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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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82
街上的欢腾气氛和粮食的紧缺交织在一起,殷实人家在参加完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以后回到家里能端上热气腾腾的大米饭,但他们却也带着一丝愁意不知道将来新政权会对他们怎样?所以他们参加各种庆祝活动是格外的热情洋溢。更多人家却无处找到下锅的粮食,有时连一天两顿菜粥也下不了肚,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为填饱肚子发愁。街上的十多家大小米行有的象李长庆家早已关了门,有的虽然开着门也无粮供应。蒋阿二开始整天都参加庆祝会,发表演说。后来吃饭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不得不到处奔波筹措粮食,但结果收获也不大,许多米行的老板哭丧着脸诉说收不到粮,哪有粮来供应?蒋阿二跑到附近的乡村去找刚上任的乡长,也是碰着钉子的多,肯支援的少,就靠着这点可怜的支援粮,勉强维持着一些饥民的每天一两餐稀粥。
五月是一个生气蓬勃的季节,田野里金色的菜花飘逸着芬芳的香味,蜜蜂嗡嗡的叫声使宁静的村落有一点繁华的声息。麦苗虽然稀疏,却挣扎着吐出了穗子,淡绿色的花蕊上,只要你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有细小的黑点,农民说,前几天的阴雨,摧残着这些娇嫩的花蕊,预示着夏季将是一个歉收年,使饥肠辘辘的农民愁上加愁,很多农民在春节前后已经断粮了,靠借大户人家的“青苗粮”才勉强渡过了春荒,如今夏粮要歉收了,他们盘算着还掉了那抽筋剥皮的“青苗粮”还能有几许给自己果腹的。太湖镇上和乡村的一些大户,最近纷纷的进出借他们“青苗粮”的农户,除了查看他们麦田收成情况外,今年的态度很平和,有的甚至说:“今年收成差,大家有难处,可以酌情减免一点,免得大家伤了和气。我们毕竟几代人都相处在这里,有话总可以商量!”
最发愁的是“三泰米行”的老板盛浩根。他惧怕**来真的把他的产“共”了;他又愁在各处仓库里还存放着的粮食,怕一旦被政府发觉会没收充公;又怕饥民知道会一抢而空。他虽然天天还有喷香的大米饭,和鲜美的鱼和肉,却咽不下喉咙;在庆祝会上那股喜洋洋的心情比所有人都溢于言表;但回到家里那个愁容使三个老婆急得团团转。大老婆查秋屏劝他说:“不就是那点粮吗,陆陆续续的拿出来卖掉,讨了**的喜欢,自己也不伤筋不伤骨?何必藏在那里招罪受?”
盛浩根说:“妇道人家懂什么?我难道不想把粮卖掉,可现在家家粮行没米卖,唯独我三泰特殊,一则**以为我有多少粮呢?二则必定遭到同行的怨恨,不就成了众矢之的?再则**还在太湖里看着呢,你盛浩根过去叫你不要囤积居奇,你阳奉阴违,现在**来了,也碰到粮荒了,你居然开仓卖粮,跟国民政府作对,说不定哪天晚上把你抓到太湖去,我还能有命吗?”
查秋屏被他说得毛骨悚然起来,哭丧着脸说:“早知道这样,象李长庆那样把粮换成金子,一走了之,少愁这个命了。”
盛浩根叹了口气说:“总以为长江这么长这么宽,**又有飞机又有军舰,**还能过来这么快?”
他们正说着,派到乡下去察看借“青苗粮”户的伙计急忙忙的跑进来了,气咻咻的说不出话来。盛浩根一看,知道又不是什么好消息,说:“阿三,不要急,不要急,慢慢说。”查秋屏递上了一杯茶给他喝。
伙计阿三呷了一口茶后说:“这次到乡下去,情形和往年不一样。麦子肯定是歉收了,奇怪的是好多借出‘青苗粮’的人家,反而主动上门打招呼,愿意把利息降下来,有的还答应不要利息呢。我去的几家都问我怎么办?我不敢回答他们。老板,你要拿定主意啊,否则,借出去的粮收回来困难了。”
盛浩根无可奈何的挥了一挥手说:“你先回店里去吧!”盛浩根想,现在抓在手上的千把担粮象湿手抓了面粉,沾在手上揩不掉;乡下还有几百担粮借给人家,人家还好意思赖帐,再说,赖了今天还有明天,他总不能赖掉吧!
伙计阿三刚离开,镇长蒋阿二带了三个佩带军管会袖章的人风风火火的走到了跟前。盛浩根一惊,堆下笑脸说:“蒋镇长,只要吩咐一声就行了,还劳你亲自来临。本来我们都是熟悉的街坊,你荣任镇长,应该在石家饭店为你洗尘接风的,我们不懂解放军的规矩,还请镇长原谅。”
蒋阿二说:“盛老板,正是因为我们是老街坊,大家熟悉,我们说话,你应该相信。我们解放军,人民政权保护工商户的合法经营,合法赢利。现在镇上粮食紧张,有好些人家已经断炊,我想像你开了‘三泰’这样大的米行,不可能不存点粮,可贵行已经很多天没有卖粮了,这可不好啊,我们觉得你可能不清楚人民政府保护合法经营的工商户的方针,特别向你讲明这一点,当然反过来说,对违法的经营我们也是会坚决打击的!”
盛浩根神色凝重的听着,还不住的点头,听完蒋阿二的话后,他象是豁然开朗似的说:“蒋镇长说得对,说得对,我三泰仓库里确实还有一两百担粮,不是囤在那里坑害大家,而是不晓得怎么卖法?全拿出来吧,一哄就卖光了,限量卖吧,不晓得政府是不是允许,听了你的指示,我就放心了。我盛浩根不是个奸商,我和国民党也没有一点瓜葛,我拥护人民政府。镇长今天亲自来了,我把仓库里的所有粮食全部交给政府,我无偿给政府救济饥民!”
盛浩根的突如其来的开明态度,使蒋阿二有点始料不及,他和同来的三人商量了一阵子说:“我们看这样吧,你每天拿二十担粮食出来卖,每户每天最多卖三升米,细水长流,由镇政府张贴布告明示。同时,还希望你能再收购点粮,以维持局面,我们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卖粮的事,我一定按镇长的命令办,至于收购的事,现在我还不能允诺,尽力而为,尽力而为吧。我还有个看法,其实本镇大小米行不管它穷得好象叮当响,实际上多少总有点粮,如果能一齐出来卖,事情要好办得多呐!镇长,各位同志,你们说呢!”盛浩根说。
蒋阿二也显得兴奋起来了,他喝了口茶说:“盛老板的建议很好,你已经在同行树立了一个样子,更希望你在同行中疏通疏通。人民政府刚才建立,要做的事很多,群众的生活还是头等重要的。你是有这个声望来协助人民政府做这件事的。你也尽管放心,我们现在实行的是新民主主义,保护合法的工商业。在初创的时期为人民政府做了好事,人民政府是会记得的。”
“镇长过奖了,我能为人民政府做这么一点点事,微不足道,微不足道,是应该的,应该的。”盛浩根好象已经忘掉了刚才的忧愁,满脸笑容地说。
在送走了蒋阿二等人以后,盛浩根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担心仓库的粮食,现在有了合法的更是得到人民政府奖励的卖出方式,资金可以回笼,而且赢得了新政府的赞成。心情好了,就想到街上去走走。多少天来,出门很少,就是走在街上也是心事重重,看见熟人也懒得招呼,闷着头匆匆去办事。现在重新恢复了从前那种悠闲的状态,习惯性的一只右手伸进旁边的口袋里,模着那枚已经被摸得发亮的“袁大头”,只要右手有空,他总要抓着这枚银币不断的搓摸,他摸到这块银币,心情就不一样,它既象我盛浩根的财富,更象征着我的钱永远握在我的手里,而且会不断的增加。自从他接掌这份家产以后,已经比原有的增加了两倍,即使在日本鬼子占领期间,在毫无政治背景的盛浩根来说,完全靠了机智灵活和善于应变,仍把家产增加了五成。**来了,恐慌过,绝望过,后悔过没有象李长庆那样暂时到香港躲一躲。现在蒋阿二的一席话使他看到曙光。他走在路上,一股幻想袭上心头,如果我在**的人民政府下能再创辉煌,岂止是荣了宗耀了祖,可以说是米行业的奇才了。政府吗,必定要满足老百姓吃饭的;吃饭离不开米,离不开米当然离不开米行;这就离不开我们这些开米行的人,日本鬼子曾经想用什么株式会社来压垮米行,到头来还得依靠我们米行,关键是看自己怎样去运作,那就要有真功夫,我盛浩根就有这个本事,他越想越觉得心旷神怡了。他一反下午不上茶馆的常态,不但泡了壶上等龙井,还要了三个“蟹壳黄”,他环顾四周,茶馆里稀稀落落的没几个人,更没有看到一个同行,这不免有点扫兴,只得以品茶和品“蟹壳黄”来消磨时光了。很快他觉得一个人坐在这里实在没意思,正想起身离开,店里的伙计找来了,说大奶奶到处找,现在正在米行等着,有急事商量。
盛浩根觉得很奇怪,随口问伙计:“她有什么急事哎,一个妇道人家!”
伙计说:“大奶奶没有说,看她心急火燎的样子,好象挺急的呢。”
盛浩根自言自语的叽咕了一声:“倒奇怪了,她还能有急事?女人就这个德性!见不得世面,屁大的事,也急。”说着就走出了茶馆。他仍旧是不慌不忙的向米行走去。
盛浩根走到离“三泰米行”还有几十步远的地方已经看到查秋屏踮起了脚仰起了头在张望。她看见盛浩根后就急急的迎上去了。还没有等盛浩根开口,她就拉着他的衣袖往旁边的小巷里走,说:“店里不便说,家里更不便说,就在这边上告诉你吧!”
盛浩根面带愠色地说“鬼鬼祟祟的,不坍盛家的台?”把衣袖一甩,把查秋屏的手甩开了。
查秋屏仍然神秘兮兮的说:“你刚走,黄山阿狗母子就来了。这次来好象和上次不太一样,阿狗说是当上了**什么长了。神气得狠呢。说是到什么市里集训,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想把她娘在这里住几天,集训完了再带回去。”
盛浩根有点火了:“这么点小事还值得把你急成这样子?还要急急的把我找,真是没有见过世面,头发长见识短。”
“不,不,不,你听我讲呀,他说回去的时候,还要请老二、老三带了孩子到黄山住一阵呢。说现在正是白沙枇杷上市,要他们去尝尝鲜。我琢磨有啥花头了。”
盛浩根说:“那你也不要这样急啊。先应付着,等我回来再讲,你现在跑出来,把她们两个丢在家里算什么?人家就算有花头,他没有明说,我们就装糊涂不就是了。好了好了,我们俩站在这里说话,人家会说闲话的。”他说完就径自向回家的路上走去,查秋屏紧紧跟在后面。

盛浩根也隐隐的觉得有种不祥之兆。他一直怀疑陆惠英的儿子是阿狗的种。这次来,他来看看也就罢了。他现在仗着**的力量显得胆子大了,我想他还不至于来认这个儿子吧。不管是那个政府,总不能把人家的老婆肚子睡大了还理直气壮的。何况他还是刚当上个芝麻绿豆官,肚子里还没有装上一筐扁担大的字,米缸里还不可能有一个月的粮,就能有多大的牛皮?
盛浩根回家走到客厅,坐着的阿婆笑嘻嘻的站起来,叫了一声:“大少爷回来啦!”就没有坐下去。阿狗坐着没有站起来,叫了声“表哥,忙啊!我马上到天堂去集训,把娘一个人丢在家里不放心,想让她来白相几天,想在表哥这里住几天,表哥可以吧!”
阿婆说:“大少爷要是不方便,我明朝坐班船就回去!”
盛浩根招呼阿婆坐下:“说那里话,上次你们来,情况特殊不能留你们。这次是人民政府坐天下了,听说表弟还当了**的同志,我还盼望你们今后常来常往呢!打日本鬼子那几年,要不是你们收留了惠英和小翠,我们还没处逃呢!”
“哪能这样说,这是大少爷顾及我们孤儿寡母,那时候要不是二少奶三少奶,我们连锅也揭不开,花了大少爷不少钱!”阿婆很感激地说。
“我们是亲戚么,你照顾我,我照顾你,不论穷富,不管为官为民,是亲戚总是要互相帮助的!这是我们盛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阿婆你说是吗?”盛浩根说。
阿狗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没有看见陆惠英带儿子出来,心有点急了,那颗脑袋不断向里屋张望,又听不到一点动静。盛浩根早就看见阿狗那副猴急的样子了,故意和阿婆讲话。阿婆也发觉儿子耐不住了,就说:“二少奶奶的小少爷小虎已经有十来岁了吧!长得一定象大少爷,一副富态相。”
盛浩根仍然是一副笑脸,对站在一旁的查秋屏说:“小虎是在黄山怀的,阿婆自然惦记,快去叫老二出来,让小孩出来叫声姨婆、姨表叔啊!”
陆惠英早就听说阿狗母子到这里的消息,而且小翠还不断的在客厅的屏风背后听壁脚,随时把听到的消息传递给陆惠英。小翠本来早就出去会阿狗母子了,是给陆惠英拖住的,陆惠英对小翠说:“三妹,你是知道我和阿狗的事的,你也知道孩子的来历,我并不想隐瞒你什么。说老实话,在黄山的时候,感到孤独和苦闷,才干出这种荒唐事,无意中还生了个儿子,为盛家添了个后。没有这个小虎,我早应该把那里的事抛到脑后。阿狗也不会到这里来。现在小孩把他们母子俩的魂勾住了,叫我怎么办?叫盛浩根怎么办?”
“当然还是要挂盛浩根儿子的招牌。不然你跟他到黄山去喝西北风?决不能把这张纸捅破。小孩现在日子好过,将来分家还有一份。”小翠滔滔地说。
陆惠英听到这话心里酸溜溜,心想,你小翠和查秋屏肚子里蹦出来的,还不是人家的种,只不过现在人家没有象阿狗那样猴急罢了,你咋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往我身上拨粪。继而一想,还要靠小翠帮忙呢,把一嘴的酸往肚子里咽,笑嘻嘻的对小翠说:“三妹说得是,说得是。”
陆惠英和小翠正谈着,查秋屏进来了,一脸诡谲的笑:“老二啊,浩根要你带儿子出去会会阿狗母子呢;老三,也要你母女俩陪着去。说你们在逃难的时候也亏得人家照顾你们,惠英还仗着那里的风水宝地给盛家生了个大胖儿子。”
小翠也笑嘻嘻的说:“这也亏得大姐啦,大姐是最早进盛家的门,最晚为盛家生养,要是大姐一进门就能为盛家生儿育女,恐怕我们还进不了盛家的门呢!”
查秋屏有点面红了,她知道小翠是在奚落她。她一面催促陆惠英快走,一面对小翠说:“那你就可能还在中新里呢!”说着快步的跑出去了,她不想再与这个妓女出身的小翠纠缠。
小翠带着女儿先到了前面的客厅,她把女儿一推:“快叫姨好婆、姨表叔。”女孩已长得亭亭玉立,个子长得很高挑,十三岁已长得一米六七了,鸭蛋脸,大眼睛,鼻子很得体,嘴唇薄薄的,一口雪白的牙齿,脸上两个小酒窝,长得完全象小翠。她只喊一声姨好婆,并没有看一眼阿狗,没有叫姨表叔,只说了一声:“我还要做功课呢。”就径自回房去了。男孩叫了一声姨好婆后,被阿婆一把拉住了手,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孩子十一岁的年纪却长得很结实,个子不高,皮肤黑黑,虎头虎脑,一副憨直的模样。只要把阿狗和他一对比,任何人都能看出这是两个从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盛浩根看见阿婆拉着小孩的手时,就感到头脑昏昏沉沉,赶紧往屋里走去。阿狗定了神看着小孩,站起来走到小孩身边,把他身体掰过来转向自己,摸着他的头,陆惠英看到两个人在一起时的两张脸,也惊呆了,一时也说不出一句话。小翠看到这种情景,赶紧说:“小虎,快叫姨表叔,快回房去做功课。你的算术题不是还没有做好吗?”查秋屏一看盛浩根走进屋里了,对着小虎说:“人家难得从乡下来看看你,陪陪人家,功课晚上做来得及。”接着又对陆惠英说:“老二,你说是吧!小虎毕竟在乡下怀上的,还有点象阿狗呢!”
陆惠英说:“小虎你快去做功课,不要听你大妈妈瞎三话四。”
小虎是一个平时沉默寡言很内向的孩子,也很听母亲的话,叫了声“姨表叔”,就回屋去了。
阿狗母子俩看到这种情景很失落。阿狗有点按奈不住地说:“三个表嫂,我马上要坐末班汽车赶到天堂报到,不能耽误了。我本想看看小虎的,二表嫂又要催他做功课。我们十年才来第二次,就缺这么一会儿功夫?回来我想把你们一起接到山里去,去尝尝枇杷的鲜,表哥不放心么,也去散散心。”
阿婆这时才发觉盛浩根不在场,猜想他已经看出这个小虎不是自己所生,避免发生意外,故意跑开了。她想,现在毕竟小虎名义上还是他的儿子,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把小虎培养**;也只有继续做他的亲生儿子,盛家的家产才有小虎的份,否则,离开了盛家,只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有什么出息呢?她对阿狗说:“阿狗,两个小囡要安心读书,跟我们到山里去不就会耽误了读书。枇杷吗,你回去后采几筐送来就是了,就是你想带他们去玩玩,也只能等放了假。大少奶奶,你说是吗?”
查秋屏说:“对啊,对啊,放假以后一定叫惠英、小虎到山里去玩玩!新鲜的白沙枇杷还有杨梅送点来,几个小囡嘴馋着呢!”
小翠说:“恐怕大少奶的嘴也馋着呢,不如你跟阿狗到山里去,先尝个够,带点来让我们也刹刹馋。”
查秋屏说:“你嚼什么舌头根,我小囡比你小囡还小呢,要去你去,看你还真想着去呢。女孩子在家里照样读书么!”
阿婆说:“少奶奶们想去,都盼你们一起去,只要你们不嫌脏,不嫌挤,新鲜果子这两个月可以尽你们吃个够。”
阿狗看他们尽说个没完,有点不耐烦了,站起来说:“我要去赶班车。娘就麻烦几位表嫂。”说着起身就走了。
陆惠英觉得有点对不住阿狗,说:“还早着呢,忘记叫人去买点点心,吃点点心再走也不迟啊!”
小翠说:“阿狗要赶末班车,再去买点心来吃恐怕来不及了,不如我陪他到对面去吃碗大肉面,点点饥。”说着拉了陆惠英喊阿狗就往外走去。到了大门口,小翠看到没有旁人,就对阿狗说:“你放心,等小囡放了假,我们一定带了小虎到黄山住一阵,惠英,是吧!”
陆惠英嗯了一声。
阿狗说:“那我就等着你们了!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小虎带到山里去。”
陆惠英有点急了,说:“阿狗,你不能这么说,否则,会影响小虎前途的。这事容不得你瞎来。”
阿狗说:“二少奶,现在是**当家,不象过去,别怕。来不及吃面了。”说着大步流星向东走去。
小翠和陆惠英回到里面时,查秋屏已不在了,盛浩根正坐在客厅和阿婆说话,气氛有点严肃;盛浩根见他们进来就对他们说:“你们先进去,我要和阿婆讲几句话。”陆惠英有些迟疑,被小翠一把往里面拉。进去后看到查秋屏正在屏风后面偷听,小翠和陆惠英也停下来参加偷听的行列了。
盛浩根说:“过去老二老三在山里住的时候干过什么事,我不想追究了。树要皮人要脸,我盛浩根在本方本土还是有头有脸的。脸面很看重的。不把这层纸捅破,大家还是有来有往,还是亲戚,有啥难处尽管找我,你们还可以经常来看看小虎。”
阿婆说:“大少爷说得是,我们不会为难大少爷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盛浩根说:“现在阿狗当了**的什么官了,好象不象以前,不知他想做什么?是不是还听你的话?”
阿婆说:“当什么长啊?饭还在家里吃,衣服还在家里做,也不拿一分钱工钱,算什么啊!”
盛浩根说:“不管阿狗怎么想,我把话说在头里,免得伤了和气,是吧!”
阿婆说:“那是,那是,我会说阿狗的,放心好了。他不会做糊涂事的。”
盛浩根说:“你就住在这里玩几天吧,叫她们陪你在街上走走,要买什么尽管说,要他们帮你买,钱还用得起。”
阿婆说:“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们,这么一把年纪,玩吃穿都没有啥意思了。”
“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现在玩玩吃吃也是应该的,你既然来了,就不用客气;老二老三住在山里时,你没亏待她们,让她们做点回报也是应该,不要客气,就象在家里一样,随便点,不要拘束。”
阿婆说:“好的,好的,你去忙吧,不要陪我这老太婆了,耽误了你的大事。”她得到盛浩根的同意后,就径直的到陆惠英的房间来了。这是陆惠英意料之中的事。阿婆只是说了些闲话,没有提起小虎的事。(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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