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1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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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老师名叫谭文才,今年已五十四岁,他是抗战胜利后的大学生,在校时参加了三民主义青年团,又参加过要求苏联军队从旅顺和大连撤军大游行。解放后他一向胆小怕事,自称将一辈子夹了尾巴做人。每天准时到校准时下班,但他有一个习惯,从不一个人蹲在办公室,如果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他就到厕所去蹲,他也不要开办公室门的钥匙,他嘴上说自己记性不好常会掉东西,钥匙放在口袋里容易掉,内心怕一旦办公室出了什么事,自己会被第一个怀疑的。现在听到书记要他解释什么是“党天下”时,急得额头直冒汗,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不讲吧,怕说是违抗领导的命令,讲吧又怕惹祸上身,一副可悲又可怜的模样。
严佩华是坐在潭文才旁边,她看到了他那副样子,很有些同情,她站起来举手说:“张书记,你不要为难他了,看他急的那样子!你最懂政治了,这句话不是语文老师能讲清楚的,这是政治术语,你来解释是最权威的!”
张梅林说:“严老师,你抬举我了。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老师。我怎敢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舞大刀,更何况我手中既无斧也无大刀呢!”
严佩华说:“那就让大家各自理解吧,要解释反而会适得其反,使人疑惑不解,张书记你看怎么样?”
张梅林说:“严老师,不是我驳你的面子,这是昨天领导布置的,我怎敢违背啊!”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反正我是不会解释的。说实话,对这些言论我都弄不懂,我也不想弄懂。”严佩华说。
张梅林说:“严老师,你坐下来吧,我晓得你是懂的,故意说不懂,即使真不懂,高书记也会讲给你听的。好了,我还要读报呢!”接着他又喊谭文才说:“谭老师,我记得那年选市人大代表时,你深有感情地说,我两个政权的选举都经历过。国民党是贿选,为了当选用钱去拉选票,钞票满天飞,争得头破血流;**是彻底的铲除了这种**,现在的代表选举是党选,党指定了要你当代表,就动员各方面的力量助你当选,所以要对党忠诚。我现在想起来,你的意思实际上就是说的‘党天下’吧,我没有理解错吧?”
刚刚被严佩华解救才松了一口气的谭文才,突然给张梅林一问蒙住了,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啊,接着又马上说,不,不是,我不懂什么叫党天下,请张书记原谅……”
“谭老师,那你说的什么内涵呢?把它浓缩成一句话是什么?党天下是最合适不过了!我听你讲课讲得很好,吐词流畅,语言生动,分析深刻,今天你发言有点紧张,都是同事吗,熟人熟面孔,不要紧张,给我解释清楚,好吗?”张梅林说。
“张书记你说得对,我有点紧张,把不是说成了是。我的本意和‘党天下’的言论完全不同,我是褒义它是贬义,两者有根本差别。”谭文才急忙说。
张梅林笑了一笑说:“这没什么,我只是想启发大家踊跃发言,没别的意思。同时我想请李广和老师谈谈对民主的看法,报纸上发表的言论中,有许多是谈民主问题的。我知道李老师对民主的问题,有很深的研究,在国民党反动派统治时期,李老师是个争民主的斗士,我们党执政后,李老师又对党的民主集中制有过精辟的论述和不懈的追求,能否不吝赐教啊?”

李广和亳不示弱的说:“张书记、张校长,我们现在的课题怎么有变化啦?不是帮助党整风要大家提意见,而是转到讨论一些报纸上的言论啦?对这样一个命题我无可奉告。我所说的‘无’是没有的意思,对政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张校长有化学物理方面的题目,我还粗略懂一二。”
张梅林说:“请大家注意李老师说话,他的话总是那么幽默,那么发人深思。我们两人在一起土改时,对一些事有过争论,不是我现在又要和你争什么,确实你弄错了我的意思。报上的言论,就是他们帮助党整风的言论,讨论这些言论不就是帮党整风吗?而且我认为有现成的言论来讨论,提意见容易一些,不是吗?”
“对,对,对!我们两个人发生对某个问题的争论都是以我失败为告终,这次也不例外。我真想听听领导对报纸上的那些所谓谈民主的言论是什么意思,能不能向我们作个使我们能正确认识的解释。”李广和也毫不客气的回敬张梅林。
“李老师,你好像在迫使我和你开辩论会的架势,我可告诉你,现在我还没空,我要尽心尽力把这个集训搞好,责任重大啊。今后有时间我们可以就大家关心的事做些讨论。现在我请大家对报纸上的言论发表一些看法解释都可以,也可以继续昨天的进程,由大家自己选择吧,可能这样会更容易发言。”
严佩华侧过身对谭文才说:“谭老师,你刚才说,你的话是褒义的,与‘党天下’的贬义不同,你要站起来大声的说清楚呀,让全体老师都听清楚,不能只让张梅林把你的话乱解释,否则,你将来可能要吃亏的。”
谭文才感恩载德似的连说是,是,是……然后他举起右手,高声喊“报告!”
他这一声把全场人的头都侧向了他,眼晴注视着他。只有张梅林还很沉着的模样,好象他早巳知道谭文才要发言了,用很亲切的口气说:“谭老师,你是个资深老师,教学的经验丰富,我知道你会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谭老师请讲吧。”
谭文才站起来,向张梅林欠了一下身说:“张书记,张校长,我是补充刚才说的,没新的意见。我说我讲选举代表的事,是党关心代表,不象国民党你争我夺。所以我是赞扬党,同所谓‘党天下’是完全不是一个意思。这点请领导理解我,也请领导放心!”
张梅林听完后说“谭老师,我听清了,你不必这么紧张的。
谭文才说,谢谢领导的关心,我想到新的意见,一定向领导报告。(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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