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时间证明一切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余下的日子,我不是出去散步就是在帐篷中休息,调养自己的身体。身上的纱布已经可以拆掉,唯独脑袋上的还不行。
在临别的时候,我和葛穆尔少爷道别,葛穆尔少爷坚持要我来年再来玩,我总是微笑地说考虑考虑。
因为我和瑾名回去的方向不同,到京城后就要分开而行。他们那些皇宫贵族直冲紫禁城,而我和翠碧则直奔八贝勒府,于是为方便起见我和瑾名她们不坐一辆车。狭窄的马车上此时只有翠碧和我两人,翠碧自从我受伤后,这一个多月她是要多忙就有多忙,除去要照顾我养伤,还要包下一切杂事,偏偏这死丫头横竖硬是不让我帮忙。此刻她正在眯眼小睡,看来她的确是累坏了,还是让她安生些,打定主意不捉弄她。
赶了几天的路,我和翠碧终于回到死面瘫的府邸——八贝勒府。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八福晋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出来迎接我,门前除去看门的侍卫再无他人,未免显得有些冷冷清清。
我疑惑的回到久违的屋子,让翠碧把行李包裹全部收拾好,自己向大厅走去,一般来说八福晋平时十有**都在那里。上次因为我没有和她及时的打招呼,害得我的耳朵受到唐僧式的轰炸,这次我可不想再来一次,所以必须放聪明一点先去拜访拜访八福晋。
我刚走到大厅的附近,听到大厅里传来“呯”、“砰”的响声,同时还未见人先闻声的听到八福晋尖锐刺耳的声音,以及地上零碎扎人的瓷器碎片。
我心下好奇,快速走到大厅台阶前。刚一只脚跨进来,迎面便飞来一个瓷器,我灵活的避开、躲过。我可不想在受伤,在草原已经伤得够多了。
刚站稳,我便看见那个朝我仍瓷器的罪魁祸首——八福晋,我的好姐姐。只见她一人在那里疯狂的扔东西,几乎是把大厅里能仍的全都给扔了个遍,屋里屋外一片狼藉,其间还夹杂着她有失体面的尖锐叫骂声。
而八福晋的属下们各个都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此时,他们看见救星驾到,忽地齐刷刷的微微抬起脑袋,满怀希望的看向我。
我又要做炮灰了!上次是十四他们叫我去抽塔罗牌,这次是八福晋。我扪心自问,为什么总是我这么倒霉?
我无奈的走到八福晋身边,冒着生命危险躲开所有的壁垒,奋不顾身的强抢下即将在八福晋手中摔成粉末的瓷花瓶。
八福晋看到是我,终于清醒点,不过只有一小会儿,因为下一秒她立刻扑到我身上,伴随她那声沙哑的呼唤:“妹妹,你可总算回来了。”
我无奈的叹口气,吩咐一旁一直跪到现在的下属们先都下去休息,自己勉强的扶起八福晋回到她的房间,八福晋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爬在我的身上痛哭。而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关上门,让八福晋哭够后向我诉苦水,在我看来这趟苦水八成和那个死面瘫有关。
八福晋总算用了半个时辰把泪水全部流完,我一边等她静静的开口一边帮她拍拍背顺气。
只听见八福晋断断续续的道来缘由,声音呜咽:“妹妹。”
“姐姐,有什么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会舒服一点。”我耐心的回答。
“妹妹,我……死了……算了。”
“死了算了?何出此言?很严重的事吗?”我闻言立即竖起耳朵,警觉地问。
“你姐夫他……他这段时日,每天都进宫,总是牵挂一个良妃身边的丫鬟。”八福晋一口气说完,眼里有愤恨的光。
哦!果然是这回事。不明白为什么古代的女人总会为这点小事而伤心欲绝?
我的目光冰冷,声音冷冰冰地劝道,违心的诉说:“姐姐,别的阿哥们不都是三妻四妾的?不要伤心,都是一样的。”
八福晋听到我的劝告,只是哀伤的摇头,语气悲伤:“你还不懂。不懂爱!真正爱上一个人时后你会不顾一切的为他付出一切,也会疯狂的想要占有他。所以,我并不能容忍别人和我共享他。”
“既然姐姐受不了他和别人在一起亲热,那就分手离婚阿!”我果断地说。
“分手离婚?”八福晋奇怪的抬头,望向我。
“噢!就是你写休书给他,把他给休了!”我给八福晋解释“分手”和“离婚”的意思。
“什么?我写休书?把胤禩给休了?”八福晋惊奇的看我,嘴吃惊得微张,连眼泪也停止流下来。
“是啊!”我愉快的回答,并觉得无半分不妥。
“可是,可是哪有妻子把丈夫休了的?这成何体统?”八福晋起先不敢相信的问,到后半句却变成很重的语气责骂我。
“没有,就不代表不可能阿!你可以第一个示范给全中国,噢不,是全大清看,作为首例创举。”而我却没理会八福晋责骂的语气,笑盈盈的回复。
我倒想看看八阿哥——那个死面瘫在收到休书时是怎样一种表情。
嘿嘿!好期待!
“可这婚是皇上指的,这样做不是抗旨么?”八福晋有些急的反驳我。
康师傅指的婚?抗旨!想到这几个词,我的心没来由的停跳半拍。那算了!既然是康熙……那还是就此作罢。
我没回话。可八福晋并没有注意我,自己自言自语的喃喃:“即使能这样做,我也不会如此。”
“为什么?!”我惊异的问她,丈夫出轨,竟然还由得他放纵?
“只是,只是爱他而已。”八福晋怔怔的凝视干净的地面,眼神迷离的说。
愛(あい)!
ほんどにむすがしですが。
(爱!真的如此困难吗?)
※※※
见到面瘫同志已是巳时(9:00—11:00),这对于古人来是很晚的时辰。那时我还睡不着就在后花园散步,被我碰巧撞上。
我看见八贝勒那个面瘫后,很是恭谨的给他请安,几个月不见这小鬼还是那么的风神俊朗,月光照在他月白的衣衫上更平添一股清淡的芬香。
我福了福,嘴里说道:“八贝勒吉祥。”
“嗯。听说你这次去草原受了伤很严重,现在好点了吗?”八阿哥难得温和真切地询问我。
“已经好的差不多。谢谢八贝勒的关心。梓飘感激不尽。”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托我手下的官员送去的补药你吃了么?”
“补药?”我惊奇地问。他什么时候托人带给过我补药啦?我怎么没印象?
“唉!”腹黑面瘫听到我的反问,颇为无奈的摇摇头:“你总是这样。”
“什么这样?我总是哪样了?”我心下奇怪,他这么说什么意思?
“你八成没有吃补品是么?”面瘫却回避我的问题,继续追问。
“吃了。不过吃得不多罢了。送来的东西和补品多到可以对堆成山,怎么可能吃得光?所以就挑了些吃。”我解释道。
“原来如此。”面瘫同志颔首道,但是隔了没几秒,他却又皱起眉审视我,“飘儿,你和我何时变得如此生分?”
“生分?我有吗?”我蹙眉反问。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他今天是怎么了?说话好奇怪,怎么前言不搭后语?
“算了!先不说这个。”八贝勒却没理会我的问话,快速的转移话题,“还有关于补药。是在收到的书信里看到你受伤后,急忙飞鸽传书托我手下的官员给你送些的,因为我奉皇阿玛的圣旨不能离京。”
“哦!那再次谢谢八爷的关心。”
“哪里。你姐姐听到这个消息后还差点晕过去,时时为你担心,你还是先感激她吧。”八贝勒谦虚的回答道。但我不知这个谦虚是不是装出来的!
“既然没有什么事,八爷请容梓飘先行告退。”反正死面瘫该问的都已经问完,我还是早点回屋睡觉比较明智。
“等一下。”我刚转过身跨出一步,死面瘫却蓦然地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呀!你干什么?突然拉住我很容易摔跤的。”我惊怒交加的对死面瘫瞪视道。
可再我还没说完时,八贝勒的一只手已经扣住我身体,环住我的腰,把我往他的怀里带,另一只手罩上我的头顶。就这样,我和他保持着极暧昧的姿势。
我彻底被激火,刚想抬头来场有失形象的破口大骂,在一仰头之际却被八贝勒眼底流露出的担忧温和的神色给阻止,但是还是不耐烦的挣扎几下,可由于他力气比我大的原故,我就是挣扎不开,最后只能任由他摆布。
切!他要是敢非礼我,我就毫不犹豫地踹他一脚。
八贝勒的手指在我脑袋上缠绕的纱布间游走,他似乎把整个被纱布包住脑袋都检查个遍,同时手还自说自话的左右摆动我的脑袋,以便自己检查。
就在我被他弄得浑浑噩噩的时候,他终于肯放手停止摆弄,放开我。
我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头发,白他一眼。
“看来伤口已基本愈合。下次我再请大夫来给你看看就行,想来不会有大碍。”八贝勒不顾我的白眼,建议道。
“只要你不再摇我的头,就不用找大夫。还有下次你要检查我的伤口先说一声,免得我有想踹你的冲动。”我埋怨道。
“呵呵。”八阿哥听到我的抱怨,丝毫不觉愧疚反而还乐呵呵地笑起来,“要不我请你吃饭当作我刚刚失礼的回报?”
“吃饭?”
“嗯。最近京城里又开出家酒店听说菜色不错,要不一起去品尝一下?”八阿哥笑盈盈的提议道。
“那姐姐呢?怎么办?”我故意问到他敏感的问题,想看看他的反应。
“她?你认为现在在气头上的她会跟我们一起去吗?”听到我的提问,八贝勒却丝毫没受到影响,平静的打趣道。
“我指的不是这个问题。你知道的。”我听到他还拿这件事打趣,气急,冷涩的开口,“不要让我亲口说——”话说到一半,我的后遗症又再一次发作,眼前的空间被割裂成三分,我在慌乱中急忙拉住八阿哥的一支手臂,力求站稳。
“飘儿,你怎么了?”八阿哥察觉到我的异样,声音有些慌张的问。
八阿哥边问边扶住我,我站定后才解释道:“大概是这次受伤留下的后遗症,没什么,一会儿就会好。”
“什么后遗症?”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撞坏了某些眼神经,所以会看到一些幻象。”
“幻象?”
“嗯。就像我,眼前的空间会被割裂成三块,如透明色地胶带一样。举个例子,如果我的视野里充满你的脸,那在我的眼球传达给我图像后,我看到你脸的样子就像被切成三块一样。通俗一点就是在我的眼里你被割成三块。”说完,朝他好笑的眨眼。
真的呃!他的脸被分别切成三块了。
八阿哥看出我在成心拿他开心后,脸上的表情从原本的担忧转换成哭笑不得。
可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面瘫同志刷的一下把我打横抱起来,我措手不及只能本能的用手攀住他的臂膀,眼里射放出杀人的目光。
可这个死面瘫却始终没朝我再望过,眼睛只是牢盯住前方,踏出步伐。
我无法想打他却无从下手,便只有拿出大吵大闹的本事,凶巴巴的骂道:“喂。死面瘫快放开我。听到没有!”
“好。”听到我愤怒的话,八阿哥没有一丝犹豫的答应下来,与此同时他蓦然的把双手毫不迟疑地放开,我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来这出其不意的招式,其结果自然是我**朝地直接不容置疑的摔下,还附赠我的惨叫声。
我被摔得**开花,疼得嘶嘶咧嘴,眼睛冒火的猛盯死面瘫。
可那个死面瘫却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情,反而悠哉的欣赏他的杰作——摔在地上的我,更可恶的是他嘴角还带着笑意。
我看到他这样,气得差点晕过去,他肯定是成心想整我!
我气急败坏的朝他清叱:“可恶的死面瘫!”
然而八阿哥却没理会我的怒叱,只是蹲下来,重新把我打横抱起,继续迈步。
顷刻间,耳边回荡起他轻柔温和的声音:“可是你要我放手的,怪不得我。所以,这次就给我老实一点。”
那也要我有力气闹啊!脑部本就留有后遗症,现在又被这个死面瘫整,就算我本有力气现在铁定也被消磨光,摔得疼都疼死我了。
该死的面瘫八阿哥!
我越想越气却找不到正当的理由来反驳他,于是干脆扭头不情愿的哼了一声。
面瘫同志抱住我,不一会儿就来到我的房间门口,他把我轻轻放下,我站稳后恶狠狠的瞪视他。哼!以为把我抱到这里我就会大人不记小人过、宽容的原谅你之前所犯的错吗?告诉你我可是不是什么圣人!气度没那么大。
死面瘫却没有介意我的瞪视,对我笑着说:“你的屋子已到,早些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还有你姐姐的事不用你瞎操心。”
“瞎操心?我才没有。你以为你是谁?我才不屑管你们的事呢!别往自己的老脸上贴金!”我气得口不择言。
死面瘫听到我出言不逊的话语,起初眉头微蹙,可在一瞬间又舒展开来,带着他独有的坏笑:“那就好,你早点休息。”
我知道他这是在顺水托舟,心里更为恼火。
“还有你刚才说的面瘫什么意思?”八阿哥好像方才意识到我刚刚对他称呼,现在才追问我。
我灵光一闪而过,心里有了主意,笑呵呵地说:“八爷,能不能把手伸过来一点?”
“干什么?”八阿哥依旧笑眯眯问,可声音中透出一丝警觉。
“没干什么。您刚才好心的送我回来,我用我们那个世界的礼仪给您道谢。还有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是面瘫嘛!我顺便可以写在手上告诉你。”我说得无比诚恳。
八阿哥最终在犹豫一会儿后,缓缓地伸出他的手。我见机立刻不用置疑的抓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下去再以神速拉开我的房门,三步并两步的跑进房间,关紧房门,最后再熟练的口上门锁。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耽搁。
呵呵!气死你!就是不告诉你“面瘫”的意思,怎么样?!
整我?门都没有!最多他如果气得爆走,我就来个死不认账装糊涂,硬是抵赖。人家有利(《今天开始做魔王》)所在真魔国的礼仪也是稀奇古怪,什么打别人的左脸就代表求婚咯!什么举起叉子就被认定是接受挑战咯!我这咬手象征道谢有什么打紧?我的背紧靠在门上,心脏紧张得扑通扑通直跳,暗自安慰自己。
呃!已经很久勒!怎么还没动静?

我抵在门上,轻轻地把左耳挨在门上,小心的倾听外面某人的动向。不过,左听右听就是没动静。
最后,我憋不住偷偷的走到窗边紧靠窗棂小心翼翼的朝门口偷瞄。
什么嘛!外面连个人影都没有,那个死面瘫八成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早早悄悄的溜之大吉。害我浪费这么多时间。可恶!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又被他摆一道。
坐在窗沿上,手中拿了本没有注上书名的黑色线装本,回忆方才战胜万年面瘫的事,会心一笑,百无聊赖的一笔一笔记下这琐碎小事。
※※※
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得舒服安稳。
因为这次救瑾名——这等“光荣”的事而被免于早起请安,所以此刻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借养伤名义要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我起床时已是正午。我懒懒的踱到桌旁,把我昨天写的日记本重新放在抽屉的夹层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就有写日记的习惯,把生活中琐碎的事情与自己的所见所想结合起来。也许这只是我消遣的娱乐,或许它是我存在的证明。
我随手翻阅自己的日记,恰巧翻到写有塔罗牌的那页。专心的注视我记下的抽牌纪录,顺势联想到在草原那段日子发生接二连三的事。
呵!果然没错!事件的形势竟真朝这个方向走。
然而,此时我并不知道,比起未来,那件事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
我在翠碧服侍下换好厚重清朝服装,来到饭厅准备吃午餐。
可是还没到饭厅我就依稀听到八福晋的叫骂声。
我托起笨重的服饰,快速的朝饭厅奔跑,生怕那个死面瘫欺负八福晋。
谁知我刚跑进饭厅,我就被屋内的情形惊得可以塞下一个蛋,连昨天耍八阿哥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
只见八福晋一个人在那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却不见八阿哥气得面红耳赤。
那个死面瘫豪不理会,还在一边悠哉游哉的吃饭,把八福晋的话充耳不闻。
不愧为万年腹黑面瘫和普通人不是一个等级的。
面瘫同志听到脚步声,看到我,还非常有兴致的和我打招呼:“飘儿起来了?昨天睡好么?”
我被他的举动尴尬的脸部抽住。亏他还有心情和我打招呼!分明是把八福晋当空气嘛!
八福晋果然被面瘫同志的举动气得不轻,脸从苹果红转为茄子紫。
我看到这个让人哭笑不得情景都不知道该把脸往哪儿放,亦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他们,只能手足无措的呆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是没表情,但八阿哥却与我截然不同,他突然他从位子上站起来,笑如春风径直朝我走来,在我没反应过来之际便猛然扯过我,把我往外拖。
我愤怒的抗议:“你干什么?快放开!”
“这里太吵,我们换个地方吃,一觉睡到中午现在定会饿的。”可八阿哥仍旧笑咪咪的说。
“等等,姐姐怎么办?喂!我严重警告你快放手,不然——”我气急败坏的朝他吼道。
“不然怎么办?”八阿哥勾起嘴角较有兴趣地打断我的话,询问我,然而他的眼神却炯炯有神闪烁出种种莫测的光,手的力道打得出奇,有一种不容违逆的威仪,害得我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给吞进去。
不到几分钟,我就被那个死面瘫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拉出府外。
我和他纷纷坐上马车,在马车上,我和他面对面坐,相互耗着。
才过没多少时间,八阿哥故意装作委屈的问我,那表情要多假有多假:“怎么办?”
我明白他的意思,好笑的看着他:“什么怎么办?自己惹出的祸自己解决。”
“可是你也看到了,她那泼辣样。”八阿哥不忘“可怜兮兮的”提示我。
“难不成你要我帮你?”我冷哼的问。
“不错,这个主意不错。”八阿哥拍手称好。
“好什么!你昨天晚上说过的话可别忘记。你可是说过不用我操心的。”我“好意”也提醒他。
“唉!就知道会如此。”八阿哥假装泄气地说。
“既然知道还问。你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我蓦然的说。
“试总比不试的好。”八阿哥恢复微笑的回答道。
“是吗?”我不关心的答道。
“你生气了?”八阿哥小心翼翼地问我,眨眨无辜的笑眼,和颜悦色地问。
“没有。”我故意语气不善的回答。这家伙话题未免也变得太快了点!
“那就好。”面瘫却对我不友善的语气充耳不闻,欢喜的笑答,颇有自欺欺人之味。
我睨视他一眼,决定不作声。
“你有什么看法?”良久的沉默之后,八阿哥突然意有所指地问我。
他猝不及防的问,我一下子懵了,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疑惑地问:“你指的是什么?姐姐还是别的?”
“关于我和月然的事。”八阿哥轻松地说道。
“月然?”我重复这个我从没听到过的名字,随即意识到这个就是八福晋口中那个和死面瘫有一腿,良妃身边的小丫鬟,力持掩盖自己冰凉的眼眸,无所谓的说:“没看法,不管我的事。”
“还有呢?”八阿哥接下去追问,表情冷漠异常,思维理智占尽强势,仿佛那个月然和他根本不认识,是陌生人般。
“没有了。”我无比坦然的望着他,眨眼。
“真的?你就这反应?”八阿哥不死心的反问,嘴角的笑容即似落寞又似漫不经心。
“还要什么反应?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和姐姐那样哭天喊地?最多我的看法是如果你是对那位姑娘有兴趣就娶进门,如果只是一时兴起纯粹玩玩的话,还是不要耽误人家的好。”我懒洋洋的叙述我的观点。
“你真简单,你怎么没想到别的?”八阿哥摇头失笑道。
“你是说那丫头先勾引你?”我霍然抬头看向他。
简单?!哼!
后者没回话,继续等待我的发言。
我接着说:“我又不是没想到这种可能。她主动上钩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关键还是在八爷你自己身上吧。如果你想惩罚她的自不量力,你的确可以娶她,把她娶进门再冷落她,让她难以自处。不过,我是不太建议你这么做。”我话锋一转,在心里嘀咕道:请不要为此浪费国家的粮食!
“呵呵!的确,不值得这么做,毕竟家里还有你这个食客。”八阿哥赞同的点头,“我已知该怎么做,多谢飘儿提点。”
切!很明显你早已知道该怎么做啦!还故意的假装问我个什么劲!还有竟说我是食客?!怒火在心中黯然燃烧。
看样子,他把和月然那个丫头的暧昧当成名为“Love”的游戏。对于那个叫月然丫鬟的本身,他恐怕没有多少兴趣。他和月然的追逐战,只是一场消遣。
最可恶的是这个死面瘫竟拿这件事来试探我,试探我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以及我所处世界的世界观。
“哪里,过奖,过奖。八爷这样真让飘儿惶恐。”我微笑的回话。
可八阿哥没有再说话,只是朝我笑笑,笑容让我徒然产生残忍的错觉。
“八爷对于姐姐是何种感情?”过一会儿,我赔笑的小心问道。
八福晋和这位仁兄吵架方式实在是有趣古怪的紧,所以特别好奇这位面瘫仁兄对于八福晋到底抱有怎样的感情。
“你认为是哪种?”八阿哥敛去笑意。
“我怎么知道?”这是你们的事我怎么会清楚?
“那你希望的是哪种?”八阿哥换了个方式问我。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这是你和姐姐自己的事,为什么这么问?”我皱眉不确定的问。
八阿哥不再说话,眼睛掠过我,反倒掀帘,望向窗外。是不是真情——岁月会使人心明了。
根本无需多言。
※※※
我们来到昨晚那面瘫说过的酒家,坐在楼上的雅座包房,点了几个小菜。
八阿哥微笑的望着我,我也以一个足以迷倒众生的笑容来回视。
我们对望许久后,各自轻笑出来,笑容温暖,眼神寒碜。
我讽刺般温和地说:“八爷好雅致。”
“哪里!”八阿哥惬意的客套。
“不是吗?八爷,平时您要有多忙就有多忙,怎会有心情去寻觅上等的酒家?”我冷然的反问他。
“被你看出来了?”
“唉!就算您老不去草原会见那些蒙古贵族,您发达的情报网还不是会迅速的转达给您?这用得着猜么?”
“好吧!既然你已知道,我就不再说什么。”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死面瘫用筷子夹住菜,好笑的问我,眼眸“温柔”,调侃地对我说,“还有什么问题能难倒聪慧的你。”
我白他一眼,说道:“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会放过我么?”
“皇阿玛为什么会放过你?你来问我,还不如直接去问皇阿玛本人。”八阿哥好像听到天大笑话一般,摇头回答。
“别装死!你一定知道。”我怒瞪他。该死!装疯卖傻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专利。
“知道是知道,但是不太全。”八阿哥终于肯跟我“坦白”。
“哦?从何说起?”我挑眉问。
“也许皇阿玛只是顾及到瑾名和十四的面子,毕竟你和瑾名、十四熟识非常,况且这次你是为救瑾名而惨遭谋害,这等子‘光宗耀祖’的事,试问皇阿玛又怎会这么沉不住气?”八阿哥面目温和,语气却像冰冷的寒蝉凌冽,“你被众多皇家子弟所认识,即使不是很熟,至少也能认出来,可不是八公主旁那个连名也不知道的小丫鬟能比拟的。如果暂且不放过你,必定会引来风吹草动。”
“那不全的部分又从何说起?你说的那些有些我没考虑到,有些我早考虑到。”我继续“急切”的追问。其实他想的这些我早八辈九泉考虑到,不过做人总要留点“底线”。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照理说,皇阿玛不会留你,自然也不会这么紧迫的杀你灭口,可为什么过去那么久还没动静,这我还不太明白。但这只是一部分,并不代表全部。你和皇阿玛爷单独密谈过,对皇阿玛是怎样的人,你或多或少肯定也会有些感触,我不必多说。只有……”八阿哥停顿一下。
“只有时间会证明一切是么?”我笑得灿烂。
“正是如此。”八阿哥恳切的笃定。
然后再决定利用我还是唾弃我。我甜蜜的笑,心中却极为谨慎的考虑。我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利用得好则已,一荣俱荣;利用得不适当,下场也必定惨烈,从此万劫不复。
如果皇上要杀我,那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如果皇上不杀我,那他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利用我,因为我身上必定存在某种理由,虽然我和他都不明白,但这确实存在,这一定是使本杀意已起的皇上生生被迫挽住的关键,甚至还可以在未来不知名的契机下把我推出去,当作挡箭牌测试测试皇上的底线。一举两用,一箭双雕。
坐以待毙,可真不是我的风格!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感觉就是不爽。不过我也不能冒然行事,以免出大错。况且面瘫同志的话不能全信,谁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也许他只是把他的想法透露出冰山一角而已。
见我没回话,八阿哥眉头微皱,压低声音问我:“皇阿玛和你谈了些什么?”
“什么什么?”我装傻的反问。
哼!这次来酒家的核心总算是露出一丝端儿。
恐怕先前,也就是昨晚,他对我的侍好以及前几个月那次莫名的和解都是他为拉拢我而设计的。
他深藏不漏,不愿放过任何一个与他有关系的人,想拉拢每个人,掌控每个人,这个思维已经成为他潜在的习惯,是隐性的,恐怕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所以哪怕那个人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也不能放过,更何况是无端地被瑾名公主如此重视的我?
无论在哪个地方,只要那个人和任何皇室有关,即使现在没地位,没利用价值,但这并不代表那人以后会没有这些。皇宫中一夜变成凤凰的事多的是,充满无限可能。所以,他总是步步为营无不拉拢人心。心中对他的提防俨然又多增几分。
“我把刚才你说过的那句话完璧归赵的奉还给你。”八阿哥含笑的说,也彻底打断我的冥想。
我耸耸肩,无奈的答:“皇上只是问我伤势怎样,要不要什么赏赐之类的。还有就是皇上‘问候’好后,尘烟被从八公主那儿撤掉的破事。”他和我实际说的也就这些,不过背后真实的隐喻,我不会笨到告诉那个死面瘫。这里是外面虽不如宫中那么诡异,人口嘈杂,但是不代表没有眼线,更何况私自透露和皇上的密谈本身也是死罪!想来,八阿哥其实未必没有准备,但是凡是还是小心点好。八阿哥听完我的话,没什么表示,只是手中不停的把玩酒杯,良久才缓缓低吟道:“只有这些?”
“信不信由你。”我无所谓的甩出这么一句,尽量让自己坦然自若。我把康熙和我谈话的表面文章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他想不想得到其中的暗喻,猜不猜得准里面的玄机,就不是我的事勒!
八阿哥盯住我,眼眸深邃,嘴唇颤动却终究紧抿,没出声。
忽地,他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悄然爬上他的嘴角。
※※※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所以八爷就先回府罢。”我想八爷行礼说道。
“那我就先走回府,你自己小心。”八爷蹬上马车关照我。
我分不清这话中的几分真,几分假。没办法,他可是人精中的稀有极品,演技当然也是精湛得无可挑剔。
我佯装暖暖的笑道:“谢谢,八爷关心,梓飘自会小心。”
说完,我转身朝另一方向走去。
“飘儿!还有——”八阿哥又嫣然叫住我。
我转过头,望向他,在和煦的阳光下,他月白的袍子轻盈高洁,唯一看不清的却是他的脸。
“我不会救你。”八阿哥温润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却异常漠然,隐含淡漠的不寒而栗。
我没理他,只是转过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我不会救你。」
我不会救你么?
おじらごそ!(彼此彼此!)——我在心中默念。
我惬意地摇头,我想这一刻我的微笑必定是一笑百魅生。
呵!
到底是谁不会救谁,现在又何必如此急于揭晓答案?
时间将会证明一切。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