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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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明灭,路两边的景物飞一般地後退,月天心施展出十成的功力向前狂掠。耳边劲风呼呼,刮在脸上有著刀割似的疼痛,可这一切,都扑灭不了月天心胸中的烦躁。
不是因为被欺骗做下那种事,而在於做那种事时,自已竟也会觉得极度快乐。在晕黄一点的烛光里,迷乱地、狂喜地、不停向身下人索取。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带著令人晕眩的强大力量,汹涌如浪涛般地冲碎了他近二十年来的平静自持。
关於自已,有些什麽已经和原先不一样了。不能,再也不能回到过去无嗔无喜,淡泊宁静的自若。月天心烦乱地握紧冰魄,注入驭剑之力,下意识地期望借助剑气来镇静心神,只是急切之中,却忘了体内还藏有化血邪气一事,加之适才多次发泄消耗了太多的真力,被剑气突如其来一激,气血立时狂翻奔脱,逆流不止。
这是所有内家高手最怕的情形,轻则气血激荡,真元受损,重则走火入魔,经脉错乱,甚则死亡。
眼前一黑,月天心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就著路边的柳树慢慢倒了下来,昏迷前的最後一瞥,依稀见到一条人影正骑著马,迅速向这边奔来。
还是来晚了啊!
马蹄声声有如疾风暴雨,转瞬便到了近前,马上的骑士英眉朗目,高大挺拔,气势沈稳如山岳,正是北方首领、天道盟盟主帝乙木。
他正为找到月天心而心喜,可招呼的话还没出口,一转眼,便见月天心益显单薄的身子在风里晃了两晃,无力地跌倒在路边,天,天心竟然昏倒了?帝乙木大吃一惊,情急之下,拔起身形,鹰一般地扑了过去。
淡淡的星光下,只见深爱之人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身子绵软无力,平素的洒脱从容在这寂廖苍寒的冬夜里全化成了虚弱无依,萧瑟之态顿令帝乙木的心揪痛,天心,别吓我,你千万不要有事,我知道一定是我看错,这世上,怎会有人伤得了你?
然而眉宇微结,淡淡愁意的月天心便静静地躺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略加查看了一下,帝乙木毫不犹豫地将眼前之人抱入怀中,翻身上马,策鞭往来路驰去──挥鞭的动作如此利落,搂著天心的手臂却细致温柔,珍惜得象在呵护一块稀世古玉。
持续不断的颠簸感令月天心有些不适,微皱了皱秀气的眉,努力地睁开眼来。
渐清晰的眼帘中映出狭小而精致的四壁,两张丰厚的锦褥,一张在自已的身下,柔软温暖,另一张被不远处的另一人占踞著,除此之外,便是一方多格雕花矮几,陈列著吃食药品诸般杂物,耳畔依稀传来车轮喀喀转动的响声──这是在马车上了,却不知自已为何会在此?
凝目看向倚靠著车壁小憩的那人,月天心微微一笑,不知为何,见到是他後,心底便象是安定了一些。这人一直在衣不解带照顾自已罢?瞧他眉宇间那一丝憔悴,分明是许久没好好睡了。月天心胸中涌起一股歉意。
细微的响动惊醒了倦极而眠的人,一抬头,眼里溢满关切忧虑,话语也有些紧张:“呀,天心,你醒了?现下觉得如何?”
月天心失笑:“我很好,帝乙,你不用当我是弱不经风的大家闺秀,这点风寒,我还受得起。”

帝乙木却不同意:“天心,你可知你那时有多险?你倒底因了什麽事,竟心神恍惚,放松了对那股邪血内力的压制,还冒冒失失地试图以心驭剑──会走火入魔,甚至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帝乙木的声音越来越高,说到最後,竟是冲著月天心吼了起来。
不以为便象他说的那般危言耸听,严重之极,但月天心也明白帝乙木只是在担心自已,望著那双因怒意、焦急、恐惧而闪烁出火星的黑色眼眸,月天心心中一暖,笑道:“有劳你照顾了,不过你别急,还不至於如此──话先说回来,我们现在这是向哪儿去?”
没好气地横了月天心一眼,帝乙木还没自失去天心的害怕中回过神来,恨恨地道:“还能上哪儿去?再不给你找那劳什子的玉芝,你这病怎麽能除得掉?”
哦了一声,月天心有些惊讶帝乙木的速度,西风驿站那边──他的脸色稍稍阴沈,淡淡问:“你走这麽匆忙,可曾安排好对策?火离那边没动静了吧?”
帝乙木目光一闪,笑道:“你便放一百个心罢,这些小事,不必你来操心,现在你只要好好养伤,痊愈了便成。”
月天心眼光何等敏锐,当下便知帝乙木有事瞒著自已,却不追问,只是笑道:“是,帝乙兄的布置,我原不该疑虑──却不知珈儿现在何处?怎未跟我同行?”
“珈儿姑娘受了些刺激,心情不稳,见了你昏迷的样子後更是吵著要去杀火离,是几个堂主他们拦下的,现在大概正在西风驿站休息吧。”帝乙木如实诉说,不过他可没说自已如何跟珈儿解释前途莫测,时间又紧,珈儿跟他们去找玉芝只能成为累赘这类的话来。越少人接近天心越好,帝乙木不悦地想。突然又忆起一事,瞧了瞧天心的脸色,小心地道,“那个,关於珈儿的事,她没有被人强暴,起先是婢子们看错了,後来上药时才清楚……天心,你不用再生气了。”
换作以前,月天心多半只会笑笑,一带而过,而现在,听到火离这个名字时,月天心只是冷冷一晒,不愿多说。
他的神态瞒不过帝乙木的眼。心中无端地一痛。
抱著天心回来的那晚,见他一直昏迷不醒,衣物又隐透汗渍,帝乙木便亲手替他擦洗换衣──反正都要人替他洗,这机会怎可拱手让人──天心的浑身上下,自是让他以痴痴的目光看得遍了,爱人肌肤如玉,美态动人已极,然而再往下,却是**过後的痕迹历历鲜明,不是不媚,不是不**,只是……那是为了别人动情,为了别人所留啊!震撼过後,帝乙木堪堪冷静下来,微一思量,以他的头脑,极快便猜出了真象,然而猜出之後,心中的那份气苦只有来得更深更浓,如阴魂般纠结不去,这几日除悉心照料天心之外,更每於无人处便黯然神伤,不能自解。
此时见了天心的神情,已是证实了自已所想,帝乙木心中一苦,勉强维持著笑容。他也明知天心并非情愿,但终究,淡然无情的忘情月,月天心的心里,是刻下火离这个名字了,较之对自已的云淡风清不可同日而语。思前想後,胸中刺痛不住,更甚於利刃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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