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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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豆腐干之夜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也知道下巴被捏青了。可恶,世上竟有如此无耻的男人,那么随意,那么恶劣,那么顺理成章,好像天下的豆腐都是为他准备的,他可以随到随取,随取随吞,自家豆腐坊一样,根本不知道有一个词是那么适合他——坏蛋。
别小看这个词,也别说幼稚,有些人,还真是坏透了的臭蛋。臭蛋过了将近半个月,又找上了我,这倒是本宫没有想到的。
“骗我,后果很严重。”开门见山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看来活下去的希望是破灭了,连个影子也不剩,我连咽苦水,挣扎的日子宣告结束,等待我的是什么?死亡的滋味,又是怎样的呢?
“编故事倒是一流好手,也许留着你,可以省去请戏班。”秦域蹲下,如此姿势,如此神情,活像逗弄路边小狗:“有一种人,你杀他都觉得多余,你似乎就是这种人,皇后娘娘。”
是吗?本宫甚慰。人活到这份上,才算成功吧?游刃有余,与人无犹,最理想的生存状态,快活得不得了。
临死前走神了,不过可以原谅吧?正回过神来,秦域毫无征兆地伸手,我怕了他,往后缩,他的手追随而来,我缩到墙角,避无可避,悲哀地发现下巴又被他捏到了,这臭爪子,捏的还是上次淤青的地方,这是安的什么心?
“这样有意思么,玩了一次又一次,皇上不累,我都累了。”无助与躲避只能让他越发得意,我恢复面无表情,冷哼。
他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我没怎么着你,就累了?难道是……心中早已滚过思绪千万?”
“滚!”我知道我死定了,也就没有心情与他周旋,有时间不如感慨命途多舛,自怜一番呢,摘下我的面具,还原真面目,沉下脸:“老娘没空跟你过家家,要杀就杀,捏来捏去的算什么?放手,没咬是因为你不值得,真当老娘没牙么?”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浓密的不像男人的睫毛扑闪了一下,爪子一动不动:“咬。”
我没听清,或者是不可置信:“什么?”
“你要是喜欢,就咬吧,你喜欢吗?”他吹一口气,刚好吹进我的眼睛,我本能地闭住,唇上又多了一物……苍天啊,我的嘴又不是糖,有啥好吃的,还一吃再吃,有病嘛这不是,所以我推开他,大叫:“你有病!”
他被推得往后一倒,又弹簧似的弹回来,这回不是强吻,而是将我往怀里一扯,拦腰抱起:“洗萝卜去喽——”
这是亵渎,亵渎啊!以一国皇后之尊,居然遭受如此侮辱,我一头撞死吧我:“放开我放开我!我是皇后,我是国母,我是高璟的皇后!”
“那才好玩啊。”他箍着我:“别动,掉下来疼。”
这个疯子!他不是疯了,就是还没长大,居然玩起如此老套如此低级的游戏,我不想临死之前还要郁闷一把,手脚并用,拼命做运动,正在兴头上,只听“砰”一声,如同一枚臭鸡蛋,摊在了地上,蛋壳粉碎,一如我心,蛋清横流,一如我身。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他叹息一声,捞起了流了一地的我,改为大包肩上扛:“**摔痛了吧?老实点儿,在我这里就别做什么皇后梦了。”
曾经,我以为苦难早已过去,我恢复了美好的生活,再曾经,我觉得我的人生就那样了,不会再有什么波折,所以这次的打击对我来说,很严重。其实事后想想,也许年轻五岁,我不至于这么绝望,可我都二十三了,一度认定自己的人生无波无澜,平淡而幸福,秦域的出现打破了一切,我恨他,就像恨反复无常的命运。
“杀了我吧,就当积德行善。”我的眼泪流在了他的背上,晕开一片水迹:“我只是个女人,你要是恨高璟,和他战场上相见,拼个高低,何苦折磨于我?我就算被你玩死,也显不出你的能耐。”
他大笑:“谁说我这么做是因为高璟?你是个漂亮的萝卜,不挖出来太可惜。”
“可是,你有那么多萝卜……”我颓然。
“你不一样。”他命人开了牢门,走向阴暗的走廊:“你有野味儿。”
不管什么女人,身份地位经历性情,被强暴,心情都是一样的。正在思考这一问题,水声哗啦啦,又一桶水当头浇下,随即有几只嫩白的小手在我身上搓搓洗洗,好不认真,那是可爱的宫女妹妹们。
我真的被洗成了个白萝卜。一个多月的牢狱生活,几乎忘了肌肤清爽是个什么滋味,被人从浴桶里叉出来,放在厚厚的软垫上,全身上下擦拭一新,真有点儿褪了层皮的感觉,或者,蝴蝶破茧而出?呕,胃不大舒服……杀猪之前也是进行这一系列活动的,这样一想我又不自恋了,等着吧,等着秦域享用完了再把我杀掉,至于受辱,就当作是杀头前的一顿大餐,用享受的心态去品鉴,未尝不是一种达观。
被人用毯子卷卷,抬进一间精致的屋子,放在柔软的床上,宫女又放下帐幔,阻断了我与外界的联系。
笑死人,难道还要玩一帘幽梦吗?
毯内的我未着寸缕,逞强改变毛毛虫状态,实为不智,不能人家还没禽兽,我就先光着啊,这和主动割肉上门,送进口中又有什么区别,正如此这般地思索,帘子一动,秦域身着常服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等急了吧。”他无须兵器,仅仅说话,就可兵不血刃,不战而气人于死地:“萝卜香都洗出来了,不错。”
我闭目装死,临死前给他留下不愉快的印象,是我的功绩。
“睁开,否则就这样把你扔出去。”他在笑,可说的话那么残忍。身上一凉,他已揭开毯子,我无可奈何,也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我问:“满意了吗,请尽快,你让我第一次觉得生无可恋。”他不语,于是我再次闭眼,脱了女人的衣服,就等于脱去了她的自尊,现在的我一无所有,包括自尊。果然,他开始行动,抚摸了一番,每个地方,每一寸肌肤……我咬紧牙,毫无回应。
将死之人,感慨总是比较多,我的心情极其复杂,自顾不暇,没功夫把反抗与恨意表露出来。
“你是个无用之人,知道的比我还少,这点我看得出来。”他覆上来,抿了抿我的耳垂,在我耳边轻声:“不过还好有副好皮相,我不杀你,你要乖。”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他娘的命运!我半晌无语,也许他是有意说这番话,待我欣喜若狂,再翻手为云覆手雨,逗弄无助的我,一如我当初消遣他。如果最终的结果仍是客死他乡,不如让我们淡定地面对这一切吧。
“怎么,不高兴?”他的手忙碌得很,那万恶的玩意儿也不闲着:“难道你宁愿一死,都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拜托,好歹这么大岁数,不要肉麻了好不好,还你的女人,这么过时的话说起来也不脸红,我威武不能屈:“我是高璟的女人。”
“现在不是了,将来也不是。”他像是动了怒,按住我,一字字地:“说,想活,还是想死。”
自可不假思索地回答,只是那一刻,想起高璟,心头一片凄凉。回答了,就是自己奔了那条路而去,再不可能与高璟相遇,爱与牵挂,不再拥有。我别过头:“活……”
“那就闭嘴。”
好痛,不亚于第一次,我倒抽一口冷气,一口接一口,依然抵挡不住生命不可承受之痛,一声惨叫,令他停了停,随即不顾及我额上的汗与发白的面色,我行我素。
今天是怎么了,身体不像自己的,就是不听话。一个有经验的女人,是不会让自己持续这种撕裂般的疼痛的,可是无论怎么努力,依旧调节不畅,五脏也被撕碎了似的痛,深入灵魂,绵延不绝。
也许是我的叫声太悲惨,哀求太悲切,倒了胃口,他终于停下,很不愉快的样子:“哭什么哭。”
“改天行吗,我今天不舒服……”我拉过毯子,裹在身上,又在里面缩成一团,以抵御疼痛的余波。他扳过我的头,盯着我,仿佛看到我心里去:“装死哪?别想混过去,起来。”我咬着唇,按住他掀开毯子的手:“真的很疼。”他看我一会儿,不快变成了嫌弃,嘀咕:“什么东西,中看不中用。”说着,披衣下床。
看来晚上不打算在这儿过夜,我原先的计划也成了泡影,从他今晚的不愉快程度来看,下一次再来,也不知是猴年马月,只得硬着头皮:“我的随从……”
他正起身,闻言,头都不回一个:“留一个回去报信的就行了。”
“求你网开一面,他们只是奴仆,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受牵累。”我裹着毯子坐起来,伸臂抓着他的衣袖:“不过是蝼蚁,入不了圣上的眼,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他回身,蔑笑道:“你冲你今天的表现,还有脸为别人求情?”
我语塞,今晚的确失败,高不成,低不就,既失了脸面,又没得到便宜,赔了个干净:“那,那我改天好好侍奉你。”
“再说吧。”他也不看我,轻描淡写地,踱了两步,转身而去:“再见,豆腐干。”
豆腐干?什么意思?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我费解。不是一直都萝卜萝卜的叫吗?啥时候又发明新词儿了?又想到前几次被他吃了豆腐,还有今晚的大块豆腐……豆腐干?!
我惊倒在床上,一倒不起。很黄很暴力,很羞很气愤!
4、第二夜
也许肌肤太久没有接触过柔软舒适的床褥,四周突然安静下来,仰倒在散发着百合香的床上,胡思乱想,时而闭眼,时而睁开,折腾半晌,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这一觉好不沉昏,仿佛要把这一个多月的疲累统统睡去,朦胧中只觉一线光亮入侵凝固的神智,翻个身,揉揉眼,睁开时周围明亮得有些刺眼,心中纳罕,没觉得过了多久,天就亮了?

天果然亮了,窗户紧闭,阳光却一副要冲进来的样子,隔着床纸,撞击着叫嚣着。这是出了牢狱之后的第一个晴天,潮湿的心也因这份干燥微微愉悦起来,想去开了窗户,感受一捧久违的阳光,支起酸痛的身子,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瞧这记性,大概睡觉睡糊涂了,昨晚还饱受欺凌来着,边苦笑边用唯一的薄毯裹紧身子,唤道:“来人。”喊了和没喊一样,皇后做久了,乍逢没人理的情况出现,汗颜啊,提高声音:“有没有人?”
半晌,当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一小宫女在门外吱了声:“姑娘,皇上不让任何人进去。”
“为什么?”我着实吃了一惊,难道他要活活饿死我?我要方便怎么办,要穿衣服怎么办,要梳洗怎么办?还有,姑娘?叫谁?叫我吗?我这岁数都能当娘了好不好,姑姑也有可能,只是和姑娘无缘。
“姑娘,饭食会有人送来,您若是想方便,东西在床底下,都齐全。”
我探身一看,果然一应俱全:“那衣服呢?”
“这个,皇上没有吩咐。”
再吃一惊,此事非同小可,秦域这臭屁孩,明显故意的嘛,他要干什么?剥夺我做人的尊严吗,只有畜生才裸身示人,不,畜生也有一身皮毛,光鲜亮丽。我强压怒火:“没有衣裳怎么行?一定是皇上忘了,快找件衣服给我。”
“皇上没有吩咐的,奴婢不敢妄自做主,请姑娘忍耐。”
一听姑娘我就一肚子火,敢情苦都吃了,辱都受了,这儿的人还不知道我是谁,这算什么?砍头脖子后头都插个木牌呢:“你们皇上就成这样,我一件衣裳就把他穿穷了?!他把我当什么,小猫小狗不成?我要衣服!我要衣服!”
外头突然安静下来,我侧耳倾听,连悉悉索索的声音都没有,想来小宫女是走了,不理我这疯婆娘。我颓然坐到,围着毯子,无计可施,他的地盘,他做主,我就成了拔光了凤毛的鸡,连件衣裳都没必要施舍。
想卧床不起的父亲,想高璟,想轻松惬意的皇后生活,想自由自在的日子。
日头已经升到最高了罢?我含泪下床,来到窗边,推了推,竟然纹丝不动。怎么,连阳光都不让我感受,就在这间屋子里直到闷死为止?这和坐牢有什么分别——刚出虎**,又入狼窝。
好在有坐牢的经验,我在这精致的斗室中,总算没有被逼疯。混时间是我强项,有柔软的床与囚牢相比清新的空气作伴,什么都不去想,因为想也没用,蒙头大睡,呼,天黑了。
同样的锁头响动,熟悉而倒胃,秦域随之而入,我侧卧在床,知道他来了,满腔怒火反而令我动弹不得,生怕一动就皮球般炸了气,好在他来到我的床前,抱臂于胸,杵着:“豆腐干。”
我的肺在哪里,为什么感受不到它的存在,难道,已经气成了灰烬?动了动眼皮:“你不是说不来了么。”
“我说过吗?”他若有所思:“不过好像有一个人约我下次再来,说要好好表现。”
我是说改天,可不是今天,好吧,不纠结于这个问题,我只说严肃而认真的问题:“给我件衣裳,谢谢。”
“殷凰,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嗯,还是豆腐干好点儿。我说,豆腐干呐,知道什么叫不劳而获吗,付出,才有收获,你满嘴的衣裳,试问,你纺过一根线,一缕纱?你在我的宫里,住着我的屋子,吃着我的食物,裹着我的毯子,至于衣裳,就不好意思要求了吧?再说——”他的神情比我还严肃而认真:“我不觉得有衣裳你穿起来会好看,因为你什么都不穿更好看。”
我没有疯,也没有受刺激,我很平静,很淡定,很超脱:“……我没有吃你的食物。”
“是吗?”他挂着破破烂烂的笑,回头,桌子上的饭食证实我的申辩,转过来时,脸上的神情就显得很古怪:“你一天没进食?”
“屋子也不是我要住你,是你把我抱进来的。”我决定不理他,这孩子人来疯,多看他一眼都自作多情得不成样子。
他的脸沉下来,不断地沉,过一会儿,只听他同样沉底的声音:“起来,全吃了。”
“我不想吃。”
“起来。”
“我没胃口。”刚才还说我享用了他多少东西,自己多了不起,这回子又催促我继续享用,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他俯身,捏着我的下巴,比任何一次捏得都重,声音平静到可怕:“吃。”
吓死人了,杀人似的,不就是吃饭嘛,又不是谁动了他的奶酪,至于这么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我也回他个面无表情:“吃就吃。”
鱼冷了,腥气很重,醉鸡的酒香隔久了,变成了酒臭,甲鱼汤的主角浸泡在那里,像死了很多天无人掩埋的尸体,我咽着白饭,每道菜夹了一筷子,表示我都吃了,敷衍过去。咽下最后一口汤,忽听背后一阵大笑,活像鸭子。
“你裹着毯子吃饭的样子……嘎嘎嘎。”他笑到岔气,却顾不上捂腰:“戏台上的丑角也没你演得好,逗,真逗!豆腐干,过来,快过来。”
我不明所以,放下筷子,怔怔地坐在那儿,不知他唱的哪出。
他瞪眼:“过来啊!”
艰难地挪过去,只因毯子太长,站着别扭,于是坐在他身旁。他很君子地看着我,问:“饱了吗?”我以为他要兽性大发,没想到这厮气质美如兰,高洁着呢,一时有些无措:“饱了,饱到不能再饱。”他一笑,延续高洁:“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还饿着呢?”我眨巴眼,干巴巴地道:“我饿不饿自己不知道啊?”他咳一声,随着这一声落地,露出恶劣的神情:“不是嘴巴呢。”如同寒冬腊月,饮了一口井水,我默默无言,体会着这份寒凉。人生啊,你到底有多少冷,是我没体会过的呢?
他收走了他的毯子,我从富有的拥有一条毛毯的人,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而他漫不经心,接收着一切属于他的东西。不得不承认,无论愿意与否,被夺还是被骗,东西落在别人手里,要不回来,就是别人的了。想要回来?前提是你还活着,卧薪尝胆还是一蹶不振,供君选择。
我发誓我要回到过去,失而复得曾经的一切,人与事,爱与恨,然后,当作眼下的一切没有发生,从没有!
痛楚丝丝缕缕,缠绕着神经,还是那么痛,这一次,却是为什么?
回想我和高璟的第一次,也没有经历过这种疼痛,高璟很温柔,我很放松,周围流动着脉脉深情,温暖的海水一样包裹着我们,这五年,我们在这方面一直很和谐。不是我的问题,难道是秦域?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很痛,他很霸道,一点不顾及我的感受,我像块海绵,被他反复挤压,毫无怜惜。
他满意了,出了汗,合目倒在床上,也不知睡着了没有。
终于有了自处的一点儿时间,我缩在床角,贴着墙,希图找回一点坚固的感觉,以压实这颗失重的心。自从获罪抄家,我便有了这个习惯,凡是睡觉,必要靠墙,仿佛周身没有依凭,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飘到不知什么地方去。秦域应该睡着了,我开始释放久存于体内的寒冷,由牙关牵导,发起抖来。
“你在发抖?”他忽然侧首,又像意识到什么,忙把搭在身上的毯子给我披上:“对不起,忘了你没衣裳。”
现时已是六月,并无冷意,不过我还是霸占了送上门的毯子,面朝里,不去管他。
“哪不舒服?”他轻轻扳过我的身子,试我额头的温度:“反而还有点儿冷,不是发烧。说,你哪不舒服?”
跟审问似的,谁愿意搭理,我冷冷地别过头:“别操心了,你该睡就睡吧。”
“你还是豆腐干呐,殷凰,真搞不懂,你平时都这样?”他根本不接我的招,深棕色的眸子一动一动,和口气一样随意。
和高璟就好得很,不过我不想说,因为没什么好说的,难道要我娇羞无限,扑在她的怀里腻声道,人家前戏时间需要长长的嘛……疼死我吧,我宁愿疼死。
“该不是疼成这样的罢。”须臾,他又不随意了,甚是惶然。
我苦笑:“你该怎样怎样,不用管我。”鼻子发酸,咳咳,忍住。
“别忍了,脸都皱一团了。”他拍了拍我:“别怕,你那么疼,我不会强迫,这种事本就要两个人快乐,不然就是扫兴,我不喜欢扫兴。你是不是担心你的随从?我已放了他们了,昨天晚上就放了。”
心头一喜,倒是减缓了不少不适,涩声道:“多谢。”
“你住着吧,没人为难你,可我也不会把你送回去,明白吗?”他收回目光,缓缓道。
我明白,没有任何机会了,憧憬,希翼,侥幸,完全砸碎。我不再是皇后,没有地位,也没有丈夫,没有家,没有财富,因为这些都是容易失去的东西,今朝到手,明朝易主,剩下的,就是孤零零一个肉身,里头住着个轻飘飘一文不值的灵魂。
“还板着脸?好吧,给你衣裳,真是的,一块布而已,那么在意。”他笑了笑,完全不理解异种生物,也不想琢磨,翻个身,去会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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