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柳枝轻扬秋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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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船,又坐了两天马车,这天傍晚他们终于来到杭州城。
上官月脸覆薄纱,人长得漂亮也是一大隐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祖先也说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她一手掀起马车的窗帘向外看。
高高的城墙,把整个城市围在其中。傍晚时分,城门口往来的人颇多,他们一大队人马只好等前面的人进了城再一起进去。
这就是围城了。此刻,上官月深切感受到生活的改变,这里是大唐的杭州啊。古代人生活在围城中,在城墙在保护下安然做自己的事;而在二十一世纪,各个城市的城墙早就不复存在,可现代人比之更缺乏安全感,人和人之间筑起一道无形高墙。许多人穷尽一辈子的时光积累财富,只为买一个用各种材料打造而成的精致笼子。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人买不起房。
想起曾看过的一副漫画,画面上有一大一小两只蜗牛。大蜗牛对小蜗牛说:“瞧,人类也跟我们一样了呢。”言下之意是,人类也成了房奴。
到底是古代人进步了,还是现代人退步了?
『来人可是白家商行的大当家?』一个声音打算她的冥想。
『正是。』声音清冷,不卑不亢。上官月听到这个声音心弦一颤。接下来那两人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不一会儿,身下的马车动了起来。马车经过城门的时候,上官月看见白修文依然骑在马上,城门士兵正对他点头哈腰。一丝疑惑袭上心头,奇怪,对方虽是小小的守城士兵,但代表官方,白修文只是一介商人,怎么可以不下马呢?据她所知,古代商人的社会地位比农民还不如。忽然想起出嫁前上官洵的话,似乎连他都对百家堡有所忌惮。看来,百家堡应该不是单纯做生意的。
当马车再次停下,上官月知道这半个多月赶路的目的地到了。
看着眼前的朱红大门,上官月揉揉眼睛,没错,上头写着‘白府’。拉过一旁的小玉,『你不是说今儿晚上我们就可以回到百家堡?』
小玉一脸疑惑:『姑娘,这里就是‘白家堡’啊。』
上官月指着大门上的长匾:『这里是‘白府’,我们没走错吧?』
『啊,这个,‘白府’就是我说的‘白家堡’,由于江湖上出了个百家堡,利害无比。大爷近年生意做大了,于是有人给咱白府取了个别名,叫做‘白家堡’,和百家堡一字之差,是说我们白家在商场上如百家堡在江湖上的地位一样,是莫大的称赞。大家听习惯了之后也跟着这样喊了。』小巧站在上官月身后详细解说。
原来如此。是自己误听了。心里有一丝窃喜,既然不是百家堡,她也就不必担心上官洵会找上门来。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不,那一次她盖着红盖头,连面都没见上,上官月下意识里不喜欢上官洵。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光听声音就讨厌上的。这下好了,上官洵怎么也想不到,她竟是嫁到了白家堡,他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事实上,上官月知道,即使嫁到了百家堡,那里也绝对找不到上官洵想要的东西。
留心了下院墙的高度,还好,应该不难翻。没错,她还是随时准备实施她的逃亡计划。如今,这已经不是单纯逃走就算了。上次太太太丢脸,这次她一定得好好安排一下,至少不要那么快被捉回来,把上次的面子赚足了。
忽然头顶一暗,抬头正好看见白修文下马的英姿。他看了眼上官月,随即调开视线,『岳棋,跟弟兄们说一声,大家这趟辛苦了,所有人明日起放三天假,还有,搬完货物,今晚我请大伙喝酒!』适当的奖赏是必要的。
待所有人都知道后,一时欢声雷动,干起活来也越加卖力。
上官月刚下马车,就察觉到一股不善的气息。微微偏首,她看到一个穿着火红衣裳的女孩,那女孩十四五岁的样子,看着上官月下车后拉着林叔的袖子又问了几句话,也不知道林叔说了什么,那女孩一听,又狠狠向上官月瞪了一眼。
上官月觉得自己被瞪的好冤枉,但看到红衣女子转身奔向白修文的时候,她恍然大悟,原来是把她当情敌了呀。
『她是谁?』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搂着她姐夫的胳膊,岂有此理!春儿一心向着上官月,这段日子以来也不那么怕白修补,自然把他当成自家姐夫,见到此景自然生气。
小玉当然也注意到了:『是燕儿小姐,是林叔之女。她身后淡紫衣裳的那位是书玉小姐,是大爷的胞妹。』
白修文有妹妹啊。上官月心中一凛,自己干嘛那么在意有关他的一切?轻轻甩头,她带着春儿几人走向门口,她的眼光不由自主放在了白书玉身上。记得来唐朝前看过一部叫《血色残阳》的电视剧,其中陶家三太太和她的青梅竹马大梅偷生的女儿也叫书玉。不过,此书玉当然非彼书玉。
走的近了,上官月仔细打量眼前的书玉。好一个古典美女!瓜子脸,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温婉的眼。她不时看向街上,好像在等人。上官月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端丽秀雅的大家闺秀。两人的视线碰到了一起,上官月善意笑了笑,想起自己戴着面纱人家也看不见,顺手扯下面纱,反正也到了地头,戴着那玩意儿满不舒服的。
忽然,四周静了下来。怎么了?上官月四下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她不自在地摸摸脸,难道几天没照镜子,她变丑了?不至于吧?
『淘气!』白修文走过来在上官月耳边如是说道,转而对众人抱拳道:『弟兄们,这位就是白某千里迢迢迎回的新娘。过几天我白某的大喜之日,诸位一同过来喝喜酒!』不愧是当家的,几句话就改变了现场的气氛,几个机灵的便大声呼道『见过夫人!』『夫人好美!』『跟大当家正是天作之合~』一片拍马溜须之声。
白修文见一切情况都在控制之中,他竟在众人面前一把抱起了上官月。上官月发誓,她听到很多下巴掉下的声音。
不过,上次睡着就算了,眼下众目睽睽还被抱着,饶是来自现代上官月也自觉脸皮不够厚。几次挣扎不脱,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回是‘狼’入虎口(因为她坚决不承认自己是软弱的羊),难以逃脱了!
他在生气吗?她有得罪他吗?上官月在心底暗忖,等会儿一定得找个时间跟他讲清楚,她不是他的未婚妻,不能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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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嫁给你!』看看他们,把自己当空气了不成?竟然就在她面前大大咧咧讨论起她的婚事。
『你是我从上官府明媒正娶的妻子。』某人劈来一个寒冰眼。
『咦?是吗?』上官月挑眉笑了笑,『我怎么记得,把我从上官府‘娶’出来的好像是东方毒吧?』纤纤玉指指向坐在边上翘腿喝茶看戏的东方飞。
『大嫂,我没得罪你吧?』毒公子东方飞闻言一口茶倒入鼻孔,又被白修文狠厉甩来的一眼冻得冷汗涔涔,还有,我叫东方飞,他暗自在心里补充。大师兄也真是的,明明当初是他命令自己替他迎娶的,真是吃力不讨好,师弟难为啊!
『和你定亲的是我。』白修文寒着脸陈述。
『跟你有婚约的是上官雪。』
『……』
看你还能说什么。
『十天之后,我们成亲。』
『你无赖!』求婚至少得单腿跪地,再拿朵玫瑰花。电视都这么演的。可她没胆说出口。
『是上官洵把你送来的。』尽管师弟曾抬出百家堡威胁他。白修文虽然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僵,但是看她满脸不甘愿,他心里就来火。
这下可说中上官月的死**了。想到自私贪婪的上官洵,她无话可说。是啊,在这个遵从父母之命的社会,女人像一件物品,可以讨价还价,觉得没用了随便一扔,任其自生自灭。这不是她早知道的么?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的小脸顿时暗淡下来。
『子言,』林叔拍拍白修文的肩,『有话好好说,又不是在商场上谈生意。』回头对一旁的上官月道:『丫头,你也好好想想。别人我不敢说,子言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好孩子,你们能够相遇就是有缘。再说了,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林叔我帮你教训他。』林叔倒是做起媒人来了。
看到林叔,上官月眼珠子一转:『其实,要我心甘情愿成亲也很简单,』她轻轻笑道,『只要林叔答应我一个条件。』
『臭丫头,你又打什么主意?』某人吹胡子瞪眼。
上官月挑眉道:『只要你把那个东西送我。』林叔曾花整整三年雕了个玉像,玉倒不是什么绝顶的好玉,只是那雕功,只怕神仙也要惊叹。林叔一直很宝贝它。这几天上官月一看到林叔就过去死缠烂打,而林叔一看到她则调头便跑。
果然,林叔一听她的话便脸色一变,满脸为难地打商量道:『丫头,要不,』咬咬牙,比出一个数,『十个木雕?』实在舍不得唯一的玉雕。当年他雕完那座玉像,觉得再也雕不出更好的了,于是改换木雕,木雕也很心疼啊!这臭丫头纯粹是生来折磨他的!认识不到一个月,把他的宝贝骗去了半数。心疼啊!
哇!她赚到了!沉住气,沉住气!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再加每年一件乐器』上官月想了想答道,按理说她根本没有谈价的条件,所以自认已经手下留情了。
『好,成交!』
两人痛痛快快伸手在空中互击了下,表示达成协议。就这样,上官月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决定毫不勉强地把自己嫁给白修文。她也想开了,反正他是她喜欢的型,这样的人在现代也未必碰的到。再说在这里一个挺她的人都没有,嫁给他,不但有人疼,还可以免费拥有很多家人,一举数得!
这两个人!是谁说这不是商场?还在他面前讨价还价!
白修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在上官月眼里,他竟然跟那些木头等价,不,可能比那些木头还廉价呢。为了抱得美人归,他只好臭着脸看他们击掌达成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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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上官月得空就去找白书玉,两人同岁,但书玉的乖巧和善解人意让她稍觉羞愧。还好,她脸皮厚,除了开始有点不好意思自我反省一下之外,根本没兴趣把自己变成另一个白书玉。没几天,她和白书玉已经很熟悉了,只是她们每次相见,林燕儿总喜欢跑来和上官月抬杠,上官月心情不错,也不愿和她个小丫头计较。
这些天不断有人提着贺礼来贺喜,整个白府喜气洋洋,所有人都变得十分忙碌。嫁衣首饰这几天重新配置,只三天,美丽的嫁衣就做好了,尽管不是上官月喜欢的白色。接连两天,上官月被小巧小玉两丫头抓着试嫁衣挑首饰也是累得快要瘫倒。白书玉偶尔也会从她的绣阁走出来看她,上官月每次都高兴的不得了。
新娘子就住在府里,吉时一到,从内院出来拜个堂再送入新房就算完事了。
『春儿,林叔送来没有?』一等白修文出去,上官月立马掀开红盖头,扯下凤冠随手扔在床上。
『月儿姐,你怎么可以自己扯下盖头?快点盖上,要不会不吉利的。』春儿一脸紧张,上官月结婚,她比正主儿还着急,抓着府里年长的妇女把需要注意的各种礼仪打听得仔仔细细。
『哎呀,春儿,你怎么这么迷信?我可是无神主义者。』双眼在房里搜寻着,哈,在那!我的宝贝!急忙飞过去。
春儿抓着红盖头跟过去:『月儿姐,什么是‘迷信’?还有,什么是‘无神主义者’?』快说快说,改天她好考考别人去。
完蛋!又是十万个‘为什么’!上官月抱着吉他的手僵了下,『春儿,你说我是不是很漂亮?』冲她抿嘴一笑。美人计,男女老少通吃。
果然,春儿只觉得天地都因这一笑失色,她呆呆地点头:『月儿姐是春儿见过最漂亮的。』真好骗。
上官月调好音,林叔的确是这方面的天才,不负“巧音手”的称号!手指轻轻拨弄几下,一串清新动人的音符流泻到空气中。
脑里突然浮起一首歌,是粱静茹唱的‘恋着多喜欢’。本来打算和津津在今年迎新晚会上演唱这首歌恶搞一下。可如今已经是阴阳相隔,呸呸,不对,她们只是在不同的世界生活而已。现代的她还好吧?真正的上官月会不会穿越到她的身上呢?要是没有,那她的身体还在不在?弹着弹着,曲调不知不觉降了下来,隐含淡淡的伤感。

据说,穿越时空的人和现代人是同步存在的,只是,相互看不见,无法交流。上官月宁可相信这种说法,也只有这样想心里才会安定些。希望父母安康,兄姐们平安顺利。菱唇轻启,她独自一人唱着这首世上最甜蜜的歌曲。
想着拿着一种月色笑成一弯傻傻望了你一晚,怎么看都不觉烦
爱自己不到一半心都在你身上只要能让你快乐,我可以拿一切来换
……
这样恋著多喜欢,没有你我不太习惯
这样恋著多喜欢,没有你我多么孤单
没有你我怎么办……
低低的歌声带着感伤,在吉他的伴奏下竟也十分好听。以前只觉这首歌很温馨,歌词中充满爱意和信任的依赖。时过境迁,再次唱起,她似乎能体会歌词中的含义,心底泛起丝丝甜意。
『姑娘,这首曲子什么名儿?』本来小巧她们执意要叫上官月‘夫人’,上官月一听这两字,只觉头皮发麻,连忙制止她们。因此小巧小玉还称她姑娘。
『这首歌的歌名叫‘恋着多喜欢’。』见她们不明白,知道这个歌名太白话了,也不多做解释,『你们可会唱曲儿?春儿,你先来。』
春儿扭捏了一会儿才道:『那我唱个牛大妈教我唱的小调,这曲名叫‘月亮爷’。词儿有些忘了,待我想想。』牛大妈是上官府的厨娘,一直很照顾春儿。
春儿侧首想了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
月亮爷,丈丈高,骑白马,带腰刀。腰刀长,杀个羊,羊有血,杀个鳖,鳖有油,炸个麻花刺噜噜。
这首西安民谣很有地方特色,用西安方言唱来委婉动听,春儿的嗓音带有些许的童音,脓软娇憨,使得这歌越发显得俏皮可爱。上官月倒不知道怎么伴奏了,跟着小巧小玉一起笑开了。书玉也坐在一边听着,偶尔也笑,但笑不露齿,笑得很婉约,也很好看。
等春儿唱完,小玉拍手笑道,『我也唱个咱杭州的小调,给姑娘们助兴。』说完,又兀自笑了会才启口:
明月当空哟遍山黄,谁家大姐不想郎?有心约郎山顶会。只怕堂上二爹娘。郎遣媒婆上门来,爹娘见郎心欢喜。等得良辰吉日到,送入洞房花烛来。年年明月当空照,但愿地久与天长。
上官月总觉得小玉刚才笑得不单纯,原来是要唱这么首歌来糗她。这是杭州富阳的民歌,曲名叫《想我郎》。
上官月抱着吉他笑道:『原来小玉有了心上人啊。你放心,姑娘我一定替你做主,让你们早日入得‘洞房花烛来’。』这种小儿科,怎么难得住她?想现代那些流行歌曲,比这更**裸的多了去了。
反倒是书玉第一次听到这么大大咧咧表心意的情歌,脸红得都可以蒸蛋了。上官月知道她害羞,也不闹她,心里的确是比较偏袒她。
小玉虽比小巧小些,也已芳龄十六,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情窦初开,此刻被上官月反将一军,羞红着脸躲到她姐姐身后。小巧也笑着帮妹妹打圆场:『姑娘说笑了。今日是姑娘和大爷的大喜之日,小玉是诚心祝福姑娘和大爷能够百年好和、早生贵子。』一席话说得上官月也不好意思再笑话小玉,不愧是姐姐啊,棋高一着。手指轻拨琴弦,自是弹惯了的长相守。同时缩缩脖子,哇塞,连早生贵子都出来了!她这个身体才十八岁也,不得已才早婚的。生孩子??早着呢。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生孩子当妈妈。想到有人冲着自己喊‘妈’,她全身哆嗦一下,太恐怖了!
不是她没有爱心,唉,她还没做好当娘的准备嘛。小巧的话倒也提醒了上官月,这个时代还没发明保险套,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春儿,我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那个,安全期怎么算来着?是经期前十天后四天还是除了经期前十天后四天?真后悔卧谈会津津开女性课堂时没认真听讲。上官月急得团团转。『好像是醒来后第三,不对,好像是第五天,春儿,到底对不对?』万一真的生出小孩可就不好玩了。
没听到春儿回答,抬头一看,春儿带笑的脸正好被关在门外。门口一身大红喜袍的人不正是上官月此时最不愿看到的人?
两人都没说话,一时间,新房里安静的让上官月可以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上官月手脚无措,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的手脚如此多余,好像放哪儿都不对劲。砰砰砰!屏住呼吸看着白修文缓缓绕过精美的屏风,走到摆满花生红枣等物品的桌旁,她才长长呼了口气。
看看外头,暮色刚笼罩大地,也才七点多。小说果然都是骗人的。说什么新郎官一高兴,通常都半夜三更客人散了才回新房,要不,即使提前回房也是喝得烂醉,倒头就睡。怎么面前这个一脸神清气爽,精神好的不得了的样子?现在怎么办?
怎么没人跟她说新婚之夜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早知道中国教育的漏洞不少,第一次真正领略到竟是在这种时刻。脑里不停搜索所有看过的小说,印象中都是第二天醒来的情况,新婚之夜都被‘春意浓浓’四个字替代了。现在分明过立秋了,再几天就是中秋佳节,只能“秋意浓浓”。问题是该怎么“浓浓”法?把窗户打开,让秋风吹一吹?还是让人搬几盆菊花进来?
上官月心中疑惑,从小到大,没人跟她说过相关的事情,她是乖孩子,向来只看老师规定的名著,最奢侈的就是小时候看过的列国童话。加上跟所有雄性不对盘,根本没有恋爱经验。所以,她虽然活了二十个年头,对男女之事的了解最多只到脱光衣服上床,纯洁得很。说到安全套和安全期,还是津津和豆芽菜经常讨论她才记住几个名词,好像是不在安全期没有安全套就会生小孩。
房内两人各据一角,隔着七八米远面面相觑。
上官月时刻注意白修文的举动,这一刻,空气中的一丝波动都会让她感到恐慌。是的,恐慌。对面这个男子还算是半个陌生人,尽管她有点喜欢他,但这并不表示她马上就能接受更亲密的关系。做点什么事缓和一下气氛呢?上官月就着眉毛苦思。感觉白修文收回对她的注视,她全身一绷,却见他只是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上官月轻呼一口气,暗笑自己太过紧张。他一个古人有什么好怕的。在她那个年代,也就是一千三百多年后,他的骨头都不知道在哪儿。壮了壮胆,上官月决定主动出击。
『夫君。』刻意柔媚的声音她自己都觉得好恶心。
闻言,某人倒酒的手一颤,酒液泼到桌上。
『大爷?大师兄?老爷?相公?夫君?修?』突然想起黄蓉,她又提供了一个版本,『还是,你更喜欢我叫你‘文哥哥’?』
某人嘴里的酒喷了出来,狼狈地说:『停停!你可唤我子言,我的字。』
上官月点点头,那天在白府大厅好像听林叔这么叫过。他今晚没有摆出寒冰脸,是不是忘了?上官月认真地低头考虑到底要不要提醒他。
『那个,你……』算了,各人自扫门前雪,还是秉持现代人的生存法则。花烛燃烧发出的滋滋声响在这样的夜里听来单调而乏味,上官月却装作那是仙乐,听得很入神的样子。白修文却因为她的入神而把注意力转向她。
渐渐地,白修文的注视让她有点坐不住,只觉得脸上**辣的似要燃烧起来。
白修文注视的眼神越来越灼热,就在上官月打算把那个红盖头盖回头上借以逃避时,他递过来一个杯子。
这是?上官月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交杯酒嘛!这个她当然知道。可问题是,她不能喝酒。
夏天的青岛,避暑胜地,吃海鲜喝啤酒是一大特色。可所有跟她喝过酒的人都不敢邀她第二次,不是她酒品不好,而是因为她一杯倒的酒量和奇怪的酒习。一口酒入肚便笑意盈盈,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妩媚地粘着身边的人的胳膊不放,一直笑,不断喝酒。说她醉了吧,倒也不像,酒钱算得特别快速准确,走路也端端正正,就是不说话,一个劲媚笑。回去了之后倒头就睡,醒来之后一脸无辜,自己做过什么一概不记得。几次下来,大家都受不了。特别是那个被她一把搂住胳膊、然后一晚都不得解脱的人。
上官月没有伸手接来,白修文只是耐心看她,送到她面前的酒杯丝毫不动,看到她无措的样子,突然扯开嘴角露出牙齿。
他笑了!!该死的还笑得很好看,很干净,很阳光,也很魅惑。她错了,以前怎么会认为他不够帅呢?上官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脑子都是他的笑,傻傻接过递到自己面前的杯子,傻傻地一饮而尽,根本不记得自己不能喝酒的事。
是米酒,甜甜的。『好喝。』心里高兴,眼睛笑成弯月,额头的血痣鲜红欲滴。
『要不要再喝一点?』某人低低地诱惑着。
『好啊。』乖巧点点头,竟然还说的出话来。
等的就是这句话!白修文一口饮下小壶中的酒俯身吻上那两片渴望已久的唇瓣,舌头随着酒液伸入檀口中四处肆虐游走,勾引她的舌头跟他一起共舞。
上官月感觉全身轻飘飘的,脑筋好像被上了浆糊般无法正常运转。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快被剥光躺在床上,眼睛看着白修文站在床边缓缓脱下衣服。看着逐渐裸露出来的肌肤,她可爱地闭起双眼:『你、你怎么脱起衣服了?』
忽然身上一凉,她刚才抓来遮掩身体的薄被被掀开了,才睁眼,一个温热的身体叠了上来。上官月伸出小手推推他,『你起来。』这姿势很暧昧,让她有点害怕。手下的胸口突然震动起来,上官月惊诧地缩回手,他在笑?从刚才上官月一直觉得有地方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她绞尽脑汁想,直到白修文的舌头又伸进来,她才恍然大悟。
『噢!』白修文反应迅速地缩回舌头。好痛。『该死,你在做什么?』
上官月当然也尝到嘴里的血腥味了,她歉然一笑,随即高兴地抱住他。舌头有点不由自主,她笑而不答。
『你怎么这么烫?』上官月好奇地摸摸掌下炙热的肌肤,小麦色的,跟自己的洁白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忘了,好奇心不仅可以杀死一只猫,也可以杀死一个人。
白修文埋在她胸口忙碌的头抬了起来,两人都脱成这样了,这小妮子还搞不清状况?他有点哭笑不得地检讨:莫非是自己的魅力减退了?看来得加把劲了。『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上官月点点头后才注意到他邪肆的眼神,突然间后悔了。白修文岂肯让她有机会犹豫,将自己的下身紧紧抵着她的私处,语气艰难地说道:『娘子,我是在为你着迷!你看,』他的唇从她的颈部向下游移,边低吟:『你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多美!』
上官月羞窘的想推开他的身体,随着他的话发觉他的身体越来越烫,自己也在逐渐升温中。原来热传递原理是这样被发现的啊!
『啊~』上官月痛呼一声,怒瞪正在咧嘴笑的坏男人,左胳膊上守宫沙旁的齿印赫然入目,还留有丝丝血迹。
『做个印记。你今后是我一个人的。知道了吗?』霸王眯着眼睛狠狠地道。
上官月一愣,随即意会过来:『小狗。』撒泡尿宣誓自己的地盘。真小孩子气。
『我不是小狗,我是你相公。』某人皱起眉头。
上官月不理他,径自在他胸前找了个地方,张口使劲咬下去,直到舌尖尝到微甜的血腥味方松了口。她得意地抬起头,发现白修文眉头也不皱了,眼中明显的笑意令她反倒不好意思。
『你也是小狗了。』他坏笑地道。
上官月不安地扭扭身子,『好沉,下来。』
『好。』长手抱着她翻了个身,两人瞬间换位。
难怪他喜欢压着她,上边的视觉果然比较好。上官月撑起上身,浑然不觉自己胸前的春光完全落入人家眼里,兀自得意洋洋地笑着。
白修文睁大双眼欣赏自己的妻子,这个将会和自己相伴一生的女子,大掌在她不注意时偷偷袭上她的背部,手上微一使劲,把她又搂进怀中,找到刚才咬下的印记轻轻一吻。
上官月心里一暖,喝了酒的脑袋找不到话,于是紧紧攀着身下的男人,脸上扬起正版的媚笑。她人醉了,心也醉了。
秋天的夜晚跟夏天一样燥热,这是上官月的脑海里最后闪过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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