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辨集》第一辑:西海岸谈诗悟道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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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篇:“Madha”
记得很多年前在一个旧书摊上购得一本卞之琳先生的《英国诗选及法国现代诗》,如获至宝。(书已遗失,也不知在这儿说的书名对不对?)里面的双语对照曾让我对英文的学习很是疯狂地痴迷了一段时期。你想看原文呀,——这就是最无形的刺激、最好的老师。婚后多年,我所有的藏书、包括发表的以及未发表的书稿全部遗失。唯一一套朱生豪先生译的人民出版社1978年版的莎士比亚全集,还是因了第一次搬家时我鬼使神差地将它放在了父母家中才得以保存到现在。如今想来,我的没有如海子、戈麦等人的死去,我的为生活所奔以及结婚育子,——我的近20年的变迁——真不知到底是祸是福?
我除了稍有一点英文基础,其他的语种几乎与我无关,——仅这一点,便让喜欢看“原滋原味”的这个我倍感苦恼。婚后的世俗生活对我的“”而言几乎是致命的。妻子“洁癖”的嗜好与我满床书籍的单身生活显然是水火不相容的,——激烈冲突的结果不言而喻。因此,德国、法国、俄国以及其他一些国家知名者的著作,我看的几乎都是从图书馆借来的中文译著,——虽然他们中有成就作家的作品一般都是先被译为英文的。如此说也许几近荒唐,因为我这个英文的“半瓢水”再去借助词典看所谓已经“变味”的英文还有多大的意义?
据我所知,因为语言的障碍及译家功底的深浅不同,我们所能看到的不少尚可以称之为优秀的非英文原文译著有的已经是“转了几趟车”才得以过来。
有句话说“诗不可译。”不知此话对不对?有多少值得商榷的成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诗歌的直译还是神译,它译过来后就只能为我们借鉴而绝不可以模仿、照搬。
此话一说可能不知又会有多少人听着不舒服,因为写现代诗的人包括我自己绝没有一个人会说会承认自己是在模仿、照搬谁谁谁,——顶多不过是个借鉴哈!我想看过《西海岸荐破诗烂诗垃圾诗》的朋友或许该有印象,里面说了一位获得鲁迅奖的诗人,他的诗被我戏称为“垃圾”其实有点过了;但是,他的诗被人有根有据地指责为“抄袭”(这已“超越”了模仿与照搬)却荣获了最高诗歌大奖,——那么,仅就这一点,我给他戴的此顶“破烂垃圾”的帽子恐怕就不再为过。所谓十年功名毁于一旦,所谓一粒老鼠屎毁了一锅汤,——此闹剧的悲剧成分好在尚不在此文的讨论范围之列。不然,恐怕我又会愤懑至极地“呸”上一口。
为什么那么多的名家大腕敢于抄袭?抄袭比创作容易。此回答也许简单了些。撇开如资本追逐利润什么人间丑事恶事都干得出来(马克思语),——腌臜的功名利禄诱惑使然外,我敢说如今许多的所谓“先锋”、“后现代”的诗人们都在做着模仿、照搬的活儿您信不?可怜的是,此种被所谓西方“后现代大师”牵着鼻子的“方向盘”(或曰绳子)多半却是走了形、变了味的译诗;可悲的是,此种诗风却成为主流主导着我们现代的诗坛;可叹的是,此盘根错节的网络织就的也许是一张愈来愈密集的所谓“四面的围墙”。

大概了解中国火箭发射史的人也许知道:中国的第一代导弹是比划着苏联老大哥恩赐的两颗试验弹拆卸、设计、模仿,制造的;有意思的是,它的升空然后为世界一惊的爆炸却是在“老大哥”撕毁合约、撤走专家之后。国家最高决策人在不少人大呼“导弹完了、导弹项目只能下马、不能再劳命伤财了”的背景下,——“没有模仿了也要干”!就是在此种“保家卫国”的坚定信念下,中国人在条件极其艰苦、“一穷二白”的情况下完成了属于自己的“Madha”。如今,“中国制造”的火箭不仅将洋人的卫星送上了天,也将中国人自己送上了那浩瀚的星空。
如今,刻着“Madha”几个金色大字的商品尽管还没有如洋货曾肆虐中国般席卷全球,可是,倘若我们一直指望别人,一直被“老大哥”或那位慈悲为怀的洋人牵着鼻子学走路,——那么,恐怕我们的国家还不如今天。
在这个如今英语充斥全球,所有民族的优秀作家似乎必须用英文写作(如泰戈尔等)或其作品被极其夸张地大量翻译为英文才有可能获得诺贝尔奖的今天,在这个民族竞争首先是语言、教育、思想、学术及科学竞争的现代,——勿论一个有责任的作家——难道我们中国人,谁不渴望着有那么一天:我们的艺术及科学成果都篆刻着“Madha”几个金晃晃的大字横扫世界,——让那些高鼻子、蓝眼睛的洋人拇指举过他们的胸脯!哈那首奥运的主题歌《心连心》,——您不用唱,五洲四海的朋友也会屁颠屁颠地跑来!
也许有人又会骂我不过是“闭关自封”,“妄自菲薄”、“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之类的批评也许又会扑面而来,——而我该说的话似乎也已经差不多讲完。
所谓“拿来主义”并非中国一个人在做,在这个世界文化越来越讲究交融的现代,我想(在这里)再赘谈它的必须及意义,不过是嚼众人众口的剩饭。至于如何“拿来”?我们现在“拿来”的怎么样?——这更该由博惯中西的大师们来谈。
最后我同样想引用的还是卞之琳先生。这位对西方文艺不仅有独到研究而且运用娴熟的先生,他的一段话也许对我们该有所启迪。晚年的卞先生在谈到对一些年轻诗人的作品有什么看法时,他坦率地说道:“他们的有些作品我看不懂。不过,我希望年轻人日后比我们老一代强,同时也希望他们千万不要丢掉我们中国的传统。”
卞先生真是“坦率地”语重心长,——但愿先生的意见不会因他的辞世而很快地“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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