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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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真的是命运吧。”
加维牧师看了看逐渐复苏的安妮和雅克萨,在他们恢复意识之前离开了。“你待会来见我。”他对克约尔说。
克约尔点了点头。他把雅克萨从地上扶了起来,“精神点,伙计。”
克约尔拍了拍雅克萨的肩膀。
“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妮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那架老旧的钢琴上,揉了揉眼睛,困惑的问道。
雅克萨也是满眼的迷惘。
“我也不清楚。”克约尔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刚才的事情。“刚才我和雅克萨听到这里有琴声,过来就发现你正在弹琴……”
教堂里发生这种事情,怎么也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克约尔对父神教没什么好感,不过教堂是他生活了三年的时间,他更不想给加维牧师添麻烦。
那两个骑士学徒,这个时候才醒了过来。他们惊慌地爬了起来,发现雅克萨和安妮没有出什么事情,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一丝庆幸与羞愧。
他们几乎对突然发生的意外没有任何的抵御能力。
这不应该怪他们。超自然的力量,或者说,“奇迹”,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一位看起来最为无害的行奇迹者,也许就能带来最可怕的灾难。而一位强大的骑士,也未必就能在那些超越常人认知的神秘力量前站得稳。
雅克萨这个时候想起来他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妮,我不记得你会弹钢琴。”他注视着安妮,眼神让小姑娘感觉到一阵的害怕。
“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妮有些生气,腾地站了起来,但是身体一软,险些摔倒。“真奇怪,我的头好昏……我想抓住菲尼,它太调皮了,我怎么抓也抓不住,追着它进了这个房间,然后,然后……然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雅克萨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克约尔敏锐地感觉到雅克萨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一把抓住雅克萨,“冷静点。”
那两名骑士学徒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两个倒霉的家伙,刚到这房间的门口就被那个奇怪的幽灵弄昏了。
“啊……你是谁……不要过来……”
菲尼尖细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克约尔猛一回头,可怜的小红鸟连跌带撞地冲进了他的斗篷里,连头也不敢探出来。
“梅里瑟修女,您什么时候来的?”
克约尔看到一位脸色苍白的老修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架斯比奈琴旁边,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这架老朽的钢琴。
梅里瑟修女是附近一所修道院的院长,德高望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和加维牧师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在埃姆斯小城的孩子们中流传着一个关于神秘女巫的传说,传说这个女巫最喜欢吃小孩子的心肝。大人们经常吓唬这些孩子,“小心梅里瑟女巫把你这调皮蛋抓走。”
梅里瑟修女是费里舍先生的朋友,所以克约尔对她表现的很有礼貌。
“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厄尔多家的小王子。”梅里瑟修女没有理会克约尔,沉默了半天,转头对雅克萨说道。“关于,独角兽之血的……”
雅克萨的脸色变了一下,点了点头。
天不知什么时候,忽然暗了下来,教堂里的光线变的昏暗。
安妮看到梅里瑟修女,脸上露出非常恐惧的表情。她盯着老修女,紧紧闭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梅里瑟似乎注意到了她,对着她露出了微笑。

只不过,梅里瑟修女的微笑,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的。
安妮就仿佛被传说中的美杜莎变成了石像一般,愣愣地立在了那里,直到梅里瑟修女和雅克萨离开之后,才稍微恢复了过来。
“帮我照顾安妮,如果可以的话,待会送她回我舅舅的家。”雅克萨低声地对克约尔道。克约尔点了点头。
那两位骑士学徒犹豫了一下,都跟着雅克萨而去。很显然,对他们来说,雅克萨比安妮更为重要。
“我现在送你回家吗?”
“不,舅舅的家里太冷清了,我不想一个人呆上一整天。”
“那好吧,不过我现在要去找加维牧师,你……”
“我和你一起去。”
安妮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休息了一会之后,她似乎已经恢复了。
一边走,克约尔一边问安妮,“你们认识那位梅里瑟修女……对了,梅里瑟修女是费里舍先生的朋友,你们也许认识,不过,她说的独角兽之血是什么?”
独角兽,是没有血液的。这种生物生活在南方的赛棱斯希森林里,拥有许多不可思议的魔力,但它是没有血液的。
“独角兽之血?”小姑娘一脸迷惘,“我不知道。那个老巫婆,一定是在故弄玄虚。哥哥真笨,居然还跟着她走。”
“梅里瑟修女说,你的哥哥是位王子?你好像很害怕梅里瑟修女。”
他很好奇雅克萨的身份,因为从言谈举止上看,雅克萨和所谓的王子,扯不上任何的关系。神圣诸国,似乎也没有像雅克萨这样的血统——雅克萨和安妮的瞳孔都是诡异的银色,没有任何一个王国的皇室有这样的特征。
除了神圣诸国之外,艾瑞西亚北方的蛮族,地下的阴影诸国,等等,都不是人类占主导的国家、种族。克约尔对自己的历史与地理学知识相当有信心,父亲教导过他,一位真正的骑士,应该不仅仅只懂得使用暴力,知识,能够让一位骑士获得更加辉煌的成就。
“我才不怕她呢,”小姑娘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把她出卖了,“我哥哥当然是王子,我们的祖先可是伟大的厄尔多。”
这是克约尔第二次听安妮提起名为“厄尔多”的祖先,他正想要追问,到底厄尔多是怎样一位伟大人物,忽然外面从门廊里刮来一阵寒风。
“奇怪,哪来的风。”克约尔看到被风一吹瑟瑟发抖的安妮,解下自己的斗篷,给她披上。
安妮低声道:“谢谢。”
“没什么。”
菲尼从斗篷里钻了出来,正好被寒风吹了个正着,它猛地一哆嗦,又钻进了斗篷。
从苏醒之后,这只多嘴的小红鸟似乎安静了许多。
克约尔走到门廊边,向外望去,吃了一惊。
这还是秋天,虽然气温开始降低,还不是很冷,他不明白从哪里吹来这股寒风,当他看到外面一片纷纷扬扬的雪花,他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更大的疑问随之而来。
埃姆斯地处艾瑞西亚的中北部,气候冬寒夏热,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在秋天下这么大的雪。
城里的居民们似乎也感觉到了意外,很多人茫然地走出家门,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不知所措。
克约尔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正在虔诚祈祷的加维牧师,手中紧握着一枚木质的十字架,突然碎裂了。
年迈的牧师睁开眼睛,望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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