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落塞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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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别担心,别看苏撒是聋子,他的唇语很棒的,这一路上他比谁都熟悉。”
“村长大人,我虽然是聋子,但也能听见你说话。”
“啊哈哈哈,是吗----”
“我们为什么非得带上这个聒噪的老头子?”
依欧迪斯一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一手担起马鞭,泄气地往马**上挥了两下,嘴里不满地发着牢骚。他正驾驶着一辆载着四个人的马车跑在通往胜基伦国首都梅兹蒂亚的路上。
与他的马车几乎并架而驱的另一辆,则由另一名英俊的金发青年负责驾驶,虽然这辆车的两匹马更为神骏,但是却明显被故意控制了速度,一则是为了爱惜马力,二则也是想让马车在前进过程里更舒适一点。
车上的乘客身份奇特,既有显赫的贵族,也有普通的平民,更有身份神秘的浪客。他们是格灵劫后余生的奥玛森帝国小公主丝罗娜、帝国亲卫骑兵队长迪墨提奥、自称是猎人和由列斯队长侄儿的依欧迪斯、巴格将军夫人奈苏美杜、瞽目乐师唐尼、白云村的大嗓门村长吉格拉老头和村民聋子苏撒。因为车厢空间所限,坚持着不能委屈了女眷的忠诚骑士只好花多了点钱,配置了两辆车。最后,两名青壮年劳动力都被派到了驾驶座上。
女眷们的车由踏雪号和皇家铃带领,跟着前面两匹村中借来的栗马拉的车,跑在山路上倒也快又稳,只是走在前面的车厢偶而会因吉格拉老头恢宏的笑声而有点晃荡。
坐在驾驶座上的迪墨提奥气定神闲,对邻座的埋怨心中莞尔----那家伙只是不满意要当车夫而已。
“对了,还有那个来路不明的瞎子,殿下真是太仁慈了。”
在别人眼里他自己也有点来路不明……
“依欧迪斯大人,说瞎子坏话可得小声点哟,”车厢与驾驶座之间的帘子被掀起,钻出一颗火红色的脑袋,“从胜多罗到梅兹蒂亚有不少的路程,找个娱乐大众的高手作伴可是个好主意,您说是吗,迪墨提奥大人?”
唐尼说话间准确地区分了两人的位置,适时地把“视线”投到问话的对象。迪墨提奥无意中转过头,被突然对上的“目光”怔了一怔。

哪里会有瞎子的双眼还这么清澈澄亮的?如果不是瞳孔里隐约透露出来的无对焦感,还真不容易看出是瞎子。
“迪墨提奥大人,听夫人说您可是奥玛森第一美男子,虽然我从未悲伤过看不见初升的太阳,现在也有点遗憾不能看到您的庐山真面目呢。”
过奖。迪墨提奥心里回应着,当然,唐尼是看不见的。
“能够为朋友卖掉最心爱的头发,舍弃自己的容貌,我准备为您这高贵的行为献上一首歌。”
迪墨提奥心想,他又不是女人。
因为无法进行心灵的对话,两人开始冷场了。
金发青年的注意力从唐尼对视的双眼上抽了回来。那双眼睛褐里带点红,色泽清明,完全没有普通瞎子那样空洞无神的感觉,可能与它并不四处游离的“视线”有关。
转头一想到是被瞎子在“盯着”,感觉就很奇怪。
“咦,迪墨提奥大人,您似乎有点不自在?哦,是不习惯我看着您说话吗?”唐尼甜蜜地笑着,合上了眼帘。他闭着眼睛的样子居然也相当好看,“不要紧,慢慢您就会习惯的。”
瞎子说这样的话不是更奇怪吗?
“车拐弯了,小心头!”依欧迪斯的提醒还没说完,马车已经拐了个急弯,轮子给石头绊了一下,车身抖了抖,唐尼整个人往车厢里滚了回去,
“看吧,谁让你不好好待着。”
“唐尼,他们是武夫,好像还不怎么习惯一路上有艺术作伴。”
传来丝罗娜公主的揶揄,接着是唐尼嘻皮笑脸的回答。
“不急不急,大伙很快就会领略到什么叫有艺术陪伴的旅程。”
果然是来路不明的家伙。迪墨提奥看看对面跳跃着的车帘子,终于对依欧迪斯的话深有同感。
丝罗娜也同样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荒谬的队伍。正常情况下,任谁想破头,也不会联想到这样的组合。
公主的思绪,随着马车一颠一簸的节律,回到了格灵城初毁后的时间。那时,她无从选择,跑到该死的塞姆敏斯城,准备投奔巴格将军,谁知道阴谋正从那里拉开了它黑暗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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