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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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爱而落泪并不可耻,正所谓爱之深伤更深,只有爱过的人才明白,爱到深处便是痛。
阿波罗无奈的低吼道:“阿耳忒弥斯,你告诉我,不封印,我又能做什么。”他第一次向心爱的妹妹发脾气,接着道:“桃花的样子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搞得自己什么事也做不了,这样的我如何继续得到宙斯的信任,再下去我会失去继承众神之主的资格,到时候我们什么都得不到。”他有说不出的苦啊……为何阿耳忒弥斯就是不明白呢?
“权利、权利,你满脑子就是这个,那桃花在你心里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她也是第一次为了别的女人朝着哥哥乱吼。
气氛太激烈,勒托好担心,真害怕兄妹俩真的反脸,可她也知道,这件事不说清楚,这兄妹俩的心中会永远有个结。她,只好将担忧放下……
妹妹的不体谅,更令他伤心,阿波罗口不择言的道:“阿耳忒弥斯,你别再天真了,你难道不知道,如果让阿瑞斯夺到这个位置,还会有我们的地方吗,赫拉不会放过我们的;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们,我会放弃桃花吗……”
“阿波罗……”
盛怒中的他根本没想过自己的话会不会伤到阿耳忒弥斯,直到勒托出声阻止,他才发现……
阿耳忒弥斯哭,不过她的哭是为了阿波罗的心,她没有生哥哥的气,真心的!故沉默了,不再顶撞阿波罗。
“对不起……”说出的话,收不回来了,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将心中压抑着的不快说出来之后,他的心反而舒畅很多,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阿波罗是有野心的,但心里更多的是对自己和阿耳忒弥斯的不放心,要不然他不会有为难的情绪出现,对于这一点,他觉得很对不起儿子,道:“要说对不起的是我,儿子……”
“母亲,我的心很痛!”阿波罗失声扑进母亲的怀里,寻求安慰和温暖。
有多久了,阿波罗不曾像现在这样,靠在自己的怀里哭。勒托的泪再也止不住了,哭着道:“勒托知道,就让勒托来帮你封住记忆吧!”这是自己唯一可以帮阿波罗的了。
封印像是个魔咒,打断了所有人的悲伤,他们停止了哭泣,连空气都停止了转动。
阿波罗退出勒托的怀抱,脸上再无表情,也没有说话,独自走下床,比直的往门外而去,一转身便不见了身影。勒托和阿耳忒弥斯急忙跳下床跟了出去,来到门口正好看到他推开阿耳忒弥斯卧室旁边的那扇门————阿波罗身为文艺者的守护神,才会设有独立的书房。
勒托和阿耳忒弥斯不明白阿波罗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去书房,为了看个明白,跟进了书房。
书房内:阿波罗来到书桌边,拿出画笔和画纸,走到墙边,将画纸贴在墙上,静默地站了一会儿……轻叹着闭起双眼,画笔在纸上流畅的挥洒……
只一会儿,存于他心底的那抹倩影跃然纸上:她,眼角含春,双唇欲诉不诉;她,娉娉身影,柔似无骨;她,眼里尽是幽幽深情。
勒托和和阿耳忒弥斯无言的望着那幅画,阿波罗似乎感到了她们的存在,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想她。”平静无波的语调更加让人心痛。
“阿波罗……”她只讲得出这三个字,其他的话全被哽在喉咙里。阿耳忒弥斯天生的女性感性全被激发出来:她靠在门框边,紧咬着下唇,眼睛全是泪,望着阿波罗的目光尽是同情与可怜。爱,真的那么苦吗?
勒托也已是泪流满面,手捂着嘴,拼命想将喉咙里哽咽的声音压下去。阿波罗,她心爱的孩子,第一次用心爱上的竟是自己最最最不该爱的人:如果桃花不是玉皇大帝的女儿,如果桃花只是西方界的一名女神,如果……

可是,如果有那么多如果,那还是爱情吗?如果在‘爱’上她(他)的时候,自己还能那样清醒,那还是爱情吗?
她的模样早就印在自己的脑海中了,如今画出来只想再好好的看一眼,他的手抚上画中人,眼中的泪好像泛出的眼泪那么丰满晶莹,好舍不得就这样把她从自己的记忆中消除。
※※※
阿波罗压下这种不舍的情绪,擦干脸上的泪,将心情沉淀收敛。他,扬起手将手中画抛向空中,坠下时,画已被他的热燃尽,化为灰烬无声的飘散在地上。
扬在半空的手却没有放下,一道金光在他五指拼拢的手掌周围闪烁。闭上眼,嘴里默默地道:“耀眼的光啊,来吧,来帮我消除心中最蚀人的牵挂,让我恢复到以前那个光亮无忧的太阳之主。”说着,泛着金光的手就往自己的眉心劈去。他立刻对着勒托和阿耳忒弥斯道:“母亲、阿耳忒弥斯剩下的就靠你们了。”顿时,金光照满他的全身,全将团团围住。阿波罗,被金光包围着,身体被金光卷到房间的顶端。他像个沉睡中的王子,动也不动,面容是那么安祥。
星星、月亮点缀着的星空,当金光出现的瞬间,被太阳的出现扰乱了轨迹。太阳系的小行星连成一串,跟随着太阳在空中绕了一圈,像是流星划过夜空般一闪而逝。只是那短短的一瞬,沉睡中的人们并未发觉。
在进入沉睡的那一刻,眼角挂着的一滴泪出卖了他,这一滴泪包含着无尽的思念与爱恋的泪啊……‘叮’得一声,滴在地上是如此的轻脆,却在那一瞬化为无数。
男人不是不能哭,只是未到伤心处,若是到了伤心处,男人有泪亦会弹。
勒托高高的举直双臂,头高高仰起呼唤着由自己操纵的夜幕:“陇夜的黑幕啊,用你无情的心,将光明之子爱人的力量围住吧,不要再度重现。”有哪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失去爱人的能力哪……
一幕乌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和绵密如网般的星光,天空连同大地在这一刻变得漆黑一片。上一秒一阵冷得有些入骨的风掠过,下一秒陆地上植物再次淋浴在月光之下。
勒托封印住的何止是阿波罗爱人的力量,连同她这颗内疚的心,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对任何人心软,她要为阿波罗的牺牲而坚强,她绝不能让阿波罗白白牺牲,包括心爱的女儿——阿耳忒弥斯……
“阿耳忒弥斯,不要让阿波罗白白的付出,”眼神略带怨恨的望向女儿,接着道:“来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其实她最恨的是自己——如果当初没有为宙斯心动,如果自己能够坚强一些,阿波罗也不必为了自己和阿耳忒弥斯而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爱情。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是世上最最最失败的母亲,是她亲手将阿波罗推向这无边的黑暗地狱。她的阿波罗啊……
母亲的眼为何这样冰冷绝情,一股透底凉油然而生,纵是再不愿,阿耳忒弥斯亦莫可奈何的走上前,抽泣着道:“月光啊,集结到我手中吧,让我以你无边的纯净,洗去阿波罗心中任何残存的……”这叫她如何狠得下心、下得了手,含着泪的眼望向母亲……
勒托索性转过头,冷淡的道:“这是最后一遍,不要让阿波罗的牺牲变成浪费。”眼中不可避免的划过一丝不舍。
古语说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娘的心能被划几刀、伤几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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