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阴谋与爱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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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推开柯西侦探事务所大门的时候,路天正走出冈夏,走在阳光洒满的钏南大道上。
他的心情如这深夏清晨树叶上的阳光,新鲜、明亮、生动、跳跃。如果用一句话表述他的心情,这句话就是:
太阳每天都是新的,爱你每天都是真的。
他已经决定将这句话刻在一块最晶莹纯洁的水晶上面,将这块水晶牢牢悬挂在那个大器葫芦上面,那个大器葫芦他将亲手送给他的芭比娃娃——卓婳。
昨天夜里,看过卓婳连发过来的几十条短信,向来以粗线条和坚硬著称的他,感受到了某种从未有过的惭愧与自责。
比卓婳更热情痴情煽情的短信他看过好多,大多是微微一笑,一删了之。当时年少春衫薄,纵马踏花不知惜。也许是年龄到了,也许是栽过了跟头,总之,深钏的一周比学校的四年让他更收获更多感触更多。认真想一想,原来每一条短信的后面,都曾有一个活生生的人,有一份真切的期望与等待,而他,那个被等待的人彼时又在做什么呢?
陈谛曾经送他一句古人词:“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他没有也不想象陈谛那样软弱善感,过去的就过去了,不去想它,从现在开始怎么过才是最重要的。铜算子的话他不相信,陈谛与樊清的建议他却愿意考虑,命自我做,福自己求,既然大家都那么喜欢好人,那自己也可以试试做个好人,其实很简单,只不过多想一下他人感受罢了。
他只是担心,这样下去会让自己变得软弱。他一直认为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自己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别人有过他长达数年的梦中辉煌与惨痛的经历吗?绝对没有。他路天曾为战神,曾为蚂蚁,曾经百年折磨,这点他确信不疑。他曾发誓要重新成战神,重举战斧,快意恩仇,大杀四方!如果说死去即意味着重成战神的话,他愿意这一天早日到来。只是,谁又能给他保证这一点呢?那一些,真的曾是真的吗?
相反,另一方面,来自现实的女性、柔软、真情的另一方面,却给他带来了真实的、真切的、真正的可以确信无疑的东西。从那一晚起,女人不再是仅仅给他提供**欢乐的玩具,好象已经成为也能触动他灵魂的某些感动。比如卓婳。
其实,自负也好,自卑也好,狂妄也好,迷茫也好。这正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青年的特征,刚毕业的路天如同一只立在面对着N岔路口枝头上的小鸟儿,到底往哪个方向飞,以怎么的方式和姿态飞,甚至自己最终目的地在哪里,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青春,还没有生出成熟翅膀的青春,就象一架新鲜的风筝,有时风的方向更能决定他们的未来。
现在,阳光晴好的深夏清晨,路天只想做好一件事:送一份礼物,让卓婳感动。感动卓婳之后的事他不想再多想。感动快乐她本身就是现在他最大的愿望。
所以他才会死乞百咧向陈谛索要那个大葫芦。那确实是一个非常难得的葫芦,同系老乡老伍是一个狂热葫芦收藏爱好者,几乎所有零用钱都被他买了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葫芦。经常过去的路天,也顺道学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葫芦的学问。

老伍说过,50公分的高度是一道坎,在此高度之下的葫芦是为常品,在此之上的就是大器佳品。路天大致测了一下,陈谛身边的葫芦连蒂高度至少在65公分以上,当为上上佳品。
老伍还说过。如果一个葫芦三点一线,上小下大,体态均匀,苯蔓粗壮,皮质光滑,就是万里挑一的元宝葫芦。路天抱住它上下左右细看,发现眼前不仅是一个元宝葫芦,还是一个金元宝葫芦。
老伍还说过……,路天记不起那么多了,不过仅凭这两点,路天就可以断定这是一只世所罕见的黄金葫芦。《诗经》云:“匏有苦叶,济有深涉。”“绵绵瓜瓞,民之初生。”(匏、瓜皆为葫芦),这个突然在屋中冒出来的葫芦,不正是上天假路天送给卓婳生日的绝佳礼物么。
“陈谛,无论如何你要送我,哥哥十多年头一次求你了,你有没有嫂子,就全看这个葫芦了。”
陈谛原本担心葫芦里酒能保住多少,没有想到路天打开藤塞一闻就皱起眉头:“又是酒,头疼,晚上真喝高了。”
陈谛心还没有放宽,路天就抱着葫芦再不撒手,并上升到有没有嫂子爱要不要忠贞的高度。据孙可君说,这葫芦是在他居家后院藤上摘的。土地爷的居家后院在什么地方,陈谛没有细问,想来这葫芦多不是人间之物。难得路天这么喜欢,更难得对女子开始专心,那么事情办完之后葫芦送他也无妨,自己要好好请求土地爷,请他来年再多撒一把葫芦种子。
“好吧,我答应送给你,但你要保行不再花心。——下午三点钟之后给你电话,到时你拿走。”
“绝对不花心,这次真的是句号了。——千万别晚了,绝对不能超过六点!天亮我先去打个大大的水晶坠,美物天成,天作之合啊。哈哈。——对了,你这葫芦和酒是从哪里来的?”
“想要葫芦,就别问那么多。”
“不问,不问,我只要葫芦。——发现你现在越来越神神怪怪了。”
现在,路天就走在洒满阳光的钏南大道上,他要开始一种新生活,一种划断过去全新开始的新生活。
他要简单直接,光明磊落,他要将真实的自己全部告诉卓婳,请求她的谅解,希望还能得到她的青睐。如果她依旧爱他,那么,即便赤手空拳,他也会感受到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有她爱的支持,他照样能凭空打下自己的锦绣江山!
让铜算子的鬼话见鬼去吧。
太阳照进小黑屋时,辗转反侧的路天终于如天赐般想到了一句送给卓婳的话。现在,他要去找一家深钏最好的工艺品店,挑一个全世界最晶莹纯洁的水晶,然后将自己那句话永久地刻在上面。
太阳每天都是新的,爱你每天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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