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婚夜怒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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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有变,苏婉去了白天云家。”庄致远从洞房出来,元大畏急促地说。
庄致远听到元大畏的咳嗽声,已有了思想准备,听到他的话,心仍然突地往下沉。
此刻,白天云与他一样,正在翻云覆雨,只有白痴才会去找他。苏婉显然不是白痴,她去找他,一定有天大的事。庄致远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一定是项冲的发现。
“不能犹豫了,得抢在白天云见项冲之前,马上把项冲灭了口。”元大畏建议道。“人手我都安排好了。”
“不能派我们的人去干,万一失了手,留下了痕迹,我有一千张嘴,也向天云解释不清楚。再说,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庄致远果决地说。“不用着急,丁彪和麻廷贵已带人撤走,即使天云赶去,也是一个空无一人的山庄。”
“那——”元大畏还想劝说,庄致远已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转身走到他处理特殊事务的密室,拿起了电话。
“庄会长?”电话传来松下代子惊讶的声音。“新婚之夜,怎么突然想起了我这个残花败柳?你让我受宠如惊了。”接着松下代子酸溜溜戏谑道。
参加了白天云和庄致远的婚礼,松下代子受到了很大触动。此刻,她独自躺在床,想着这两个令她心动的男人正在与他们爱着的女人颠鸾倒凤,享受着人伦的欢愉,而自己却只能顾影自怜,她为自己感到悲哀。
电话玲响时,她想象着白天云和米佳妮、庄致远和叶雪冰欢爱的动作,抑制不住涌动的**,脱得一丝不挂,正在自渎。庄致远的电话,确实使她受宠如惊,难道是叶雪冰不解风情,令他大为失望而突然想起了她?
男欢女爱的至高境界,是双方全身心投入的互动,一个冷冰冰的女人,哪怕她真是天仙,也会令男人很快就索然无味。
松下代子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但庄致远的话,立即令她紧张了起来。
“你马上派人去帮我杀一个人!”
尽管是在电话里,松下代子仍然感受到了庄致远凛冽的杀气。“杀谁?”
“警察局的项冲。”
“为什么?”松下代子脱口问道。
“什么原因,我马上来告诉你。现在是十万火急,要想活命,要想在上海滩生存,你就一分钟也不要耽误,马上派人去办,而且不能派知道你我合作关系的人。”
“我马上派人去。”松下代子意识到一定出了大事,而且很可能与他们刚刚走私的那票鸦片有关,否则庄致远不会在新婚之夜让自己杀人。项冲是白天云手下专门负责情报的干将,说不定被他发现了什么。
庄致远挂断电话后,元大畏明白了他的意图,深感自己临危应变的能力与庄致远还差得太远。让日本人去杀项冲,即使失手被擒,也与庄致远毫无关系。
“你明白了吗?”庄致远问。
“明白了。”元大畏敬佩道。“我想得太简单了。”
“你到车上等我,我马上就来。”庄致远说,知道元大畏并没完全明白,让日本人去杀项冲,并不仅仅是以防万一留下痕迹,他已经在想如何向白天云解释麻廷贵与丁彪在一起的问题。他们被日本人收买,是最好的解释理由。
庄致远轻手轻脚推门进屋,又轻轻走到床前。刚才疯狂的**,她的能量得到了极大发挥,庄致远出房后,浑身苏软的她很快就睡去。
看着熟睡中的叶雪冰脸上还挂满足的笑意,庄致远在心里对她说:“对不起了,今晚要让你独守空房。”然后轻轻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转身离去。
正当他准备关门时,听见了叶雪冰的叫声:“致远,不要离开我——”他又回到床前,准备向她解释,但见她翻了个身,并伸手抱住枕头,满意地睡去,知道她是在梦中叫他。
松下代子正恭候在艺伎馆门前,庄致远的轿车刚一停下,她就匆忙上前替他拉开车门,迫不急待地问:“出什么事了?”
“进去再说。”庄致远说。
把庄致远领进密室后,松下代子正欲再问,庄致远已先开了口:“人都派出去了吗?”
“我一分钟也没耽误,马上派出去了,三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对付项冲一人,应该手到擒来。”松下代子回答道,然后加了一句。“他们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唉,本是花好月圆夜,却不得不再开杀戒。”庄致远叹道。“百密一疏,我还是低估了我的好兄弟。我们第一票生意,就被他抓住了马脚。”
“啊——”松下代子惊恐地张大了嘴。
“还好,我们提前得到了消息,只要你的人能顺利把项冲解决了,就有惊无险。”庄致远说。“不过,项冲一死,天云必定大怒,你恐怕还得出点血。”
“钱?”松下代子问。
“人。”庄致远说。“你必须交出鸦片商大岛丸。”
“大岛丸已经死了,我拿什么交出来?”松下代子为难道。
庄致远阴森森盯着松下代子。
“你和白天云铲除九龙帮时,大岛丸已经暴露,为了掐断线索,我亲自把他杀了。”松下代子心中一寒,解释道。
“那你就再交另外的人,这个人的身份应该是日本黑帮在上海的首领,一直在同华金亭合作鸦片生意,又下毒手在运河劫杀了华金亭。你要知道,虽然击杀了松下次郎,但天云非常清楚,日本黑帮在上海的势力根本没得到清除。雨夜的那票生意,就是他同华金亭残渣余孽一起干的。相信你的手下一定有视死如归的死士。”

“这——”松下代子犹豫不决。
“为了化解危机,为了我们能长久合作下去,这一步必须走。”庄致远掷地有声道。“如果出现了我预感的局面,我们就没有退路,必须忍痛付出代价,才能稳住天云。天云呆在警察局的时间不会太长,我为他的去处已经安排好了。”
与庄致远的合作,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松下代子生存的关键,她非常清楚。
“当然,现在是让你作好准备,是否真需要,还得看事态的演变发展。”庄致远又说。“你要出血,我也要出血,这是因我们谋划不周的惩罚。不过,你放心,只要天云离开了警察局,我们基本就高枕无忧了。在上海滩,我惟一忌怕的人,就是我这个好兄弟。”
松下代子点头,十分理解庄致远对待白天云的复杂心情。在整个上海滩,都把白天云与庄致远视为一体,白天云的存在,是庄致远权力的重要支柱,是庄致远强大的威慑力,所以庄致远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这种关系。而且,即使与白天云翻了脸,他们这种深至骨髓的感情,又使他不能向对待其他人,选择把他从**上消灭这种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对白天云,没直接威胁到自己的生存,松下代子也不愿选择毁灭他生命的做法。
今晚是庄致远的洞房花烛夜,庄致远不拥着新娘在床,却跑来艺伎馆与她商量,可见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庄致远没详细解释项冲到底发现了什么,松下代子也没追问,知道庄致远不说,她追问也没用。
今晚也是白天云的洞房花烛夜,白天云又在干什么呢?
庄致远不知是疏忽还是有意,没告诉松下代子,白天云此刻很可能与项冲在一起。
“项冲掌握的情况,白天云已经知道了吗?”松下代子问。
“也许已经知道,也许还不知道。”庄致远说。“我在这里等你,你最好亲自去接应你派出的人。等你的人回来,事态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需不需要出血,就可最后决定。”
“我本来就想亲自去指挥,因你要来,才留下等你。”
“那就快去吧。”
松下代子换上夜行服走后,庄致远与元大畏静心坐在榻榻米品着茶。
“如果苏婉领着白局长去见项冲,三个杀手恐怕不行。”元大畏忧虑道。
“死马当着活马医,我本就没抱多大希望。”庄致远高深莫测地说。
“明天的黄山,恐怕难以成行了。”
“所以我才要让松下代子出血,再向天云提供情报,把这件事推到日本人头上。”
虽然也是洞房花烛夜,但毕竟已公开同居的一段时间,可说是老夫老妻,白天云和米佳妮没急着进洞房翻云覆雨,而一直相拥着站在阳台,看着静谧的夜空说话。
庄致远搬进华金亭的豪宅后,把他的花园别墅让给了白天云,决定举行婚礼之后,庄致远又按照米佳妮的要求,派人对别墅全面翻新,所有用具,重新购置。在白天云身上花钱,庄致远从不皱一下眉。这并不是为了用钱笼络住白天云的心,在庄致远的意识里,他的所有财产,都是与白天云共有。白天云用多少钱,都理所当然。
“听雪冰姐说,表哥要为我们的孩子指腹为婚,你答应啦?”米佳妮问。
“社会在发展,下一代的事,得由他们自己作主。”白天云说。
“我赞成。”米佳妮说。“表哥也该到国外去开开眼界,我发现他身上还有不少可笑的传统观念,比如指腹为婚。不过,孩子们从小在一起玩耍,象我们一样,青梅竹马,建起了感情,也说不定。”
“佳妮,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白天云望着天空,有些犹豫地说。
“我们已正式成为夫妻了,干吗还这么客气,有什么就直说嘛。”米佳妮笑道,头枕靠在白天云的肩头。
“我不想这么快要孩子,我们的事业才刚刚开始,任重道远,我们都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孩子。而且,不知为什么,对未来我一直有种莫明的恐惧,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测的事。”
“对未来,谁也说不清楚,我们可以请佣人保姆嘛。”米佳妮说,突然惊疑指着花园别墅铁门前说:“天云,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苏婉?”
白天云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寂静昏暗的街道上,苏婉在来回踯躇。现在已是深夜,街道上空无一人,苏婉显得特别孤单无助。
“爱恋的人步入了婚姻殿堂,她失落了。”米佳妮酸酸地说,苏婉自以为对白天云的暗恋存封在了心底,没有人会知晓,其实,她是自欺欺人。白天云察觉到了,米佳妮也感觉到了。米佳妮还为此多次与白天云半开玩笑半认真说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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