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玉骨温润剑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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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
夜沉静,天上星光点点,极西之外,一丝银月散出淡淡的光芒,虽不足为漫漫长夜带来光明,但也寄托了那些思归夜行之人的希望。
大地一片苍茫,看不到任何希望,仅存的那几点灯火,似也随风摇曳,明明灭灭,不能为人带来暖意。不知为何,这盛夏之际,竟也会让人从心中感到森森寒意。
寒风凌烈,向外吹去,阴冷潮湿,隐含着杀伐之气,混入洞外罡风中,向南而行,吹向神州大地,罡风过处,皆成不毛之地。一谷尚且如此,回望神州故土,又何尝不是。
寒风过处,草木皆凋,沙石避易,张醒言欲寻一避风之处而不可得,这才发现,欲在这寒风逆流中生存,而不被吹入山下的不测深渊、万劫不复之地,除去强顶逆流之外,别无他法。
地面寒极,阴风猎猎,他这才知道,昨夜之事,并非南柯一梦,却是真实的存在。
将衣裳压好,地面虽冷,却也不得不盘坐下来,毕竟如此可以减小受风面。坐好之后,却发现事情并不似自己想象那般简单,地面之上,一股阴寒之气向上而来,张醒言自是不敢怠慢,宜华经运起,才给上身带来一些暖意。只是气息行至下腹时,令他害怕的事发生了,那股冰冷的气息再次出现,逆行而上,在体内绞杀,巨痛再次传来,让他对体内的控制力越来越弱,幸好当地下寒气传来时,体内二气停止了互相绞杀,转而共同压制地表寒气,只是方才纷争,虚耗了张醒言太多的精力,致使三气息在下腹部僵持,他极力想挽回失地,却也无能为力。
下半身已经失去了知觉,下腹的冷热相攻,让他意识渐渐恍惚,身体似乎也不再寒冷,转为一种十分温暖的感觉,令他昏昏欲睡,张醒言自是咬牙坚持,因为他不知从何处见到过,这些均是身体崩溃前的错觉,如果稍微有差池,便会命丧黄泉。
都城,建康。
朝廷新立,且天下未定。刚入夜,建康便已严行宵禁,街道上不见一个行人,偶尔有一队兵士,执戈前行,似有一红色身影从屋顶快速掠过,引起了一个兵士的警觉,但回首看去,除了如墨的苍穹,再无他物,心下虽怪,却也当是自家眼花,也未做多想。
红衣少女掠过屋顶,进入一偏僻小院之中,听到压抑呻吟之声,心下暗气,略显烦躁,却也无可奈何,便闪入右厢之中。
屋中依然是高脚家居,装饰奢华。胡床之上,司徒云咬被强忍,体内燥热之气令她极为难受,她虽也学过吐呐之法,但却因自己并不用功,修为极浅薄,体内之气虽也自发护主,但与之一触便立溃,也让她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状态。
“都说晚上不要练了,停上些天,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老是这样,笨死了。”红衣少女虽然如此说,但她也知道司徒云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所以红衣少女很快将她制住,至于根除,她却也无可奈何,因为要二人齐聚才行,至于何时说过晚上不能练功,她却全没有在意。
“已经有了消息,但你却如此,真不知当如何跟你讲。”紫菀坐于床前,双手托腮,静静的看着睡去之人,幻想着自己也能长大成她这个样子,这么漂亮该会多好。而这件事,似乎也成了她无聊时打发时间最好的方法,对于司徒云,她的想法非常复杂。
而所得到的坏消息,却也让她置于脑后。
再说武溪洞中。
此时,一阵极淡的香气传入张醒言鼻中,香味来自于被他贴身而藏的那块骨玉,此时它发出一股暖流,融入体内,向下压去,本来勉强支持的体内气息,再得到强有力的外援后,开始反击,逐渐收复故土,不久之后,他下身慢慢恢复知觉,地表寒气被驱出体外,然而地表寒气毕竟不肯罢休,聚于体表,故而张醒言的意识有所清醒之后,所能感觉到的便是全身的寒意,而每次练功都捣乱的体内寒气,也在暖流的作用下,被同化掉一些。
太一宫不远处,白衣女子轻轻一叹,吐出一口寒气,轻轻的拉一下自己的衣服,才发现自己衣衽已反,自家已是以阴压阳,衣服对她来说,已起不到御寒作用,不禁微感凄苦。只好强忍体内寒意,继续静坐,以抵御这种不适。她不能通过修炼提高自己的修为,故而并不需要修炼。此时她如此痛苦,却因张醒言动用玉骨之故。她本性已是极阴,故而此种损耗,对她来说却是极大的。
“你这又是何苦,若你担心其安危,完全可以让他过来,以你的地位,他一定会得到极好的栽培,也好过留在那边。”男子微微一叹,轻言道,他也知道不可能说动此女,但依然还是抱着千万分之一的机会进行劝说。
那女子自是无时间理会于他,独自调息,心中却暗叹道为:“就算是地狱,也可闯得,当年若非自己作孽,又何来如此。”
武溪洞中。
张醒言如此与体表寒气相持,真至天明,寒气才散去,奋战一夜的张醒言感觉无比疲倦,深深的睡去。右手还抓在心口之处,玉骨之前。那玉骨此时的香气却也淡到几乎不可闻之,只是疲倦的他并未注意到此而已。
时至午时他才醒来,取出玉骨再次细细观之。玉骨依然晶莹剔透,温润如故,那香气经过这些时间,也基本恢复,他自然也未发现。张醒言左右翻看,也尝试注入自己的道力,那玉骨依然如故,不会有任何反应。虽然找不到使用方法,但他依然非常高兴的看着此物,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方。
吃了些干粮后,张醒言开始再次审查洞中古怪。
第一天,寒冷在他修炼到虚无之时到来,是以他并不明白出了何事,甚至一度当成了梦幻,然而昨天却是在非常清醒的情况下,第一次感受到了洞中的古怪。
洞内,那几个手臂粗的裂口,无规则的分布于洞壁之上,而洞壁的岩石之上,则刻满了各种文字,有一种古拙,苍茫的美感。这些文字,开始之时他自然是见过,但那些字虽识得,但组起句子来,便是极为拗口,不明其意,所以当时也未有过多在意。然而此时他细细观之,却发现每一个字都是由非常小的古怪符号组成,符号极小,又为文字表象所迷,是以若非细心查看,是不会注意到组成那些字的符号。

这些极微小的符号并非张醒言所识得的任何一种字体,甚至可能不是华夏文字,张醒言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来,不禁怀疑这些是否为一些古老符文,可能与洞中寒气有关。张醒言将手伸入裂缝之中,山石极为阴寒,这也难怪,那极阴寒的泉水,便是从这些裂缝之中滴出。
突然间,张醒言似乎抓到了什么,将它拿了出来,却是几片竹简,年代似乎较为久远,几片简都已散开,简字并非书写,而是以利刃将其篆刻于其上,也不知是刀刃之利,还是功力深厚,字体本似飘逸灵动,藏峰不露,充满仙气,但却在转笔之处,却又显出些许锋芒。
张醒言取来观之,却见第一片上刻为“后寻求御剑之法奈姝爻剑鞘误我至此身体”。第二片上刻为“余修剑悟剑千余载得此神剑当无愧无平生”。每三片为“平生所学留待有缘”。将它整理后,则是“余修剑悟剑千余载,得此神剑,当无愧无平生,后寻求御剑之法,奈姝爻剑鞘误我至此,身体……,平生所学留待有缘。”
“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所留,能活千年,怕是已修炼成仙了吧。”张醒言暗道,细心读之,却总感其意并不完整,再于石缝中寻找,却并无所得。
张醒言想了许久,也想不通这几片竹简如何记得其平生所学,若是一般玉符,自是可以记录许多事物,可是却从未听过竹简也可以,张醒言以读玉符之法试之,却全无反应,便暗道,“简还是简,终是死物,还以为千年剑仙能留什么事物呢,不曾想,只有一件遗书。”
想到此处,张醒言也不再去打扰它,将简放回洞中,拜了几拜,口中轻道“剑仙前辈,冒昧打扰,诚惶诚恐,还请谅之,你被姝爻剑鞘所误,还请您不要再捉弄晚辈。”
拜完之后,低头离开。洞中无事,除去以练功打发时间外,似无其它事可做。傍晚之时,那抚琴女子依然于风中独自弹唱,待到日落西山,星月初显后,张醒言因要准备晚间的“劫难”,便不再理会。
到了晚间,寒风乍起,张醒言早做好准备,待到寒气逼来之时,调运体内气息,向下攻去,那古怪寒气依然是起先阻挠,待到二者与地气相触时,便合力抵挡地气。等到几近无力支持之时,那玉骨才再次散发出丝丝暖流,加入交战之中,三力合一,才渐渐将地气逼退。至次日时,地气消散,体内古怪寒气又被吞噬同化了一丝。
都城,建康,同一小院中,偏僻而安静。
家道巨变,司徒云一面要为家人担心,另一面要承受这奇怪的病痛,幸而今次红衣少女就在身侧,很快将她压制了下来,并未有承受太多痛苦。只是红衣少女每次将其压下之后,司徒云都处在无知觉状态,故而虽感觉此事蹊跷,但也并不知晓其中原故。
她醒来时,作为长姐,自是不能在别人面前表露什么,但每当睡熟之后,却总是将自己绻成一团,抓紧被褥,这一切的软弱,进入红衣少女的眼中,便成了同病相连的痛楚,所以她才会不顾他人的反对,如此帮着司徒云。
此时的紫菀,已没有昨夜那样气定神闲,只见她坐在胡凳之上,望着红烛,脸上却是掩不去的担忧,许久之后,她才幽幽一叹,广袖扶过烛台,室内顿时一片黑暗,她抬步离开司徒云的房间,同时轻道:“你为什么要硬来,现在与之硬碰,叫我应如何处理,你会害了你的大姐姐,你知道吗。”
月弯如钩,藏身于太一宫山林之中的白衣女子突然感觉身体一寒,经过一天调息,刚刚基本恢复的力气,又在当晚被消耗殚尽,引起了那男子强烈的不满。这让二人脆弱的协议,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你就这般恨我,故意和我相斗吗?”女子心中叹道。
男子并不知道女子心中所想,也搞不清为何消耗会如此强烈。
又一日匆匆而过,张醒言依然像昨日一样,于清晨补睡,只是今晨头痛,想是连续两夜未体息之故,躺下之后,却不能真正入睡,只好任思绪任意飘飞,渐渐想到了昨日那字体之上,那字体奇怪,起首圆滑,筋骨内敛,但到最后却都变成了棱角外泄,峰芒毕漏。张醒言昏昏沉沉,感觉那些字于眼前乱舞,时被拆分,时被重组,最后,排成了一些奇怪的图形。在此情况之下,张醒言也渐渐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午时,略作洗漱整理之后,胡乱吃了些干粮,正准备开始修炼之时,却突然想起竹简之事,他匆匆来到裂缝之前,拜了三拜,取出那三块简,再次细看,同时努力回忆睡前之事,将简上字重新整理,用石子画在地上。
画完之后,却发现自己所画的内容并不完整,其中含义无法参透,但是几个重要点还是可以明白,依图所指,张醒言以简竹出处为起点,面南站正,依图向前十步,却刚好走到崖边,在崖下,找到一个小小的记号,正与自己所绘一般无二,这更让他坚定了想法,很容易找到了下边两点。
以三点为标记,一个位于崖边,一个藏于山石刻画、经文行笔之中,另一个隐在石缝之中,以手触摸方能感受。站在三点中间,看向三个标记的共同指向,正是另一个细小的裂缝之处,手臂无法伸入,他用简划之,听到一声“叮”的脆响,一物从缝中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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