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狠毒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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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城外三十里外是一个渔村,靠近大海,人口不多,才十余家,生活平静,鲜起波澜。
三日以后,距渔村不远处忽然闯入两个不速之客,前一男子年过而立,骑着一匹黑骜,身着紫花长袍,伤痕累累,血迹已是暗红,显非刚刚所受之伤,显得狼狈不堪;后一男子坐在骕骦之上,一身白色长衫,脸上是淡然的微笑,神情却透着几分悠闲,原来正是凌剑轩。
他们一直保持丈许的距离,片刻,前一男子猛然勒住马,回头叫道:“寒情客,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说呢?”凌剑轩语气颇有嘲讽之意。
“不错,我是曾经抢过你的生意,没想到直至今日你仍然耿耿于怀。好吧,要杀我就赶快动手吧。”说着,他从腰间拔出佩刀,冲了过去,迎面就是一式“力劈华山”。
凌剑轩微微一笑,双脚一蹬,身子腾空而起,手中“龙殇剑”也出鞘,径直刺向对手胸口的“玄机**”。
男子见势,连忙一招“玄鸟划沙”,挡住了他的剑,随即急取他右臂“曲池**”。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少顷,凌剑轩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攻势一下子凌厉走来。他一式“龙翔九霄”,顿时男子眼前满是翻腾的蛟龙,但觉四面八方皆是剑影,辨不清虚实,手里的刀不觉停了。突然,剑径直刺向他的前胸,待他察觉为时已晚,只闻一声惨叫,血光四溅,他僵硬地翻落下马,已然昏死。
凌剑轩刚刚跳下马,一个人正缓缓走近,原来是竹霜黛。她一副渔家女子打扮,头上乌云蓬松,只插了一朵绢花,却别具一番独特的风韵。凌剑轩所料未及,怔在原地。
“他没事吧?”竹霜黛蹲下身子,皱着眉头低声询问。
凌剑轩立时回过神来,连忙应道:“这些伤不会要了他的命的,给他敷上药,明天一早便会醒了。”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抛给竹霜黛。
竹霜黛接住瓷瓶,起身甫一抬头,这才发现他左臂上有一道伤口,衣服已被染红,顿时惊呼起来:“你受伤了?”她一脸掩饰不住的关怀之情。
“一点小伤,不算什么。”凌剑轩淡淡道,“你已经全都计划好了吗?”
“五天以后将她们引过来,在此之前,拖住她们。”竹霜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没问题。”说完,凌剑轩骑上马,飞驰而去。
竹霜黛目送他消失在远处,神色有几分落寞,转瞬即逝。
待到男子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辰时。他刚刚睁开双眼,即听见耳畔一声欣喜的叫唤:“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映入眼帘是的一张清秀的脸庞。
男子扫视四周,见自己身处一间木屋里,疑惑发询问:“这是哪儿?”
“这是我家。”竹霜黛微笑着回答。
男子逐渐回想起昨日发生之事,心中纳闷,不住打量她。她被男子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有什么不对吗?”
“是你救了我吗?”男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是啊……”竹霜黛的话刚刚说出口,右手已被她牢牢抓住:“你说谎,你一个姑娘家有何能耐从寒情客手中救下我!”
“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手啊?”竹霜黛只觉一阵剧痛,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哦,对不起。”男子立刻松开了手。
“没关系。”竹霜黛揉着手,莞尔而笑,“昨天我准备进城,不想才走出不远,便见你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我发现你尚有气息,就赶紧找人将你带了回来。幸好你的命大,经过大夫一番救治,总算死里逃生。”
“你说我倒在地上?”男子一脸的怀疑。
“是啊。”竹霜黛心里明了他的疑惑,却故作不知。
“可他不是想杀了我吗?”男子喃喃自语,一副迷茫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啊?”竹霜黛假装没有听清。
“哦,没什么。对了,”男子连忙掩饰,“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竹霜黛。”竹霜黛微微一笑。
“竹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说着,男子挣扎着要起身。
“别乱动,伤口会开裂的!”竹霜黛连忙阻止了他,并扶他躺下,随后轻轻询问,“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海非。”海非简洁明了地回答。
“海大哥,是刚才你提到的那个寒情客打伤你的吗?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竹霜黛好奇地盯着他。
“这不关你的事。”海非冷冷道。
竹霜黛一愣,旋即若无其事地体贴地道:“你刚刚苏醒,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我不打扰你了。”说完,她转身离去。
海非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对方才的冷漠深感不妥,但立时脑中回想的已全都是昨日之事。
中午,竹霜黛推门而入,却见海非正坐在桌边。她稍感惊讶,接着走了过去,将手中的篮子放下,柔声道:“你怎么不多躺一会儿呢?”
“我已经没事了,你的大恩大德来日再报,告辞。”话音刚落,海非便起身径直向外走去。
“等一下,”竹霜黛拦住了他,“至少你应该先吃了午饭吧。况且,你就这儿走了,万一伤势恶化,最终成了一具尸体,那么我昨日的一番尽力岂非白费了吗?”
海非听了她的话,一时之间哭笑不得,望着她,犹豫许久,终于回到原位坐下。
竹霜黛不禁一阵欣喜,揭开篮盖,端出一碗豆苗虾腰、一碗炖白菜、一碗红烧扁鱼有一碗白饭、一双木筷,催促道:“快吃吧。”
海非夹了一筷豆苗虾腰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竹霜黛在一旁迫不及待地询问:“味道怎么样?”
“很不错,是你做的?”说着,海非又夹了一筷炖白菜。
“是我姑妈做的。”竹霜黛见他吃的津津有味,粲然一笑。
“姑妈?”海非的手停在半空,抬头疑惑地望着她。
竹霜黛刚想开口,门忽然开了,一位年过半百的妇女走了进来。
“姑妈。”竹霜黛立刻亲热地叫着,迎了上去。
“看来你的伤好的挺快的。”妇女打量着海非。
“有劳伯母费心了。”海非连忙站了起来。
“别那么客气,这儿的人都叫我刘婶,你坐下吧。”刘婶接着热心地道,“不过在痊愈之间,你就先住在我家吧。”
“是啊。”竹霜黛立刻附和,言语之中流露出企盼之情。
“这……”海非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么我就打扰了。”
“霜黛,我还得去李婶那儿,你好好照顾他。”说完,刘婶匆匆出了门。
竹霜黛背对海非,嘴角露出一丝得意而诡异的微笑。
转眼过了三天,海非的伤势已无大碍。虽然他的生人,但村民都很好客,他也就逐渐认识了众人。
下午,海非和竹霜黛避开众人,站在海边。
沉默良久,海非忽然开了口:“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的身份吗?”
“是啊,可是你不肯告诉我。”竹霜黛的情绪有些低落,继而一下子兴奋地叫了起来,“是不是你现在要说了?”
“我是一个杀手。”海非面无表情地道。
“杀手!”竹霜黛故作大吃一惊,手里的石子掉入海中,溅起朵朵浪花。
“害怕了?”海非望着滔滔海水,不经意地询问。
“不,但既然你是杀手,那么几天以前打伤你的人又是谁呢?”竹霜黛不解地看着他。
“他也是一个杀手,人称‘寒情客’,武功卓绝,冷酷无情。我曾经抢过他的一桩生意,未料前几日偶然碰到了他,一直被他追杀到此,只是他为何不杀了我就离开呢?”海非依旧想不明白。
“这个寒情客如此斤斤计较,真是令人讨厌。”竹霜黛嘴里这么说着,却暗暗叹了口气。
“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他,否则也许会迷恋上他。”海非轻轻感慨。
“什么意思?”竹霜黛一脸的迷茫。
“他素来风流,秦楼楚馆更是经常光顾之所。不过,我不应该对你讲这些的。”说完,海非见她久无回应,转头一瞧,但见她木然地凝眺远方。
“你没事吧?”海非连唤她的名字。
“杀手的结局只有被杀,我想他一定是希望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吧。”竹霜黛的眼神之中竟然隐隐藏着些许羡慕。
“你不是渔村的人,你究竟是谁?”海非佩刀,指着她,厉声喝问。
“为什么我不是渔村的人?”竹霜黛微笑着反问。
“你刚刚这番话是绝对不会从一个普通渔家姑娘嘴里说出来的。”海非的刀已逼近她的颈项。
“可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渔家姑娘啊。”竹霜黛仍然镇定地微笑着。
海非一愣,随即反驳:“但你不是说这儿是你的家吗?”
“我住在平阳城里,父亲是当官的。我整日一个人待在家中觉得百无聊赖,就来找姑妈。既然我住这儿,那么就当然是我的家咯。”竹霜黛的表情如常,看不出有丝毫掩饰的痕迹。
“原来如此。”海非收起佩刀,连忙道歉,“对不起,竹姑娘,我这个人就是比较冲动。”
“没关系。”竹霜黛却中暗中寻思,“幸好你很冲动。”
第六日下午,海非与竹霜黛依旧站在海边,望着翻腾的海水,沉默不语。
忽然传来一声尖厉的惨叫,他们同时一惊,惨叫声再次响起,他们立刻冲回渔村。刚进入村子,他们俱都愣在原地,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十几名蓝衫和黄衫女子手里拿着长剑,正在杀害村民,血光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时,一名女子挥剑刺向刘婶胸口。竹霜黛尚未反应过来,她的剑已穿透刘婶的背部,刘婶还不及叫出声来,已命丧黄泉。
“姑妈!”竹霜黛扑了上去,拼命摇晃着她的尸体,悲伤在大叫起来,“姑妈,你醒醒啊!你不要死啊!”
刚才的那名女子一剑袭向竹霜黛,眼见她即将死于剑下,说时迟、那时快,但闻“乒”的一声脆响,海非的刀挡住了剑。趁那名女子惊讶之际,他狠狠一刀将她劈成两半。
紧接着,海非冲上前去,看见那些女子就是一刀。那些女子乍见突然出现了这儿一个人,俱都一愣,旋即将他围在中间,剑纷纷刺向他的要害。
竹霜黛已站起身,冷眼旁观这一切,却不料一名女子从旁窜出,剑径直逼向她的“膻中**”,然而只听一声,女子的剑失去准头,她倒向向前,重重摔在地上。
竹霜黛心中大骇,尚未走近,忽闻一连串金属撞击声,转头一看,原来海非杀的起性,一招“夜战八方”,刀脱手而出,盘旋飞转,击落了那些女子的剑。他趁势连续挥刀,而她们还没回过神来,又手无寸铁,只须臾,便成了刀下亡魂。而他身上也已经是伤痕累累,望着她们的尸体,他哈哈大笑,忽然“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顿时,渔村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然而这却是死一般的沉寂,触目所及都是尸体,恐惧痛苦的表情扭曲了每一张脸,空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每一寸土地。
竹霜黛再也忍受不住,弯下腰,不停地呕吐着。一阵迅疾的马蹄声传来,她抬起头,只见凌剑轩已站在面前,递来一块白纱。
竹霜黛伸手接过,转头擦净嘴角,轻轻道:“谢谢。”
凌剑轩这才发现她眼角的泪痕,惊呼:“你哭了?”
“哭?”竹霜黛一愣,随即道,“我为何要哭?我应该笑的!”说着,她嫣然一笑,却满含肃杀之意。
“你只是要除掉她们,为何要引她们至此,杀死所有村民呢?”凌剑轩望着她如花的笑颜,却只觉一阵战栗。
“你是杀手吧?”竹霜黛显然话中有话。
凌剑轩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只淡淡道:“我只杀雇主要杀的人。”
“倘若不让海非亲眼目睹村民被一一杀死,他怎么可能会在冲动之下杀了她们呢?”竹霜黛终于适应了,冷冷扫了尸体一眼。
“你就有十足的把握他一定会为了这些人而杀了她们?”虽然事实如此,但凌剑轩仍然心存怀疑。
“他和村民已经渐渐熟悉了,因此……”竹霜黛忽然停下了,片刻才缓缓感叹,“其实他真是不适合当杀手。”
凌剑轩没有言语,只是略带迷惑地望着她。
“你在一年多的半音之内便跃居成为一流杀手,应该比我更明白吧?”说完,竹霜黛猛地想起什么,蹲下身子,细细检查莫名死亡的那个女子的尸体。
“是情吗?”凌剑轩更似在回答自己的疑问,神色有些怅惘,随即他注意到了竹霜黛的举动,又是一惊,“你不是害怕尸体吗?”
“害怕?不,我怎么可能害怕呢?咦,这是什么?”说着,竹霜黛伸出右手,想要将插在尸体后脑上的一物拔下。
“等一下。”凌剑轩连忙阻止了她,关切地道,“小心,还是让我来吧。”他手持“龙殇剑”,稍运内力,东西随之被挑落在地。接着,他用白纱拾起此物,端详少顷,却是一脸的迷茫。
“你认识吗?”他将此物递至竹霜黛面前。
竹霜黛仔细打量,只见此物呈针形,长约二寸,顶端本来有些什么,却被人齐齐弄断,上部弯曲成两道优美的弧线,各嵌有一颗孔雀石宝石,针势随后笔直倾斜而下,且逐渐变细,针尖处与发丝粗细一般无二。针是用羊脂白玉精雕细琢而成,若非刚刚从尸体上取下,简直就是一件工艺品。
“不知道。”竹霜黛搜肠刮肚,却了无印象,最后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会想起查找这具尸体呢?”凌剑轩一边收起此物,一边发问。
当下,竹霜黛将事情告诉了他。
凌剑轩听后面色凝重,蹲下身子,同样详细检查了一遍尸体,随后起身郑重地道:“除此之外,她的身上再无第二伤,也无中毒迹象,那就只可能是因为‘风府**’被此物刺中而亡。附近远处可以藏身,此人方才应该躲于五丈之外的那片树林里,能够从那里将一枚玉制的暗器击入她的‘风府**’,而且丝毫不差,内力更是不弱。”
“难道是他?不可能的!”竹霜黛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凌剑轩没有听清。
“哦,没什么,只是……”竹霜黛微笑着掩饰,“此物价值连城,羊脂白玉还不算什么,但是孔雀石只产于月风帝国最东面的镜海深达百米之处,并不易得,而其中弄成宝石者必须为微透明晶体,物以稀为贵,恐怕普通人想见一次亦是一生不可能完成之事。然而此人却以此物杀人,未免太奇异了。”
“我原来以为这是暗器,不过照你所说岂会有人以此为暗器呢?可能是见你有危险,所以顺手抓了一物掷出的吧。”凌剑轩顿了顿,接着狐疑地道,“只是顶端似乎是被人故意弄断的。”
“也许是想要隐藏自己的标志吧。不过,”竹霜黛皱了皱眉,话锋一转,“我实在想不出是谁救了我?又为何要救我?”
“大概是哪位路见不平的侠士吧?”这样说着,凌剑轩却是一脸的嘲讽之情。
“救人的目的不一定就是为了救人。”竹霜黛的话语显得意味深长。
凌剑轩刚想说话,但闻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连忙喝问:“谁?”同时,他拾起一枚石子,迅捷地掷向侧后方。
“咣当”声响过之后,一个女子缓步而出,原来正是褐鹯。她盯着竹霜黛和凌剑轩,半晌才愤怒地叫道:“寒情客,主人对你青睐有佳,你竟然敢背叛她!”
“我知道司寇幽彤亲自见过他,那就只能怪她有眼无珠了。”竹霜黛的语气满含讥诮之意。
“她姓司寇?莫非……”听闻此言,凌剑轩心中飘过一朵疑云。
“不过主人早就怀疑你尚在人世,你的计划失败了。”褐鹯面露得意之色。
“计划?是指我在悬崖上布下的局吧?如果我是故意要让她产生疑心的呢?”竹霜黛似是漫不经心地道。
褐鹯脸色稍变,仍然镇定地回应:“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自欺欺人?哼,倘若我不这样做的话,她怎么会为了查清真相而派出你们呢?倘若你们不出动的话,我又如何设计削弱幻翚三部的实力呢?”竹霜黛娓娓道来,脸上自始自终都挂着淡然的微笑。
褐鹯大惊失色,浑身轻轻颤抖,良久才开口:“原来一切都是你设下的陷阱,为此你不惜牺牲这许多无辜的生命,你未免太狠毒了!”
“我狠毒?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们为她排除异己,无所不用其极,不仅杀人全族,甚至连他们的邻居也不放过,刘义峰一家二十八口,邻居共计七十三口;杜玉一家十口,邻居共计三十四口……你们手段之毒辣又岂止胜我千倍百倍!”竹霜黛厉声喝道。
“你……你竟然知道这些事?”褐鹯一脸的难以置信。
“别以为我对她的行为一无所知:她派人跟踪我,一旦觉得他们有所不忠,便杀了他们;又派杀手追杀我,兄弟杀手未能成功反遭灭口,‘枫荻四子’虽重伤我却同样失败,此次又请出寒情客;而且,就连你们也亲自动手了。”竹霜黛的冷漠却似乎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并无关联之事。
“看来我们太低估你了。”褐鹯叹了口气,幽幽感慨。
“不是你们,司寇幽彤,即使到了来世,她也绝非我的对手!”竹霜黛自负地笑着。
“你太小看主人了!”褐鹯的脸上突然浮现出诡秘的笑容,但稍纵即逝。
竹霜黛并未注意到此,只自顾自地道:“是吗?可惜你没有机会看见她惨败的样子了。”
“我自知今日你定不会放过我,不过我绝对不会死在你手上。寒情客,”褐鹯转向凌剑轩,冷冷告诫,“她现在只是利用你而已,终有一日你会死在她手上的!”话音刚落,她猛地运用内力,自断经脉,立时喷出数口鲜血,又冲着竹霜黛微微一笑,更显恐怖,随后一命呜呼。
凌剑轩见竹霜黛站在原地发呆,面色煞白,忙关切地询问:“你没事吧?”
“她临死之前的笑容……”竹霜黛心中忽然泛起一阵寒意,片刻即恢复了平静,“算了,没什么。”
“海非应该怎么办?”凌剑轩走到海非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口问了一句。然而竹霜黛没有回答,他略感奇怪,转过身,只见竹霜黛正站在刘婶的尸体旁边,怔怔地凝视着。
“虽然我与她非亲非故,”竹霜黛沉默少顷,低声缓缓道,“可是她这几日一直都很照顾我。今晨我让她去城里为我买些东西,我本以为她最早也要在傍晚才会回来,岂料她中午就赶了回来,还说是怕我吃不惯别人做的饭菜。可是,我却……”说到这里,她已泣不成声,双肩不住抖动着。
凌剑轩突然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畔温柔地道:“这不关你的事,是她们逼你的。”
“你不用安慰我了,褐鹯说的没错,我确实心狠手辣,非但不感恩图报,反而引狼入室。我总有一天会遭受报应的吧?”竹霜黛的声音听起来无限悲凉。
“看着我。”凌剑轩轻轻道。
竹霜黛转过身,只见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眼神凄婉而哀怨,却更显楚楚可人。
“我会保护你,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凌剑轩的语气坚定的不容别人有任何质疑。
竹霜黛望着他,缓缓询问:“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我…”凌剑轩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温柔地道,“我喜欢你!”
竹霜黛一惊,目瞪口呆地盯着他,随后莞尔而笑,缓缓闭上双眸。凌剑轩紧紧拥抱着她,唇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刹那间,天地万物仿佛都幻灭了,时间停滞不前,只有微风拂过,树叶沙沙的轻响。然而,地上的鲜血早已凝结,殷红一片,潜藏着不祥的征兆。
良久,凌剑轩放开竹霜黛,没有言语,眼神之中深情款款。
“就将海非留在这儿,生死但凭天命。对了,”竹霜黛从尸体身上搜出一枚信号弹,放上半空,旋即解释,“让其余的人迅速赶来,她们会完美处理好一切,绝对不会让神道帝国的官员查出此事与幻翚三部有关,以免引起轩然大波。”
“我们走吧。”凌剑轩扶竹霜黛上了马,迅速离去。
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之时,五丈外的树林里闪出一道人影,原来是一个女子。她头上插着饰物赫然与竹霜黛、凌剑轩先前发现的一般无二,只不过顶端雕刻着一只精致的凤凰,着一件月白绸袄,系一条葱白绫裙,显得妩媚秀逸、清丽出尘,然而又隐隐流露出煞气。
“第二个弱点。”她淡淡说着,神色冷漠,不扫一眼尸体,径直走到海非身旁,探了探他的鼻息,眼神之中掠过一抹异样的光彩,随即将他带走。
半盏茶的时间之后,灰鹗率人起到此地,乍见此情此景不禁大骇,但立时着手处理,将现场布置为强盗杀人,并带走了她们的尸体。
一切似乎天衣无缝,没有人会将此事与幻翚三部甚至竹霜黛与凌剑轩联系起来。然而,自始至终未尝有人留意到刘婶尸体边的一滩血水,只不过以为是死者喷洒出的而已,却正是先前那名女子的尸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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