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成为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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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皇宫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教皇冕下的接风宴会自是按最高规格布置,所有帝国权贵都争相向教皇冕下献殷勤,三位成年皇子也不例外。如果能得到教皇冕下的青睐,对于争夺皇帝宝座显然有莫大助力。
洛文却是匆匆吃了点东西便告辞离去,幸好他年纪幼小,无人见怪。离开宴会厅,他便一路小跑的到了皇家图书馆。昨天读了一半的《古文通译》一直挂在他心上,若非今天实在是没办法推辞,他是绝对愿意待在这儿,而不是迎接教皇。
在晶石灯的白色光芒下。洛文沉浸在书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
“小家伙,这本书你看的懂?”
洛文一惊,要知道这皇家图书馆甚少人来,晚上更是如此。抬头看去,却是让他吓了一跳,赶忙从地下站起,恭敬行礼道:“教皇冕下。”虽不大看得起这些宗教人物。但即使按年龄算,保持尊敬也是必须的。
“呵呵,小家伙不必如此。”教皇抚着长须微笑道。
“礼敬尊长是太后教育洛文的。”洛文仍旧恭立着
教皇深深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孩,道:“早听说雷诺帝国四皇子温文谦和,聪慧不凡。现在看来,实非谬言。”
“这不过是众人见洛文年纪幼小,过于赞誉之语。”洛文平静道。自己知自己事。他却并非会为教皇的一句不知情的夸赞而喜形于色。
教皇则是对眼前的小孩甚感惊异,一个八岁的孩子却如此沉稳,行为话语如同一个思绪成熟的大人,很是罕见。
“我们坐下说话吧,站太久了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受不了。”
教皇卷起长袍,学着刚才洛文一样席地而坐。招手示意洛文也坐下。
洛文也不造作,神色自然的与教皇盘腿对坐。
教皇眼中欣赏之色一闪而过,拿起刚刚洛文读的《古文通译》问道:“小家伙,刚刚我问你是否看的懂这本书,你还没回答我呢。”
洛文有点不好意思道:“这本古文译书极为繁杂,包含亚波文,丁拉文和西默迪文的阅读之法。一共有一十二卷,教皇冕下手中的第五卷洛文只不过刚开始学习,所以还未通透。”
“无妨,你即已读完前四卷,那么丁拉文已经懂了?”
“略有小得。”
教皇笑问道:“既是如此,我想考考你,如何?”
“请教皇出题。”洛文道,孩童的容颜上却是显出一片自信。
“古丁拉文中有‘艾斯基默’一词,做何解释?”教皇出完题。饶有兴味的看着洛文。
“这老头真奸诈。”洛文撇嘴在心中道。古丁拉语号称“繁义之语”。就是因为一词可囊括的意义太多而逐渐被越来越细化的语言所代替。所以丁拉语的翻译往往需要很多别类的知识做基础。而教皇出的题目却恰恰属于神学范畴。这是宗教人士的强项,一般人不可能涉猎。
整理一下思绪,洛文朗声道:“‘艾斯基默’是指‘无声的明悟’,即神之所在,自在心中,无须以言语述说神的事迹,观察天地万物,各自不同,却都有神性的存在。与《伯拉罕》第四章第三十二节,福音之纪所描述的神喜聆听的乐章,凡人却无法听见,表示神的境界在于心的感悟,而非着重于形色音等感官。两者有类似的含义。不过‘艾斯基默’表达的是自身的思索,指的是无垢的精神,并非崇尚神灵。后人以为此词意指对神的崇拜,实在是歪曲了原义。”
“自身的思索,无垢的精神。好!太好了!”教皇神色略显激动,伸手抚着洛文的小脑袋笑道。
洛文暗自呼了口气,幸亏早早听说教皇要来,所以勾起兴趣读了《伯拉罕》和另一本阐述泰坦信仰的《光明论》。不然就要丢人了。虽然别人眼中他才是八岁大的小孩,但身为学者的认知却无法原谅自己在学识上丢人,即使面对的是教皇也一样。
收回手掌,教皇又问道:“那么,你相信有真神的存在吗?”
“不相信。”
“噢?为什么呢?。”
“因为我没见过。”
“人们都没见过,但人们也都信奉真神泰坦。”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再说,即使我见过,也不会认为是真神。”
“此话何解?”
“就象我看你一样,我觉得你是个神棍,但你并不会觉得你自己是神棍。我们看作是神明的,也许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是神明。”洛文借机讽刺了一把.
教皇恍如未闻,继续问道:“那他们也可能会觉得自己是神明,不是吗?”
“当神明觉得自己是神明的时候,他也就不是神明了。”
“噢!有道理,有道理..哈哈..哈哈哈…………..。”
教皇今夜是第三次大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也不相信有神明。”说完,教皇对洛文挤眉弄眼。

洛文面现古怪之色,一般是惊讶,一半则是哭笑不得。教皇不信神。如果被亿万大陆信徒知晓,估计就是一场灾难。对自己说,则是笃定自己一个小孩子,即使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认为是自己瞎说。真是越老越滑,越猾越奸。
“神明自不必信,但信仰还是要有的,可以信仰泰坦,其实也可以去信仰一只蚂蚁。一棵小草,信仰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仰本身能带给人什么,使人为善,给人于勇气,赐人于希望。让世界保持应有的秩序。由小及大,由个体到所有。总之,信仰是必要的东西。没有信仰,世界将会变的混乱不堪。”教皇仰望着幽黑的天花板。神思悠然的道:“而且,你说的很对,当神明将自己当做神明的时候,他便不再是神明了。”
洛文静静的听着,他感觉这是眼前的老人憋在心中很久的话,却不知为何却对他述说。
“诶,老了,人一老就喜欢乱发感慨。”教皇干咳两声。
“洛文受教。”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问你问题,而且还说这么多话么?”
洛文楞了下:“教皇冕下莫非是专为找洛文而来?”
“那倒不是,我本来是听说雷诺的皇家图书馆中,藏有先贤路德注释的手抄本《神曲》,又耐不得那些权贵的骚扰,便想以看书为名清闲一下,没想到却遇见你这小家伙。所以我决定了,认你做教子。”
洛文听完教皇的话,惊讶的蹭的的站立起来:“什么!?认我做教子!?”
“是的,做我的教子,可能对你是个好的选择。”教皇看着洛文,对他过于激动的反应并不意外,继续缓缓道:“从你的话语举止可以看出,你虽然只有八岁,但思虑成熟不弱于大人,且性格淡然,虽好学,却仅限于文化历史,可见对皇位并无觊觎。可能做个学者更适合你,但身处帝王之家,不争也得争。你父亲雷诺三世虽为雄主,对于身后之事处置却极为不当,纵容你的三位哥哥相互争斗,必定积怨日深,他身体康健之时尚可压得住,一旦逝去,三人必定反目,手足相残。”
听完教皇的话语,洛文惊出一身冷,他真是小看了这位教皇冕下,不但通过这短暂的相处就看穿了自己的性格思想。若非他知道自己重生的事情属于无法想象,几乎以为教皇看透了他的灵魂所在。而且刚到都城还不到一天,连以后雷诺帝国的大势也看的通透
洛文相信教皇的话至少有八成可能,将在未来发生。冷静下来。洛文恭敬的对面前盘坐的老人道:“教皇收洛文为教子,可是能解决这问题?”
“完全解决倒是不敢保证,要看你的努力。如果能继任教皇之位,必定可保证雷诺不乱,只要你支持哪位皇子,他就可力压其余二人。即使做不了教皇,成为素衣大主教。也可获得教廷的力量,使你三位皇兄不敢太过分。”教皇道。
“那洛文进入教廷后,是否只能修习神学?”
这是洛文最关心的,如果进入教廷就剥夺了自己学习各种知识的权利,那么他宁可自己积攒势力,以待将来出手平患。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不喜政治不代表他不会政治。以史为师,为鉴。他的权谋之道并非可小瞧。二世为人,经历过被人陷害背叛,洛文的性格中早已有现实加冷酷的部分。只不过他现在年岁还小,并不着急。加上雷诺三世正值鼎盛之年,三个兄长也没有进逼。所以一直不曾显露。
“当然不会,教廷的藏书是西大陆第一,学识渊博者不计其数。”教皇的话让洛文安心下来,且生出一丝向往。西大陆第一?那该有多少书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成为教皇前,你也不必要禁欲。”教皇促狭的道。神圣的衣着映衬着一丝猥琐的笑容。让人大跌眼镜。
洛文一阵白眼,这老不修居然对一个八岁的孩子说这些。浑然忘了他自己一直是一副老成的模样。
思考再三,洛文答应了教皇成为他的教子。之所以如此,为他自身考虑的多点。重活一世的他并没太大的野心,只希望自己这辈子能生活的快乐就好,过多的权利也意味着过多的责任。能够脱离帝位之争,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而且可以顺道化解未来帝国的隐患,也是对此生亲人的报答。
于是第二天,教皇冕下在神恩仪式前突然宣布收帝国四皇子,洛文·华·阿尔萨斯为教子。亲自为其洗礼并赐予教子袍冠。引来帝国民众欢呼沸腾,而这也宣告了四皇子彻底与帝位绝缘。
但自以为选择正确的洛文却不知道,他已走上了一条不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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