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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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囚
飞龙堂的几个弟子上前为燕鸿飞裹伤,有人把红木的大椅搬到他近前,他摆了摆手,依旧站的笔直。
他抱拳向厅内群雄道:"燕鸿飞品行不端,愧为盟主,今日卸去此任,请大家另选高贤。"
厅内立刻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七嘴八舌都道自家的当家人最为合适。
王真人高声道:"燕盟主有心引退,我等无话可说。只是,"他手指我和伤疤人道:"这二人的事情如何了算,总要有个计较才好。"
燕鸿飞看了看我们俩,道:"此事是我引起,就由我带走他们,详细问过,终究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一旁的唐易冷笑道:"燕大侠问话的手段,恕我们不敢领教。这二人可关系到我唐门和慕容山庄的关系,当然应该由我唐门来问个究竟。"
他话音刚落,慕容炎骂道:"呸!你来问,当然要把责任都推给别人!"
唐易怒道:"难道由你这个小毛孩子来问就公平了吗?!"
慕容炎张口又要骂过去,却见飞龙堂有一人站起身来,大声道:"二位请息怒,我倒有个主意。"正是张九利。他向众人道:"此事并非只关系到唐门的清誉和慕容山庄的仇怨。俞风为我飞龙堂手下,若有异心,最先受损的非我堂莫属。不如将这两人压在我堂口牢内,由在座的选出几人同我们一起审问个清楚,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皆道:"不错,如此才显公平。"
张九利,回了堂口你可还会轻易放过我?!
燕鸿飞皱眉插言道:"我看还是。。。"
"燕檀越--"苦悔大师出言打断他。
燕鸿飞一愣,转头看向他,"师。。。叔"他嗫嚅着,最后一个字却是低得听不清晰。
"循因求果,作茧自缚。。。"苦悔大师轻叹一声,道:"如今,你既已卸了担子,就跟我回少林吧。"
燕鸿飞望着大师,微微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是。"
苦悔大师扬声道:"盟主一职干系重大,依老衲愚见,还是依照江湖上的规矩,比武选定。事来突然,本次大会各帮派主有多人未到,还是另择吉日再行聚会吧。"
苦悔大师德高望重,此言一出,众人再无异议。
会议散的时候,我和伤疤人被飞龙堂四旗主押去堂里的地牢。此时反抗实在无谓。
我瞥了一眼方宁,那张小脸泪水横溢,凄惨无比。
心中一痛。
小宁,真是对不起,只怕是,要连累了你。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拼命抑制住想去看夜寒的心思。此刻,万不可给他带来丝毫困扰!
*****
牢房里散发着霉骚味,湿寒阴冷。
我很怕冷。
不是因为我天生体质虚弱。
那一年,小妹的病又发作了,有人说吃了天山上的雪莲能治百病。于是就背起她上了山。
夜里,山上风雪交急,她不停地颤抖,用小猫一样虚弱的声音呜呜的哭着:"哥,冷,好冷。哥,我受不了了,好冷啊。。。"
周围是冰天雪地,怀里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把她死死抱在胸前。只要身体里还有一丝温度,哥哥都会毫不犹豫的全部送给你。在漫天大雪里,在那个冰冷世界里,两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紧紧依偎在一起。
后来,我总想,即使在那样严酷的环境里,我从来都不曾放弃活下去的勇气。但是,在灵圣宫,当我第一次被那样对待时,却真的想要解脱。没有尊严的活下去,还不如去死。
可是,小妹在他的治疗下,病却渐渐稳定了下来。少了病痛折磨的少女,象鲜花般含苞待放,日益娇艳。
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头,低笑着道:"看,真是个美人呢。"
我倚在他怀里立于枝头,望着园中和小丫鬟嬉逗的美丽身影,一阵阵恍惚。那明媚的笑颜已是我活下去的依靠。
我明白,他更明白。
"雪莲是清热解毒、消肿止痛的药,哪就有传说中的神奇。"他曾经大笑我的痴傻,伸手抱我入怀,眼里竟似有些怜惜,柔声道:"险些就成了天山艳尸了,真是个傻孩子。。。"他抬起我的脸,迫我看着他,"把你的担子交给我,把自己交给我。。。"我扭过头去,他冷哼一声,道:"风儿,你还要倔强到几时?"
惧寒的体质是从天山下来时就落下了,身体内部受到的永久性侵害远比想象中的更厉害。
他说:"风儿,你留在我身边,至少能延长受损的寿命。"
我淡淡地道:"命由天定,宫主岂能干预天道。"
他瞪我半晌,忽又展颜笑道:"风儿,只有你敢和我这样说话,也只有你说上一句便让我生气。"微凉的手顺着领口伸了进来,象蛇一样在身上游动,他咬着我的耳垂,吃吃的笑道:"这样也好,我最受不了美人迟暮,等我的风儿化成风的那一天,也还是这般让人消魂的模样。"
我仰起头,看向那茫茫天穹,化成风就能飞到任何地方了吗?
"风儿。。。"他轻轻地喘息着,贴着肌肤的手开始升温,"我会把你放入寒玉棺中,让你永保青春。。。就象现在这样,永远陪着我。。。"
夜如此漫长,何时才是尽头。。。
罗帐灯昏,哽咽梦中人,心归何处?问谁解哀愁。
烛怜我心,也会流泪至天明吗?
这是怎么了?!我轻吐了一口气,自从到了小夜身边,这两年,我已很少回首那种不堪的往事。
隔着铁栏,看向旁边牢房里的伤疤人。他垂着头,蜷坐在草席上。
我咳嗽了一声,他抬起头来,阴暗的光线里看不清任何表情。
"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什么?"
牢房里响起他的嗤笑声,嘶哑中透着诡异:"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花样?!
我站起身,走到栏杆前,望着他。
他也走过来,却是沿着铁栏,坐在了地上,扬起脸嘲讽道:"怎么,不敢面对我这张脸吗?"
"一张皮相而已。好也罢,坏也罢。"我蹲坐下来,温声道:"也许是你自己把它看得太重了。"
他显然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冷笑道:"你明明心里恨得要死,却偏要假装同情,想引我入套。哼,我劝你还是断了这番心思。"
我端详着他,笑道:"你明明心里听进了我的话,为什么偏要强装不屑。你难道怕我?"
他嗤的一笑:"到底是谁怕了,你心里最清楚。俞风,你就是再不愿意,恐怕也只能做个糊涂鬼了。呵呵。。。"
叹了口气,我道:"糊涂是死,明白也是死。你做了这么多,倒算个明白鬼。但你要知道,这世间最令人痛苦的,正是那份清醒明白。"
他的神色未变,身体却是一僵。
我柔声道:"你已不必和我说什么,反正黄泉路上我们俩总要做伴。"我放松身体,斜倚在铁栏旁,笑道:"那时侯,我们有的是时间聊,只望你那时还似现在这般,甘愿为别人做嫁衣裳。"
他垂下眼帘,轻哼了一声,道:"你想挑拨离间?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劝你省省力气。"忽又拿着不怀好意的目光斜瞥过来,诡秘的笑道:"你是青阳帮的人,难道我冤枉你了?"
我抚着眼前冰凉的铁棍,叹道:"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听,既害了别人更要作践自己。一个象你这样聪明有趣的人怎会想的出来?"
他也学着我的口气,轻叹道:"我讲的笑话虽然一点都不好听。可惜那些大侠们却爱听的紧,他们现在对青阳帮已然没什么兴趣,但是那幅画却能要了你的命。"
心下不禁了然,这伤疤人似铁了心要致我于死地。
我淡然道:"你叫我过来就是说这些吗?"
他顿了顿,道:"我是想让你看一件东西。"他分开衣领,从里面拽出个玉坠来,看着我愣住的面孔,得意的笑道:"怎么了,不认识了吗?"
淡绿色的翡翠玉佛晶莹剔透,那顶端细红的绳子打了三个倒扣--是我,亲手穿的。
喉咙里似堆了石块,堵得喘息困难。
小夜说,这一对玉佛坠子是大悲寺的住持结缘给他的,他把其中一个给我戴上时说,"让它代替我日日守护你。"
"你。。。怎么?!"小夜,难道你和他。。。
"你心里最明白,这玉佛的主人和你是一样的身份。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行动时太不谨慎,既被我捡了来,呆会儿少不得也要他同我们一道上路。"
他说的恶毒,我心里却不知为什么轻松了许多。
我冷笑道:"就凭这一个坠子吗?你以为现在你说的话还有多少分量?!"
他吃吃的笑道:"要是这个坠子上,被某个痴情的人刻了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名字。。。"他盯着我的脸,笑的更加愉快,"不巧的是,其中一个又正是你,你说,那些大侠客们会怎么看他?"
我忽然觉得他那布满伤疤的脸丑恶异常。
我低下头去,有些无奈的轻声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其实我原本想告诉你。。。"我猛然抬头,握着铁栏杆的左手前伸去抓那玉佛,同时右手直点向他的中极**。
他的反应竟是极快,好似早就料准我会偷袭。只见他小腹收缩,右手如闪电般的反刁住我抓玉佛的手,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按,嘴角忽然露出一丝诡笑,大叫一声:"饶命--"
我但觉一股劲力从左手背传来,暗道声不好,想要撤手已然迟了,只听喀嚓一声,喉骨在我手中断裂,他的头软垂了下来,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门外脚步声大做,我暗暗摊开收回的左手,玉佛前后光滑异常,哪里有什么名字!
我叹了口气,今天自己的表现简直象个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白痴。
"俞风,你干得好事!"龙翼飞狠狠的啐了口唾沫。
张九利转头对冯邦才道:"你都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冯邦才立刻近前,弓身弯腰道:"他们俩说来说去好象都在扯淡,没什么紧要的东西,后来似乎是俞风要夺什么玉坠,下了狠手。"
张九利皱眉道:"就这些吗?什么好象似乎的,你一向自称耳力最好,就没听到点更有用的?"
冯邦才苦了脸道:"三爷,小的可是尽力了。俞风的武功也不弱,小的不敢靠得太近。。。"
他还要解释,张九利摆手道:"好了。"
龙翼飞喝道:"俞风,什么玉坠?你和那个丑人到底有什么关系?青阳帮又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放老实了说!"
我拿眼扫了一圈在坐的几人。
我们所在的是飞龙堂的议事厅。厅里不仅有本堂的几位首领,还有几位名门大派的掌门人。
为了一个小小的俞风,竟劳动了这么多大人物。福兮?祸兮?
我坦然道:"堂主,我在厅上时就曾说过,我和他之间的瓜葛,完全是一段儿女私情的往事。他为人心胸狭窄,被恋人抛弃,就全记恨在我头上。"我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他一向心高气傲,如今这般光景,心中早蒙了死志,刚刚故意激怒我,为的不过又是栽赃报复。请堂主明鉴。"
一旁的张九利道:"你先把玉坠交出来,是非曲直自然要给你个公论。"
我犹豫了片刻,小夜的东西怎能被你们这些粗鄙的人碰了去。伸手入怀把玉坠递过去,心中着实无奈,若是强行搜身,早晚还是要被取去。
龙翼飞翻来倒去的看了看,问道:"就为这么个东西,你就杀了他?!"神色间带着三分疑惑。
我长叹一声,道:"这玉坠是俞风平生最痴爱的女子贴身之物,他拿将出来向我炫耀,说什么她早已是他的人了。我只道小怜曾被他侮辱,一时情急,不免手下失了准头。"
"你到底是不是青阳帮的人?"
我扭头看向唐瑞,他面色柔和,却目光如针。
我答道:"俞风在飞龙堂两年,尽心办事,从不敢丝毫懈怠。什么青阳帮,从未听说。"
唐瑞,你此刻是代你唐门问我,还是代表了青阳帮!
虚空走时我本就奇怪,他在匕首上抹了毒,即使无人能窥得其中玄机,他也不该留下如此大的隐患。那时我还想,也许是他早已怒急攻心,失了谨慎。
可是,我却瞥见你趁最后众人离座,厅内有些混乱时,将匕首收于袖中。当时,大厅里的人都兴奋于更换盟主之事,你的动作很快,幅度又小,别说没人察觉,就算有人看见了,也未必多想。
但我却明白了,你若不知这匕首上有毒,怎会那般小心的卷于衣袖,而决不用手碰触!
当时,你离得很远,怎会知道了虚空下毒的事,除非你提前就已知晓!
虚空做的是当面交差,而你是否就是那个验货的人?!
经此变故,青阳帮不仅解除了暴露的危机,又利用虚空,终究使燕鸿飞着了道,去了这颗眼中之钉,正可利用选举盟主之事掀起江湖风浪。
但是,还不仅仅如此!
青阳帮这次全体解了入骨之毒,偏偏漏了我和小夜,只能说明我们俩吃药一事已经暴露了,但他居然用了这种方法,兴师动众只为刑囚我这个小人物吗?
是惩罚?还是另有目的?!
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我已身陷囹圄,那小夜呢?
那玉佛又如何到了伤疤人的手中?
小夜,若是连你都不能信任,这世上,我还能信得了谁?!
难道,信任,真的是一味毒药吗?!
慕容泊冷哼道:"你装得倒是一派无辜,当时你可是自认中了什么入骨的毒,就算那个毁容人是携私报复,但燕盟。。。鸿飞的话也不可能全无凭据!"
"相信在坐的各位在厅中就已听出,那两人说话前后矛盾,漏洞百出。"我拉开前襟,露出胸口,道:"这毒是我无意中遭人暗算所致,已经高人治疗而愈。现下想来,也是他早就设下的圈套,亏我还一直自责未能及时提醒,累得他一同中毒。"
厅里在坐的众人面面相观,唐易冷言道:"那姓上官的兜了这么个大圈子,连燕鸿飞都搭上了,就为了你们俩这么点破事?!刚刚你出手杀他,明摆了是杀人灭口!你当我们是小孩子?!"他一拍桌子,喝道:"别的我且不跟你计较。你到底是如何得来的那幅画?又是什么人指使?怎么下毒害的慕容庄主?!"他话音一转,又缓和下来道:"看你年纪轻轻的,说不定是被人利用了还糊里糊涂地替人卖命。今天你若是能说得明白,纵使是一时失足,我们也会酌情照顾你这晚生后辈。否则,只怕是你们堂主先就容不得你这包藏祸心之徒!"
我心中冷笑,唐易,看来你是一定要把这慕容冤案扣在我身上了。你倒不必拿话套住我们这位堂主,只怕他比你还想把我早些灭口!
我拱手道:"俞风不才,在我飞龙堂两载,一心一意只想着如何报效堂主。哪知飞来横祸,偏遭小人陷害。还请列位掌门明查。若真有人证物证做实我干了什么害人的勾当,俞风甘愿受罚,决无异议!"
唐易冷笑道:"好一张利口!你当证人已被你灭口,我们便拿你无法么?我倒要问你,你在厅上时明明可以证明自己胸前没有红迹,却偏要到了此时才露出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那时是怕连累了小夜,此时既已知情势败露,又何必隐隐藏藏。
我叹道:"我这朋友已恨我入骨,令我中毒后,依然不能罢休,还欲使我在江湖无法立足。若教他得知这毒已解,还不知要添多少仇怨。"
我见众人或紧锁眉头,或默然不语,或不以为然,于是扦手道:"列位皆是德高望重的侠义之人,俞风虽不才却也明白若不能将真正的凶手缉拿,慕容老庄主怎能瞑目!"我扫了慕容兄弟一眼,道:"那岂非是亲者痛而仇者快!"
我抬头目视唐易道:"唐门主力保唐门声誉的心情,俞风甚是理解,但在下已是言尽于此,门主难道要我无中生有吗?!"我瞟了一眼唐瑞,道:"在下与唐门和慕容庄从未有丝毫瓜葛,何来挑拨之心?若真如门主所说,除非江湖上真有什么青阳帮,而且其势力野心极大,意欲挑起两大门派间的争斗。不过,此事在厅上时已经有了论断,唐门主与二当家难道不知吗?!"
唐易怒上眉梢道:"我好言相劝,你真的是不识抬举吗?!"
凤主忽然插言道:"现下,慕容庄主尸骨未寒,唐门清誉遭污,却只有这位俞少侠是唯一的线索,但如今证人已死,正是死无对证,而俞少侠又一口咬定与此事无关。既然俞少侠是飞龙堂的得力助手,堂主定然比我们更了解其为人,如何处置还望堂主给个计较。"
唐易在一旁怒道:"哼!这样的奸狡之徒,不用重刑怎么会轻易开口!"
龙翼飞不悦道:"唐门主,我自有计较,倒不用门主指点。"
唐易窒了窒,那边的慕容炎却叫道:"不是我们信不过堂主,只是怕飞龙堂不忍心刑罚自己人,那我爹的冤屈又找谁来诉?!"
龙翼飞更加不悦,皱起眉头。他身边的张九利道:"飞龙堂决不枉纵包庇任何人,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不如先带他下去,我倒有些想法和众位商议。"
待得大家点头,张九利转头对四旗主道:"四弟,你先带他下去,一切等我们商议后再定夺。"他看着老四司马雄,抿了抿唇。
我的心颤了颤,向龙翼飞施礼恳求道:"堂主,俞风平生唯一挚爱已然与我生离死别,她留下的这唯一遗物,还望堂主能赏还给属下。俞风感激不尽。"
龙翼飞嗤笑出声,"你到是个多情种子,自身都难保,还惦记着小情人留的物件。"他扬手欲抛过来,忽又沉下脸来,道:"你给我飞龙堂惹了这么多麻烦,还有脸来要还什么东西?!"
我知这人心眼极小,此时对我已是恨极,无奈转首向张九利道:"三旗主,俞风已是知无不言,望旗主体谅下属一片真心!"
我一脸真诚地看着他高深莫测的平静面孔,张九利,你莫要逼我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我想你不会和龙翼飞一般没大脑!
张九利点头,朝龙翼飞道:"如今还没有凭据证实俞风是否有贰心,念在他一向办事得力,大哥就先了了他的心愿吧。"
龙翼飞哼了一声,把玉佛扔给了我。
我轻轻地摸着玉佛上的柔和曲线,心中酸涩--
如今,唐门为其声誉恨不得先找个替死鬼;而青阳帮已视我为叛徒必要诛之;龙翼飞更是恨我损了他飞龙堂的威名又怕我泄了他的底细。只怕是私下里这几方力量便要拧在一起,来个屈打成招的手段了。
小夜,如今你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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