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气的水莲以及愤怒的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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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做梦了,梦里又看见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却十分肯定那是个男人。我又梦到那片火红的树海,那个美丽的女子站在树海中,冲着那个走向她,却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微笑。我只能远远的看着,却无法靠近他们,然后,梦散了,所有的画面变成了薄雾轻轻散去,我的眼前只剩下火炽王那充满血色的眼睛。我听到我的侍女们的惨叫声,看她们一个个被扔下了大鼎里。甚至,火炽王残忍的笑着,把一碗装着已经煮沸的人肉汤递到了我的面前……我被吓醒了。
醒来的感觉并不坏,身体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是感到脸颊上是冰凉的,有泪水仍然控制不住的往下流着。我试着移动身体,发现身体竟能听大脑指挥的随之移动,看来,我的伤应该是好转了。只是,我仍是不知道,谁,能在我昏迷时来帮我疗伤。
夕阳西下,淡金色的余辉映照在窗前,我却没有心情欣赏那份美丽。梦仿佛真实经历的画面,一幕幕又重新回到了眼前,让我的心头一片冰冷。我紧紧握着拳头,却无奈的发现,现在的我,无论如何都使不出丝毫的气力。我很想发脾气,却找不到发脾气的理由。是自己太没用,根本没能力去保护什么,有什么资格发脾气呢?我自嘲般的笑笑,原来,曾经以为挺简单的宫廷戏倒把自己给耍了,看来网络中那些穿越过后就能玩转世界的文学不过是骗人的。倘若自己现在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定然会上网也写个穿越文吧,我苦笑,现在还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看来我的神经还不是一般的粗线条啊。
只是,这样静静的一个人呆着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小春的身影就出现在我眼前。“主子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算了,我还是叫小秋她们来为主子梳洗一下吧,这样主子会舒服一些的。刚才小春看主子吐血,吓得魂都飞了,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幸好大王驾到,把小春骂醒了,要不然主子有个什么万一,叫小春怎么是好。”看小春一边唠唠叨叨,一边小心的将我扶了起来,我没有说话,只是点头表示自己很好。小春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小夏、小秋她们就端了洗漱用品进来,帮我梳洗起来。不过这次她们的手脚很快,很快就帮我弄好了。头发只是梳理顺滑了,并没有挽成髻的样式,脸上也没有弄什么胭脂水粉的,只是用清水洗得干干净净的,里衣又换了一套,原来的已经不能再穿了,上面溅满了血迹,当然在这个空档里我也知道了自己吐血昏倒后的一些事情。
首先是火炽王来看望我的事情,看小秋她们兴奋的样子,我都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的,无非是想看看我现在死了没有吧。然后是小春跌跌撞撞的去找御医大人来帮我疗伤的事情,只是御医大人来了以后,大王已经离开了。而且御医大人并没有做太多的治疗,只是开了副方子,嘱咐小春她们等我醒了就给我服下。我还想听更多的消息的时候,小春进来了,她手里,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她遣下了其他侍女,将那黑乎乎的东西凑到我的鼻子底下,我只是闻到那味道,就已经恶心到想吐了。天啊,中药,那苦涩的东西是我的致命伤啊。只记得小时候发烧时,爸爸找人开了副退烧的方子。妈妈辛辛苦苦熬了三个小时才熬好的中药,我只喝了一小口,就全部吐了出来,而且,还任性的将其它的药全部打翻了。那味道不止是苦,简直就是处罚人类的极刑,从那时起,我就再没喝过中药,而那痛苦的经历,已经成为我心上抹不去的阴影了。
想都没想,我挥手想打翻那药汁,但是小春估计已经看到情况不对了,所以及时的闪开了。我睁大眼睛瞪着小春,那意思你敢再拿过来试试看。小春则用哀怨而无辜的眼神回敬我,没办法,王命难违,要是主子有个好歹,她可没法活了。我们就这样僵着,谁也不肯让步,开玩笑,要我喝下那玩意,做梦。我转过头去,不再看那恶心的东西,“小春,我饿了,先端些食物给我吧。”我闷闷的说着,努力不去想喝药的事。小春叹了口气,把药端了下去,不一会,香气扑鼻的食物就被端了上来,我这才振作起精神,准备饱餐一顿。不过,中午的教训让我不得不十分秀气的进餐,吃什么都尽量少吃两口,这个时候如果撑到胃,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身体似乎已经有了恢复的迹象,我吃完饭,觉得精神也跟着恢复了,而且,身体也并没有不适的感觉。
躺着太无聊了,我让小春找了些书给我看,但是有些人却并不想让我太清静。我才拿了书在手上,就见到火炽王一脸煞气的,冲进了这冷宫之中。我冷冷看那火炽王,并不开口,更别谈行礼了。其实我连看都不想看到他,一见他就想起梦里那些可怕的画面,也许,我该找个方法让这火炽王放了春桃她们才好。“莲妃,身体可好些了吗?”火炽王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我发现在我走神的时候,他居然已经坐到我的床边,而且是那么自然而然的事,仿佛我们是相处了很久的夫妻一样。我并不答话,目光不再看他,而是低头看手上的书,他难道不知道我很烦他而且根本不想理他吗?“莲妃,寡人知道你身体不适,耍耍脾气也就算了,可不要太任性了,寡人可是亲自来看你了。”说完,火炽王的眼角瞟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小春身上,那丫头居然看傻了,也不知道给王上见礼了。直到遇上火炽王那凌厉的目光后,才吓到脚软的慌忙跪拜。火炽王也不理会失态的小春,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我,却又道:“本来,寡人今天来除了看看你,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情的。关于你的那些侍女如何处置,想问问你的意见,但是你既不想见到寡人,那就罢了,寡人马上命人将她们处置了,省得寡人看着心烦。”我的目光随即转到了火炽王的身上,“既然要杀她们,何必来告诉我。如果还想拿这个要挟我的话,请你回去吧,她们的生死不是我能决定的,大王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是……”我看了火炽王一眼,没再往下说,她们死了,我生存的意义也就没有了。火炽王只是静静的看了我半晌,突然笑了起来,是那种很爽朗的笑声,听在我的耳朵里感觉毛毛的。“寡人果然没有看错啊,你确实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他突然停下笑,“莲妃,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如果你能答应为寡人做一件事情,寡人就答应放了你的侍女,打发她们到浣衣局里当个下等宫女也未尝不可。”你会有这么好心吗?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而且,我不清楚火炽王又在玩什么把戏,不过,为了那些侍女,折损些尊严也是值得的,所以我还是开口道:“有什么条件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我看向火炽王,神情很坚定,如果能救她们,不管他开什么样的条件,我都会答应。只是我看到了火炽王的眼睛在笑,是一种算计得逞后的奸笑,这让我有不好的预感。“听奴才们说,莲妃不敢吃御医开来的汤药对吧。这样好了,寡人也不为难莲妃了,只要你把那汤药喝下去,寡人就命人马上放了那班侍女,打发她们到浣衣局去。如何?”我的目光迅速扫过小春,她仍跪在地上,头是低低的垂着,看不清表情。可恶,这么快就打小报告了吗?我收回那目光,朝着火炽王轻轻笑道:“好,我答应你,把汤药拿来吧,我现在就喝。不过,君无戏言,大王最好说到做到。”火炽王在我的笑容里失了神,不过很快,他又回复神态,命令小春为我端药来。
当一大碗墨黑的药汁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不禁皱眉。不过看那火炽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我又硬气起来。死就死吧,不就是苦点,我一口气灌下去,还能憋死吗。我心一横,伸手接过汤药,深吸一口气,然后……我知道中药很苦,我也知道中药很难喝,但是……天啊,这是给人喝的药吗?简直难以形容的苦,难以形容的难喝。我倒是一口气灌下去了,但是那药味让我根本没时间绷住,就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地上一片狼藉,而我则十分狼狈。一次失败的尝试,让我也失了再试一次的勇气,我吐了个稀里花拉,再一次将好不容易吃到的食物也连带吐了出来。这火炽王明明就是没事做整我玩的,我还傻里傻气的上他的当,我当即气闷起来。倒是小春慌了手脚,忙找来其它宫女后收拾起来,而火炽王则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还是小秋机灵些,大家全乱作一团时,她跑去厨房里帮我拿了些蜜饯干果之类的东西来。一看那些密饯,我忙伸手去抓,仿佛有人和我在抢一样。此时,什么形像什么仪态全抛在脑后了,让舌头舒服一下才是重点。不一会儿,我的嘴巴里就塞满了各种密饯,甜蜜的感觉抚平了刚才所受的苦,这才是给病人吃的嘛,我一边咀嚼,一边暗自想着。然后,当一切收拾妥当后,小春她们全部退下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火炽王。气氛有些怪异,我咽下最后一口蜂蜜腌制成的甜梅以后,大脑开始恢复正常了。只是已经晚了,火炽王放大了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已经不能做任何反应了。我的唇上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给覆上了,然后在我张大眼睛还在吃惊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嘴巴里。我条件反射般的狠狠咬了下去,一股腥咸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然后,我的嘴巴得到了自由,我不由的大口喘气,刚才那是……我几乎到了欲哭无泪的地步,我宝贵的初吻啊,怎么教这可恶的火炽王得了去。上帝啊,主神啊,玉皇大帝啊,我是无辜的啊,我是被强迫的啊,呜呜,谁有空显个灵吧,帮我劈了这个可恶的男人吧。我正在为自己的初吻哀悼时,火炽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莲儿,没想到你还真泼辣啊,把寡人的舌头都咬开了。不过既然你以这种方式来为你的奴才求情,寡人也不好意思再为难她们了。你放心,明日她们就会转到浣衣局,没人敢动她们。”什么,居然有人这样厚脸皮的吗?颠倒黑白啊,占了便宜还卖乖,说什么是我主动的,这还有天理吗?我怒视火炽王,他居然满脸坏笑的看着我。哼,刚才我应该再狠一点,把你那讨人嫌的舌头给咬断了才好,看你下次还怎么亲别人。我满心窝火,顺手抄起一个枕头向那张可恶的正笑着的脸扔过去。火炽王轻巧的闪过,顺势溜到门边。“莲妃,你好好休息吧,寡人一会命人再帮你做些好吃的,你一定要多吃些东西。寡人明日有空再来,你也不要太惦记寡人了。”“你去死吧!”另一只枕头也成了无辜的牺牲品,只不过这次砸在了空空的门上,那火炽王竟溜得这样迅速,只剩下满心懊恼的我,独自坐在床上生气。
朱雀神殿是火炽国的主神殿,和水月国的青龙神殿一样,这里供奉着火炽国崇拜和敬畏的朱雀神君。此时已经是天黑时分,奈落十分焦虑的徘徊在神殿里的一间寝室门外。寝室里躺着的,是和他签定了平等契约的火睿,而他也正是当年大战时,火睿脚下的那只蛟龙。蛟龙并不是真正的龙,因为他们的头上没有角,但是在天界也算是神兽的一种。奈落原本也是神兽,却因为触犯了天条而被扁下人界思过。最终,他放弃了天界的荣耀,选择了堕落,成了一个妖魔,准确的说,是大妖魔。本来他是自由自在独立生活的大妖魔,却在十年前遇到了才十三岁的火睿。一见倾心,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自由,与火睿签定了平等契约。其实对于一个大妖魔来说,想得到什么东西并不需要如此费力,用抢的就行。但是奈落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他不希望看火睿伤心的表情,所以即使火睿的心不在他身上,他仍然默默的守在火睿身边。
此时的奈落是焦燥的也是愤怒的。今天早上,当等了整整一宿的奈落见到自己如此珍视的火睿,如同破娃娃般趴在火炽王的寝宫里时,奈落几乎气到要杀人了。奈落不明白为什么火炽王如此残忍的对待火睿,也不明白火睿为什么如此死心踏地的爱着火炽王。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明白,活了上万年的自己,为什么不能看透火睿的心,那被人称为“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在妖界看多了互相算计、争斗、杀戮的场面,感情对于妖魔来说简直就是多余的。但是面对火睿,奈落的心里却充满了柔软。那是他看着长大的爱人,看着他欢乐,看着他悲伤,也看着他爱上别人。如果照一般妖魔的性格,早将他囚禁起来了,妖魔的爱是绝对的,不允许任何人分享。只有火睿是不同的存在,就算看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只要他快乐,奈落也是快乐的,但是这种快乐却被火炽王无情的毁掉了。
所以奈落不顾侍卫的劝阻,硬是把火睿抱回了神殿里,只是火睿清醒后的第一句话,竟是要奈落离开。在那个刹那,奈落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虽然妖魔是没有心的。奈落极想帮火睿上药,那个地方如果放着不处理,一旦溃烂就会很麻烦的。但是火睿坚绝的拒绝了,而且在火睿那满是哀求的眼神里,奈落再次投降了,他退出了寝室,让火睿独自呆着。奈落无奈的笑,自己虽然和火睿签的是平等契约,但是每次到了做决定的时候,自己还是会听火睿的话,不管是对是错,只要是火睿决定的,自己都没有违抗过。十年了,服从已经成为习惯,那一个请求的眼神就能让自己无法抗拒,多可怕的习惯。奈落的手掌已经深深的插进了神殿的墙壁里,从早上到现在,火睿没有吃任何东西,也没有出来过。奈落又焦急的望向那扇门,门仍是紧闭着的,火睿也不晓得怎么样了,难道想把自己饿死吗?
再也等不下去了,奈落一脚踹开大门冲了进去。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展现在奈落眼前,让刚才还急得跳脚的奈落瞬间石化。床前的火睿正一丝不挂的站在自己眼前,背向自己撅着**,努力想把自己手上的白色药膏抹进密处。青紫色的吻痕从他的脖颈一直延伸到他光滑白皙的背上,听到响声,他慌忙转过身,顺手抓了件衣服想遮掩一下,却教奈落看到了更多。胸口、手臂、小腹还有大腿的内侧都密密麻麻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吻痕和抓痕,而更教奈落火大的,是火睿的话语。“奈落,谁允许你进来的,还不出去,别看了,看什么看。”火睿冲到奈落面前,推搡着奈落,想让他出去,却被奈落一把扣住。“那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对你。”奈落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怜惜,“火睿,你看不出来吗,他不是爱你,他是在折磨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竟将我珍爱的宝贝这样残忍的对待。火睿,我大妖魔奈落以命起誓,一定要亲手杀掉那男人,那可恶的火炽王。”火睿抬眼看奈落,却被他的样子吓到了。青色的发竟无风自动,张牙舞爪的四散飞扬。眉心处有蓝色的魔法印记若隐若现,原本青色的眸子此时已经变成了深蓝色,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唇紧紧的抿着,身体也开始绷紧了,这一切都说明,奈落处在暴走的边缘。火睿赶紧一把抱住奈落,用于遮掩身体的衣服滑落到地上。“赶快停下,奈落,不许你伤害王上,听到没有,不然我恨你一辈子。”火睿怕奈落一时冲动做下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手脚并用似八爪鱼般的缠住了奈落的身体。奈落不由自主的伸手环住火睿的腰上,却在触碰到火睿那光滑的皮肤时如烫到般撤开。但是火睿抱着奈落不放,奈落最终还是投降了。深蓝色的眸子恢复了青色,头发也不在飞舞,奈落抱起火睿,轻轻的将他放到床上。“火睿,不要任性了,让我给你擦药,那地方你够不着的。如果你不愿意,我现在就去杀掉那个火炙……”火睿原本想拒绝的话被堵了回去,他满脸羞红的别过头,算是默许了,然后奈落小心的为火睿上了药。
将伤口处理妥当了,奈落施法,在空中形成一个蓝色的水球,又加入一些火系元素,使水变热一些,然后向门外走去。到了门口,他背对着火睿闷闷的说:“水准备好了,你自己起来洗洗,这水绝不会触碰你的伤口,你可以放心。”火睿轻轻“恩”了一声,奈落则快速的离开,那样子倒有些像做了坏事的小孩子,有点夺路而逃的意思。
奈落在门外站定,却没有离开。他无奈的低头看去,自己的“小弟弟”正十分有精神的撑着帐蓬。刚才看了那么多火睿**的画面,奈落早已忍耐到了极限。如果再不出来的话,自己恐怕会忍不住要了火睿吧,奈落再次苦笑,自己何时变得如些不洒脱了。旋即,他又想到那伤痕累累的身体,愤怒让他的眸子迅速变成了深蓝色。火炽王,你胆敢这样对待我的爱人,我奈落无论如何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大妖魔奈落,一定会亲手取了你的命的,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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