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芜梅山庄,破绝密,获宝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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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的时间以后,竹霜黛来到一座宅邸之前,“芜梅山庄”四个墨黑大字高悬其上。
家丁甫一见她,急忙恭敬地躬身:“参见长公主!我家庄主已久候多时,请随我来。”说着,他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竹霜黛跟在后面,却惊奇地发现山庄之内并未种植任何花草,只有稀疏的几棵苍柏,显得十分空旷。
家丁将她带到大厅之前,便退了回去。她缓步入内,见一男子正与司寇幽彤并立,年届不惑,着暗红绸衫,无形之间却予人以一种特殊的感觉。司寇幽彤正抬头盯着面前的一大块白布,怔怔地出神,男子则在一旁微笑地望着她,二人均未听见她的脚步声。
“见过梅庄主。”竹霜黛的声音娇柔清脆,一下子惊醒了他们。
梅绍基连忙行礼:“参见长公主!”
“庄主不必多礼。”竹霜黛立刻扶起了他。
司寇幽彤乍见她出现,不禁愣在当场,惊愕万分地看着她。少顷,她方觉不妥,于是匆忙掩饰:“霜黛,你怎么这么晚才到?是不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她的语气之中流露出难以隐藏的期盼。
“当然没有,只是积雪太滑了。”竹霜黛随即转移话题,“你刚才在看什么?”
“哦,我认为庄主将一大块白布置于大厅之上必有深意,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你就来了。”说着,司寇幽彤重又将目光移回那大块白布之上。
竹霜黛闻言看了梅绍基一眼,发现他的笑容颇有几分神秘,心中一动,也望着那大块白布。初时她全然不解,然她绝顶聪明,脑中灵光一闪,不禁莞尔:“世人皆认为‘芜梅山庄’果然为‘无梅山庄’,却不知此处早已有举世无双之梅。”
梅绍基与司寇幽彤同样愕然,前者着她,眼神之中既有怀疑,也有赞许;后者则是一脸的迷茫与狐疑,见她不似嘲谑,终于忍不住询问:“何处有梅?”
竹霜黛指着那大块白布,一言不发。
“可这只是一块白布啊!”司寇幽彤依旧万分不解。
“无者,梅(没)也。”竹霜黛只轻轻道出这四个字。
司寇幽彤猛然恍悟,刚刚面露喜色,但是旋即心生不满,暗中狠狠瞪了她一眼。
梅绍基却在一旁微微颔首,露出满意的笑容:“素闻长公主智慧非凡,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这么多年以来,您还是第一个看出此梅之人!”
“庄主过奖了,那只是凑巧罢了。”话虽如此,竹霜黛却有意无意地扫了司寇幽彤一眼,惊见她的表情仍然一如既往的平静,而且还娇笑着道:“霜黛,你又何必如此谦虚呢?庄主若还有何难题,尽可询问霜黛,她必然能顺利答出。”
竹霜黛立刻明白了她说此话之意是想令自己难堪,但她只微微一笑,眼神背后潜藏的满是自负。
“长公主是否知晓为何本庄没有任何花草?”梅绍基凝视着她,眼中凭添几许期待。
“庄主此言差矣,既然已有绝世之梅,又何需其他花草呢?况且,多余的花草只能混淆视听,有损于‘芜梅山庄’。”竹霜黛不慌不忙,娓娓而谈。
梅绍基面带喜色地道:“长公主,请随我来。”当下,自己出了大厅,竹霜黛亦紧随其后。
司寇幽彤则完全被他们遗忘了,她立在原地,跟上也不妥,留下又不甘,心中气极,兼之对于竹霜黛安然出现心存疑惑,便先行离开了“芜梅山庄”。
梅绍基带着竹霜黛到了山庄的一个偏僻角落,那儿立着一座小小的石屋,并无任何标志。
“这里是本庄的禁地。”梅绍基指着那座石屋。
“既然这样,那么我就在此静候庄主。”竹霜黛虽然有些惊讶,但仍然微笑着。
“不,请长公主随我入内。”说完,梅绍基推开石门,竹霜黛错愕地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之中闪过几许神采,跟了进去。在屋内只设有一个石台,上面似乎摆放着什么东西,其余别无他物,却弥漫着一股极其浓郁的梅香。
梅绍基走近石台,拿起此物,走到竹霜黛面前,她方才看清是一把匕首,长不过半尺,鞘上镶嵌十二颗蓝色水钻,闪耀着淡淡的光芒,毫不张扬,一面刻有节虬曲傲霜的孤梅,另一面雕着一只展翅翱翔的赤隼。

“这是本庄的传家之物,今日赠予长公主。”梅绍基面色严肃、神情恭敬地将匕首双手呈上,献给竹霜黛。
“不,这既然是贵庄的传家之物,我不能收!”竹霜黛忙不迭地拒绝。
“不,长公主发现了本庄之梅,按照历代规矩,此物理应赠予您。况且,此物与您也颇有渊源。多年之前,司寇颉族长四处征战,祖上梅震随同立下汗马功劳,这是待其一统天下之后特别赏赐于他的。”梅绍基的语气之中透出深深的骄傲。
“司寇颉族长?”竹霜黛一怔,随即恍然,“不错,那时举世之豪杰莫能与之争。如此说来,莫非这把匕首就是三件神器之一的‘翠星雪刃’?”
“原来长公主也知道!”梅绍基略感惊讶地盯着她。
竹霜黛点了点头,详尽地道:“我们家族曾以上古陨星之残余和万年之寒雪铸选此物,耗费了整整十年。功成之日,天现异象,瑞彩翩跹,龙翔凤翥,万物齐鸣。此物削铁如泥,且锋刃闪烁隐隐翠华,故名‘翠星雪刃’。我原以为此物早已失传,岂料今日居然在此有缘一睹其容。”
“长公主对此物的来历如此清楚,更是非您莫属!”梅绍基诧异于她超乎寻常的见闻广识,不禁想起了曾经无人匹敌的司寇颉。
“既然庄主一再要求,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竹霜黛接过了“翠星雪刃”,小心翼翼地抚摩着,神色之中既有自豪又有憧憬。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柔声道:“梅庄主,其实我父王当初并无轻视贵庄之意,那只是……”
梅绍基猛地跪下,打断了她的话,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从今日起,‘芜梅山庄’上下听凭长公主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庄主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竹霜黛扶起了他,却不禁粲然一笑。
“今日一早二公主赶来告诉我稍后长公主即将到来之时,我还……”说到这里,梅绍基自嘲着摇了摇头。
竹霜黛闻言,脸色一变,但立即恢复了常态,却故作惊讶地叫了起来:“糟糕,我们在这里谈了那么久,幽彤应该等急了!”说着,他们回到大厅,却哪里还有司寇幽彤的踪影,一问家丁,才知她早已离开。梅绍基的脸上顿时现出不满之色。
“对不起,幽彤任性惯了,还请庄主多多包涵!”竹霜黛表面是在道歉,心中却暗自偷笑。
“不,长公主不必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梅绍基见她这般宽容,更为自己方才的决定感到庆幸。
“庄主,我出来时间已久,得回宫了,下次再来拜访。”竹霜黛温文有礼地告辞。
梅绍基亲自将她送至山庄门口,家丁从未见他如此重视某一人,俱感大惑不解。他恭敬地再施一礼:“长公主,一路小心!”
竹霜黛微微一笑:“庄主无需再送,保重!”随后,她转身往回走去。待远离“芜梅山庄”以后,她喃喃自语:“原来真的是司寇幽彤设下的陷阱,将来我必定加倍奉还!不过,刚才没杀掉那人似乎不妥,毕竟他还有三日可活,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岂非棋错一着,满盘皆输!”于是,她加快速度,向小道赶去。
然而,当她到了那里,却惊异地发现那人背上插着一把长剑,血迹早已凝固,转为暗红,显然已死去多时。
“这是怎么回事?”她连退三步,双眉紧蹙,“这里地处偏僻,不会有人经过,况且他又身中剧毒,看来唯一的可能便是杀人灭口了。如此说来,流月岂非会有危险?我得尽快派人通知她方为上策。”
她一路小跑到了“竹影轩”,刚想进入,却猛地停下脚步:“不行,我必须冷静一下,不能这么冲动。现在尚不清楚她究竟知晓了多少,轻举妄动非但可能会暴露出流月,而且会破坏计划,绝对不能因为一个人而毁掉大家多年的心血。那人不知流月的身份也就不可能告诉她,而流月此刻已回侯府,又有武功可以防身,寻常杀手奈何不了她,暂时不会有事。我必须得想一个万全之策。”她神色凝重,来回踱步。片刻之后,她的脸上终于绽放笑颜,向皓星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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