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10 城主银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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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银山隘口依势修筑了绵延起伏的千里岩墙,紧若箍桶,附近无论平民还是军队若想南北交行,似乎都只有此路可通了。
“这些沼泽据说能随时散播瘟疫,是泥巴巫们保证白银城能抵御大军压境、保持自由城市地位的巫法屏障。”依欧迪斯沿途指点江山,一草一木都能说出些来历。“哭塔在那块高地背后。”
路边是大片绿地,泥炭藓沼泽战壕一样环绕四周,丝罗娜骑着月光施施行于树荫与光斑之中,陌生与好奇都没有拂去她脸上的淡定,相反让人生出公主在巡视领地的错觉。
格鲁兹黑皮手册上提到白银城有座古塔,住着一伙神秘妇女。“高入云霄的银楼,狂风刮过星群,黄沙织满蓝天”,即使没有唐尼召唤,银翼也会带丝罗娜前往白银城。\\\
“泥巴巫与城中几大家族有古老协议,不能危害这些家族登记在册的族人性命,更不能对几位家主直系三代下咒。为了消除外来者恐慌,白银城出了相关法律,交钱就能买到相应期限的入伙证,我们先买些入伙证再去拜访泥巴巫吧。”
紫杉骑士达尔当过两年东部鼹鼠,他察眉观色,随时解答没出过堪国东境的伙伴的疑惑。
丝罗娜噗哧失笑:“怎么跟良民证、赎罪证差不多?真会刮钱。”
二十念不屑地朗声反驳:“哼,我们没分到过一个子儿。==何况买证的就没好人。”她借了顶麦杆阳帽遮住外貌特征,与脚夫走在队伍后面。据说但凡棕发红眼的漂亮女子入城。都难免会有愚民看了就吓得跑开。
“怎么说?”
“与我们无怨无仇地百姓流民、行商浪人,谁会花冤枉钱?当然是有害人之心或者怪病难愈的家伙才上门求巫冶术,你说,不赚他们赚谁……”
话音未落,地面沸腾了起来。众人抬高帽沿,瞄见一股旋风正朝这边卷来。十来名英姿焕发的绿骑飞驰而至,远远地,就有羊角号呜呜发出警告。
零星路人流向路边鞠腰行礼,显然掌旗者那面橡树旗子身份不低。\\\
“是白银堡。”达尔为了让大家及时低调。迅速解释着旗号主人有可能的来历。“奥克拉家,意指橡树生的,这个很久以前以橡树为标记的最小家族却打败了另外两个以野猪与野獾为标记的部落,成为白银城主。”
给地方长官让路原本只是举手之劳,但----
“月光,乖!”丝罗娜大叱小喝,月光却毫不卖帐。它长嘶驻步,宛如石破溪流,把一涌而上的骑队势如破竹劈开两股。
确切地讲,其实是十三名猎装骑手把丝罗娜包围了。这群打猎归来正高谈阔论的男人停缰驻望。纷纷摸不着头脑:一个仆役打扮地俊俏少年,不知天高地厚骑了匹过份庞大的高头宝马,横在路心耀武扬威?
丝罗娜也捏了把冷汗,庆幸这伙骑手里没人不知轻重地朝她挥舞鞭子。
月光二度发育,就像一匹堪国体格最壮的重型战马里千挑万选出来的长腿美男。它这样站在阳光下,无可挑剔的体形和神态活像举世无双的珍宝,闪闪发亮。
“小笨蛋----”丝罗娜假装被它气得焦头烂额,尴尬地拍着马脖子,“喂,快动蹄子!”
“小兄。稀世宝马和绝代佳人一样可遇不可求,它们的共同特点就是桀骜不逊,野性难驯。”
即使再不识货也会被这种光芒灼伤吧?骑队首领并没有苛责月光和骑手,相反垂首收颌,线条高傲的青下巴不那么高高在上了,打招呼的神色也宽容有加。
礼貌显然是献给月光的。而说话口吻却夹杂了一点羡慕与嘲讽。甚至略含轻蔑。
“也许你应该给它戴点鞍辔会比较容易驾驽?”
“抱歉,大人。它太爱自作主张了,甚至拒绝盖哪怕一张毯子。”
丝罗娜忘记谦逊回避,下意识循声直望。两个初次见面地人都各感意外。
少女看来,这唯一没背猎弓而腰系红弩的中年男子,不太长的深栗色浓发被风捋顺,转马回身之际能看到千万根细腻线条如涓涓伏流,层次分明。==相同颜色的眉宇之间充满至今未退的年轻英气。浸透着令人莫明亲切的儒雅和威仪。
男人双目如炬,锐眸扫视着丝罗娜。他轻易就揭破伪装。判断这个故意掩藏光华的少女如果回复红装定必很有些教人心折之处。仔细看她眉间的清亮鲜活,更让人觉得她应该系出名门,并且生来自由自在。
“喂,你的马卖吗?”他用标准奥玛森语问。

“啊?”他乡遇故音,丝罗娜初愣之下差点忘记回答,“不不,尊敬的先生,这是我父亲唯一遗物,请原谅。”
如果自己长得更像身边那些战斗型男人,即使月光再神骏,懂礼又体面地贵族也不会轻易提这种要求吧?公主按照过往经验,措辞得体地婉拒对方。因为感觉到男人目光里的求贤若渴,她赶紧再三强调:“它比我性命还重要。”
男人失笑:“没有命它就不是你的了,小兄。”
达尔一身保镖装扮,暗叫糟糕之时手已挪到刀把,作好战斗准备。山林野郡,土生大人们无不生杀予夺,比大国贵族更飞扬跋扈或无法无天,甚至会有半路发现别人头发长得好看就掳人割头的女酋长,忤逆这些人往往就是一场战斗的起因。
不出所料,衣料较为朴素的随从们像盲目维护主人权威地忠犬,开始黑起脸呵斥丝罗娜胆敢拒绝这个合情合理地要求,并声称如若坚持必以决斗助主人买马。这十来名骑手队伍里有三名鹰侍,两名掌仪官,其他人坐骑都挂满猎物,看来都是能打善射的武士。
“先生们,过几天就是酬生节,打打杀杀实在有违节日气氛吧?”达尔、银翼与迪墨提奥横眉冷眼纵马上前,左右拢近了丝罗娜。
领微眯双眼,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伙英武漂亮却不通谙乔装之道的青年们。不管是装扮成商人还是保镖,这三个不俗男子都深具狮子般的气压,光用眼神就逼退了随从们的胡言乱语。他悄悄为自己没有这种部下叹了口气。
“供奉商神的奥克拉家从不会为买不到的货品大动肝火。”
正是剑拔弩张,男人终于举手阻止了手下的无礼。丝罗娜惊讶地发现他带着黑色手套地左手永远保持半握半拢,连手指也没动过半根。
“今天我们满载而归,却没想到最棒地猎物早已名花有主,遗憾,非常遗憾----但是,自重身份的人切不可仗势欺寡。”他对表现积极地一名棕发部下开玩笑说:“你姐姐就是见不得别人有相同东西比自己的好,天天为此煞费苦心,真想瞧瞧她哪天也把老公换掉。”
“她、她要是把您换掉,就只能一辈子孤芳自赏了。”
这个外人听不懂、自己人全听懂的俏皮话掀起一波笑浪,把紧张气氛消弥了大半。
“白银城欢迎你们,美丽的客人。”男人咧齿而笑,伸出右手三根指头从额角往外斜斜挥出,这是表达欢迎的手势。“雷泽菲,但他们更喜欢叫我银钩手。”
“城、城主大人?”达尔失声叫了起来。路边响起一阵骚动,纷纷对这支队伍刮目相看。
“也许我们能后会有期---小兄,我对你的马一见倾心,也许你能接受我折衷的提议?”
丝罗娜歪起小脑袋静闻其详。
“我有群活泼动人的母马,如果你愿意与这匹……”
“月光,它叫月光。”
“月光王子才对!”银钩手不顾丝罗娜和其它人的错愕目光,抬起少女小手拉到唇边轻吻了一下,脸上绽放着商人独有的精明笑意:“我城堡的马厩与庄园随时欢迎月光王子来渡假……相信我,你们会满意报酬的。”说罢,他扬手指挥队伍拔步绕开脸红耳赤的丝罗娜,踩着由慢到快富有韵律的马蹄声消失在隘道上。
半晌,公主搓着马耳抱腹大笑,月光朝马队背影刨蹄吐息,几乎能用“嗤之以鼻”来形容。但是其他人却没那么淡然了,都觉得那个见识与气度都别具魅力的男人仿佛一头老鹰划过丛林,突然出现又匆匆离去,扬扬手却留下一团裹满疑问的沙尘。
丝罗娜肚子酸尽才如梦初醒,鼓着腮梆朝一直掩掩藏藏的依欧迪斯嗔道:“你早知道他是谁了吧?”
“我父亲与城主有些交情,他大概能认出我。”依欧迪斯委委屈屈地苦笑:“我们既然打算先去哭塔找泥巴巫,就不太好先跟他相认。”
二十念突然接口道:“城主雷泽菲,人称银钩手,你发现他左手是义肢吗?”
“原来是义肢,怪不得!”
“是他自己剁的左手,装了个银钩。”几位俊男美女露出惊诧无比的眼神,小巫女帽子下不期然浮起一抹吊你胃口没商量的勾笑:“城主大人与我们泥巴巫之间的独家内幕,上哭塔才有哦。”
我真的有在克服厌写症了,今天会两更,每更三千字,如何?大家多吭声啊,让我尽量四月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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