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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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世传已长到了七岁的年龄。
一天,茂盛与小鱼儿商量道:“世传已经到了读书年龄,要赶紧找个私塾才好。”
小鱼儿点着头说道:“表哥,我看世传象你一样聪明,是个读书的料。所以这几天我正琢磨着要找一个好的教书先生为他上课。”
茂盛问道:“表妹,有合适的教书先生吗?”
小鱼儿摇着头说道:“还没有。原先找了两个私塾的教书先生,可是上门和他们一谈,发现都是老先生了。他们说全是老话、古话,有点不通世理,于是我就放弃了。”
茂盛说道:“古人的学问固然好,但随着世道的变化学问也要变化才好。如果一天到晚都在古人的学问中转悠而拔不出来,那就惨了。”
小鱼儿说道:“表哥说得变化,我可听不懂。但是世传的读书问题,却是一定要及时解决的。”
茂盛笑了笑,说道:“表妹,这几天,我听说各地都在办新学堂,教的也都是新知识,所以我想打听打听杭州有没有新办学堂。如果有,就把世传送到那里去读书。你看怎样?”
小鱼儿笑着说道:“我的想法和表哥一样,要让世传读新学堂。如果世传有造化的话,我们也要象那些有钱人一样把儿子送到外国去读洋书。”
茂盛高兴地说道:“表妹的眼光看得真远。只不过听说现在的新学堂学费很贵,而且要的是现大洋,概不赊帐。表妹要让世传读书,就得有所准备才好啊。”
小鱼儿说道:“表哥,这个问题你就别挂在心上,我早就打算好了。从几年前开始我就将店铺里收的租金逐步节攒下来,准备给儿子读书。”
茂盛笑着问道:“不知表妹已经节攒了多少?”
小鱼儿轻声地说道:“大约好几百个‘袁大头’,够我们儿子读几年书了。”
茂盛高兴地说道:“有表妹当家我就无后顾之忧了。不但将家中现在的一切都安排好,而且还为孩子的长远作打算。如此说来我的任务就是去找新学堂了。”
小鱼儿点了点头。
几天中茂盛跑遍了杭州城,功夫不负有心人,也真的让他找到了一家新办的学堂。这家学堂名叫“惠兴学堂”,听说是一名晚清的学子创办的。茂盛来到学堂一打听,正巧碰上这家学堂在招学子,于是就给世传报了名教了学费。
从这个时候开始,世传便由母亲或奶奶每天送到“惠兴学堂”读书。
半年书读下来,世传的长进很快。有一天小鱼儿去接世传,因为时间早了点,学校还没有下课,她就站在走廊上等着世传。这时候遇上了教国文的张老师。
张老师一见小鱼儿,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客气地说道:“世传母亲,今天来得早,就请到我的办公室坐坐。好吗。”
小鱼儿觉得这位张老师又年轻又秀气,待人接物显得彬彬有礼,心中自然对她产生了好感。于是高兴地点点头,来到了张老师的办公室。
一坐下。张老师就笑着说道:“世传母亲,世传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他在学国文中,不但识字快,文章进步也很快。我还发现他的记忆力惊人。不管多长的文章,只要读一遍,他就能毫不费力地背下来。所以我有时在想,这孩子可能受了你们家族中重国文的习惯影响。”
小鱼儿笑着点点头。说道:“世传三、四岁的时候,他奶奶教他读‘三字经’,那个时候才发现他的记忆力超人。至于张老师说的家族中的影响,我想可能来自他的阿爸。因为他的阿爸读了一辈子的书,本想走仕途为官之道,可惜因为改朝换代才没有走成。”

张老师看着小鱼儿说道:“过去的读书人是很可贵的。那个读书虽然有点死读书,但是如果换个角度看,那个读书是要有点精神的,没有精神的人是读不了那个书的。在大清朝的那个时代,没有‘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几十年苦读,要想进入仕途为官是不可能的。到现在我还认为那才是真正的读书,那个时期的读书人才是真正的读书人啊。所以说世传的阿爸是个真正的读书人。”
小鱼儿笑着说道:“谢谢张老师的夸奖。他阿爸毕竟是清朝时期的人,也是过时的人。而民国时期一切都变了,就是读书也要上学堂,用新的课本,学新的知识。”
张老师也笑了起来。说道:“世传母亲,听你说话就知道你是个开通的人。你说得对,时代变了读书的方式也在变,这种变适应了社会的变化和要求。但是万变不离其宗,读书的精神没有变。我不同意有的老师提出的观点,认为没有必要下苦功夫读书。我看读书的内容可以变,但是读书的那种精神却还是要继承才好。否则这个书不读也罢。”
小鱼儿说道:“张老师说得对,古人云‘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张老师高兴地说道:“世传母亲,看来你是个将传统和新思想结合起来的知识女性。”
小鱼儿被说得脸都红了起来,难为情地说道:“张老师见笑了。其实我只是小时候读了几年私塾认识几个字罢了。算不得有什么有知识的女人。”
张老师看着小鱼儿,郑重其事的说道:“世传母亲,我要提醒你。你的儿子世传很聪明但也存在着缺点。主要是学习上有点马虎,学习习惯不是很好。我担心会出现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情况。所以想请你们做父母的在这方面多督促他,让他养成认真的学习习惯。从长远的观点看,这对他很重要。”
小鱼儿说道:“谢谢张老师的提醒,我一定加强对世传的教育,让他养成良好的读书习惯。”
这时候学校的放学铃声响了起来。张老师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世传母亲,你就去带孩子吧。”
小鱼儿对着张老师鞠了一躬,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小鱼儿带着世传坐着人力车回家,一路上满脑子都在想着张老师刚才说的话。她没有将这些话对儿子说,也没有问他什么话。因为她自己对张老师说得话也没有完全理解。她盘算着要将此事说给表哥听,让他帮助想点办法教育世传。
人力车停在家门口,小鱼儿的思绪这才转了回来。她忙拉着儿子下了车,从口袋中掏出了几个铜板给了车夫。那车夫双手接过铜板,满脸堆笑地说道:“谢谢夫人,夫人走好。”
世传在边上大着声音地说道:“谢什么?坐你的车子给你工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说话的口气就象大人似的。
那人力车夫被说得一楞。
小鱼儿忙拉着儿子往家中走去。边走边说道:“世传啊,以后大人说话办事时,小孩子可不许插嘴。”
世传抬起头来看着阿妈问道:“阿妈,为什么小孩子就不能说话啊?”
小鱼儿说道:“因为大人说话做事,小孩子不懂啊。小孩子既然不懂就不要乱说话。”
世传说道:“阿妈,我懂你们说话的意思,可没有乱说啊。”
小鱼儿看了世传一眼再也没说什么。她从身上拿出了钥匙去开门,却发现自己家的院门没有锁。于是她轻轻地推开了门,带着世传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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