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高贵与低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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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尔刚一上车就正好对上敏知疑惑且凝重的目光,他低下头,轻轻地笑了下,没有出声。
默默地坐到白珏身边后,伴随着马车的起轮而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是我作为琉炎走出的第一步,之后的每一步,都将是我琉炎重振冰莲的基石,屈尊求生算什么,我是高贵的琉炎,也是低贱的言尔!
“琉炎``````”
听到那个声音地叫唤,言尔知道,这一步,他走对了。
敏知坐到言尔身边,伸手握起言尔美若洁玉的双手,温和地说道,“看来曾经作为太子的你,还是学到很多东西,没有让我失望。”
言尔将手很自然地抽出敏知冰冷的手掌,懒散地伸了个腰后在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说:“我以前可对政治权势丝毫提不起兴趣。”
敏知的面容没有丝毫的表情,他沉默地注视着言尔良久后又继续说:“我知道,但是我会让你慢慢有兴趣的。”
说完敏知没有再多看言尔一眼便转身坐回车帐边独自一人沉思起来。
言尔默默地看着敏知,也同样不再言语,因为他想起了樱的话。
我的身边确实没有可以真正相信的人啊``````现在起我要时时刻刻地提防着他们,为了我的目标!
不管樱的目的是何,但是这句话却是可信的。
“敏知如此仇恨我的母亲,我又怎能轻易相信他,他的狠毒,我琉炎可是看在眼中的。”言尔缓缓闭上清澈的双目,独自在心中言语道。
樱再次撩其车窗上的帘子时,嘴角微微含起一丝笑意,此时她的思绪早已飞到遥远的故乡,飞到那个女人的身边,她像是能将心中所想带给那个女人般深情地唤着:“幽依,等着我,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
马车快到另一个城口的时候天空已经步入黄昏,言尔他们纷纷跳下马车,吃力地舒展着身体。
樱走到言尔身前,从袖袋中掏出几块令牌交给言尔。
“这是御前通行令,它能让你们在出隐尚前畅通无阻。”
伸出双手,颇为有礼节地接过令牌,可就在双手接住令牌的一瞬,言尔的手毫无防备地沉了一下。
此时他才发现,这几块厚厚的令牌是用黄金做的,他不由感叹烨的奢侈成性。
小心地将令牌收好,向樱友善地笑了下,用十分感激的语气说:“谢谢你,樱。”
樱也回了个同样友善的笑容,摇头道:“不,应该的,冰莲皇。”
听到冰莲皇三个字,身边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樱与言尔身上。
当所有人的眼光全部齐数看过来时,樱在刹那间收起脸上堆积的笑容,她神情严肃地低下头,俯身跪倒言尔眼前。
“樱?”言尔诧异地看着樱问道,“你这是?”
“凌樱在此拜见冰莲皇。”
樱的语气沉重而坚决,没有丝毫的余地可留。
身边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大家都为樱的举动而惊讶,甚至连敏知也皱起眉紧握住衣袖,渐渐地眯缝起双眼,将自己所有的目光聚集后狠狠地射向跪在地上的那个叫凌樱的俊俏女子,也许他真切地希望他的目光就是一把匕首,能够用力地刺穿这个女人的心脏,将他残忍地杀死,叫他永远也无法说话,无法阻止他,无法出现在他的面前!
言尔没有说话,只是俯身将樱小心地扶起,樱也随着他的动作抬起头来,两行银露清晰地挂于她皎洁的双目下。
言尔抬起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抓起衣袖地一角为樱拭去那炙热的泪水,可始,言尔终究还是没有言语,只是安静地观望着眼前哭泣的女人。
“陛下,若他日我死去的话,我们还有朋友之名吗?”樱戚戚地询问道。
默了会,言尔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令人温暖的笑意,也许这样的笑意是唯一可以让一个心已碎去的女子重新振作的鼓励。
“当然,我们一直是朋友。”
“可与陛下为友,凌樱此生不虚。”
淡淡地一句话,却让言尔心紧了一下。
樱,作为朋友的我们,怎么会走到这样一步,难道以前我得心动真的只是你给我的迷药,一切只是为了帮你铺平你将来要走的路吗?凌樱,我曾经真的是很想交到你这样一个女子做朋友,虽然现在也是,可是我们的朋友缘分真的那么短暂,真的将会逝去吗``````
凌樱,即使我们有着朋友的虚名,我也不允许你的野心踏入我的国土,这是我,冰莲的后人许下的永久承诺``````
也许一切都来的太快,也许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可是一切确实来临我,我必须面对,直到我走完最后一步,卸下了我人生的重担,我就自由了,就真的自由了,不会再这样生活,伪装着自己,放弃自己所想要的很多事物与人,悲哀地活着,悲哀地看着权势与名利,看着我所拥有的地位,伸出双臂,牢牢地抱住他们,不顾一切地抱紧他们,防备着身边任何一个亲人、爱人、朋友以及那些我生命的过客``````
那样的日子,在我看来,也许就是我生命延续的唯一办法``````
虽天空已经因为黄昏时分而布满浓重的色调,可是这座城市的集市却依旧喧嚣。
敏知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地走着,目光很随意地观望着集市上的事物与人。
子虹也不言语,独自一个人思考着什么,有时候会看一眼身边的言尔,微微皱下眉头。
白珏见大家都不说话,个个神色凝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小心地跟在言尔身后,看着周围所有新奇的事物,这是他第一次离开那个皇宫,那个城市,所以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但是,其实他注意最多的还是眼前这位被唤作敏知的琉爵王,他想问自己为什么注意这个男人,可是却连自己也答不上来。
敏知走到一个马贩前,认真地挑了两匹好马。
言尔见了,无奈地摇摇头,也只有两匹是好的,这年头,马也吃不饱``````
“我们四个人,两匹怎么骑?”
敏知无奈地耸了耸肩说:“没办法,只有两匹算是马,其他和骡子没区别,我们就将就下,你和子虹一匹,我和白珏一匹。”
“我``````我``````”当白珏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惊讶地看着敏知,他没想到,敏知会让他与他同坐一匹马!
“怎么,你不愿意?”敏知听到白珏结结巴巴的声音,便瞟了他一眼,语气听上去有点不屑。
白珏被敏知这一眼,立即吓出一身冷汗,深怕自己的罪了这样一个男人。
他使劲地摇着头,努力辩解道:“没``````没``````不是的,我愿意。”
终于艰难地将话说出来后,他抬头认真的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敏知,神色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但是心中却在感叹从没见过那么俊气与沉稳的男人,这个男人比任何一位相貌出众的人都要吸引他。

见白珏妥协下来,言尔终于在心里默默哀叹,自己竟然要和身边这么个傲慢的男人一匹马,完了完了``````
言尔他想归想,手却发贱地重重拍打在子虹的肩上,悲凉地叹了口气。
“干吗?”
听到一声冷冷的问言,言尔才发觉自己很不识趣地将手搭在子虹的肩上,一阵惊慌后,他立忙收手,虽然对子虹很大的不满,但是他琉炎,是要有君王气质的男人,所以最后演变成他故作深沉地说:“同匹马,看来我能很好地了解你。”
子虹没有甩开言尔的手,而是很恭敬也很别扭地说:“陛下抬举子虹了。”
听到陛下二字,言尔一下子莫名地上起了股怒火,他斥责道:“子虹,在我没有真正坐上王位那一刻,我不是陛下,我也不是皇帝,我只是冰莲唯一的太子!”
子虹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柔美的主子,疑惑地问自己,他难道不为自己的身份而窃喜吗,他难道不为自己的地位而自得吗,为什么他可以让我那么惊讶,看见他仿佛是看见另一个世界般,那么特别那么脱俗,与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不同。
可是最后,子虹还是点头同意了言尔的命令。
见子虹点头,言尔却突然间迷茫了。
他想起此情此景曾经也发生过,鹓楚带着他溜出宫,互称着师兄师弟,一起嬉笑着游玩,还遇见了锦``````
想到锦,言尔的心里就涌起一股酸楚,他觉得他们之间希望很渺茫,他害怕他与锦之间会有战争,如果这样,他宁愿自己不曾记忆起那失去的八年记忆。
敏知像是看出了言尔的心事,淡淡地说:“他比我们先启程去了边境,也许我们能遇见他。”
言尔看着敏知,没有说话,他懂,现在他所站的位置,决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了,他的爱人就如曾经的诺程一样。
这样的命运让人窒息,言尔想,也许他能改变,因为他不要再被命运掌控,爱人与国家,他一个也不要失去,因为失去任何一个,他的后路就只有死,他现在需要的是活!
也许这就是贪心吧,可是我却不贪婪,我会去抓住所有的机会,因为我是真的爱``````
不知不觉中,夜不顾一切地降临到这片本应美丽的大地上,寂寞地点亮了灯火依稀的城镇。
一家破破烂烂的客站里,就住了屈指可数的几个客人,因为在这样春夏交替的季节里,没有什么旅客愿意舍得花去身上少的可怜的几个钱币去住家客站。对他们来说,只要不会死,睡在大街上也是没有关系的。
一个人,只是一个人``````
安静地坐在床上,独自呼吸着弥漫了腐烂气息的空气,漂亮的脸蛋渐渐地僵硬了起来,两根柳眉微微皱起,苍白的下唇因齿间的紧咬而失去血丝。
言尔的双手奋力地抓起身边陈旧且布满补丁的被单,那双纤细的手时而捶打床面,时而僵持在半空。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很久,言尔终于下定了决心,用力甩开已经布满褶皱的被单,一个坚决的起身,使劲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冲了出去。
“啪!”
沉闷的一声,门被重重地打开了。
“琉炎?”说话的人正是房间的主人子虹,他惊讶地看向门口脸色难看的男人,又尴尬地看向身边正注视着言尔的敏知,一下子觉得气氛好像凝重了很多。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敏知看着门口的言尔,意味深长地问到。
“呵呵,你也不是一样。”
很淡的一句话,却将房间中的气氛再次凝固。
能听见的只是两个沉重的呼吸声中夹杂着一个不协调的急促呼吸。
“敏知是来给我说我不在的这几年里的事情的``````”见到这样尴尬的气氛,子虹立刻上去打圆场。
“噢。”
很简单的一个字,再次将所有想要晚会的话语打了回去,决然到他自己也开始惊讶。
“言尔``````”无奈的两个字再次传入言尔的耳朵里,那个声音听上去是恳求,也是指责。
是的,他是言尔,那个在那几年里悲哀的言尔,肮脏的言尔,可笑的言尔!
子虹在提醒他,不要冲动,也告诉他,我知道了,你就是曾经的那个言尔!
淡淡地笑了下,散去眉上的所有愁云,再次带上刚刚遗忘的面具,用那让人倾倒的甜美笑容说:“敏知,这样也好,我刚还想来说呢,没想到敏知想的比我还快,哈哈``````”
毫无意义的笑声回荡在这肮脏的房间中,专注地看着敏知已经阴转晴的脸,言尔的心底笑了,他告诉自己,我可以的!
“敏知,说的怎样了?”
看着言尔清澈的笑容,敏知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好了,正好说好``````”
“噢,那可不可以让我单独和子虹说点话?”又一次,是这样恳切地语气,也许他真的希望眼前的男人快点离开,因为他还是无法面对那样的事实。
听到言尔的话,敏知挑了挑冷眉,他的眼角也随之向上翘了下,嘴角微微勾起,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笑着说,“也许你不需要那么心急,不适应的话可以慢慢来。”
言尔再次专注地看向眼前的亲人,嘴角的笑意还是悬挂在那。
“我想过了``````”
“噢。”这一次的这个音发自于另个男人的口中,但语气却截然不同,这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舍,几分无奈,几分牵强。
接下来,只听见门被小心地关上,一切都安静了。
“你``````”子虹刚想张开嘴说出他要说的话时,言尔却抢先了一步。
“我想我们应该成为最好的搭档。”
“是的。”子虹的回答没有任何的思考时间,但却坚决到无法让人对抗。
又是一片寂静,两个人都没有去看对方的眼睛,只是自顾自地看着地面上的灰尘。
最后,言尔还是走向了子虹的床边,子虹看着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适合这个时机。
坐到床上,言尔看了眼身边的被单,抬眼到:“子虹,这些年,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宠物,只要有钱,我就可以轻易地被他们压在身下。”
言尔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已经看穿了般。
“这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是如果你介意我这样的身体的话,也是无济于事,因为这个契约必须完成。”
说完,言尔便毫不留情地拉开身上的腰带,顿时他的衣服松散了开来,里面那美好的肌肤在子虹面前若隐若现。
惨淡地笑了下,双目直直地注视着子虹,什么也不想说。
撤了下衣边,上衣自身上滑下,掉在子虹的被单上,独自静静地躺着。
看着那洁白剔透的肌肤,子虹的呼吸开始急促混乱,他的双手紧紧握起拳头,不知道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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