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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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风雨,伴随着电闪雷鸣,将皇宫浇了个透彻。心绪烦乱的我一夜都睡得不够踏实,奇怪的梦境和陌的身影围绕着我,让我辗转反侧,不能安眠。早上醒来时,窗外的风雨依旧,而我则顶着两个黑眼圈,极度不爽的开始了一天的宫廷生活。
一反常态的,我借口雨天无聊,明目张胆的将光和影姐妹召进殿来。摒去闲杂人等,我开始和光和影姐妹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我装作兴致很高的样子,在一张白纸上写下陌的名字和皇宫二字。当然不是用五神大陆上的文字,而是用汉字写的。其实当初在水月皇宫里,我闲着没事教陌还有光和影以及其他几个亲近的侍从用汉字写名字。可惜当时没长个心眼再加上时间太短,所以光和影姐妹只认得几个名字和几个简单的地名。如果我能教她们更多,那现在我要说的陌已经进宫的事情就没这么费劲了,写出来就好了。可能以前电影看多了,所以就算是没人的时候我还是有所提防的,万一有个什么影卫之类的话,那我不是掉得大嘛。幸好光和影姐妹聪明过人,一看这字就晓得了我的心意,她们将纸小心收入怀中,我知道一出这门,这纸就会被她们毁掉。于是,我又胡乱扯了些什么,就将她们打发走了。我的意思她们很明白,陌已经进宫了,找到他然后设法让他和我联系。
天阴沉沉的,大雨如注,我闲着无事,进入小榭里,依在窗口前,看着进进出出的宫人撑起一片片伞花。雨一直下着,倒是没了电闪雷鸣,雨滴敲打着屋檐,在窗前形成了珍珠似的水幕,滴滴哒哒落下。早已过了午时,火炙没有如意料般出现在我面前,光和影姐妹也没有消息,一切似乎没有我想像般那么顺利。随手拿了本书躺到软榻上,独自呆在这小榭里,让我想起了地球上的家。下雨天,我也是最喜欢独自窝在家里。在自己那小小的房间里,一杯茶一本书,就能耗掉大半天的时光。父母很开明,不会逼着我去上什么补习班,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这样发呆上一整天。不过那时候真是很快乐,没有忧愁没有烦恼,不像现在。现在,我陷入了一场不属于我的争斗里。国家、人民、权力,以前这些跟我扯不上关系的东西现在正实实在在的摆在我面前。我似乎都没有选择的权力,就被卷进了一场无休止的宫廷戏里。也许我是该逃掉的,摆脱掉这一切,什么水月国、火炽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不是女王那期盼的眼神一再出现在心底,如果这身体不是水月国的七公主,我现在一定会更快乐些吧。
烦乱的心绪被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我哀怨的看着向我走来的小春。难得我多愁善感一会,你就不能让我多呆上一会儿吗?小春却无视我哀怨的眼神,直接说了句:“主子,不好了,御花园的池子里捞起了荣儿的尸体了。您快去看看吧,宫里都在传呢,说是您逼她的。”荣儿是凤祥殿里一个打杂的宫女,因为地位不高,所以我并没有见过几次。但是小春说,现在宫里都在传,是因为我虐待了荣儿,才逼她自己投的河。唉,为什么宫廷戏还是这么没有创意,要陷害也要找个高明点的手法吧,杀人架祸这也太老套了点吧。不过做这件事的人也真够胆了,不知道我爱护短的吧,敢杀我殿里的人,看来他还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吧。我随着春儿和其她向名宫女到了御花园,这里早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了。包括王后在内的各宫嫔妃都到了,还有一大堆太监宫女围着。荣儿的尸首被人放在池边,一张素白的布盖在上面,在大雨的冲刷下,轮廓分明的显露在众人面前。我走上前,并没有过多的和王后与嫔妃们寒暄,只是命几个太监抬了荣儿的尸首回殿。我想早早将她葬了,好让她入土为安,至于什么人杀的她,我自然会找到人给她一个交待。只是,我这样的做法,让别人更加认为,荣儿的确是我逼死的,所以才会慌忙将她的尸首处理掉。顾不上那些异样的眼光,我匆匆回了凤祥殿,太监们照我的吩咐,找到了个杵作检查了尸体,然后将人下葬。
换好了衣服,当我从寝宫里出来时,杵作早已经外殿等候多时了。我在主位上坐定,随后问道:“情况怎么样,你说说看,越详细越好。”杵作低垂着头,跪在地上不敢看我的脸,这个等级分明的国度里,男人是不能直接看妃子的脸的。“回禀莲妃娘娘,小人已经检查过尸首。尸体上有明显的抓扯痕迹,而且死者鼻子里并无泥沙,不是溺水而亡。应该是被人杀掉再投入池中的。还有就是,尸体背部有……”“有什么还不快从实道来,不然主子饶不了你。”小春在一旁厉声喝道。那杵作身体抖得厉害,忙嗑头道:“小人不敢隐埋,尸体背部有很深的爪印,不像是人类所为,倒像是妖魔做的。”“你在胡说什么,这皇宫里有重重结界,怎么可能有妖魔出现,你要是再在这里妖言惑众,大王定不会饶你。”小春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地上的杵作几乎是瘫软在地上了。“小春,不要再吓唬他了。”我开口道,这皇宫中的确结界重重,连昊天也无法进来,但是……我和颜悦色的对那杵作说道:“今天辛苦你了,你下吧,小春给他拿些银子。出了这殿门,不要再提起此事,不然……”“小人不敢,小人告退!”那杵作连银子也不要了,急急奔向殿外,看来他吓得不轻啊。见他离去,我将小春唤到跟前,“小春,去找大王来,我有事跟大王说。”小春领命去了,而我则进了寝宫。
不错,这皇宫里的确没有妖魔能进来,但是火睿不是养了头蛟龙嘛,那神殿就在这宫中。看来火睿还没有受够教训啊,为什么非要动我身边的人呢?至于那个死掉的荣儿,不过是别人手上的棋子,但是我就是容不得有人欺到头上来。看来得找个时间去神殿走走了,火炽国的神殿是什么样子我都没见过呢。火睿,这次我可绝不会手软了,嫁祸于人的本事你还是跟我学学吧。
当火炙得到消息,来到我的寝宫时,就见哭倒在床上的我。我泪眼婆娑地望着火炙走近我,然后轻轻将我拥入怀中。“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什么事情让你这样伤心?”火炙轻声问道。我哽咽着并不开口,泪水浸透了他的前襟,他也任我靠在他怀里。火炙的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仔细将我脸上的的泪水擦掉。“别哭了,事情寡人都清楚,寡人一定将做这件事情的人找出来,给莲儿一个公道。”“炙,我不为别的,只是我殿中的宫人全是你亲自赐给我的,我将他们当朋友看待。如今有人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心里难受。都道一入宫门深似海,看来我会被这海给淹没了。荣儿死了,我当然可以让你多赔些银子给她的家人,但是我却没法给她给公道,这宫里有太多的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就算我想保护些什么,凭我现在的能力也是做不到的。罢了,我也不想再争什么了,她的事情,任凭你做主。只是,找个日子让我去神殿一趟吧,我想去祈福去灾,就当这是我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我幽幽的说道,并不看火炙的脸。其实火炙应该很清楚事情的始末了吧,我让小春去请大王,本就是想透过她传递些信息罢了。以火炙的智商,不难看出谁在根我做对,只是,想彻底打击火睿,还差一把火,火炙的怒火。“莲儿,等过几天天晴了,寡人陪你去神殿可好。今天天色也晚了,寡人就留在凤祥殿陪你用晚膳吧。来人,吩咐下去,寡人在凤祥殿用膳。”有奴才应诺了下去,而火炙则拥着我出了寝宫。
不一会儿,前殿就被各色菜品占满了。我兴趣缺缺的用筷子楮着食物,根本没什么食欲。火炙见我不高兴,也没了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以后,我再也不动筷子了,火炙便命人将饭菜撤下。又有宫人将新鲜水果呈上,摆满了桌子。这时,火炙开口道:“莲儿现在心情不佳,不如寡人传清平来为莲儿弹上一曲,以解忧愁好不好。”“清平是谁?”“莲儿忘了,昨日寡人不是找烈儿要了个小倌做男宠吗?清平是那个小倌的名字,他曲子弹得不错,莲儿不是也喜欢听吗?”原来他说的是陌,我点点头,就见火炙招来贴身太监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有人抬来了一个矮几,有人抱来了古筝,有人焚上了香炉。陌穿着白色衣衫出现在大殿之上,那种衣衫我认得,是皇宫里男宠的制服。衣襟上绣着野兽图案,代表男宠的等级。像陌现在穿着的这件,上面绣着的是白狐的图案,代表现在的他,是等级最低的男宠。陌缓缓走进大殿,坐到矮几旁,我注意到他走路时似乎有些不妥当,而且当他坐下时,眉头似乎皱了一下。但是从他的脸上也找不出受伤的痕迹,而且当他流畅的弹起古筝时,我看到他的手并没有颤抖之类,应该是没有受到火炙的虐待才对。我心中暗自欢喜,昨天看火炙那副醋样,我还以为陌会被用严刑拷打之类的,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只是我太专注于陌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火炙的脸上换了好几种颜色。一曲弹毕,我意犹未尽的用眼神示意陌再来一曲,陌却好像完全不认识我般,并没有看我,只是看着火炙。我转头看火炙,他一脸玩味的看着我的脸,那眼神里藏着的暗红,让我搞不清他在想什么。

就见火炙一挥手,陌会意退下,其他的奴才也一并退了下去,大殿里只剩下我和火炙两个人。“莲儿,我说过的,不要在我的面前露出那种眼神看另一个男人,那样我会很生气的。”“什么眼神?”我有些茫然的问道,火炙又怎么了,怎么又自称我了。“爱恋的眼神,情人看情人的眼神。”我看到火炙眼里的暴戾之气,和他越来越近的脸。接着,我的唇被狠狠吻住,火炙毫不怜惜的啃噬着,滑溜的舌头也随即撬开我的牙齿袭了进来。口腔被火炙的舌舔舐了个遍,他还不满足的缠上了我的舌头,让我无法呼吸了。口水随着唇舌被他吸入口中,然后,我感觉整个人一个翻转,就整个的陷到软榻上。这里是大殿欸,难道他要在这里把我给吃了?看着火炙充满**的眼神,我的心凉了一半,看来只有天神助我,才能逃脱今天的劫难了,我不会真的就这样被吃了吧。看向四周无人的大殿,我的心里一片冰凉,想要有人帮我,只怕是不大可能了。“莲儿,你还有功夫东张西望的,看来为夫的努力还不够啊。”略带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将我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我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外衣已经被扯掉了,只着内衣的我,胸前大片春光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火炙眼里。我急忙用手去掩,双手却被火炙单手按住,他的力量好大,我挣了半天都挣脱不了。只是这样的挣扎似乎刺激了火炙,他眼里的暗红更盛,胯间的硬物已经抵上我的身体。他伸手来扯我的内衣,我被吓呆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了。天啊,谁来救救我,我不想就这样被吃掉啊。
殿外一阵骚动,有太监在敲门,这个意外阻止了火炙接下来的动作,却真的惹毛了火炙。他怒冲冲的吼道:“现在有天大的事也别来打扰寡人,谁敢进来试试看,立斩不饶。”门外有颤抖的声音响起,“陛下,刚才有侍卫发现凤祥殿里进了刺客,为了安全起见,请陛下珍重龙体,速速离开。”火炙沉默了半晌,一拳重重打在软榻的把手上,才从我的身体上离开。他只留下一句:安心休息,就打开殿门急急的离开了。而我则松了一口气,看来上天还是眷顾我的,不然为什么这刺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么关键的时候才来呢。火炙今天没吃掉我一定很不甘心吧,看来以后得小心才行,不然只怕被他吞得骨头碴儿都不剩了。
是夜,在我焦急的等待中,光和影终于出现在我面前,她们单膝跪下向我行礼。“公主殿下,属下不辱使命,终于和陌大人取得了联系。”光开口说道:“只是陌大人现在不方便来拜见公主殿下,所以只让属下带口信给公主殿下,要公主殿下自己小心些。陌大人说那火炽王并不简单,不可不防。”我点头,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光使眼色给挡下了。“你们起来吧,还得到什么消息只管说吧。”我坐了下来,等待着光的下文。果然,光接着说道:“属下这次不仅去见到了陌大人,而且顺便去了一趟神殿,那里有我水月国埋伏的内线,属下运气不错,跟那个内线接上了头,所以才这么迟回来。”我大喜,忙问道:“情况怎么样的,快仔细说说。”“那个人是水月国先王派到火炽国来的探子的后代,他母亲是水月国人,后来在这里和火炽国人成亲有了他。但是他母亲忠于水月国,所以从小训练他,送他进了神殿。由于他有一半火炽国血统,所以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上次火炽国要攻打水月国的消息也是他第一个通知先王的,所以先王才做足了准备,狠狠打击了火炽国大军。这次属下有幸跟他接上了头,他也答应属下要忠于公主殿下,只要公主吩咐,就算拼了性命,他也会完成的。”原来是这样,看来老天都在帮我,现在我也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今晚休息,明晚去菊香阁找一个叫昊天的人,帮我带话给他。”如此这般的交待完,我示意光和影姐妹退下,她们立即消失在窗口。我得理一理现在手里的资源,要和火睿斗一般的手段是扳不倒他的。
本来是想让光和影姐妹宰掉几个神殿里的人来挫挫火睿的嚣张气焰,但是现在神殿中有自己人,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如果能制造火睿暗杀我却误伤火炙的局面,相信就算大臣们再怎么保他,刺杀大王的罪名也叫他好受的。火炙答应过几天会带我去神殿祈福,那应该就是个好机会。先联络好昊天,做好逃跑的准备,然后刺杀火炙,嫁祸给火睿。估计火炙伤重,火炽国攻打水月国的计划也会破产才对,这样一来,我所有的目的都可以达到,我也应该可以顺利逃离这皇宫。我打好自己的小算盘,渐渐睡去。
怎么又回到了这梦境里,我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火红树海,想强迫自己醒过来。但是没有成功,远处的男人渐渐走近,我又见到了索伦的脸孔。这一次,他的脸没有了笑容,只有浓浓的哀伤和怨恨。那杀气让我很害怕,但是我却看到了另一个让我更恐惧的画面。树海不知什么时候已化作血腥的战场,一袭金色战袍的紫发女子头戴金冠,手持长剑,正在指挥士兵和一群死灵作战。那金冠我认得,是水月国女王才能佩戴的王冠,但是那女子我却不认得。我看到地面上血流成河,死去的士兵不断变成死灵战士攻击曾经的战友,场面很残忍也很悲壮。突然那女子单手结印,念动咒文,长剑指向前方。顺着那剑尖,我看向远处,一团黑乎乎的浓雾渐散,从里面走出一个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肌肤胜雪,发如泼墨,英俊的面容再加上那冰冷不凡的气度,震摄了所有人的目光。死灵战士自动退出一条道路,那男人缓缓走向女子。就在男人快走近时,女子身后出现一柄利剑,尖锐的剑身从后穿透了女子的身体,鲜红的血花溅了出来。女子向后看去,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随后她倒下了,她的身后是一个年轻的男孩。男孩手里拿着利剑,冷冷的看着自己杀死的女子,那冰凉的眼光刺痛了我。一片白光在我面前爆裂开来,所有的画面都成了碎片,我再次吓醒了。看着凤祥殿的天花板,我决定不再等下去了,等布置好一切,我一定再去那深潭一趟,那里,一定藏着什么关于我的秘密。
在我忙碌的几天里,火睿也并没有闲着。不断有我殿里的人出事,甚至波及到其它宫殿,宫人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于是,皇宫里盛传我就是原凶,因为妖魔是吃人的,那些死掉的宫人全是我这个妖魔公主吃了心以后再杀掉的。我当然不会理会这些胡说八道了,但是小春她们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惶惶不可终日。这期间,火炙再没来过我的凤祥殿,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但是,我利用这个空闲去找了下陌,他仍是那个忠心的陌,不仅向我报告他所知的火炙的行踪,更帮我出主意如何对付火炙。只是从他身上我仍看出些端倪,他有事在瞒我。不过我是很相信他的,就算他有什么事不和我说,想来也是为我好吧。倒是光和影姐妹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她们按我说的和昊天取得了联络,并告诉我那天的刺客正是昊天。昊天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潜进了皇宫又逃了出去,而且他已经准备好逃跑的路线,就等我点头了。在我的授意下,光和影透露了一些关于深潭里封印着的妖魔的事情,据她们回报说昊天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激动,当即要求与我一同下深潭看看,我当然是乐意的,有昊天在,什么妖魔鬼怪我都不怕了。但是,这一切必须在我充分准备之后,所以我带话给昊天,要他耐心等待。然后,在我的吩咐下,神殿里的内应也有所准备,一切就绪,就等着火炙和火睿为我们上演一场精彩的对手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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