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17 讨人喜与讨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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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翼趁城管队被刑台事变故吸引,从乱军中带着民警队长脚底抹油,逃进了广场旁边那些错综复杂的巷子里。
迪墨提奥给犯人剃完胡子后如同一只惹人注目却身手了得的金毛老鼠,从刑台反方向钻进人堆逃之夭夭。
城管队与民警队分作两股朝不同方向追去,打斗结束得有点出人意表。有人对惊鸿一现的美男子们议论纷纷,有人开始向伙记索回钱财。达尔朝同伴们抱歉一笑,跟踪而去。
“依迪,你知道我最讨厌这两个家伙什么吗?”
“嗯哼,我在考虑是否要把他们的吃饭座位天天排在一起。反正我就是唯一的女人,让你们在角落里自作主张好了---华尔素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迪墨提奥与银翼居然也会有私下交流?丝罗娜微妙地感到不爽。
虽然队伍合作不甚融洽,但自认智谋武略皆不了了的小公主却意识到这种状况倒能令她处于信息中心。就像皇帝需要朝廷保持反对力量互相制衡才感觉安全,如果制衡双方跨过障碍过于亲密,作为沟通中心的枢纽,皇帝或者说现在的公主,反而会有所不安。
丝罗娜为这种想法感到羞耻,又有些不知所措。
“娜娜,迪迪大人是你的肱股贤臣,只管相信他就好。”
“对不起,自从华尔素死后,我好像就特别不自信。”
“你表现得太坚强啦,不管是迪墨提奥也好,银毛也好,你应该多撒撒娇的……”
“撒娇?”
丝罗娜答应不单独外出,正在依欧迪斯护送下穿过院子回房间。猛地被这个充满引诱与警惕的词语吸住了脚步。
依欧迪斯微微一笑。唇边有些阳光的影子。“你知道,这世上不乏刀口舔血的赏金猎人,他们中最坚强的那个也会偶尔找个女人撒撒娇。”
“怎么撒?”少女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正努力理解这话里含义。
依欧迪斯有些心痛又带些怂恿地望着她,心里思忖该如何表达这个建议。
根据他观察,丝罗娜喜欢把银翼的温言软语当作某种试探而挺起满身尖刺;面对迪墨提奥,她又会摆出比石头还坚强地模样。如果是罗巴克向她说什么好话,她立即会下意识当他在搞笑----大概。他猜,每晚与华尔素同床共寝时,两个充满秘密地女人才会松开心里的那根弓弦互吐心迹吧?
如果是他呢?依欧迪斯犹豫着,鼓起了勇气。
他鬼鬼祟祟地看看四周,确保没人会打小报告,突然伸手把这个心有戚戚的少女搂在怀里,用招牌式的开朗声音说:“我虽然不是公主骑士,给朋友提供一个撒娇的怀抱还是可以的……”
他悄悄低头。窥见被虚搂的丝罗娜不太自然地绷紧了背脊,脸周泛起奇怪表情,好像是尴尬,又或者叫扭捏不安。“依迪。安慰人真不是你的强项。”她突然咯咯笑道。“你地心脏跳得跟晚上的蛙叫一样欢。”

“是、是吗?”依欧迪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平时它咚咚叫,现在正怦怦叫呢,听到没有?”他试图收紧双手。
“别动。让我就这样呆一会儿。”少女的肩膀松了下来。
“好……”
依欧迪斯是个与由列斯队长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朋友,从火山爆发后与她相遇至今不离不弃的,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胸膛,还有刚洗过澡的清新气息,足以让丝罗娜安然享受了几秒平静。
她长长吐了口气,似乎说了点什么,像是“谢谢”又像是叹息,温暖湿润的感觉从织物孔隙钻进怀里。令他某部分肌肉古怪地跳了一下。
“我早就把那个词丢到格灵地灰堆底下了。”她抬头端详着他的愕然。破颜一笑。“但你也许可以说些笑话逗我笑笑。”
虽然迪墨提奥与银翼把美男子的标准提高了档次,但依欧迪斯仍然算得上健壮帅气。而且更加成熟,按理说被他抱在怀里应该也会很有暧昧,然后此刻少女的反应却像兄弟姐妹般自然,仿佛清风白云在自然交触。
他深感挫败,在假装思考笑话中松开了手臂,丝罗娜不着痕迹地恢复了前行脚步。
“你知道罗巴克为什么那么积极地跑到大石头村吗?”
“哦?”
“他说,他要争取成为鲜花丛里唯一地狗尾巴草。”
“以前在黄昏团,他明明喜欢依莎却偏偏在人家面前假装拈花惹草----他呀,根本就是个用吊儿郎当来掩饰害羞的可爱家伙!”
丝罗娜忍不住大笑,笑泪令眼睛星光乱闪。“依迪,你真是我见过最亲切和善解人意的男人了。”
“……这个笑话比较好笑。”他送她回房,带上门落荒而逃。“先看看书,等我回来。”
呱、呱哇,呱、呱哇。
虽然夏天充满蛙类发情地嚎叫,可院子这股令人阅不成读的叫声更沉而悠长,包含着某些刻意节奏。
丝罗娜走出房间,到阳光下转了个身,终于发现二十念那只头顶黑疣的蛤蟆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施施然仰首而望。
他两枚怪眼在脑门神光矍烁,下颌乳白色的气囊有条不紊地一缩一放,宽阔的大嘴却风度翩翩地衔着绿花,仿佛有位绅士正不辞劳恼地在阳光下给心上人低吟浅唱。
丝罗娜抚住额角哭笑不得,转眼又脸露讶色。
高明的乐师能用琴弦模仿人类嗓子“奏”些简单词语,蟾蜍王子此刻也异曲同功,不断用它奇怪的发音方式努力挤出类似纯正奥玛森语的某个单词----
“来、快来?”丝罗娜煞着眉头喃喃自语,突然受到启发。
名为“念瞬”地绿花因为传说又带有“请跟我走”地邪恶含义,蛤蟆丢下花朵,一步三顾地跳出院口,显然在引诱少女跟它前往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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