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谭 青槐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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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阳诸行打了电话,他与杜植去了一趟清西陵,但是没有找到程和非的尸体,我把岑楚等人出现在太清大厦的事情告诉了阳教授,他大惊,说道:“我去找郎浩远商量,方添难道与星云社狼狈为奸?”
接着又给安依琳打电话,手机依然没有人接,打到家中,何盛呈正急得团团转,“楠溪,依琳还没回来,怎么回事,打电话也不接。”我想安依琳可能出事了,本不应该让她卷入到如此险恶的事件中来的,警察管不了灵异事件。欧阳鹏因为抓葛风失去了性命,安依琳现在身处险境。
当阳教授与杜植刚回到长风远水社的时候,对面的青槐宅来了一位客人,郎浩远笑呵呵地把客人迎了进去,保姆沏上铁观音,摆了两盘茴香瓜子。
“方添,五年前,我让你主管未知事件管理司,你这可是头一回上青槐宅,还以为把郎伯伯忘了呢。”郎浩远久经官场,说话的时候皮动皱纹不动,眼睛直视方添。
“郎伯伯栽培之心,方添牢记在心,只是近年来公务缠身,又知道伯伯不喜欢有官职的下属拜访,怕坏了名声,所以小侄不敢到府上打搅,但是小辈倒还记得年轻的时候常与和非弟来青槐宅讨一口茶喝,与伯伯一同嗑瓜子。”方添在老人面前恭敬的很。
“可惜和非去世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前两天和非的母亲来探访,倍觉伤心,我、你父亲、和非的父亲与蓝摘星共创未知事件管理司,谁知道十六年前,你们的父亲都意外身亡,蓝摘星去当他的教授,我也退休了,哎,谁知道和非又早去了一步,国安安全工作不容易啊。”郎浩远一语三叹。
方添无事不登三宝殿,大晚上过来没安什么好心。他看着曾经掌管未知事件管理司的老上司,心内却起了杀机。
“郎伯伯,十六年前,你捧着家父的骨灰上门,说家父遭遇意外,小侄想知道是什么意外?”方添话里有话,态度不容郎浩远拒绝。
老头看出事情不对,“十六年前的意外早就说过了,当时你和和非虽然伤心,但是都想着继承父业,今天是怎么了,问起陈年往事?”
方添并不想说长话,将十余颗磁性钢珠摆在桌上,“郎伯伯一大把年纪,知道这东西的厉害,记得这还是伯伯你发明的,专门对付那些不听话的怪物,磁力仪一启动,再强悍的怪物都怕这小小的钢珠。”
老头皮肉一起跳,与灵异事件打交道三十多年,他头一次害怕,郎浩远大名鼎鼎,出了名的勇猛,不怕恶鬼,不怕妖魔,但是面对更年轻的方添的,他害怕了,钢珠的滋味催心断肠。
“你……想做什么?”几滴汗从额头滴下。
“想确定一个人的话,想确定十六年前的事情,说出来,少受些罪。”方添将钢珠在八仙桌上磨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要听真相?好,我说。”郎浩远说起了十六年前的一段往事。
阴阳行者蓝家在帝王之家做风水师八百多年,明白如何为官的道理,蓝摘星将慕陵下的暗宫交给了国家,自己参与了创建未知事件管理司,但是他不愿意做司长,郎浩远、程恃与方文天各管一摊,郎负责行政事务,程负责人间灵异事件,方负责抓捕鬼妖,蓝摘星说是负责慕陵安全工作,实际上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才不与那三人争权夺利。
一九九三年的一天,国家安全局接到群众举报,说有一位叫葛行空的人吹嘘会法术,召收了数千弟子,广发横财,并以一本残缺之书教授法术。
程恃带着几个人查找葛行空的下落,半年后在太行山深处找到了葛行空及其数千弟子。程恃调动当地的警察队伍,将葛行空及部分死忠徒弟捉回公安局,其余徒众一哄而散。
经过审讯,程恃知道葛行空不过是四处行骗之人,他说一次偶然机会,在某处山间捡到了十几张绸缎连成的奇书,封面为黄色丝绸,上写“五行术”三字,后面十几张绸缎写着几种法术,什么“障眼法、五行魂器、气瘴、魂转人移”等都在其内。
那葛行空依绸缎书所教之法练习了数年,竟然一无所成,只好以书行骗,骗得不少钱财,未料被人举报,被抓进了看守所。后来葛行空被认定患有严重的妄想症,送进了定安医院。
程恃将残缺的《五行术》交回到未知事件管理司,但是不久后那书失窃,方文天指责程恃盗取,程恃反击认为方文天早就想得到《五行术》。
“五行术难道真有奇用?”方添问道。
“不知道,谁知道?”郎浩远接着说。
一个月后,程恃与方文天带人前往东北的大兴安岭追捕一头白头虎,结果两人竟然与白头虎同归于尽。方文天的尸体横躺在白头虎旁边,程恃却被白头虎撞下千米山崖,至今未找到尸体。
“你随便找一些灰就给了程家,哼哼,不象我,还将程和非的身体火化后交给了他母亲。”方添的话惊出郎浩远一身冷汗,“你,程和非不是死在乔戈里峰吗,你哪里找到的尸体?”
“程和非在去乔戈里峰之前就被人毒死,我发现了他的尸体。”方添手中的钢珠转动的更快。
“他又怎么上了雪山?”郎浩远越听越惊,“与当年程恃被撞下山崖同样的方法。我听人说过,今天不过是来确认,有你在,真不好动手,杀了你,蓝摘星他们就没了官方的保护。”方添抽出一把短刀,横手一刀就将老头的脑袋砍了下来。
郎浩远的脑袋丢在地上,还有意识,眼睛圆睁,看着断了头的脖子飙出一米多的血,身子慢慢倒了下去,倒在脑袋旁边。
“啊!”他张嘴大喊一声,发现方添已经不在身边。
“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吗,一头大汗。”保姆听见喊声,过来扶起倒在八仙桌旁的老人。
原来是一场恶梦,如此真切的恶梦,让郎浩远无法平息心情。
“咚咚”,青槐宅的门响了。
“谁?”郎浩远擦干净汗水,问道。
“郎伯伯,是方添。”门外竟然是方添,郎浩远立即打电话,“喂,摘星,快快来青槐宅,方添要杀我。”
那边蓝摘星刚接了我的电话,听到郎浩远如此说,带着杜林等人冲了出来,门外没有人。郎浩远听蓝摘星的声音,立即开了门。
郎浩远把梦中的情形告诉了蓝摘星,灰头发老头越想越疑惑,让大伙儿把青槐宅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宅内宅外并没有方添的影子。
“梦中的话不知道有几份真假,杜松又不在身边,解不了梦,不知道梦中的意思,那方添似乎明白了十六年前方、程死亡的秘密,浩远,当时我不在司里,你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吗?”蓝摘星知道郎老头一生喜欢做官,方、程二人之死对他有百利无一害。
“摘星,十六年前的事情记不清了,我把方文天的尸体火化了,交给了已**的方添,那程恃身子都找不到,我只好把那白头虎火化了,带着骨灰去见他的妻小。哎,谁知道还会有什么秘密呢?不行,方添只怕着了魔道,再让他统领未知事件管理司,于国于民不利。”郎浩远焦急不安。
“杜植,杜横,你们俩守在青槐宅,保护浩远。”蓝摘星让杜林回风雅宅,在他眼里,希希的安全甚至比郎浩远更重要,有杜林、欧阳鹏等人守在风雅宅,蓝摘星一个人在镜缘胡同转着圈儿,查看两个宅子外面的形势。
当年四个创立未知事件管理司的朋友,蓝摘星如闲云野鹤,只挂个闲职,并不担责任,方文天与程恃稍有点特殊的能力,可以识鬼,郎浩远是个凡人,但深知为官之道,在其他三人中打着哈哈,谁都不得罪,结果真是他成了老大。
郎浩远从部级职位退下,十多年前以职务之便住在清朝桂贝勒的青槐宅,府地不大,清幽的很。
杜植与杜横守在青槐宅堂屋左边的主人卧房,郎浩远亮着灯,听到两人巡视的脚步声,这才安心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郎浩远感觉到嘴巴张开了,吞着口水咽进去滑滑的硬物,模糊地睁开眼睛,他吓得两手乱舞,但是手没有舞起来,他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两手反绑在靠背上。前面有两个人,一个便是方添,另一个是……
“是……你,你是人是鬼?”郎浩远惊得魂都挤出了胸口,心脏剧烈跳动,让他老迈的血管难以承受。

方添的方正脸庞凑到郎浩远的老脸前方,“郎伯伯,你对我不薄,不过挡住了我的去路就不该了。”
另一个人也是方正脸庞,那模样如十六年前一样,相貌只比方添老几岁,“你没有死?”郎浩远知道这人比方添更可怕。
“呵呵,蓝摘星自以为是,程恃愚笨,你只顾作官,我,我却是最强者,添儿,为父是不是强过这几个老东西?”原来此人是十六年前被郎浩远亲手火化了的方文天。
“风雅宅的人和蓝摘星在外面,你……们怎么进来的?”他恐惧道。
方添前面放着磁力仪,手上拿着遥控器,“一百多年前,方家不姓方,而是皇亲国戚,桂贝勒便是先祖,爷爷在内战年代放弃了皇家姓氏,改姓方,加入到革命队伍中,我不清楚身世,前些日子父亲回来了,告诉了我,青槐宅是我家的宅子,你住着不怕闪了腰?你睡的床下有一条密道,通到胡同外面,呵呵。”
“别,别,你们不要杀我,我把青槐宅还给你们就是,可是我明明记得……”能屈能伸是为官者最厉害的法宝,郎浩远深谙此道。
方文天的长相简直与方添一个模子,加上十六年来保养得法,看上去象方添的哥哥。
“浩远兄,当年程恃不让我靠近《五行术》,你知道我这人看中的东西怎么会得不到?我暗中拿了《五行术》,不料被程恃怀疑。那《五行术》真是好东西,加上我天资非凡,竟学得其中的法术,最厉害的法术莫过于变身术,此术据称非正道法术,却非常有用。去大兴安岭猎捕白头虎时,我在程恃身上施了障眼法,别人看来,他成了我方文天,我自己带着《五行术》离开了管理司。”他说出了让郎浩远惊讶的秘密。
“你趁蓝摘星不在的时候下手,你……”他痛苦不堪,方添已经启动了磁力仪,钢珠在老头的肠胃内冲撞。
“程和非被我毒死,添儿也见到了我,听了我的话,我变身为程和非前往乔戈里峰,一是想让程和非看起来死于意外,二是想得到黑白地魂,没想到那蓝摘星和金楠溪横插一手,好在添儿理解为父的用心,现在一切在我的掌握之中,哈哈哈。”方文天感觉乾坤尽在手中。
“添儿,死人不能保守秘密,灵魂消散才是生命的终结。”方文天看着老头全身抽搐,七窍流血而亡,他拿出个小铜瓶交给方添,“这些日子你学了不少法术,知道应该怎么做,《五行术》只教了控制灵魂之法,却没有灭魂之术,所以晶界、**剑都应该夺过来。”
方添接过小铜瓶,左右旋转三次,轻念道:“灵脱肉身,归入金瓶。”一道灵魂飘出郎浩远的身体,进入到小铜瓶中。
蓝摘星这个名字逐渐代替了阳诸行,也让老头儿怀念起以前仗剑天涯的日子,隐居大学当教授的生活很惬意,可是逐渐严峻的现实让蓝摘星这个阴阳行者后人的姓名重新出山。
他围着院子转了几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能够感觉到百米之内使用法术的能量散发,当小铜瓶收了郎浩远的灵魂时,蓝摘星的眼睛转向青槐宅内。他马上打电话:“杜植、杜横,冲进卧室。”
杜植一脚揣开房门,只见床上开了一个口子,他冲到洞口边,下面竟然是一个暗室,屋内的灯照射着暗室中一个头脸流血的老人。“师祖,郎浩远死了。”他大叫,带着杜横进入暗道,向深处追去。
蓝摘星沿着胡同向外跑去,一处地下管道的盖子打开了,两个人跃出地面,他感觉到了障眼法的气息,前面两个人似乎都是老年人,但是步子极快,“障眼法又如何,我抓住你,扒了皮就能认出来。”蓝摘星大叫着,飞奔过去。
方文天速度远快过方添,眼看着蓝摘星要追上来,那方添拿着小铜瓶,放出郎浩远的灵魂,随手化成一支小冰锥,向蓝摘星射去。
蓝摘星听到风声,左手一伸,硬生生把冰锥挡住,冰锥刺进左手,但丝毫无损。
杜植与杜横钻了出来,急道:“师祖,你的手流血了。”这个时候,方氏父子已经消逝在夜色中。
“周围并没有鬼魂,这冰锥只怕是浩远之魂,浩远善恶都有,魂力并不强,我强行让冰锥刺中,是不愿意伤了他的灵魂。”蓝摘星拔出冰锥,赶快跑回风雅宅,点起一根佛烛,将冰锥放在一个器皿中,再搁在佛烛上烘烤,冰锥并不化作水,而是直接化为气。
“冰锥如果撞碎,灵魂便消散,冰锥如果化为水,灵魂同样消散,只有用开光之佛烛慢慢烘烤,才能将灵魂救回来。”蓝摘星说道,眼前的魂逐渐成形,发出嘶哑的声音。
“蓝爷爷,这个灵魂好像有许多话要告诉你。”希希没有睡觉,小姑娘睡不着,她担心叔叔、忆安哥哥,还有愉姐姐。
韩三阳的茶馆照常营业,他并没有听我的话把多铎交给长风远水社,等救出岑楚和少塘,将这家伙凌迟!韩三阳咬着牙想。
多铎的**一直在疼,韩三阳偏偏把他捆住,让**着地。“多铎,这只怪你老祖宗,当年用计擒住我,这样卑鄙的手段只有你爱新觉罗家做的出来。”韩三阳边喝茶边教训。
多铎此时希望自己与满清皇室没有任何关系,一个挂名的皇室,穷困潦倒,现在还要为祖宗的往事受苦。“三叔,我不是多尔衮的后人,我是一个农民,穷苦人家,以前是爱慕虚名,才假称皇家后人的。”多铎哀求,他只希望可以让**朝天,少些痛楚。
“骗我,我不是骗大的,闻着你小子身了的臭味,跟多尔衮一个样。”韩三阳不信。
“象三叔活神仙一样的人物,怎么会被多尔衮抓住?那家伙肯定卑鄙无耻下流,用了极不人道的法子,这样的小人应该下地狱。”多铎诚恳地骂道。
韩三阳听到多尔衮的名字就光火,“小人,实在是小人,我带着五千教众堵住了满清兵入关的口子,光用滚烫的茶水就烫死了几千满兵,那多尔衮假装称我法术厉害,教众无敌,两军应该和谈……”
“千万别信,多尔衮一定骗你。”多铎装作打抱不平的样子。
“是啊,想我一世英名,多尔衮说和谈,还定了地点,我能不去吗?说好了各带五人在两军中间的山谷里谈判……”
“哎呀,山谷,那可是埋伏的好地方,完了,三叔中奸计了。”多铎插嘴道。
韩三阳看了他一眼,没有责怪之意,“哎,我带了五个人,那多尔衮在山谷埋伏了三千精兵,哎……”他长叹不已。
“可是就算被抓,你老人家法力无边,也可以轻松逃走呀?”多铎问道。
“你以为多尔衮手下都是些笨蛋,满清就没有会法术之人?何况还有许多汉人投降的奸贼。捆我的是万年树根做成的绳索,脚上的铁链是天外陨铁,牢房是黄铜制成,跑不了的。最可恨的是孝庄老妖婆下令凌迟处死,可恨呀可恨,来来,我再割一块皮。”说到恨处,韩三阳又想割下多铎身上的皮。
“三叔,饶命呀,我知道许多星云社的秘密,你杀了我,岑楚他们就救不出来了。”多铎并不知道星云社与方添有什么关系,为了保命,便瞎编起来。
“岑楚他们不是在官方手上吗,跟星云社有什么关系?”韩三阳奇怪了。
“你不知道方添是要钱的主,是个贪官,那神美公司的总经理臣启却是星云社的人,他们秘谋夺了神美的钱财,又夺了俊野公司的钱,用钱收买了方添,所以方添就把岑楚他们卖给了星云社,我不骗你,现在他们都被关在俊野公司大楼内,我想那位狗屁天师在上海,你老人家收拾葛雷不成问题,或许可以把他们救出来。”多铎口若悬河,骗起故事来让人不敢信,又不敢不信。
“当真方添收了钱?”韩三阳答应了我不去找方添要人,但是到俊野公司救人应该可以。
“我向上天发誓,如果我多铎说谎,被蚂蚁咬死。”他的表情极其认真。
韩三阳思考了一会,一转念间,那个假的韩三阳人偶走了进来,韩三阳把手术刀交给人偶,“你看着他,一有动静,就用刀刺进他的心脏。”那人偶韩三阳点点头说道:“主人请放心,一有动静就刺心脏。”
韩三阳听了,满意地离开茶馆,向俊野公司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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