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暗中布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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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云相信了庄致远的解释,便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庄致远,但没讲对石明哲的怀疑。
庄致远没表现出特别的震惊和特别的愤怒,而是白天云早就习以为常的冷静。
“丁彪被人收买了。时间应该是在你回上海之后,他一人痛打四个九龙帮徒,表现出高超武技之后。”庄致远冷静分析道。“收买他的人,肯定就是血洗九龙帮堂口的黑衣蒙面人,麻廷贵也是这批人安插在九龙帮的内鬼。这些人对华金亭胡九龙肯定有着深仇大恨,同我们一样,目标锁定华金亭胡九龙,并潜隐在暗处积聚力量。他们一直就对华金亭虎视眈眈,没有我们因机缘巧合,迅速让华金亭势力土崩瓦解,他们也会冒出来与华金亭斗个你死我活。”
“我想这是最接近真相的可能。”白天云点头道。“还有,昨晚袭杀项冲的杀手,是日本人。有两种可能,一是黑衣蒙面人本就是日本人,二是两股邪恶势力已经联手。”
“完全可能。”庄致远赞同道。“日本人原本一直与华金亭合作,意识到华金亭大厦将倾,靠不住了,立即转向与黑衣蒙面联合,并对华金亭落井下石。在上海滩,日本人必须要依靠当地的黑恶势力。我建议你把松下小姐发展为线人,利用她的特殊身份,收集日本黑帮在上海的情报。”
“这对她太危险了。”白天云摇头道。“还是让她超脱一点,安安稳稳过日子吧。”
“你啊,就是心太软。”庄致远笑道。
“苏婉为救我而死,将永远是我心中的痛。”白天云伤感道。对美女,他有种似乎与生俱有的怜惜,苏婉的香消玉殒,已极大刺激了他,再也不希望在松下代子身上重复,在他的意识里,松下代子不仅是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还是个无依无助的可怜女人,一个堂堂男人,有责任保护她们不受伤害,更没理由去利用她们,把她们推到危崖之下。
“天云,项冲发现了山庄的秘密,当晚就被人袭杀欲灭口,你连夜带人赶去山庄,却扑了个空,你想过没有,问题出在什么环节?”庄致远提出了最敏感的问题。
“现在还很难判断。”白天云眼中升起了迷茫。“项冲没及时向我报告,是对你我产生了怀疑。你取代华金亭当上了商会长,接收了华金亭在上海的产业,又搬进了华金亭的豪宅,我相信在不少人心里都存下了疑团。项冲发现丁彪与麻廷贵在一起,而产生了误解,并不奇怪。如果换了你我,也必定会这样联想。根据项冲留在山庄继续监视助手死亡时间看,他死了五六个小时后,才发生袭杀项冲的事。因此我分析,项冲助手不小心被丁彪或麻廷贵发现,并吐露了项冲知情。如果是项冲这面先泄密,对方首先要灭口的对象是项冲,而不会拖到夜里,因为每过一分钟,项冲都可能把情况告诉他人。”
白天云的这个分析,合符逻辑。也就是因为这个分析,尽管白天云内心深处认为石明哲是内鬼的可能性极大,但仍然不敢完全确定。石明哲如果确是内鬼,没理由让项冲活那么久。因此,石明哲对项冲说的那些话,也可能因误解确实是如此想的。
庄致远心中暗想,又是一个阴差阳错的幸运!自己想把白天云骗去黄山度蜜月这后,再灭项冲的口,没想到却起到了消除白天云对石明哲怀疑的作用。如果当即就派人去灭项冲的口,石明哲的嫌疑就板上钉钉。但是,如果当即就派人灭了项冲的口,也就不会有这后来的一系列变故,白天云根本就没有对石明哲产生怀疑的机会。
看来,祸福之间的转换有着无穷的奥妙,但不管怎么说,幸运的天秤是倾向他的。
“我接收华金亭的产业,是为了把他的不义这财还之于社会,一部份用来筹建了孤儿院,一部份投入了戒毒所,这是有目共睹的,我问心无愧。”庄致远坦荡地说。“至于搬进华金亭的豪宅,我在乎的是他后花园记载着我们童年美好记忆的太湖石的十二生肖。这种情感,只有你、我和佳妮,包括华金亭,我们这些从古镇出来的人才能理解。”
“现在的问题是,线索又断了,我们错失了一个绝好的机会。”白天云忧虑道。
“找到了丁彪,找到了麻廷贵,一切都将迎刃而解。”庄致远建议道。
“又要大海掏针了。”白天云叹息道。
“有了两个大活人目标,必定会有蛛丝马迹。”庄致远信心十足道。“有我两兄弟齐心协力,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他们是华金亭的手下败将,肯定是被华金亭打得落花流水,才被迫转入地下。我们连华金亭都能战胜,难道还战胜不了他们?”
白天云脸上呈现出了坚毅之色。
庄致远走后,白天云又独自凝思了一会儿,然后走进了停放苏婉遗体的房间,把伏在苏婉遗体上抽泣的项冲拉起。“跟我走。”
内心里充满着愧疚伤痛的项冲跟着白天云走了,李炜和姚少华与众卫士也默默跟在后面。走到楼里的练功房,白天云把项冲推了进去,又回头对李炜和姚少华说:“守在门口,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都不准进来。这是命令。”

“是。”李炜和姚少华立正道。
白天云进去关上了门。
“白局长,你这是——”项冲大惑不解。
“带上。”白天云从柜里取出两付拳击手套,丢了一付给项冲。
当项冲刚带上手套,白天云连招呼也没打,就一拳狠狠向项冲击去。项冲没躲闪,白天云的拳击在了他的脸上。
“还手!”白天云厉声道。“是男人,就不会被悲伤击倒!”
于是,两个因苏婉之死在心中郁积着欲疯欲狂悲愤的男人,象生死仇敌般毫不留情的格斗起来。随着内心的悲愤因**的痛和力量的消耗释放之后,两人都鼻青脸肿瘫坐在地喘息。
白天云拿出香烟,两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后,白天云说:“给苏婉办完丧事后,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事,得让你马上去办。”
“你说吧,白局长。我再也不会上当了。”项冲愧疚地说。
“你知道上了当就好。”白天云说。“石明哲是人还是鬼,我们必须要心中有数才行。过去,我们挖出了茅风,利用他传达假情报,为我们一举铲除九龙帮创造了机会。也就是在铲除九龙帮之后,我就一直怀疑我们身边还有内鬼。但没有证据,昨天的事,我们还是没有证据。从整个情况看,山庄发现你的助手在先,但石明哲的嫌疑却仍然无法排除。他是我的副手,如果不把他的问题弄清楚,我们就很难顺利开展工作。”
“要我严密监视他?”项冲问。
“不,现在还没必要。他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官,不会轻易留下痕迹的。”
“那怎么办?”
“只要弄清楚了一件事,我心里就会有数,就有办法让他自动露出狐狸尾巴来。他廉洁的清誉,在警局内部有口兼碑。姜局长也因此启用他,即使他与我争过局长位子,对我有想法,我也没怀疑过他。如果他真是内鬼,也一定是把自己隐藏很深的内鬼,他也不可能没有所图。图什么?权、钱、色。表面上看,他最在乎的是权,但权那些拉他下水的黑帮很难给他。剩下钱与色,但他又非常自律,日子过得十分平淡,不去青楼妓院,也没暗中包养女人。没有所图,他就不可能是内鬼,而仅仅是对我和我大哥产生了误解。”
“那我要去弄清什么事呢?”项冲越听越湖涂。
“去他老家。”白天云说。“衣锦还乡,是他来上海闯荡的原始动力,所以他至今没把妻子儿女接到上海来。如果他收受了贿赂,一定会在他老家有所体现。你去他老家好好调查一下,把他家庭的生活情况弄清楚。我想一定会有所收获。洗清了他的嫌疑,我们就齐心协力与隐藏的邪恶势力较量;查出了他的问题,更好,我们马上就由被动变为主动。苏婉的仇,也很快就能报。”
这时,练功房外传来李炜的声音:“石局长,白局长不让人进去打扰。”
白天云和项冲相视了一眼,从地上站起,项冲去开了门。
“项冲,你这是——”石明哲诧异地看着鼻青脸肿的项冲,又看见同样状况的白天云。
“心里闷得慌,发泄了一下。”白天云说。“老石,到办公室去,我正想同你谈谈。”
本来,认为白天云与庄致远是一体的两面,石明哲因此沉住气,知道白天云去市府之后,就放放心心把自己关的办公室耐心等待着。他认为白天云回来后,即使是装模作样,也要召开警局是层警官开会,通报苏婉的死因和凌晨前的行动。坐在办公室内,他的耳朵却一直尖着听外面的动静,庄致远进白天云办公室,他听见。白天云回来与庄致远商谈之后,庄致远离开,他也听见了。又等了会儿,仍然不见动静,这才感到了几分古怪,白天云今天的行为,与了一贯的风格大相庭违。他想不通是什么原因,于是走出了办公室,得知白天云把项冲接去了练功房。
看见白天云与项冲都鼻青脸肿,显然两人在练功房内互打造成的,他因此产生了一种古怪的联想。该死的人是项冲,却死了苏婉,白天云肯定恼怒异常。苏婉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女,又从没掩饰过对白天云的崇拜敬佩,并得到了白天云的破格重用,白天云对她有没有暧昧的意图,鬼都说不清楚。白天云把项冲叫去练功房,无非是想用拳头在项冲身上出出气,没想到项冲这小子胆大妄为,竟然也敢把白天云打得鼻青脸肿。
他心里感到极其好笑。
进了白天云的办公室,他突然生出再试探一下的的念头,抢先开了口:“昨天在教堂,你的婚礼正在举行,项冲赶了回来——”
“我都知道了。”白天云没让他说下去。“你们有那些想法,不奇怪,我没怪你,也不怪项冲。今天我也不想多作什么解释,我是什么人,我大哥是什么人,日久自然清楚。你有看法,有想法,可以保留,但不能影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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