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灭口行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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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第一次门玲,听见门玲声响停止,仍不见别墅内有动静,苏婉意识到此刻白天云也许正拥着新娘米佳妮在床,说不定正在完成新婚的最后章节,一阵心猿意马,红潮飞涌上脸,心怦怦乱跳。她慑住心神,又再按门玲。
听见门内有了匆匆脚步声,她的心更加紧张,破坏了人家的好事,不知白天云是否会因此恼怒,所以当白天云一开门,她就急促地说:“白局长,有件刻不容缓的急事,项冲有重大发现,得马上向你报告。”
白天云立即意识到自己误解了苏婉,问道:“项冲呢?”
“他在家,喝醉了。”苏婉回答。
“这个项冲!”白天云还以为项冲因为他是新婚之夜,不好意思来打扰了他,才怂恿苏婉来。心想,也不想想,让苏婉夜半来敲门,不怕新娘子产生误解?
“他对你产生了误解,心神混乱,借酒浇愁,情绪很不好。”
“对我有误解?什么误解?”没待苏婉回答,又说:“走,我去见他,边走边说。”
于是两人快步向项冲住的方向走去。当苏婉在路上把项冲的发现告诉后,白天云心往下沉,脸色大变,顿感时火起:“这么重要的情报,他居然敢不赶快报告!”
“他由丁彪联想到庄会长,怀疑你与庄会长——”
“乱弹琴!”白天云火冒三丈,没等苏婉说完,就脱口骂道。但马上就冷静下来,有些歉意地说:“发现了目标,主动权已经掌握,丁彪是否与致远有关系,很快就能查证,他却选择了这种最愚笨的方法,一旦发生意外——”
一种不祥的担忧在心底涌起,白天云急促道:“快,我们得赶快见到他。”然后放开脚步,跑了起来,并暗暗后悔,自己该把米佳妮的轿车开出来。
见白天云心急火撩在前面跑,苏婉加快速度跟上。
“他这样会误了大事的。”白天云边跑边说。“发现了山庄,发现了丁彪与麻廷贵在一起,只要把他们抓住,很多不解之谜都将迎刃而解,项冲怎么这么糊涂!”
“我怀疑他受了什么人的挑拨。”苏婉气喘吁吁跟着。“否则他不可能产生这种联想,情绪也不可能这么激动。”
白天云突然停住,愣了愣,又突然加速飞跑了起来。
“快,项冲可能有危险!”他扭头对苏婉说。“警察局有内鬼。”
如果挑拨的人居心不良,又知道了项冲的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从在教堂举行婚礼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也许已经来不及了。
想到项冲的生命危在旦夕,白天云心急如焚,拼命加速,把苏婉远远甩在后面。
苏婉也异常紧张,项冲酩酊大醉,已失去了警惕和反抗能力。她跟在白天云后面,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凭着顽强意志,咬牙坚持。如果有人要杀项冲灭口,白天云一人赶去,也可能陷入危险,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毕竟,苏婉的体力不如白天云,已被狂奔疯跑的白天云拉开了四五十米距离。她看见当白天云刚接近项冲住宅时,暗处窜出一个黑影,挥着一道寒光向白天云劈去,她‘白局长小心’的惊呼还没出口,白天云已险险闪过。
白天云在接近项冲住宅时,听见了项冲屋内的打斗声,已引起了警觉,否则,在猝不及防之下,黑影的长刀已劈断了他的脖子。
黑影凶猛异常,一声不吭,劈、砍、刺,疯狂向白天云袭去,刀刀都可能致命。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从小习武的白天云,即使手无寸铁,也不会轻易被持刀黑衣人逼得手忙脚乱。但一路的狂奔,他早已精疲力竭,每一次躲闪,都险到极点。同样精疲力竭的苏婉看见,一面拼出最后力气冲过去,一面伸手掏枪,但摸了个空,才意识到自己因去参加婚礼,没随身带枪。眼看着白天云一次次遇险,她一声狂喊,不顾一切冲了过去。
白天云在黑衣人连续的劈砍之下,身形已经不灵,好不容易躲开了黑衣人一个猛砍之后,站立不稳,摇摇欲倒。黑衣人挥刀猛砍之后,又顺势向白天云胸膛刺去。白天云已再无力躲闪,眼睁睁看着长刀向自己胸膛刺来。这时,冲过来的苏婉扑在了白天云身上,但黑衣人的长刀已从苏婉后背刺穿了她的身体。幸亏苏婉是扑向白天云,否则,黑衣人的这凶猛的一刺,穿透了苏婉的身体后,也会继续穿透白天云的胸膛。
白天云被苏婉扑倒在地,黑衣人从她身上拨出长刀,正欲向白天云砍去,黑暗处突然响起了一声唿哨,黑衣人稍一迟疑,迅速向唿哨响起方向消失,接着,屋内又窜出两个黑衣人,也向唿哨方向消失了。
唿哨是松下代子发出的,她赶来正好看见黑衣人长刀刺进苏婉身体。眼看着白天云马上将在黑衣人刀下丧命,没来得及多想,毫不迟疑发出了撤退信号。
在她隐秘的内心里,并不希望看见白天云死于非命,而且,尽管庄致远与白天云道不同,但情却很深。她的手下如果杀了白天云,庄致远一定会过牵怒于她,甚至会毫不犹豫杀她为白天云报仇。白天云在庄致远心中的份量,是无可代替的。
白天云跪地抱起胸膛血流如涌的苏婉。
“白局长,快救项冲。”苏婉虚弱地说。
“他没事了。”白天云哽咽道。他已看见随着两个黑衣人从屋内窜出,项冲跟着追了出来,并跟着追了过去。
“白局长,我,我永远相信你。”苏婉说,又露出欣慰的笑意道。“在你怀里,我感到好安全——抱紧我,白局长。”

感觉到苏婉的生命在迅速流失,白天云的心完全被痛苦攫住,泪涌了出来,用力抱紧了她,使劲想站起来。
突然,他感到一支枪口顶在了太阳**上。
“你,你杀了苏婉!”没追到黑衣人的项冲返回,看见了满身血污的白天云和他怀里奄奄一息的苏婉,如五雷轰顶,整个脑海顿时炸裂了。如果不是在他内心深处仍然对白天云怀着一丝希望,他早已对准白天云的太阳**开了枪。
“项冲,快把枪拿开。”苏婉在白天云怀里抬起头,十分清晰地说。“你真的误解了白局长,白局长来拼命跑来救你,差点倒在凶手的刀下。”
其实,苏婉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回光返照地说完这句话,头一歪,立即魂归太虚。
“苏婉——”白天云与项冲同时惊叫,但苏婉已经再也醒不过来了。
项冲粗暴从白天云怀里夺过苏婉,狠狠瞪了白天云一眼,抱着苏婉的木然地走去。
已经酒醉的项冲没被两个训练有素参加过运河劫杀华金亭的凶残杀手杀死,纯粹是个意外。三个杀手赶到项冲住处后,留下一个在外面望风,两人进去动手,认为出其不意杀掉睡梦中的项冲,应该手到擒来,轻而易举。两个杀手分工,一个从窗口进去,一个从门进入,正当他们小心撬窗撬门进,突然听见项冲一声狂吼:“杀——”,以为已被项冲发现,立即破窗破门闯入,准备强行击杀。
项冲的那声‘杀’,是在梦中。但破窗破门声,立即使他惊醒。
他并不象苏婉认为那样已经酩酊大醉,他的痛哭,主要是心神激荡,头脑混乱,对上海滩的未来看不到希望,对自己被愚弄无比愤懑。在睡梦中,他正在被一群看不清面貌的人围杀,全身的肌肉也因此已经绷紧。被破窗破门声惊醒,他一个滚翻,从床上滚下,向桌前的桌扑去。他的潜意识告诉他,手枪还放在桌上。
破门而入的杀手冲进后,长刀直接向床上刺去,但他已经滚下床,刺了个空;破窗而入的杀手,在撬窗时,已看见放在桌上的手枪,当项冲伸手抓向手枪时,已被杀手用刀尖把枪挑飞。项冲顺势一脚踹在杀手下腹,杀手闷哼一声,连连后退,靠在了墙。接着项冲长啸一声,随手捞起板凳砸向用刀刺床的杀手。
这场格斗,正好在白天云赶到之前发生,引起了白天云的警觉,如果白天云早到几秒,疏于防范,就不可能躲过隐在门口望风杀手的致命一击。
被两个杀手夹击,项冲险象环生,好在屋内的家俱摆设,他了如指掌,利用桌凳酒瓶碗筷甚至被子床单,勉强抗拒两把长刀,但却无法改变屋内的局面,只要再过一两分钟,他可以说基本难逃死亡命运。这种结果,他非常清楚,如果不能把手枪抢到手,他就死定了。因此,在躲闪中,他好几次伺机往墙角地上的手枪滚去,但杀手似乎看透了他的用意,他只要往手枪方向一动,杀手就挥刀阻止,使他又被迫闪开。有一次他眼看着快抓枪了,一杀手飞起一脚,又把枪踢飞。正当他决定拼着挨一刀,也要把枪抢到手时,一声唿哨,两杀手放弃了击杀,冲出门去。他抓起手枪跟着追去,想开枪击毙或击伤杀手。但他扑去抓枪的动作,花去了几秒,杀手已经融入夜色。
看着抱着苏婉遗体恍恍惚惚漫无目的走去的项冲,白天云突然愤怒,大吼一声:“项冲!,你给出我站住!”
项冲站在住,缓缓转身,泪已盈满了眼眶,一脸的悲痛欲绝。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愚蠢,害死了苏婉!”
“我愚蠢?”项冲仰天凄惨狂笑,笑声嘎然而止,又举起手枪对准了白天云。
“你真认定我与致远合谋走私鸦片,你就开枪吧。”白天云指着自己的心脏。“但我告诉你,你错了,大错特错了。苏婉的死,难道还不足以令你清醒?”
项冲举枪的手颤抖了,泪夺眶而出。
“我从没想要称霸上海滩。我只想好好履行我警察局长的职责,完成姜局长的遗愿。不错,我同庄致远亲如兄弟,但你所发现的山庄,你发现曾当过致远保镖的丁彪与麻廷贵在一起,难道就可以证明与致远有关?上海滩是全什么地方,你难道不清楚?鱼龙杂混,充满着尔虞我诈的阴谋。我们是警察,是要用证据来说话的。我如果内心有鬼,会让你针对卡车去向调查吗?我只须随便找个借口,就可终止你的调查。”
项冲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你经过艰苦努力,终于发现了山庄,为我们解开许多不解谜团狠狠打击隐藏很深的邪恶势力提供了机会,将为上海的长治久安作出杰出贡献。”白天云继续说。“可是你,竟然愚蠢到了如此令人难以原谅的地步。一个大好的机会就这样被你断送了。如果不是苏婉,今晚死得人就是你!”
项冲突然跪下,伏在苏婉冷去的身体上失声痛哭。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能让苏婉白白死去!不能再做让亲自痛仇者快的傻事了。”白天云痛心地说。“我曾对你和苏婉说过,外国列强向我国输送鸦片的真正目的,是想让中国这条巨龙永远沉睡,以便任他们欺凌。肃清鸦片,是我生命中神圣的信念。可你的这一念之错——项冲啊项冲,你的理智到哪里去了?”
“白局长,我错了。”项冲声音颤抖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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