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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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到前面有人“哎哟”地大叫一声,不知发生什么事。我循声寻去,发现冯子修捂着头部蹲在地上,不知所为何事,正欲开口相问,牛志信突然叫道:“快跑啊!”
牛志信的话音刚落,李豪、楚开景和冯子修等人如撞邪般,迅速向下滚下来。其他人不明就里,转过身子跟着一窝蜂似的跑。还未了解情况就先行逃命,这哪里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刑警队伍,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我大怒,一把抓住领头的牛志信,喝问道:“你他妈的别扰乱军心。到底发生什么事,快说。”
他一边挣扎,一边指着身后,示意我自己寻找答案。我向身后定晴一看,不觉吸了口凉气——天啊!后面跟着一大群黑压压的胡蜂,“嗡嗡嗡”地嘶叫着,拼命地向前冲,宛若电影里密集的战斗机群。
日前有媒体报道胡蜂入侵某新村,造成两人死亡、十多人受伤的惨剧。胡蜂因此得到“杀人蜂”的称号。我们受到大群胡蜂的袭击,的确不能等闲视之。我放开牛志信,想也不想,随手折断一根树枝,以枝代剑,立即施展家传的“回风拂柳剑”,向来势汹汹的蜂群杀去。
回风拂柳剑专走阴柔一路,本为女子所学,招式名称都与女子有关,如:劈青入红、玉女抽身、西子洗面、越女追魂、**掸尘等,我也是受剑于母亲。至于母亲为何教授我女子剑法,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姐妹,她不想一身绝学后继无人,所以就病急乱投医,逼我学练。这路剑术的特点是攻击速度快,格档到位,要是我母亲,她演练起来时能做到疾如流星,水泼不进。我没有她那么深厚的功力,可用来对付漫天飞舞的胡蜂,再好不过。
可惜的是,剑法虽好,但在密林里,施展不开,磕磕碰碰的,只能使出回风拂柳剑的一成效果。就是这一成效果,也足以将不懂策略、只一味蛮攻的胡蜂杀个片甲不留。在我的一阵狂舞下,不多时,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胡蜂,剩下的一些胡蜂见势不妙,落荒而逃。
我收住剑势,只见一根枝繁叶茂的树枝,树叶几乎落尽,枯枝在手,犹自抖动不止。树叶不是与胡蜂的撞击而脱落,看四周的松柏树皮剥落就知道怎样回事。
随着最后一只胡蜂的飞逃,一阵热烈的掌声从身后响起。苏仲平高声叫道:“皇上,打得好,大长人类的威风。任敌人轻功多么了得,毒枪多么厉害,在你的真功夫面前,也讨不到半点便宜。毒蜂面前,谁敢横力立马,唯有大明皇上。”
我对他笑笑,这小子逃跑的功夫和阿谀奉承一样了得,不跟他一般见识。再看地上,拦腰折断、拍成肉酱的胡蜂不计其数,可还有一些折翅的胡蜂在蜂尸上爬行。我叫大家小心,不要被那些折翅的胡蜂爬上鞋子。
胡曼媛跑到我的身边,接过我手里的枯枝,攀着我的肩膀跳着:“头儿,你真了不起。在我们绝望时,你居然大展神威,几下子就将胡蜂治服。你刚才的姿态很优美,就像跳舞一样,使用的是什么功夫?”
“对,刚才你那几下,活脱脱一个出土侠士,在荒山老林里大战飞行侠,好看极了。你使的是什么剑术,怎么我也没见过。”苏仲平笑眯眯地说。他的话不知是赞我还是损我,使我心里老觉得怪怪的。
我推开粘在身上的胡曼媛,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耳鬓厮磨成何体统。我从人群里拉出冯子修,关心地问:“子修,你是不是被胡蜂螫了。”
冯子修哭丧着脸道:“对,头部被螫了一针。胡蜂真是不长眼,是志信毁了它们的窝,结果坏人逍遥法外,我这个好人代人受过。”说罢狠狠地瞪一眼牛志信。
牛志信哈哈大笑,向他道歉:“真对不起呗!如果你不解气,尽可以请胡蜂来补螫我一针,皱眉头不是好汉。”如果是好汉,刚才就不带头逃跑了。
杨柳取出医药箱,叫过冯子修,寻到他头部隆起的那个疙瘩,用夹子拔出毒针。接着,拿出一块肥皂,与矿泉水稀释成肥皂水,为他清洗患处。然后,她拿出一瓶食醋,问我道:“你认识马齿苋吗?替我采几棵来。”
还未等我回答,牛志信自告奋勇道:“我认识,这就去采摘。”他一直想为冯子修做点什么,所以不放弃每一个机会。
杨柳把食醋涂抹在冯子修的伤口处,让牛志信捣烂马齿苋,敷于螫处,包扎好。
她说刚才袭击我们的是黑胸胡蜂,毒性较强,被螫者如不及时处理伤口,很容易出事。“出事”这词,弹性十分大,经过几天的合作,我知道她的语言习惯,她所指的出事就是死亡。我见冯子修没事,长舒了一口气。

杨柳处理完冯子修的伤口后,对我嫣然一笑:“朱队,我虽然不懂武功,但你刚才以树枝为剑,对付胡蜂的剑术,我想一定是套女子剑法。”
我大惊,重新审视她,首次发觉她漂亮的脸庞上含着一股侠气,令我的心中暗生一股莫名的激动。我冲口而出:“你凭什么认为我的是女子剑法?”
“大凡姿态优美的剑式,多为女子所习练,不知我讲得对否?”
“对,很对。我使的是回风拂柳剑,家母亲传,据说来源于峨嵋派,我的外婆是峨嵋派传人。”我拉过苏仲平,“你以前见过我的那些武功,都是家父所传的。家母传我的武功,大多为女子习练的,因此,我很少在人前显露出来。”
“哦,原来如此。这套剑术十分凌厉,攻防有节,环环相扣,不比你的太乙玄门剑差。”
我不以为然:“剑法没有好坏之分,只区别于个人的修为。形意拳大师郭云深有‘半步崩拳打天下’之能,就是个明证。在使用时能做到剑与身合、身与气合、气与神合,就是再拙劣的剑术也能发挥很大的威力。”
杨柳用诧异的目光盯着我,若有所思。
韦一翰在我的授意下,重整队伍,继续向山顶攀爬。伏龙山与一般的山岳不同,它只是在山麓长着茂密而高大的树木,越往上树木越稀少,到山峰半腰便剩下几棵杂树,且还像永远长不大似的,矮矮细细,孤零零的在风中摇曳。极目仰望,荒草尽处又是另一番景象,全是岩石,危立于山顶,作势欲坠,惊险异常。
我们对眼前的变化感到困惑,苏仲平因此请教杨柳关于特殊的地理地质问题,杨柳认为山上长草不长树与地质结构关系不大,倒是跟气候和环境有关联。她说:“山脚到山顶的植被会随高度的变化而变化,这是气候的垂直地带性气候差异所致。”这种差异性,我们已是感同身受,在山脚时,大家热得冒汗,现在像变个天似的,浑身冷得哆嗦起来。
紧走几步,连矮小的杂树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没腰的荒草。立在荒草丛中,风吹草低,绿浪微澜,仿佛置身于无水的海洋。更有山岚湿气,烟锁四方,使人感到前路迷茫。
荒草连天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荒草密得没有一点间隙,前路已被封死。当然,倘若硬是开一条路上去,也不无可以。只是如此一来,费时颇多,我们就得在峰顶去露营了,峰顶那样的气候是人住的吗?在我计划之外的举措,都得慎之又慎然后施行。
韦一翰以商量的口吻对我说:“头儿,看荒草丛中没有大动物走过的痕迹,怪鼠的窝想必不会建在上面,我们还是下去吧!”
他说的很对,怪鼠肯定不会跑上山顶来建窝,因为它们没有“无限风光在险峰”的审美意识,也受不得寒冷那份罪。其实,说到风光旖旎,荒凉如神女峰,亦是不配。我回头看看杨柳和胡曼媛两女,发现她们似乎累得够呛,也冷得缩成一团,怜香惜玉之情油然而生。
我于是做出决定,挥手叫停,让大家下去。我向大家解释道:“走到这里,并非一无所获,至少让我们相信一个事实,怪鼠不会把王国建在山顶上。以后,我们只须在伏龙山里寻找就行了。”
“由此判断而缩小范围,证明我们爬上神女峰并不冤。”苏仲平同声附和,“大家原路返回,说不定沿途就能住进怪鼠的别墅呢!”
队员们马上掉转头,后队作前锋。韦一翰和牛志信紧跑几步,排到前面去,他们是我内定的先锋官。
胡曼媛跟在牛志信的身后,刚走两步便尖叫起来。女孩子遇事喜欢尖叫,不论大事还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先尖叫一声,引起人们的注意,再由别人去权衡事情的轻重缓急。这点把戏,我算是领教过多次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无关心地问:“什么事?”
她立即向后退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手臂,指着牛志信的裤子,语无伦次地说:“头儿,快,快看……看,志信的……裤腿。”
我满腹狐疑,举步跟着她走向牛志信。这时,在我前头的杨柳也叫起来:“天啊!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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