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婚礼惊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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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全是上海滩上流社会的顶极人物,教堂外停满了各种轿车,两辆装饰着鲜花红绸的婚车特别显眼夺目。
李炜带着身穿警服的卫士在四周巡查,楼定山等二十几个身穿便服的保镖也散在四周,警惕地注意着在教堂前出现的各种人物。白天云和庄致远对婚礼的安全保卫都特别重视。白天云担心的是那批血洗九龙帮堂口的黑衣蒙面人和在运河劫杀华金亭的日本黑帮,害怕他们乘机出手。庄致远则是以防万一,相信上海滩一定还隐伏着不愿看到他一步步坐大的潜势力,所以把安全保卫放在了头等重要位置,整个教堂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这时,一辆美式吉普飞驰而来,刚在教堂前停下,李炜的卫士和楼定山的保镖立即围了上去。见车上跳下的是项冲,这才散去。
身穿便服的项冲风尘仆仆,衣冠不整,身上还挂着泥土和青草,一看就不象是来参加婚礼的样子。站在门前吸香烟的石明哲见状,诧异地迎了上去。
“石局,婚礼开始了吗?”项冲急促地问。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婚礼刚刚开始。”石明哲笑道。“不过,你这样子,闯了进去,与婚礼的气氛太不协调了。你至少也该换身象样点的服装来参加白局长的大婚吧?”
“嗨!我是有重要情报要向白局长汇报,那里是来参加婚礼。”项冲一脸焦急样子。
“白局长的大婚,再急的事,也得等婚礼结束。”石明哲拉住他说。
“我在郊外发现了一个神秘山庄,很可能与鸦片走私有关,必须马上采取行动,才能人赃俱获。”项冲急道。“错过了时间,鸦片就可能全运走了。”
“现在去打扰白局长,肯定不妥。”石明哲说。“如果情报准确,我可能决定。”
项冲犹豫片刻,也知道现在不便打扰白天云,但他的发现十万火急,必须立即决策,派出大量警力采取行动。白天云对石明哲产生了怀疑,并没告诉他,因此便向石明哲作了汇报。
原来,项冲经过艰苦细致的排查,走访了上百人,终于查出了雨夜接货的三辆大卡车的去向,一路追踪了下去。但在空旷的郊外,无法找人问询,又因过了两天,车辙的痕迹已消失。项冲采取了一种最无奈的办法,决定沿着可以行车的道路追查,发现一个岔路,就派一人查过去。他带了三个助手参与调查,到后来,只剩下他一人。
正当他沿路继续追查时,在第二个岔路派出的助手气喘吁吁追上了他。
“在我的那条路上发现了一个神秘山庄,我觉得十分古怪,没敢靠近,你最好去看看。”
于是,项冲跟着助手,赶了去,隐伏在山庄附近山坡的草丛,用望远镜观看。
山庄周围全是田地和水潭,当看见山庄的规模很大时,项冲的心就紧张起来,特别是看见山庄里有持枪男人走动,他就意识到找准了地方。
接下来的发现,更是令项冲目瞪口呆,他万没想到看见了被黑衣蒙面人从包围圈里救走的麻廷贵,更没想到与麻廷贵边走边说的竟然是丁彪。一个念头从他脑中冒出,这个山庄必定是黑衣蒙面人的基地!雨夜接货的,就是这批人!
他留下助手继续监视,自己风驰电掣般赶了回来。
“你没看错?”石明哲问。
“麻廷贵化成灰我都认识,丁彪是庄——”项冲突然张口结舌,没说下去。
发现麻廷贵和丁彪,他只想到黑衣蒙面人,想到雨夜接货人,根本来不及多想,赶回来的一路上,他都在想,隐患终于找到了,可以为白局长大婚一份惊天厚礼。此刻突然意识到,丁彪曾是庄致远的贴身保镖,难道庄致远与此有关?庄致远可是白局长最好兄弟,铲除九龙帮,斗倒华金亭,都是他们兄弟齐心协力的结果。他的脑子嗡地炸了。
石明哲的脸也变了色,庄致远要从事鸦片生意,是向他摊了牌交了底的。他已没有退路,只能与庄致远同舟共济。这么快就被项冲发现,到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不过,项冲的发现又证明了一点,庄致远就是血洗九龙帮堂口黑衣蒙面的的首领。由此可见,庄致远是个多么心狠手毒的人,白天云是个多么善于伪装的伪君子。
石明哲知道,项冲捅了一个不该捅的马蜂窝。他用一种怜悯同情如看一个将死之人的眼光看着项冲。
“石局长,赶快下决心吧。”项冲虽然头脑混杂,仍然惦记着自己的职责。“把那个黑窝一举端掉,困绕白局长的不解之谜就将真相大白。从他们血染九龙帮堂的做法看,这是一批杀人不眨眼的无法无天的歹徒。”
项冲的话,令石明哲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要防止事态扩大到不可收拾地步,他必须先稳住项冲,后面该怎么办,如果化解危机,得交给庄致远去处理。他眼珠一转,立即想好了对策,用一种看透人情世故的语调说:“项冲啊项冲,你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怎么还这样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丁彪是庄会长的贴身保镖。你难道不知道白局长与庄会长是什么关系吗?连婚都一起结,是个傻瓜都能看明白。”

“你是说白局长——”项冲的心立即揪紧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又同时在上海滩冒出来。斗倒华金亭,显然是他们蓄谋已久的事。你想想,庄致远把华金亭赶下台夺取商会长位子那次,没有白局长亲自带着警队去弹压威慑,那些追随了华金亭多年,一直惟华金亭马首是瞻的商会会员会选举庄致远当会长?庄致远当上会长后,又迅速吞并了华金亭在上海的产业,白局长吭过一声吗?他们就象一个人的两面,图谋得是整个上海滩。这一切,难道不值得你动脑筋想想吗?”
“不可能,我不相信。”项冲摇晃着头,脑里乱成了一锅粥。
“事实就摆在面前,你信不信,都是事实。”石明哲拍拍项冲的肩。
“哪——哪该怎么办?”项冲绝望道。
“很简单,什么也不办。”石明哲说。“你是我最钟爱的老部下,千万别犯浑。现在是大势所趋,他们已控制了上海滩,谁也对他们毫无办法。你要懂得审时度势,明哲保身,不要傻呼呼地把自己栽进去了。这件事,依我看,你不要再向第二个人讲,睁只眼闭只眼,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天道循环,多行不义必自毙。恶有恶报,终有一天,他们也逃不过与华金亭同样的下场。先求自保吧。”
石明哲的话,如根根直刺进项冲心中的针,疼痛得他浑身欲爆欲炸。石明哲这样说,是有意在项冲心里埋下一粒仇恨的种子,只要项冲足够聪明,躲过了这一劫保住了命,就等于为白天云和庄致远埋下了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也许那时,自己早已衣锦还乡,远离上海这个是非之地了。
“不,我心不甘!我要问问他!”突然,项冲声嘶竭狂叫一声,冲进了教堂。
石明哲见状,在心中叹道:项冲死定了。
如果项冲听从了他的劝,沉得住气,把这事秘而不宣,他也许会保持沉默,当着什么也不知道。但项冲如此冲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就必须告诉庄致远,否则项冲一旦闹开了,庄致远首先会要他石明哲的命。
他的心里暗骂:一头笨猪!给你活路你不走,仿要伸头挨刀。
他迅速跟着项冲进了教堂。满以为项冲进教堂后,会失去理智大闹,没想到项冲竟然走到了坐在后排的苏婉面前,怔怔地盯着站在话牧师面前的庄致远和白天云。
他看见站在教堂侧面的元大畏,急忙走了过去,悄悄把项冲的发现告诉了他。
元大畏并没什么特别惊讶,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冷静地说:“石局长,很好,庄会长会记住你的。你放心,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他也许会认命,暂时不敢吭声。”石明哲看了眼项冲说。
元大畏也阴阴看了项冲一眼,没多说什么,迅速从教堂消失了。
冲进教堂时,想到自己象傻瓜一样被白天云和庄致远欺骗愚弄,项冲确实产生了一种不顾一切狂叫的念头,但教堂庄严肃穆的气氛,使他狂乱的头脑稍稍清醒,接着又看见了苏婉,那种狂暴的念头顿时消失。石明哲说得对,自己这样一闹,无疑鸡蛋碰石头,无济于事。该如何处理,自己确实该好好思考思考。
感受到身旁突然站了一个人,苏婉扭头看去,见竟然是衣冠不振的项冲,她还以为项冲是匆忙赶回来参加白天云的婚礼,连衣服也没时间换,便冲着项冲笑笑说:“你来啦。”
项冲没回答,直直在盯着前面,呼吸急促,苏婉没在意,还以为他是因看见白天云结婚而激动。想起他对自己的追求,就没敢再问。
婚礼还在进行,牧师好听的男中音在教堂内回旋着:“你们两对新人若愿意结合,请用右手互握立誓。”
白天云和米佳妮、庄致远和叶雪冰,互相都把右手伸给出了对方。
“你们愿意并接纳对方为你的妻子或丈夫吗?”
“我愿意。”四人齐声回答。
“你们愿意无论在什么境遇,终生爱惜对方,尊重对方,保护对方吗?”
“我愿意。”四人又答。
“卑鄙无耻的伪君子!”项冲实在忍远可忍,低声骂道。
“你骂谁?”苏婉扭头愕然地问。
“白天云,庄致远!”项冲咬牙切齿说出他们的姓名,愤然冲出了教堂。
苏婉一愣,大感怪异,急忙跟着追了出去。
站在他们身后能听见他们对话的石明哲,也跟了出去。
苏婉追出时,项冲已经跳上了吉普,她喊道:“项冲——”
但项冲已经启动马达,吉普绝尘而去。
苏婉扭头看见身边的石明哲,诧异地问:“石局,他怎么啦?”
石明哲摊摊手,表示一无所知。
望着远去的吉普车,苏婉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祥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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