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谭 三口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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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茶馆的后门进去,韩三阳把多铎绑在卧室的暖气管上。茶馆周围没有未知事件管理司的监视人员,阳教授与青槐宅的浩远老人一席话后,方添放了长风远水社的杜林等人,也撤走了监视我家与阳教授家的特工,但有一个条件,禁止任何人接近慕陵下的未知事件管理司,禁止插手他们的任何事情。对于这些,我还不知道,所以奇怪于茶馆的正常营业。
在卧室里,我听到了茶馆内茶客的声音,也听到了岑楚、戚少塘甚至是韩三阳的声音。眼前的韩三阳拿出一把手术刀,在多铎胸口比划着,“胸口三块,后背三块,**两块,大腿两块,共十块人皮。”
多铎吓得大叫救命,“楠溪兄弟,救救我吧,我一生没做过亏心事。”
我没理会,“韩三阳,茶馆里面的声音很奇怪,是谁在煮茶迎客?”韩三阳听了呵呵笑,打开一个半米见方的木箱,里面放着三个精巧的木制人偶,人偶容貌与韩三阳、岑楚和戚少塘一模一样,身上穿着的衣服也相同。“只是个小法术,茶馆要做到二十四小时营业不容易,三个人都睡觉的时候,人偶就出去干活,他们只会简单的话语和动作,表情是自然的微笑,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没有实体,我们三人都在的时候,人偶会回到箱子里,三个小木偶才是他们的真身。”
见多了奇怪事件,我并不惊讶,“真是个好法术,什么时候教教我?”韩三阳关上木箱,“教你?教希希还差不多。”
“多尔衮是老夫最恨的一个人,闻闻,你这小子身上果真有他的味儿,臭味!我在这里开茶馆养老,好不容易有岑楚和少塘相陪,你小子报官把他们抓了去,快说,那狗屁天师有什么阴谋?”韩三阳手中刀作势要切肉,多铎又叫:“楠溪兄,你心好,你知道我怕死,刚才真的想把天师的秘密告诉你,你让他息怒,我说,不过我真的不知道天师的真名和长相。”
韩三阳手术刀横扫,切掉多铎一把脏发,“楠溪,你去喝茶,这里归我。”我听了,颠颠地跑了出去,让假的岑楚上了一壶茶,我趁机摸了一下她的小手,柔软滑腻,还不反抗,比那真实的猫妖听话。
过了约莫半个钟头,假韩三阳进了里面的卧室,真韩三阳过来朝我打了个眼色。我起身要走,岑楚拦住娇声道:“这位客官交了茶钱再走不迟。”小手伸出,小脸媚笑。
我只好交了茶钱,才得以脱身。卧室里韩三阳大笑,“没钱是离不开茶馆的,小子真的不知道狗屁天师的姓名面貌,不过把天师徒儿的消息都说了,基本不会假。”
“你确信,多铎嘴里真假难辨?”我说,多铎躺在地上,脸上全是汗珠,五官扭成麻花状,竟昏厥过去。
韩三阳扒下多铎的裤子,露出瘦小的**,左**上一块十公分长宽的皮肤似乎刚缝上去一样,四边用粗线缝好,与好皮肤的连接处渗出丝丝血色。
“这刀真快,一秒不到就切下一块完整的皮来,然后我边缝边问,小子都说了,不会有假,我说如果有假,再切开缝另一边**,只是缝好后他晕了过去。”韩三阳拍了拍那块刚缝上的皮。
我听了五脏一阵清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没打麻药吗?”“什么是麻药?需要吗?”韩三阳笑道。
“亮马河大厦二十五层?多铎说葛雷等人在亮马河大厦?星云社总部在上海国际会议中心?”看到韩三阳记录下来的地址,我叫道,“晋达人、伊俊野、高笑天、岑楚,那个天师无处不在,现在衡愉又去了星云社总部所在地,希希,天师肯定也打希希的主意。”我已经语无伦次了。
我立即给家里打电话,还好欧阳鹏和白忆安守着希希,没出事,“欧阳,带着希希去杜林的长风远水社,那里安全。”接着我又给晋达人打了电话,要他带着晋康与高笑天、虎头铡一起去长风远水社的风雅宅。给阳教授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好在风雅宅内,老头儿很赞赏我的做法,说关键时候聚一起,对方不敢轻举妄动。然后他把与那个叫郎浩远有关的事情告诉了我,说方添答应不再追捕我们。
绿荷还是没有回家,这个妖精为了躲欧阳鹏和白忆安,一直飘荡在外。“韩三阳,你要不要去风雅宅?”我问,韩三阳嗤笑道:“楠溪,我怕过谁,如果当年多尔衮不使奸计,也抓不住我,我就愿意呆在茶馆,不管方添是什么角色,岑楚和少塘也一定要救回来。”
“好好,现在不要去找方添要人,你先把多铎送到风雅宅,让杜林他们看守着,我已经让阳教授盯着神美公司和俊野公司的动向,那个臣启只怕是天师手下。现在我要去上海,愉愉可能出了事,我放心不下。”我没心情管神美公司的事情,衡愉去上海后一直没有消息,星云社总部正是她开会的地方,很可能是个陷井。
“楠溪,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如果我动手救岑楚、少塘,会先告诉你。”韩三阳向我保证。
离开三阳茶馆,我打车向首都机场奔去,我看到了机场高速旁边的咖啡屋,如今成了一幢死亡之楼。到机场后我买了三张去上海的机票,白忆安和杜松匆匆赶了过来。
“楠溪哥,我把希希送到了风雅宅,她吵着要跟着来,还说没有希希,叔叔会有危险。”白忆安说道,“天师眼馋每一件宝物,这次不能让希希去。”我本来想一个人去上海,阳教授不肯,安排他们俩跟着去,说风雅宅神鬼不侵,希希很安全。
登机后,杜松坐靠窗的位置,说要睡觉,这家伙一睡觉就可以进入别人的梦境。白忆安坐中间,我靠近过道。
“忆安,你的**剑呢?”我问,小伙子是希希的表哥,有着一份天然的亲近。“楠溪哥,阳教授教了一个化剑法,可以将剑化作无形,不需要天天背着,就在身边,一伸手就可以出来。”忆安笑道。
这样的法术我一定学不来,哎!叹口气,我转脸看到过道另一边坐着一位六十岁左右的高雅老太太,银丝挽作一个低低的发髻,插一支翡翠发簪,带一对珍珠耳饰,身穿黑白相间绿凤飞舞的旗袍,眼睛有神,皮肤极好,如果不是一头银丝,肯定以为她只有四十岁。
她的眼睛盯着怀里的一个黑漆雕金龙小木盒,木盒做工精细,古朴大方,绝非等闲之物。
“好漂亮的盒子。”忆安看了脱口而出,老太太转过脸来,看着帅气的小伙子,又看了我一眼,“谢谢,这盒子有些年头了,是祖传下来的,现在作骨灰盒用。”
“骨灰盒……?”白忆安惊道,“噢,很精致!”我轻声道。
“白发人送黑发人,里面装着我儿子的骨灰,现在带回上海。”她眼色稍暗,旋而恢复正常。
“对不起,我们不该多问。”我赶紧道歉。
“没事,自己儿子选择走他父亲同样的路,这一天便会到来,只是没想到比他父亲还早。”老人淡淡地说道。
“什么工作?很危险吗?”白忆安很好奇。
“国家安全局。”老人话一出口,我震惊地张开了嘴。
“叫什么名字?”白忆安脸色紧张。
“儿子去了,告诉你们也无妨,夫家姓程,儿子叫程和非。”
“咚”一声,白忆安的脑袋重重地磕响了前面的座位,“什么……程和非?”我想拦但是没拦着,小伙子说了出来。
“怎么,你们认识和非?”老人脸上现出一丝忧愁。
“听说过,我有一个朋友也在国安局,说起过程和非。”我立即回答,“老人家,你儿子是怎么去世的?”我装作关心的样子问道。
“是嘛,和非的部门很神秘,我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你竟然知道他的名字,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她打量着我们。
“噢,我的朋友叫方添,还有一个老人家叫郎浩远。”我把这两位搬了出来。
她气色激动起来,“这个方添一直瞒着和非的死讯,好在浩远是和非父亲的朋友,和非有五年没回家了,他父亲过世的早,家里就我一个老太太,母子连着心的,上个星期,我总感觉和非回了家,就陪在我身边,这种感觉跟二十年前老伴儿去世后一样,我便给浩远打了电话,浩远问那个叫方添的人,才知道和非出了意外,说是在执行任务时过世。”老人很平静,也许一家两代人从事危险的工作,让她平静地接受了这种残酷的意外。
“我叫白忆安,对不起!”小伙子涨红了脸说道。
“不用在意,我习惯了,我叫沈秋。”老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赶紧说:“我叫金楠溪,沈伯母,你怎么感知到和非出了意外?”我问。
“你们相信鬼魂吗?和非的父亲是唯物主义者,可是后来相信了灵魂的存在,我也相信,也许是和非的灵魂回到家里,告诉我他已经死去。”她眼圈稍红。
“你看见了他的灵魂吗?”我又问。
她笑笑,“看不见,只是感觉,一种清凉的感觉,或者说意识的交流,我相信和非的灵魂还在家里,他一定要我捧回骨灰,安葬后灵魂才得以解脱。”
什么?骨灰?我这才想起来,程和非死于忆安剑下,尸体被山洪冲下乔戈里峰,方添一定随便找了些灰冒充程和非的骨灰。
“这些灰……”忆安想说话,我立即捏了他一下,“沈伯母,你告诉我家里地址好吗,等我们在上海办完了事,顺便去看望你。”我想去看看程和非的灵魂是否真的还在家中。
“不用了,谢谢你们。”她回答。
此后,白忆安一直情绪不佳,眼睛不时地向沈秋的方向看去,内心受着良心的煎熬。
飞机准点到达上海,我们三人跟在她的身后出了机场,上海刚出梅雨季节,火辣辣的太阳毫无顾忌地照射到每一个人的身上,捧着骨灰盒的沈秋在阳光下走了数步,突然身子向下倒去,白忆安手疾眼快,一步上前,右手扶着老人,左手接住往下掉的骨灰盒。
我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把老人放进车内,“司机,去最近的医院。”我叫道,“不用……我没事,只是身体虚,跑一趟北京就头晕,回家休息一会就好。去浦东金桥小区。”她对司机说。
司机知道金桥小区,一路平稳地开到了小区内。这是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区,都是五层的楼房,光线并不太好。忆安和杜松扶着老人进入二楼的住房,我问司机:“上海国际会议中心离这多远?”“六、七公里吧,不远。”他回答。
这是一套老式的三居室,装修的很别致,古色古香,与沈秋的高雅气质相配。她坐在沙发上,白忆安跑到厨房烧开水,杜松却在四处看,然后偷偷地跟我说:“有味道!”
“什么味道?”我奇怪,白忆安过来也说:“楠溪哥,屋内真的有鬼的味道,看来程和非的灵魂回家了,我得找找看。”白忆安也跟着四处瞧。
我回到厅里,将烧开的水倒进瓷杯,放在她面前。“谢谢你们了,我老了,哎。”她的眼睛看着桌子上的一张已经泛起土黄色的老照片,是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上有楷书的一行字:一九七八年于清西陵。

清西陵正是未知事件管理司所在地,也是蓝摘星他们创建管理司的时候,照片里的男人一定是程和非的父亲,瘦高儒雅,与程和非长的很像。四、五岁的小男孩应该是程和非,三十年前的沈秋果然是美丽动人,穿着那时少见的红裙。
“沈伯母,我们走了,有时间再来看望你。”我看见出来的白忆安直摇头,知道没发现程和非的灵魂,便转身告辞,毕竟衡愉处境让我吊着心。
“慢走,欢迎你们再来。”她送到门口,看着我们下了楼。三个人刚走到单元门口,便听到沈秋的叫声,很吓人的惊叫声,然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白忆安三两步便跃上二楼,一脚揣开房门,屋内装着照片的玻璃镜框摔在地上,碎了,照片躺在地上,沈秋瞪着照片,脸色呆滞。
“出了什么事?”我急问。
“和非的眼睛在动。”沈秋惊道,杜松立即拿起地上的照片,看了会,他摇头,“没有感觉,照片上没有灵魂,也许离开了照片。”
杜松和白忆安都可以看到鬼魂,不过如果灵魂依附于某一物体,就很难辨认出来。“楠溪,也许鬼魂附着在屋内的某个地方,不出来,等我们走后才会出现,这样,沈伯母就看不见,但有时会有感觉,这种感觉多半来自先天血脉的亲情,也就是说鬼魂很可能就是程和非。”
“楠溪哥……,在乔戈里峰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他的灵魂脱离**……,怎么又……”白忆安当着沈秋的面不敢明说,“而且当时我一直用剑背的,没想到突然就变成了剑锋,有些古怪。”
“杜松,梦里能够见到鬼魂吗?”我问道,杜松一愣,“可以。”“忆安,你将沈伯母点晕过去。”我耳语道,小伙子不明就里,但听话地在沈秋的后劲处一挫,老人直挺挺地倒在沙发上,一阵嘈杂的声音突然在屋内响起,是鬼魂的愤怒之声,白忆安一伸手,**剑出现在手中,那声音立即消失。
“杜松,解梦。”我说道,杜松明白过来,盘腿坐在沈秋旁边,两眼睛紧闭,左手搭在老人的右手脉搏处。
约莫十分钟后,杜松睁开眼睛,奇怪道:“老人的梦里存在三个灵魂,梦中自己的灵魂在追寻着现实或者虚幻的一切,所以自己的魂出现在梦中很正常,但是鬼魂入梦,往往会影响人的正常生活,产生梦与现实冲撞的困惑。其中一个灵魂驻在她的梦中有十多年了,新的灵魂可能出现在两个星期前,两个灵魂似乎是她梦中的陪伴者,很和谐。”
我一点头,白忆安再在老人后劲一点,沈秋慢悠悠醒转过来,“沈伯母,能说说程伯伯的事情吗?”我问道。
“哎,过去的事情了,那里记得清楚,和非的父亲叫程恃,三十年前由上海市公安局调到北京,说是进了国家安全局,照片是我们一家三口最后在一起的日子,他爸爸带着我们在清西陵游玩,同去的还有三个同事,一个叫郎浩远,一个叫方文天,一个叫蓝摘星,那个时候国家机密的事情,我也不敢多问,从来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工作。十六年后,郎浩远突然来到上海的家中,捧着他爸爸的骨灰,说工作中出现了意外,因公殉职。那时和非在读大学,孩子问郎浩远做什么工作,他说在国家安全局,是程恃的同事,当时和非就说毕业后要进国安局,我的心哪……”她流下泪来,我明白丈夫因工作而死,她担心儿子的安危,可是儿子终究步父亲后尘。
“你梦到过程伯伯吗?”我问道。
沈秋擦干眼泪,点点头,“经常梦到,就好像他在我身边陪伴一样,家里有两个黑漆金龙檀木盒,一个装着他爸爸的骨灰,一个现在装着和非的骨灰,和非这两个星期也经常到梦里来,我在梦里问他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也象他爸爸一样被一只长着角的老虎吃了……他说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去世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沈秋以为梦中见到了父子二人,按杜松的说法,程恃十六年来就一直存在于她的梦中,陪伴着她,现在又多了程和非的灵魂。
“楠溪,程家二父子的灵魂一直没有去地界,依附于某个物体上,并在梦中陪伴着沈秋,他们不愿意离去,不愿意丢下孤单的老人。”杜松把我拉到一边低语。
“也就是说沈秋不知道两个鬼魂的存在,以为是心思化作梦?”我问,他点头。
“程恃有可能在执行任务时被怪兽咬死,但是程和非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而且从时间上来说,也不应该是两个星期前,难道爬乔戈里峰前,他已经死了,那么攀登雪山的程和非又是谁,是易容了,还是变身了,还是障眼之法?”我惊讶不已。
“楠溪,很可能是障眼之法,祖师曾经说,人要变身成另一个人的模样,非常难,如今道法高深之人无一人做到,鬼妖化人形后可自由变幻不同形状,但活着的人变成别的人基本不可能,祖师都做不到。”杜松肯定道。
“你是说鬼妖可以自由变幻,但是人很难?那么很可能不是忆安杀了程和非,那个程和非本身就是假的,有人借刀杀人,难道是方添?”这个推理我自己都不太相信,方添为什么要杀程和非?动机、理由是什么?
“什么,你说是你杀了和非,你为什么要杀我儿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厅内传来了沈秋愤怒的声音,我们赶紧跑了进去,只见白忆安流着眼泪,跪在地上给老人磕头。
沈秋在白忆安脑袋上重重敲了几下,尔后老泪纵横,“不是你,不是你,你是善良的小伙子,是我老糊涂了,你说杀了和非,我就信了,还打你,不是你,梦里和非说喝的水里面有毒药,是毒药害死他的。”
我和杜松大惊,杜松更惊讶,这个没有失过手的解梦人,竟然没有在老人的梦中发现这一点。
“沈伯母,你说和非是给毒药害死的,在哪里害死的?”我急忙问。
“不知道,和非也不知道,他在梦里说喝了一口清澈的山泉,然后就失去了知觉,灵魂离开了**,想着法子进入我的梦中,希望可以找出死亡的原因。在北京的时候,我捧着骨灰见了浩远一面,他说有一个叫金楠溪的人也许可以帮忙,没想到在飞机上碰到了你,我就……”老人低下了头。
我没想到她竟然是装作晕倒,其用意是要我帮忙找出程和非死亡的真实原因,大概把镜框打碎也是故意的。
这时白忆安从地上跃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黑漆金龙骨灰盒,冲进了厨房,我连忙跟了进去,让杜松陪着老人。
白忆安关上门,“楠溪哥,程和非的灵魂就附在盒子里,刚才我看到了他的灵魂想脱离盒子,如果乔戈里峰的人不是程和非,那是又是谁?”小伙子边说边举起**剑,“**剑动,万鬼无踪!”他轻声叫道。
我感觉到了寒气,一缕清气从盒木中溢出,不**形,却可发出继续的声音,“我是程和非,进入母亲梦中,希望有人可以帮助我,找到害我之人。”鬼说道。
“你是怎么死的,在哪里死的?”我问道。
“我在清西陵道光墓中工作,当时听闻乔戈里峰出现了灵异事件,司里正准备前往,在忙碌两天后,我出了墓地,欣赏永宁山风景,爬了半个小时山,感觉口渴,便喝了一口山泉,没想到,立即中毒倒地,我经常喝山泉,从来没出过意外。”鬼魂声音压的很低,只有我们可以听见。
“那就是有人了解你的习惯,在山泉中下了毒,之后为什么没有探寻原因呢,你是鬼魂,没有人可以看到你。”我奇怪道。
“不行,当我的灵魂脱离身体后,立即看到了一个铜制的小瓶,小瓶似乎有一种吸力,在吸食着我的灵魂,我立即意识到下毒之人会法术,在用铜瓶收取我的魂魄。”
“你没看见用法术的人?”
“没看见,我拼命挣扎,只看到了铜瓶之口,就在危险的时候,我听到了脚步声,铜瓶消失了,我急忙逃到深山之中。”程和非说。
“来的人是谁?”
“是方添,方添与我习惯相同,只不过他总是带着三、四个特工一起散步。”
“会不会是方添害了你?”我对方添没好感。
“不会的,方添的父亲是方文天,与我父亲是同事,我和方添又是最好的朋友,他人虽然霸道,但还不至于害我,而且也没有动机。”程和非肯定道。
我把乔戈里峰的事情告诉了他,他百思不得其解,“未知事件管理司所到之处,都布有机关,鬼魂不可靠近,所以我查不出原因,只好回到上海,希望母亲能够找人帮忙。”
“所以沈伯母去了北京,方添便给了一盒灰。”我说。
“也许你们去西陵可以找到我的身体,我离开北京时,身体还在永宁山的一处山沟里。”他把具体的位置告诉了我。
“等办完上海的事情,我会去一趟西陵,找你的身体,也找方添。你和程恃的灵魂一直依附在黑漆金龙盒上,陪伴着沈伯母,这种方式似乎对老人不好,会让沈伯母混淆梦与现实的不同。”我话里多了几份教训的口气。
“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和父亲守候着她,等母亲百年之后,一家三口齐去地界。”无形之鬼说出有情之音。
白忆安捧着盒子放回桌上,“沈伯母,你放心,我和楠溪哥一定找出真凶。”小伙子一腔热血,嫉恶如仇。
沈秋抚摸着两个骨灰盒,望着一家三口的照片,“谢谢小伙子,我等你的好消息,希望能够快点找到害和非的凶手。”
我们离开新桥小区第二十二号楼时,两个女人很奇怪地看着我们,“你们是从那个沈大妈家出来的吧,二十二号楼就她一家住着,十六年来一直闹鬼,该搬的都搬了。”
听了她们的话,我回头看五层高的楼房,果然整幢大楼破旧不堪,窗玻璃大多破碎,在下午的阳光下都显出阴森气。
白忆安上了楼,耳朵贴在门上听,他的听觉非常灵敏,我和杜松听不见,小伙子可以听到里面的声音,越听脸色越不对劲。
白忆安拉着我俩离开了二十二号楼,一路上小伙子情绪不佳,不说话。“忆安,听到了什么,快告诉我。”我逼问道。
“楠溪哥,里面有三个声音,沈伯母正和两个鬼魂说话,她说等我们找到了真凶,她就会跟着去另一个世界。沈伯母能够看到鬼魂,程和非也可以,她与程伯伯的鬼魂相处了十六年,现在失去了儿子,她要帮儿子查出真相,可是知道了真相,沈伯母就会离开人间。”白忆安脸色通红,眼泪强忍在眼眶内。
三口之家,曾经温暖的三口之家,现在只剩下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和两个不愿离去的鬼魂。我长叹不已,我一定会找出毒死程和非的真凶,这也许是解开一系列事件的关键。
衡愉会不会有事情?程和非毕竟是不相熟的人,愉愉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坐在出租车上,我的心不能安定下来,一直吊在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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