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终南玉女翩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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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见到了幽月,忙把头低下,不去看她。眼角余光及处,又见贺云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明了,便道:“贺兄,有甚么话就尽管说罢,不必有所顾忌,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炼气士。”
贺云子吃了一惊,道:“原来你早知晓我身份了!前面那船上的人都是炼气士,我怕对公子不利,所以才说有情况,也好及早有个防范。”
朱子语点了点头,问李钟隐道:“李兄弟,你到底是甚么人?有贺云子这般炼气士与你做护卫,可见你定然不是普通人物。”
李钟隐叹了口气,道:“既然朱兄是与贺叔一般的人物,那我也就没有瞒你的必要了。我本是当今圣上第六子,李从嘉(即李煜,字重光,“煜”这个名字,是他登基后才改的。小说中为了方便大家,提前称之为“李煜”,以后不再提示)是也,钟隐是我的号。朱兄,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小弟在这里给你赔罪了。你当知晓,皇家子弟,总是身不由己。”
朱子语对五代十国这段历史虽然了解不多,但也知道李从嘉便是李煜,李煜便是李从嘉。对于见到这位赫赫有名的历史人物,朱子语心中自然先是小小的激动了一把,又深吸一口气,以镇定心神,而后才笑道:“我何时说你骗我了?我又没问你身份,你也没编造谎话,因此何来骗我之说?我是炼气士,不也是一样没告诉你么?”又对贺云子道:“贺兄怕是贡奉堂的人罢?”
贺云子道:“正是。”
朱子语道:“前面船上那些人我认识,乃是终南派的弟子,应该不会对六王子不利罢?”
贺云子道:“既不是燕王手下的人,那便无事,当可安心。”
“不是燕王手下便可安心?此话怎讲?”朱子语奇道。
李煜叹道:“还是我来说罢,我这位兄长性严苛,好猜忌,怕我跟他争皇位,对我多有疑心。部分贡奉堂的人见状,便主动保护于我,以防我兄长暗中加害。”
朱子语对这些宫廷权位之争虽然很是了解,却并无兴趣,说道:“那你日后要小心了,燕王势大,若真欲对你不利,极是难防。”
正说着,那艘楼船已驶近小舟。朱子语忙道:“六皇子,贺兄,还须你们帮我遮掩些,这船上有我不宜相见之人。”李煜道:“这却是为何?”说着便挪了挪身子,与贺云子一起将他稍稍遮住。
朱子语道:“这船上有位女子,曾经误伤过我,因此不宜相见。”
李煜听他一说,便向那船上众人望去,蓦地一声低呼,脸上现出震惊之色,喃喃说道:“真想不到……世上竟还有这般美人儿……”
贺云子道:“六皇子,这姑娘是炼气士,你实在不宜多看,否则只会徒惹相思,损伤身心。”
李煜悚然惊醒,垂下头来,叹气道:“我虽贵为皇子,却终是一介凡夫俗子,这天仙般的姑娘,确是消受不起……唉,可悲,可叹……贺叔,我想再问一遍,我能去当炼气士么?”
贺云子断然道:“修道炼气讲究机缘,六皇子生在帝王之家,且并非有机缘之人,自是万万做不得炼气士,否则有违天命,必遭横祸。”
李煜神色黯然,道:“我每次问你,你都是这般回答……”
朱子语道:“不能为之事,何必执意而为之?凡事但求随缘,不可强为,六皇子不必心伤,只须做好眼前之事,自己怡然自得,逍遥快活,那便足够了。”
李煜点头道:“朱兄教训的是,哦,朱兄以后就叫我从嘉罢,不必总是皇子皇子地叫了,我听着别扭,你叫着也不舒坦。既然咱们都不爽快,那又何必叫呢?”
正说到此处,忽听得一个声音道:“那小船上仗剑的公子,能否上楼船来一叙?”
朱子语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终南派弟子立在船头,正望着自己。朱子语暗呼不妙,装着没听见,心道:“难道是幽月这妞儿发现了自己?”想到要去面对这个冰山美人儿,竟毫没来由地惴惴不安起来。
那弟子见朱子语不答,又问了遍:“阁下能否上楼船来一叙?”
朱子语无奈,躲是躲不过去了,只得说道:“敢问兄台,是谁人相邀于我?”

那弟子道:“是我终南派宗主之女幽月姑娘。”
朱子语犹豫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辣块儿妈妈的,去就去,难道我还怕幽月这大美人儿非礼我?”站起身来,朗声道:“既然是幽月姑娘相邀,那我这就上船。”转头对李煜与贺云子道:“你二人暂且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二人点头答应了。
朱子语当即双足轻点,飞身跃上楼船。那弟子领着路,将朱子语带至一间偏房前,道:“幽月姑娘便在这里,你自行进去罢。”
朱子语心头咯噔一跳,甚是惶惶,说道:“这个……这个……”谁知那弟子不理会他,径自走了出去。
房门虚掩着,只须一推,便能进去。朱子语伸了伸手,却又缩了回来,半晌,心道:“他妈的,我活了这许多年,还从未在一个妞儿面前如此紧张过。奶奶个熊,我堂堂一大好男儿,却恁也窝囊,竟怕她一个女子,当真是大大的笑话。”
为了挽回男儿尊严,朱子语遂下了狠心,眼睛一闭,猛然将房门推开。不料使力过了头,那红漆的木板儿房门撞在结实的檀木壁上,登时发出一声“哐当”巨响。
朱子语直吓得魂都丢了一半,暗骂自己该死,竟这般冒失。一眼瞧去,却见幽月生生俏立,神色一如往常,不带半点表情,正像看只木桩般看着自己。
朱子语心里发怵,嗫嚅道:“幽……幽月……姑娘……找我可有事么?”
幽月不答话,只是瞧着朱子语。朱子语下意识地挠挠头,只觉得这片刻间竟似过了几年,如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油锅刀山之上,极是难挨。
终于,幽月开口道:“请坐。”语气淡淡,听不出一丝情感。
朱子语忙寻张椅子,坐了下来。幽月也自行坐下,将桌上杯子擦拭了一个,提起壶来,泡了杯茶,道:“请喝茶。”
朱子语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只觉得幽月的任何言语便是命令,自己理所当然地得去执行。当即拿起杯子,也不理会烫不烫嘴,三下五除二地倒进肚里,然后道:“多谢幽月姑娘。”
幽月解下腰间所悬的上古神兵诛邪剑,双手捧着,缓缓道:“那日终南山上,我用此剑……”
朱子语忙道:“我半点都不怪你,那日我是被人陷害,你也不知情,所谓不知者无罪,更何况还是在较艺场上……”说到这里,心下突然后悔,真该让幽月来说,自己都说了,她却说些甚么?
果然,幽月一阵沉默,过得片刻,咬了咬嘴唇,嘣出两个字:“谢谢。”
朱子语随口问道:“姑娘到这江南来,却是所为何事?”
幽月道:“游玩而已。”
朱子语想了想,又道:“姑娘修为高深,那群仙会四杰的名号,可曾摘得?”
幽月道:“承蒙众人相让,侥幸摘得。”
朱子语脑中急转,想找些话来说,但思来想去,却是再也找不出半句来。当下实在难以忍受这种压抑氛围,便道:“幽月姑娘还有其它事么?”
幽月摇摇头,道:“没有。”
朱子语如释重负,忙道:“既然无事,那我便告辞了。”
幽月又是一阵沉默,方轻轻点了点头,道:“嗯。”
朱子语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告辞!”退到门边,轻轻掩上了门,然后飞步下船,到得小舟上。只觉得浑身一轻,拿起酒壶,猛灌了几口,哈哈笑道:“方才真让人透不过气来,到得外面,真如鱼入大海,龙行九霄,畅快之极!”
李煜道:“我猜朱兄与那姑娘定是单独相处。”
朱子语道:“不错,她将我叫至一间偏房里,只是喝了杯茶,说了几句话,却差点没闷煞我,真可谓饱受煎熬。”
贺云子嘿嘿笑道:“那姑娘简直美得让人惊心动魄,连我老贺这般不近女色之人,乍看之下,心肝都会‘扑通扑通’地乱跳。我看啊,朱兄弟,你是有艳福了!”
朱子语苦笑道:“艳福?贺兄取笑了,且不说根本没有,就是有,小弟又怎生消得!”
贺云子正待调笑他两句,忽然眼角余光及处,只见岸边不远处的一抹花丛中,有七个锦衣大汉正手持连机弩,将七支铁箭对准了李煜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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