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辨集》第三辑:思想杂谈十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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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篇:改革开放三十年
改革开放三十年,伴随着历史的进步,国民生产力的累积,本国所取得的成就还是巨大的。14亿人口的大国,剔除贫富差距急剧分化的严重状况,基本上解决了温饱问题,部分地区、部分人口实现了“小康”,那种以为不搞改革开放本国说不定赶超了英美的说法,我是持很大怀疑态度的;政治、思想、文化领域方面:虽然就针砭时政、深刻描述现实状态及人们生存经验以利清醒认识并改革之等诸多方面,“主流媒体”至少就敢于讲真话而言,不乏固步自封、惮于作为,藉此实际上已经远远地落后于“网络媒体”的“思想乃至艺术水品。”一个奇怪的现象是:电视、报章的声音虽然已经逐渐不再被作为大众判断事物本身是非曲直唯一的标准,并且很多时候还被批评家嗔笑为“媒体灌输与教化”,但是,此(腐朽方面的)力量依然强大,成为与先进思想博弈乃至对立、压制之的重要瓶颈。
通俗的说法是:“思想言论的自由”。我认为目前本国的状况亦只能描述为“略有改善”而远远还没有跟上历史(时代)的脚步,远不能说:“已经令人满意。”
毛时代的“政治统治”:左右一切领域一切思想乃至人们的一切生活的状况是非常严重的,这固然与当时的历史现状不无关系;我想说的是:30年来,本国于此方面也一直在不断地努力寻求改变,虽然曲折反复,因涉及十分敏感的“政治统治底线”,各种力量尚在博弈、斗争乃至妥协的平衡中。
“执法的人倘能把慈悲调剂着公道,人间的权利就和上帝的神力没有差别”(莎士比亚),这只是古往今来艺术家天真、善意的幻想。将诸如“平等与效率”、“高尚与自私”、“集权与分权”、“压制与自由”等等“调剂妥当”,其实绝非(政治的)易事。除了反对血腥的暴力(我固执地认为:任何理由的暴力将给妇女、儿童,给最广大的公众带来更大的灾难;无论短期还是长期),我不反对适度的颂扬以鼓舞民众的斗志、提振前行的勇气。但是:既然哪怕的主要任务亦是揭示矛盾、思辨困惑以图进步,那么,本篇的宗旨也是一样,即:试图辨析30年之“苦痛”。
痛之一:重“外延”而轻“内涵”。内涵与外延最早是逻辑的术语。这里借用的概念与经济普遍表述的关于生产力的外延与内涵不同。本国30年来大兴土木,以投资及适度通货膨胀拉动经济的做法在早期工业化的国家似乎是普遍的经验,也未尝不可。但是,由于追逐以“外延方式”拓展资本生存、发展空间的习气愈演愈烈,造成的恶果是令人忧虑的。如各地竞相攀比的政绩工程;工业化对江河、湖泊、大气、良田的侵染。一个明显的现象是:大量囤积的资本被用于购买外国的国债,而对风险投资、新科技、新技术信心不足。资本,特别是其早期的自由化更注重的是原始的积累、是急功近利。
那么,我们留给子孙的是创新的力量还是资源的枯竭、河床的污染、土地的干裂?此并非讳言耸听。
痛之二:机构臃肿,国力不堪。对比西方先进国家,本国虽然一再“精兵简政”,但是,政府权力机构之重叠、之庞杂繁琐,30年来,依然没有看到明显的改变与进步。我手头没有多少这方面的资料,一眼即见的现况,我也懒得去查。这里,我信手拈来,随便说几个荒诞的部门,若以“本国之怪现象”成书,恐怕会是厚厚的一大本。
先说这党委领导下的政法委。政法委“管着”公、检、法,这本来就有悖于司法之独立。再说说这“作协”、“文联”:若是民间自然形成的艺术“联合体”,我不敢多言。姑且不论此“官僚机构”之迂腐之墨守陈规,这本来就与艺术自由独立之精神相悖逆的。靠作品,靠揭示真理的勇气及艺术价值。古今中外,没有一部伟大传世的作品是被“领导”出来的。这与某一单部作品、作家是持批判、写实还是浪漫精神无关,却与大的自由思想氛围关系很大。西方的蓝色文明之所以后来者居上,远远地跑在了四大文明古国(中国、印度、埃及、小亚细亚)的前面,仅就科学、文化艺术的自由精神而言,亦不能不给我们以思考、警醒。人家好的就是好的,要有学习、借鉴、拿来的勇气。

去年的三十省作协主席擂台赛,幸亏是民间组织(“若”)所举办。若是放在西方,恐怕会成为笑柄。如同皇帝脱去衣装自我炒作新装的艳丽一样,资本的平台怂恿着三十位“土皇帝”登台亮相,这不是爱他们,而是害他们。王兆山的丑剧表演我不想多说了。不是如是所能够繁荣的。极言之:这不是爱,而是害了。
妇联本不想说的,还是忍不住补一句。想本国妇女,早已为伟大的思想彻底解放,其社会地位也许略逊,家庭地位有的早就超过男子。我不是说取消保护广大妇女的这一机构,就“责任”而言:现本国百万坐台女,或投富豪怀抱之情人、二奶、小三(含研究生、大学生),妇联自是深恶之。痛恨此罪恶资本所附之“蛆虫”而又无力改变之,是以徒增羞辱及愤懑。那么,妇联者,——是徒存形式还是更有必要存在下去呢?
30年来,驾着自由经济的羽翼,资本的伟力已经横扫到本国的每一个城镇、乡村,每一个隐秘的角落。本国可以说几乎方方面面被其咆哮的巨浪加以改变,唯有上述这些不知是适应还是已经不再适应的官僚机构,依然岿然不动,毫无变异。而且,只要有一个“中心”,那么宛若天女散花一般便会抛撒出百万个“基本点”。本国官僚体系之臃肿,可见一斑。
痛之三:精神信仰的迷失。伴随着本国自上而下对物质财富的疯狂追逐,30年来,本民族、国人精神信仰的迷失亦达到了令人忧虑的可怕境地。人们的贪婪、自私甚至麻木在诸多方面已经毫无羞耻地表现了出来。整个社会的价值信仰体系逐渐被物化、权力化、色情化,一句话:几乎完全被异化。譬如“美女经济”、“美女产业”、“美女文化”已经被作为一个习以为常的词汇提了出来,妇女出卖是生存的需要,公开、半公开的淫秽场所是经济消费、发展的需要。再比如:人们关住吐痰劣行也许比关心一位倒在路上待毙的病人还要激动!因为前者传染了细菌、损害了文明城市的建设,而后者,将他送入医院医治却需要他人垫付不菲的医疗费用。
寻常的例子举不胜举。西方资本主义所固有的一些丑恶现象伴随着贪官污吏、达绅豪强的竞相效尤于这30年,可以说达到了一个疯狂、变态的极致。
一个倘若是以外在(物质)判断一个人、一个(集团)组织——仅仅以此为价值取向的民族,她能够支撑多久?能够走多远?不用我多说,其内在的危险,已经彰显。
痛之四:政治改革思路的混乱。至少短期来看,一个国家的富强、民族的昌盛多半取决于政治(改革)的成功及先进与否。这些,早就已经为西方的“文艺复兴”(“政治”的代名词)、日本的“民治维新”、本国的“戊戌变法”所印证。
本国的政治体制改革,30年来虽然呼啸尘上、亦不乏动作,但是,可以说几无建树。其艰难、困惑的原因,我不想多说了。
30年来,要如实地揭示本国本民族的真实历程、指出道路是一件极其困难甚至风险巨大的事情。不单是指个人的“风险”,而是任何的思辨或者企图改变无疑会涉及到方方面面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而且人类复杂的“生态平衡”,并非某一善良的愿望或者“义举”者所能企及完美地达到。本文只是大胆地提出一个思路,即:历史不仅是由所谓的统治者、“精英政治”书写的,它还应当由公众自己来书写。
因此,本国本民族的国民都应当看到自己脚下所走过的路,——能者多劳,肩负起自己乃至对后世子孙的责任。
公元2008年阴历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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