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永无止尽的传说 5 仲夏莺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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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第一遍鸡啼响起,沉水夜空上仿佛有只巨手开始无形地转动天体,要把白天从这个称作“扭”的时刻里慢慢释放出来。
七月又称获月,月露镇附近的蜡花生意拉开了序幕,养蜡人掌炬乘露抢收蜡花。道路同样也有辆马车打破宁静,就着这些萤火之光,彻夜朝南部某个小村缓缓而行。
一头恨狐如夜魔之神,淌过浅淡气流徐然降落。灯火如豆,鹰体看来十分低调,锐利的金瞳流露温和,与驾车的美女神官打着招呼。女神官敲敲车厢前门。
驾驶座后的活门被拉开,有颗黑色脑袋钻了出来。“你回来啦?”他朝恨狐灿烂一笑。
我回来了。有两位辅祭已出发前来接应。
外人看来,罗马克确实是个爱宠成痴的人,爱到不惜自言自语、自问自答。他朝女神官点点头。“艾拉拉,我替你。”
艾拉拉见惯不怪,交换位置后略带担忧地问:“希望这些医女不是因为捐献金才这么殷勤接待我们。”
“安心,”罗巴克轻松地甩了一记鞭,“进入柏斯后孩子就老哭老哭,你又说梦见有人在监视我们。请医女们派保镖来接应这最后一段路是必要之举。”“这事不知会牵累多广。万一柏斯王也想把孩子交出去,她们会尽心尽力保护他吗?”
朵娃轻嘶出抽泣似的鹰啼。表示有绝对信心。艾拉拉疑惑地望着鹰主。
双黑青年揉揉太阳**。搓散被摇摇晃晃地马车累堵了半宿地倦意,缓慢却不容置疑地说:“医女们决定要守护的东西,即使武勇王帕卡帕再世也抢夺不了。”
他用鞭梢指着两边树木。“这些白蜡林与板栗林就是见证。”
医女村附近是药物、编织手工物和木材集中地。本地林曾为了抵抗侵略被砍伐贻尽,医女们推荐大家全线改种大片白蜡与板栗树,建船制蜡备粮造兵都能以敷应用。
“这里跟柏斯首都一样经历过毁家灭国的战争。他们曾经沦陷又光复,随时准备着下一次战斗。这些树木有不少据说已十年禁伐柏斯王心里打什么主意?谁知道呢?”
惹人暇想的笑容像雾般在青年脸上弥漫开来。艾拉拉目光移向路边。那些被黑暗模糊轮廓的树林就像一片生长了数百年的冲天野心,因为青年那番话而更显生机勃勃。
医女神殿都是些有着什么样决心与智慧地人?她们如何能不为权力所压,不会被战役乱世倾洒悲剧命运?女神官隐隐有所向往,不知不觉放松心情称赞起青年:“你知道得真多。”
罗巴克难得谦虚地否认:“这是我搭档说的。他早年与父亲各地行商,曾把北方蜡虫运到这里,又把白蜡运回堪国。他很有眼光,总说等我俩渺小之人开始厌倦在广阔之地上奔来走去时。就可以坐下来干另一番大事业……”
站在起落架上的朵娃伸脖子凌空去啄青年,提醒他别忘了自己。
“哦对,还有我的鹰。”罗巴克安抚鹰脑袋,朗声笑道,“怎样,不错吧?”
艾拉拉眸波流转。抿嘴浅笑。“很好。你舍身为夫人办好此事,那笔赏金绝对够本钱。”
“舍身?不不,我从不舍身,我只干力所能及之事。不过,你又为什么愿意赶这趟浑水?为了信仰,还是……对心上人的承诺?”

女神官像不小心吸了口酸汁,被毫不掩饰的话呛得满脸通红。
“因为我能理解母爱呀!”她生气地抬高声调却沉下脸色。“我是难产儿,母亲临产时就说,即使是剖开肚子也要让我顺利出生----我只想还一个孩子欠下她母亲的恩情。”
“对、对不起。”艾拉拉攸然降临地怒气布满四周,如星目光让男人无地自容,支支吾吾甩了记鞭子在辕木上,鞭声虚弱无力。未已,他缓过气似地呢喃自语:“为了孩子不惜赔上性命。这就是父母吧。”
“斯诺维娜信徒的核心就是要忠于自己想法。因此国王也不能强迫我们交出孩子。”
罗巴克沉沉说:“有信仰是了不起的事。”
“哦,难道你没有信仰?哈。对了,你的是钱。”
罗巴克忙不迭举手抗议:“不不,钱我所求,信的是运气。输钱与死亡一样都是运气到家而已。”
艾拉拉唇角浮起小弧,转怒为笑:“也好,这说明你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清寂冷艳的郊夜,两人声音格外显耳,车轮又正好辗过不平地路面,车厢响起婴啼,啼声连带把露西尔唤醒了。小姑娘手忙脚乱地换完尿布,又抱孩子在怀里柔声细哄。艾拉拉温柔轻笑,替她掌着气死风灯。
“露西希望能在医女村学习,将来当个夫人般的好女人,在此之前,她同样也能成为宝宝最好的监护人……”
罗巴克却心不在焉地听着,头发迎风浅舞,两眼视线向相反方向紧盯薄雾深处,眉心成锁。马车前方有异物。艾拉拉脸色瞬间沉静下来,流露出神职人员独具的肃穆。
“露西!”艾拉拉蜷身缩回车厢,紧贴左角落。露西尔同样抱紧孩子,提心吊胆地把把自己卡在车厢右角落,以防马车会突然加速。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一有风吹草动就准备逃跑准没错
不安弥满空气,有种临渊而望的味道。
刚刚和艾拉拉说话当口,罗巴克恍惚地看着雾好像裂开了一个口子,钻出个半透明的骑影。它半虚半实,有如黑夜孕生,仿佛是由冷漠的雾不余一丝地吸收着大地热情而凝结地精魄,在车前十多步位置若即若离。
它不断前奔逐渐离开视线,突然又回头冲破雾气封锁,再次进入眼帘,并清楚呈现出拥有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马的诡异轮廓。
“他想干什么?!”
罗巴克尚试转向摆脱人马,最后徒劳无功。他惊疑不定地看着人马默如羽落地左摇右摆,始终站在自己行进的中轴线上。它孤独地在乳雾里**持刀,身上冒着像蒸汽又像玄冰触角似的气丝。
星光给那柄刀刃与柄各长数肘的武器镏金披银,翻闪出决绝的雪光。这巨刀以劈岳之姿对准迎面冲来的马车,似乎被撞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冒险者地危机触感刺得青年浑身发凉,毛孔敞开嗓子在空气中呐喊。
“奶奶地!”罗巴怒吼一声,脑海里还只是个模糊念头,甚至还没来得及置疑,手脚已经下意识启动,纵身飞跃跳下马车!
还有,还有一些些尾巴,正在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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