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三月清修本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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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鸦雀无声,空明脸上甚有难色,与白云耳语了数句,半晌才对朱子语道:“绿野仙宗与南齐仙宗、文远仙宗并称为当世三大仙宗。而实际上,仙宗也只有这三个门派。仙宗来历神秘,于二十多年前突然崛起,与佛、道、魔、巫、鬼五宗并列。其行事素来诡秘,外人知之甚少。至于空明师弟为钟道所害,这其中缘由,曲折离奇,常人实难置信……唉,施主知之无益,或有不测之祸,不如不知,不如不知!”
白云也道:“施主,并非我等蓄意隐瞒,这其中确有说不出道不明的难处,还望施主海涵。施主于禅寺于老衲都有大恩,但我等尚待你如此,委实让人惭愧!”
朱子语哈哈一笑,道:“两位大师言重了,我朱子语岂会强人所难?何况空明大师之事,我并无权过问,更何况两位大师心地慈悲,乃是为了小子着想。我若计较此事,当真是不知好歹了。两位大师放心,小子绝无半点怨心。”
空渡和白云相顾一笑,齐齐点了点头。
空渡合什道:“施主豁达,老衲佩服,空明师弟若是西天有知,定会为有这般传人而好生欢喜。”
朱子语愕然道:“传人?甚么传人?”
空渡笑道:“施主已成空明师弟的传人了!”
朱子语惊道:“啊,甚么?我何时成空明大师的弟子了?”心中一个劲儿地哀号:“辣块儿妈妈的,难不成这两个老家伙儿要留我在净念禅寺当和尚?天啊,光子,你在日本要是知道你的情郎出家当了和尚,会不会因此而想不开?你千万别做出甚么傻事来,我还打算将来学成艺后,便漂洋过海,前往北海道去看你呢……到时我便把你带走,谁也拦不住,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你一定要等我……”
却听空渡道:“施主有所不知,此‘传人’指的并非弟子。自净念禅寺建寺以来,寺规便有规定,本寺长老们有项权职,那就是可以推举一个中意之人,以来传承禅寺的最高功法《帝释心经》。”
空渡看了眼朱子语,又道:“空明师弟圆寂前,可曾问过施主甚么了么?”
朱子语想了想,说道:“空明大师只问我何谓善恶正邪,我便答了。”于是将所答内容又重复说了一遍。
空渡叹息一声,道:“那就是了,空明师弟一生耽于善恶正邪之分,造下诸多杀孽,想来临终悔悟,故而有此一问,而施主的回答必十分契合他的心意。我净念禅寺传承功法,向来没有门派身份之见,但凡与禅寺有缘,便可传之。”
朱子语心中狂喜,那日空明临终问话,果然是在考察自己,而自己也没令他失望。肚里不由欢呼:“否极泰来,老子终于转运了!”
空渡将空明和尚遗留的那枚玉指环拿在手中,说道:“本寺长老人人皆有一枚这样的玉指环,以作推举传承人之见证。空明师弟让你将这玉指环带回禅寺,用意不言自明。从今往后,施主便是《帝释心经》的传承人了。阿弥陀佛!正所谓有因必有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施主若不是豁达仁厚,信守承诺,帮助空明师弟完成临终所托,又何来今日传承一事?”
朱子语心道:“嘿嘿,‘豁达仁厚’四个字,受之有愧,有愧啊!”本想再谦逊几句,却见长老院四大神僧一同站了起来,齐声道:“恭喜,恭喜!”
朱子语立时懵了,刚到嘴边的话又吞到肚里。
水湄儿推了推朱子语,笑道:“还不快拜谢大师!”手上用了真元力,朱子语不由躬下了身子。他本来就心头窃喜已极,这时焉会相拒?于是诚心诚意地拜谢了空渡。
空渡道:“《帝释心经》艰涩高深,共有一十八层,非有天纵之才不能尽悟。长老院近百长老,能破第十层者不过廖廖十余人而已。我观施主资质绝佳,若多多体悟,日后必有大成。心经的经文刻在心禅堂的摩崖石上,待会儿施主观摩之后,须将经文熟记于心。只是施主要谨记,你并非本寺长老,不能推举传承人,因此还盼施主勿将此经外泄,以免意外落入奸人之手,为祸不浅。
“自当如是。”朱子语连连点头。
空渡道:“本寺与佛宗另一处圣地慈航静斋素来交好,老衲虽未曾得窥静斋的最高功法《慈航剑典》,但静斋的一些适合女子修行的高明法门还是知道不少,待会儿一并传了这位女施主罢!”

水湄儿大喜,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儿,忙谢过了。
空渡又道:“此去东北五六里处,有一小园,名叫‘望月居’,并无人住。二位可暂居彼处,以便参悟功法。二位去留本寺也全然随意,一切悉听尊便。两位施主意下何如?”
空渡安排如此周到,朱子语和水湄儿自然喜上加喜,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当下便由空济和尚领着朱子语去心禅堂熟记《帝释心经》的经文,而空渡则向水湄儿传授慈航静斋的一些高明的修行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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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居地处偏僻,甚是清幽,乃是一方修身养性的静土。二人每日里除了勤加修行,便是嬉戏玩乐,日子流逝得倒也飞快。不知不觉中,三个月时间已过。
这三个月来,朱子语所得良多,《帝释心经》已修炼至第二层初期。三个月前,他修为尚远不及水湄儿,然而此时此刻,却反超出她许多。
这一日,朱子语对水湄儿道:“湄儿,我们出去好不好?”
水湄儿讶道:“我们不是住得好好的么,怎地想要出去?”
朱子语心道:“我都憋闷出个鸟来,要不是怕自己修为不够,出去与人争斗会吃亏,你朱哥哥早就以宇宙第一加速度飞奔出寺了。在这鬼地方,整日除了面对你,便是一群和尚,行无车,食无鱼,人生若总是这般活法,那还有甚乐趣可言?”
但这话却是不宜讲出口了,脑子一转,说道:“这些日子我常常思量,咱们总须出去走走,看看外边的变化。若总是这般与世隔绝,实在让人吃不消。”
水湄儿低头不语,半晌,幽幽道:“你吃不消,我却觉得这些日子过得很是欢喜……”
朱子语心中一动,暗想:“这妮子最近看本座的眼神很复杂,与往日大大的不同,难道说,她对本座日久生情,已然悄悄芳心暗许了?”嘿嘿一笑,说道:“湄儿,你放心,我担保在外面的日子里,你会更加欢喜一百倍。”
水湄儿道:“你又怎生担保我在外面就一定会更加欢喜?用你的脑袋么?不过嘛,我要你担保点别的,出寺后,半步也不许……离开人家,好不好?”
朱子语见水湄儿眼波流转,明艳无俦,又有身上淡淡清香,扑鼻而来,不由心神一荡,哈哈笑道:“像你这般绝色美人儿,本狼怎么舍得离开半步?”
水湄儿脸上一片飞红,啐道:“呸,好一头大色狼,快离本姑娘远点儿!”
朱子语怪笑连连,作恶狼扑食状,勇猛地扑向水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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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过空渡一众人,二人便出了净念禅寺,一路向东而来。但凡杳无人烟的地方,二人就运转真元,提气疾行,遇到人多时,便安步当车。虽然路途疲累,但一路上赏风观景,倒也逍遥快活,如此过了小半月。
这一日,二人路经蜀西大草原,发现一群炼气士正在不远处争斗。水湄儿好奇心大起,说道:“咱们过去瞧瞧罢?”
朱子语更是心痒难挠,道:“我也正作此想,走,去看看,但不要靠的太近,免遭不测。形势不对,溜之大吉。”
二人往前走了段距离,窝在茅草里观看。
场中人分为两拨,一方都作道士打扮,想是道宗人士,另一方却都穿得杂七杂八,不伦不类,看不出是哪一宗人物。但见场中电闪雷鸣,刀来剑往,法宝乱飞,双方激斗正酣。
过得片刻,忽听场中一个粗豪的声音大喝道:“有埋伏!”两方人马听了这一声大喝,纷纷罢斗,都以为是对方有埋伏。
朱子语心里叫糟,被人误解了,叫了声黑话:风紧,扯呼!”正拉着水湄儿转身欲逃,却已然迟了半步,众人都已追了上来。
方才说话那大汉乃是道宗人物,看样子便是那群道士的首领,生得五大三粗,有着狗熊般的身板儿。
但听他喝道:“尔等鼠辈,鬼鬼祟祟地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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