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初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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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竹霜黛进入皓星城以后就茫然地走着,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已经昏暗,忽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阵喧哗声,她抬起头,惊讶地发现自己正站在“绮花楼”的对面。
“是我自己走过来的?”她正在疑惑之际,又是一阵吵闹声,只见一个男子被几个身强力壮的护院推了出来,跌倒在地。顿时周围聚集了不少人,也顾不上正在下雨。
“是他!”竹霜黛错愕万分,愣在当场。
“你们干什么?”他显然是喝多了酒,含含糊糊地嘟嚷着。
“臭小子,没钱也敢来这儿,今天不让你知道厉害是不行了,给我狠狠地打!”鸨母在一旁厉声叫道。
几个护院刚想动手,但闻一声娇喝:“住手!”抬眼望去,却见是一美貌少女,她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扔给鸨母,冷冷道,“这些够还他欠的钱了吧?”
鸨母用手掂了掂,少说也有二十两,立刻眉开眼笑:‘“够了,够了。姑娘们,还不快把这位公子抬进去,好好伺候。”
“不用了。”竹霜黛也不正眼瞧他们,只是对躺在地上的男子以命令的口吻道,“凌剑轩,站起来!”
“你是谁啊?”迷迷糊糊之间,凌剑轩根本辨认不出她。
“竹霜黛!”她一字一顿地说着,神情颇为高傲。
“竹霜黛?”凌剑轩猛地一惊,兼之被雨一淋,酒已醒了大半。他缓缓起身,狐疑地望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非你想站在这种地方叙旧不成?”竹霜黛扫了四周的人群一眼。
凌剑轩吹了一记响哨,冰澈不知从何处出现,径直向他奔来,人群立时被冲破了一道口子。他也不言语,轻轻一揽竹霜黛的纤腰便上了马,随后飞驰而去。
围观的人一边议论纷纷,一边缓缓散开,只有两个人目睹这一幕情景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接着一先一后跟了上去;一人是紫流月,另一人则是竹霜黛先前在宫中所见男子——神道帝国的使者。
少顷,凌剑轩与竹霜黛到了一座破庙前,他扶竹霜黛下了马,一起走了进去,而冰澈则随性跑向别处。庙中遍布蛛网,显然久无人至。
他捡了几块木头,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生了一堆火,然后冷冷开口:“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你居然会没有钱?”竹霜黛岔开话题,语气之中却颇含嘲讽之意。
“这似乎与你无关吧?”凌剑轩面无表情地反问。
“那么我出现在哪里又与你何干呢?”竹霜黛针锋相对。
一时之间,两人俱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的紧张。
片刻,凌剑轩率先打破沉默:“无论如何,我还是得谢谢你。”
“没什么。”竹霜黛习惯性地微笑着,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你为何会在无影城不辞而别呢?你不是说在皓星帝国已经没有亲威了吗?”凌剑轩的语气之中虽然有几分怀疑,更多的却是关怀。
竹霜黛正不知如何回答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记金属碰撞声,他们立刻向外走去。岂料,就在他们走到门口之时,一道黑影径直扑向凌剑轩,绕是他武功不凡,一则骤不及防,二则酒未醒透,因此尚未反应,便被点中**道,栽倒在地。
“是你!”待竹霜黛看清对方的相貌以后不禁惊呼,原来正是神道帝国的使者,而且他的另一只手中还拿着一把佩刀。
“你怎么会在这里?”竹霜黛一脸的疑惑。
“我只是顺便路过,想要在此休息一下,不料却在外面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出。”男子不慌不忙地解释。
“路过?那么这把佩刀又是怎么回事?”竹霜黛显然并不相信。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突然听到破空之声,下意识地便拔出了佩刀来抵挡,之后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块石头而已。”男子微笑地说着,看起来不像撒谎。
“不知你在外面是否已经休息够了?”竹霜黛的语气是冰冷的。
“够了,在下现在就去城中别处看看,告辞。”说着,男子收起佩刀,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凌剑轩,又看了看竹霜黛,显得意味深长。随后,他转身离去。
竹霜黛刚想蹲下身子,面前已多了一个人,却是紫流月。
“流月?”竹霜黛再次感到诧异。
“是我。”紫流月微微一笑。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这儿问着,竹霜黛却已猜到了几分。
“你千万别相信他说的话!”紫流月没有回答,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
竹霜黛没有言语,嘴角轻轻上扬。
“他明明是一路追踪你们至此,刚才躲在外面偷听,被我发现了。”紫流月以为她仍然有所怀疑,连忙说明。
“所以那块石头其实是你扔的。”竹霜黛早已料到。
紫流月一怔,接着点了点头:“又被你猜中了。对了,他来这里干什么?”
“他是神道帝国派出的使者,代表殷灏前来下聘求亲。等一下,”竹霜黛猛地反应过来,“你认识他?”
“他叫郁霄,是神道帝国的将军,我见过他几次,当然他不认识我。”紫流月简洁地回答。
“郁霄?原来他就是殷灏的那位知交。”竹霜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旋即想起了什么,“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紫流月娓娓道来,“我和他当时都是围观的人之一,我见他在人群散开以后却跟着你们,担心会对你们有所不利,便紧随其后。他的轻功不错,一路上都追着那匹马,而我不敢靠近,便始终与他保持三丈左右。之后,他就在庙外偷听你们的对话,我不知道他究竟有何意图,就先向他丢了一块石头,希望能够引起你们的注意。”
“他会出现在那里应该只是一个偶然,可是你呢?难道你在那里守了半个多月吗?”竹霜黛对她的行为很是不解。
“是啊,但你别误会,我不是在等你,你的行踪我自然清楚,我只是奇怪他半个多月以来竟然天天都去。”说着,紫流月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不屑。
竹霜黛一怔,心中的感受就连自己也道不明,半晌才说了一句:“难怪他会没有钱。”
“郁霄会不会因此而取消下聘求亲?”紫流月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不可能,他明白两国联姻的意义。况且,光凭几句对话,他又能如何呢?”竹霜黛自信地微微一笑。
“如此说来,你还是要嫁给他咯?”紫流月叹了口气。
竹霜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倘若你不愿意的话,可以回绝啊!”紫流月明了她的心事,不禁出言相劝。
“流月,谢谢你,可是很多事情并不在我的掌控之中。”竹霜黛依旧微笑着,却是无以言谕的凄怆。
紫流月刚想开口,却被她抢了先:“好了,天色已晚,我该回宫了。你好好照顾他,但千万别让他知道。还有,把这些银两放在他身边。”说着,她取出身上所有的银子以及银票,约莫数百两,一起交给紫流月。临走之前,她回首望了凌剑轩一眼,眼神之中交织着许许柔情与丝丝绝望,渐渐有些湿润了。她不敢再看下去,转过头,匆匆走了出去。
紫流月幽幽叹了口气,望向凌剑轩,摇了摇头,迷茫地呢喃:“真不明白霜黛为何会喜……”她停了下来,欲言又止。
果然如竹霜黛所料,第二日郁霄并未提起此事,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而竹霜黛也答应了与殷灏的婚事,经司寇昱敬和郁霄商量之后,将婚期定于两个月以后的初六。
郁霄赶回神道帝国复命之后,司寇昱敬便命侍卫将聘礼送到“沧月殿”中。聘礼装了满满二十大箱,尚不包括送给国王、王子、公主以及侍卫、侍女的礼物。
侍卫又进而将聘礼箱抬入“云起阁”里,让竹霜黛过目。她随意打开一只,但见金光灿灿,熠熠生辉,五光十色,馨香扑鼻。金钟、金镯、金披、销金大袖、黄罗销金袖、红缎长裙,珠翠发髻、四时花冠、珠翠排环等首饰,花瓶、花烛、香球、妆盒、照台等,应有尽有。
“都收下去吧。”竹霜黛挥了挥手。
“长公主不看了吗?”一个侍女不解地发问。
“还不抬走!”醉露使了个眼色,于是侍卫将已抬入的几只聘礼箱又抬了出去,顿时房中只剩下了竹霜黛和她。
“长公主,是否需要我去通知宇文公子?”醉露轻轻询问。
竹霜黛迟疑少顷,摇头回绝:“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是。”醉露退了出去。
“炅,我就要出阁了,你也会为我高兴吧?”话音未落,竹霜黛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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