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一着急，竟忘了反抗齐克的擒拿手，只顾叫着誓言太过份了！
齐克松开手，点头道：“不错，确实不太公平，有点过份。那照你的意思，结拜时该怎么起誓？”
程咬金直起身子，大声道：“应该这样说，我程咬金与齐克今日结义，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共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齐克嗯了声，依着这话说了，只不过最后那句话改成“让我死与天神之手”，他心想：“铁牛这孩子不错，我不会对不起他的，不过万一有个闪失，反正世上没有神仙，不可能死在他们手中！”
发完誓后，齐克又道：“然后呢，是不是你要给我磕几个头，叫我大哥？”
程咬金道：“没那么快，咱们还得对天地拜上八拜。”
两人面向东方，八拜结交，《易经》云：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契如金兰。
叩拜完毕，齐克站起身来，道：“这回该你给我磕头，叫我大哥了吧！”他非常关心这个问题，很着急让程咬金给他磕响头。
程咬金应了一声，冲齐克拜道：“小弟拜见大哥……咦，不对！”他突然明白过味儿来了，跳起身，叫道：“这事儿好象有点不大对头！”
“对头，有什么不对头！”齐克笑道，他随即转移话题，分散程咬金的注意力，道：“兄弟，你饿不，大哥带你吃饭去，今天大哥高兴，请你吃好吃的！”说着，他伸手搂住程咬金的肩头，就要往街上去。
“我是说这事不对头……”程咬金大声道。
齐克皱起眉头，道：“你是看我高兴，所以你不就高兴了，说这事不对头？”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我是要说……”程咬金连忙分辩，话还没说完，就听齐克道：“没这个意思就好。走，咱们喝酒庆祝去！”他连拉带扯，将程咬金**了齐家大院。
程咬金糊里糊涂地给齐克当了小弟，誓也发了，头也磕了，古人重义，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认命，一路上沉默不语。待上了东阿县城的大街，他忽然问道：“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傻的呀？”
齐克道：“经常有人说你傻？”
程咬金摇头道：“我娘常说我傻不拉唧的，别人嘛，熟人有说，其他人倒是不多。”
齐克叹了口气，道：“你比我强多了，除了我娘外，人人都说我傻。你要是嫌弃我这个大哥，那不认我就是了！”
程咬金本来大有此意，金兰结义何等的大事，哪能这般草率，可现听齐克这么一说，他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大声道：“大哥说得哪里话来，我程咬金岂是势利小人，咱俩一个头磕在地上，从此之后就要生死与共。谁要是敢说大哥你……你的不是，我一斧头劈他脑袋上！”说罢，抽出大斧，呼呼抡了两下！
“这才是好兄弟！”齐克心里高兴，带着程咬金进了街上集市。
东阿县并不位于隋军远征高句丽的行军路线上，战争给这座城市带来的伤害较小，虽然累次的加税之下，民间百业已然开始萧条，但相对于其它州郡，还算是好的。街上小商小贩不少，饭馆林立，要想找个好地方吃饭，倒是不难。
齐克正想领着程咬金找家象样的酒楼，一摸口袋，竟没带钱，神色顿现尴尬，这时总不好意思回家去取。他看着道旁的各家酒楼，想挑家进去赊账，或者吃顿霸王餐，估计整个东阿城里，还没有谁能打得过他和程咬金的联手。
程咬金忽道：“我最喜欢吃包子。大哥，要不咱们吃包子吧！”
程咬金祖上乃是北齐的世家豪门，到了隋朝已然破落，他父亲程娄死后，家境一落千丈，吃了上顿没下顿，以至于程咬金只能靠砍柴为生，养活自己和母亲。寒家少年，世态炎凉见得多了，一见齐克伸手入怀，半天没掏出来，便知他没带够钱，是以主动开口，免得大哥难堪。
齐克不是没带够钱，而是干脆就没带钱。见程咬金给他台阶下，顺势下坡，道：“既然兄弟爱吃，那今天咱们就吃包子，酒肉等明天再吃不迟！”
见不远处有个买包子的，他大步走了过去。买包子的是个四十来岁，一脸大胡子的中年汉子，这大胡子见齐克过来，笑道：“这么聪明的小子，是谁家的啊！”城里的人都知道齐克傻不拉唧的，总是拿他取笑，这大胡子也不例外！
齐克心想：“王八蛋，我本来只打算在你这里赊的，既然你嘴巴贱，可怪不得你齐大爷不客气了！”向摊子上的包子看去，见都是半斤一个的大包子，白乎乎热腾腾，新出笼的。他伸手就拿了两个。
大胡子一愣，往常齐克傻是傻，但从来不拿别人东西，这回怎么来拿自己的包子了？他叫道：“你要干嘛，放下！”嗓门大了点儿，半条街的人都向这里看来。
齐克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对着一脸大胡子的中年汉子，大声道：“媳妇儿，呵呵，媳妇儿，呵呵呵！”
半条街瞬间静了下来，无数道目光向包子摊看来，只看得大胡子冷汗直冒，全身起了一圈的鸡皮疙瘩。他冲齐克喝道：“你说什么哪？”齐大傻子冲他说出东阿名言，以后邻里街坊非把他当笑话讲不可，非说他不是纯爷们！
齐克的笑容很憨厚，很诚恳，他道：“我说……”猛地跳起来，不停地跳，双手比比划划，叫道：“媳妇儿，媳妇儿，好水灵的媳妇儿，呵呵呵！”叫完之后，双脚落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大胡子！
轰地，半条街的人哄堂大笑，不少百姓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连后面的程咬金都笑得肚子疼，万想不到结拜大哥竟如此……风趣！
东阿县里，有不认识县令的，但没有不认识齐克的，有不知大隋律的，但没有不知道东阿名言的。街上的顽童呼啦啦跑过一群，围着包子摊，叫道：“傻小子，坐门墩儿……”
更有甚者，有个顽童指着大胡子叫道：“好水灵的媳妇儿啊！”
街上笑声更大，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纷纷跑过来，对大胡子进行惨无人道地围观，指指点点，嘻嘻哈哈！
这时地上要有个缝儿，大胡子立刻就得钻进去，臊得满脸通红，他又不敢打齐克，情急之下，叫道：“齐小爷，齐爷爷，你想吃包子是吧？拿去，都拿去，赶紧走人！”手脚麻利地从笼屉中拿出七八个大包子，塞给齐克。
齐克接过包子，先呵呵几声，叫道：“谢谢，谢谢，媳妇儿好人！”顿了顿，又叫道：“明天还来！”
大胡子差点儿气晕，心中打定主意，明天无论如何不能在这儿摆摊了，被缠上就麻烦了！
齐克抱着包子穿出人群，程咬金迎上来，叫道：“大哥，你太了不起了，这招真好使，只叫得几声，就能拿这么多包子，我看我以后也可以试试！”
齐克将包子交给程咬金抱着，道：“我可是东阿的名人，你就不行了，你要叫人媳妇儿，很容易挨揍。”
两人快步离开大街，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蹲在墙根儿底下，将包子分着吃了。程咬金吃得满嘴流油，连声称赞，包子不错，皮薄馅儿大，吃起来真叫香。他把剩下的包子放起来，说留着回家给母亲吃。
齐克擦干净嘴上的油，站起身，道：“铁牛，你和我去趟那个山洞，就是我掉进去，差点没命的那个山洞，我想去看看。”
程咬金脸现为难之色，道：“有啥好看的，还是不要去了吧！”
齐克问道：“怎么，那个山洞有什么奇异之处？”
“那洞里阴森森的，好象是个坟墓！”程咬金可不象齐克，他是信鬼神的，这时代的人大多迷信，他也是如此。
齐克拉过程咬金：“那更得去看看了，如是女鬼，刚好抓来做媳妇儿！”
程咬金硬着头皮跟他走，心中暗想：“拿女鬼当媳妇儿？那可是女鬼啊，就算给你当媳妇儿，怕你也呵呵不起来……”
两人出了东阿城，往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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