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和谎言的最大区别在于：真实往往给接受者带来伤痛，谎言却让撒谎者痛苦。因为一个谎言，需要千万个谎言去弥补。』
“为什么……”
鸣人孤零零举着右手，愣在原地。
为什么，宁次一见到自己都走开了？
“只是错觉吧。他可能正好要走根本没有看到我……”
鸣人如此安慰着自己，扯起嘴角淡淡一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勉强的、让人眼眶疼痛的笑容。
就是这么的，一如既往的，安慰自己，相信别人，把别人的抛弃当作理所当然——因为禁不住再一次的背叛，无法想象再一次被丢弃的痛苦。
“不过……既然宁次回来了……那……”
如此思考，快步迈向火影办公室。
——佐助，你……还活着么？
木叶的早晨和所有这个时候的村庄一样，被倦懒和嘈杂笼罩。一乐老板卸下了店门口的锁，驻足微笑。花店新近的玫瑰堆满了整箱，水珠反射阳光，一派晶莹剔透。从村子各处涌现的学生们，朝着同一个方向，勾肩搭背，吵吵嚷嚷，抱怨着欢笑着向忍者学校走去。村子背后的火影岩被温暖的朝阳轻轻抚过，坚毅的坚硬的脸庞渗透着从他们存在起便无法磨灭的威严。
纲手站在窗口，呆呆的望着这一切，熟悉的、无法放弃的一切，神情黯然——不管宇智波和大蛇丸当中的谁留了下来，在查克拉已经融合的情况下，木叶……还有周围的村庄，也许根本不是对手吧？
更重要的是，如何对他说起？无论是谎言还是真相，相信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追随下去吧……
因为那个人，毕竟曾经是他最重要的伙伴。
纲手轻轻叹气，然后转回身来。
“鸣人……你让我如何说给你听？”
鸣人推开火影办公室木质的大门时，木门在地板上摩擦发出沙哑而凌乱的呻吟，刺进人的耳膜，尖锐刺痛。
“婆婆！……唉你今天怎么没有打我？”
鸣人做好了捂住脸的准备，对方却丝毫没有动作……
“你想让我现在打你么？”
纲手的眼角腾起一个个细小的青筋……
“……我来，是想问关于……佐助的事情。”
鸣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般笑了起来，眼中却不夹笑意——只有急迫，等待，淡淡扯起的希望。
“……那件事情，你还是去问宁次比较好。”
温柔的、安静的、冷静的宁次，这个时候让还是他来解释比较好吧？
纲手承认了自己的逃避。现在需要解决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让自己没有时间思考怎样措辞才能不伤害他早已不堪伤害的心灵。
鸣人闻言一愣，双眼瞪大，随即收回了这副惊诧的模样——傻笑着，玩笑着，走了出去。
那一瞬间，纲手第一次怀疑了自己的眼睛——鸣人与日常无异的笑容当中，承载了多少悲伤……
×××××××
鸣人缓缓的迈着悠闲的步子往宁次家的方向走。
步子悠闲，心里却一刻都没有停止过挣扎。
去，还是不去？鸣人如此思考。其实，与其说是思考，不如说是对这个问题纠缠不清——不明所以的对宁次有了想要逃避的心情，明明那么温柔的眼神，那么温柔的话语，为什么，还是不敢靠近了呢？
可是佐助的问题又不能不清楚……那么，那么，还是去吧……问完了就出来，不多留，不能多想……
心里的那一块小小的、柔软的地方，鸣人屡次逃了过去，回避开来，埋在心底。
忽而忆起了昨夜的梦境。
昏暗的天，没有背景的空间，只知道没有温度，却有风吹拂在皮肤上的触感，割裂一般的疼痛。
他自己，宇智波佐助，还有宁次，站成一个等边三角形——佐助，正启动了写轮眼，向宁次击了过去——
“佐助！不要！”
鸣人听见自己声叫嚷，脚步却不能应声而动。眼看佐助手中反射着不知名光芒的忍刀即将末入宁次的胸膛，那么狰狞的鲜血和伤口即将绽放，鸣人撕扯了嗓子大喊——
“佐助！不要杀了宁次！不要……否则我决不放过你！”
如此一喊，顿时清醒，只见眼前仍是熟悉非常的天花板和窗台，窗户的角落有一轮明晃晃的朝阳。
“已经……早晨了么……”
鸣人从床上抬起身子，被子从胸口滑落。
这才注意到，窗户是开着的。
有人来过？
尚未细细思索，却猛然想起了宇智波佐助。大蛇丸，佐助，秽土转生……失败，失踪，失望，也许宁次回来了！
翻身下床，拾起衣服迅速换上，朝气满满出了房门。
回想到这里，鸣人才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日向家的大门。连忙转回，却对上了那个出门搜寻的长发人影。
回身，抬头，对视。湛蓝的双眸霎时瞪大，雪色瞳仁却瞬间收紧。
“鸣人……早上好。”
“哈哈哈，早上好啊宁次。”
鸣人依旧咧嘴傻笑，掩盖了眼中浅浅的慌乱。
心跳好快，紧张，不知所措，却是笑着，只能笑着，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原来，一直都是如此的，掩盖了寂寞和悲哀，掩盖了伤口和泪水，只是笑着，只是让别人感受到自己的快乐么？
宁次没有忽略鸣人眼中的莫名意味，心里紧紧的抽痛。
“……进来吧。有事情要问的话，进来再说。”
宁次转身敞开了院门，等着鸣人踏入。
收起一切表情，只要陈述事实。这样，便不会太自责，便不会太愧疚。
只是，如何避免对他的伤害？
领着鸣人进入主屋的路上，宁次踏在光滑的乱石上这样考虑，心里面的纠缠和痛苦当然不会表露在脸上——
“宁次，宁次……你遇见佐助了么？”
鸣人却忽然唤住了他的脚步，那么急促，那么慌张，似乎是隐忍了许久的问题，忽然吐出。
宁次的心情瞬间降落。
果然……还是，无法渴求那样多的关注和目光，无法享有那样多的笑容和悲伤，无法奢望那样多的……爱恋……
“……啊，是啊。”
淡淡的回了一句，停驻脚步。
也许，也许，真的不应该犹豫，应该立刻告诉他自己看见的事实……可是，如若有危险，自己将如何苛责着此时的莽撞？
“……宁次……”
鸣人细细的唤一声，仿佛不敢多言，声音低缓，透着浓浓的挣扎……
回过头去，本以为会迎上迫不及待的质问，本以为那双眸子永远不会把这样的神情施舍给自己，本以为……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宁次怀疑的睁大了眼，这是，真的么……
鸣人细碎挣扎的双眸中，隐隐透露了担忧……
好担心，好担心。可是不敢问，但还是好担心。
宁次看起来似乎没有受伤，可是谁都不肯忘记他曾经濒临死亡还义无反顾摧毁了敌人——那时候的他，定然是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伤痛表情，只是仍旧冷静，仍旧应对自如。
所以，虽然眼前的宁次看起来一切都好，却还是忍不住要开口。
毕竟，就连梦中的自己，也曾那样坚决的撕心裂肺的喊着“——不要杀宁次！”
所以……“宁次，你没有受伤吧？”
鸣人小心翼翼询问，日向宁次僵硬的愣在当场。
雪色的双眸其实无法看清任何神色，可是此时却表露极端的诧异。鸣人淡淡疑惑，怎么，我说错了什么吗？难道……
“啊，那个，宁次，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啦，我也不是认为你就会受伤……我只是……只是……呃，在想，佐助那家伙现在对谁都可以下杀手的所以我担心……啊，宁次？”
望着忽然跨步在自己面前的宁次，鸣人傻傻的瞪大了眼，水蓝色的双眸因为疑问蒙上了淡淡的雾霭。
“鸣人……”
低下头，却只是轻轻的，额头相触。发丝轻轻拢过鸣人仍旧惊异的面庞，调皮的停留，然后被抽走。
“我没事。谢谢你。”
抬起头来，转身，继续向前走。
谁都没有看见的，宁次的嘴角，有一丝淡淡的、温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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