟场寂静,无人应答,梁康心中认定必是福伯救了自己,那恶狼身上寒意他最是熟悉不过,正是福伯最擅长的玄冰真气,梁康皱眉沉思:“福伯既然救了自己,怎地又独自离开,弃己于不顾?莫非救了自己的不是福伯,而是另有他人!?”梁康寻思半天,却无头绪。便不再去想。见得不远处,两个黑衣人横尸地上,心中不忍,暗想总得葬了他们才是。
梁康闭目调息一会儿,自觉手脚力道渐生,便屈膝勉力站起,刚挺直腰板,只见眼前金星直冒,头脑发昏,脚下一软,便侧身瘫倒在地,刚巧那受伤的左肩撞在地上,顿时旧伤崩裂,血流如注!梁康咬牙撕下一片衣襟,用力压在左肩上,待血流稍止,也不起身,就地爬了过去,只见老者肋骨森森暴露于外,怀中秘籍早跌落在地,便随手拿起揣在怀里,游目四顾,见到原先的坟茔早变成一个圆形塌陷,便想将两人尸骨拖入凹陷之中,草草掩埋,但他此时已是精疲力竭,如何还能拖动两具尸骨?梁康伸手拽了拽赤蝎郎君,竟是纹丝不动,不由得长叹一声,颓然而止。
日头渐高,气温回升,三具尸骨横躺于地,四周血腥之气大盛,只招来苍蝇、牛虻四处飞舞,更有不少落在尸骨上吸咬叮食,梁康浑身血迹,自然也是落了不少,那苍蝇倒也罢了,但牛虻叮咬却甚为疼痛,梁康伸手拍了几下,因伤后无力,动作迟缓,却哪里拍得着?想起怀中秘籍,便掏了出来,持之挥舞,果然威势大增,逼得飞虫不敢靠近。梁康稍微安心,忽的又是一惊,暗自忖道:“先时便遭遇恶狼,此地血腥之气甚重,若是再引来野兽,岂不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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