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等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焦急，什么时候会难耐，什么时候会——绝望。』
日向宁次在树林间穿梭。白眼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宇智波佐助，和大蛇，原来，真的都不在音忍。
从昨晚到现在的这一整天，得出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结论。
前往音忍的路上，宁次还在想，是不是，宇智波没事，他就不会悲伤？是不是，宇智波平安，他就不会失却希望？
那么……自己，会不会悲伤？自己，会不会失去想要守护的希望？
如此分神，脚步却没有慢下，仍旧疾速，迫不及待，心情复杂。
迅速闪过了陷阱和巡视，已经成为暗部最年轻队长的宁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很强。
向来自负的宁次自己并不否认，却有着那么一丝隐约的担忧——强，什么程度？足够吗？足够守护……生命中的希望吗？
一直开着的白眼在蛇堀巡视——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一个星期以前的转生仪式，真的失败？那么，人呢？身为容器，转生失败应该不会死去吧？
宁次的心尖锐的痛起来，却没有放慢搜寻的脚步。
放大了搜索范围，四周隐藏的极好的道路，高大树枝宽阔的树干，阴森森埋藏在泥土下面的地道，遮掩住的堡垒……没有，都没有。
到底，在哪里？
面前闪过一个人影，宁次瞬身掩藏，屏息凝神——兜！
“……一个星期……还不回来么……”
白发眼镜的男子如此一句，复又回了房间。
宁次皱了眉，冷静下来，却思考不到结果。
兜说“还不回来”，指的，究竟是谁？
宁次有些悲哀的发现，自己更加希望这句话的对象不是宇智波，不是那个家族的最后一人。
原来，自己是抱着这样自私的想法来到这里，妄图以自己的意志改变那人的心么？
闪身离开。既然不在，那么继续呆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只会，让自己更加认识到自己的阴暗。
正要返回木叶了，在树林中穿梭。
思绪很乱，开着白眼却不能专心。见了纲手，要怎么报告，见了他，要怎么述说？
自己揽下的差事，不得不了结，却失去了勇气……不想把机会让给别人，自己却不会对待——这样的自己，自私，自责，混乱不堪。
唯恐给他伤害，唯恐让他悲伤，唯恐失去他明朗如阳光般的笑脸，唯恐不能注视他湛蓝的天空般明媚的眼眸——这样的自己，慌张，无措，却仍旧不愿放弃。
原来，是那样的深重。这份情，究竟从何而起，又将有何结果？
宁次不愿再想。
未来，不可预料。不去计算，不给希望，不作后路，反而……不会那么失望，不会那么心痛。
今晚的月光，很淡。黯然无光，仿佛对面的太阳被遮掩了光辉——月，只会反射日的光……
心绪不宁。风吹过耳边，撩开长发，垂散树枝，一路掠过……
日向宁次忽而停驻了脚步，静静的望着刹那间被风贯穿的枝桠——穿过缝隙，并不遥远的黑暗之处，隐隐约约勾勒出巨大而模糊的阴影——万蛇？！
心想糟糕，如此一来，加上坐在万蛇之上的那个人，究竟不可能是自己能力范围内的目标吧……
宁次狠狠瞪了白眼，眼角的血管密集非常——增加的查克拉的浓度，这才真切的看清，那个端坐于万蛇之上的身影，并不是大蛇……但是有着不同常人的查克拉，汹涌黑暗，纠葛难耐——正在融合！然后渐渐平静，恢复了一般人查克拉流动的样子……
这样的情形宁次只见过一次——是鸣人的查克拉和九尾的融合。
那么，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宇智波，还是大蛇？
不敢多做停留，闪身欲走——忍不住回头再望，那人仍旧安然如往，端坐其上，如不是白眼能够看到查克拉的流动，恐怕……会以为是一座雕像，冰冷，僵硬，毫无气息。
有些呆愣，却猛然想起，他，还在等自己。
月光被浓云遮掩，宁次踏上返程。
××××××
回到木叶，已然清晨。天空泛滥着温柔的暖白色，缓缓有了骚动的木叶街头温馨安静。
没有先去报告，更不会休息，而是来到了他的窗前。和两天前没有差别，乱七八糟的房间，永远不可能整齐的橱柜，永远都在减少的泡面，永远不会有人落座的第二把椅子……
心情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鸣人还在睡，安静而恣意——被子被扯得完全皱成一团，微微张开的嘴，轻薄柔软的睡衣睡帽。
宁次忽然觉得，有点，热。
他窜身进了房间，轻巧落在床边的地板。低头轻嗅，被子上已经没有了潮湿的味道。床头放着叠的不怎么漂亮的衣服，明显是经过了一番努力的结果。
帮他盖好了被子，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然后，宁次就这么用柔和的目光注视那个身影。
鸣人翻身，毫无自觉的把自己正对着宁次。睡脸朦胧，浓密的眼睫毛在脸上留下带着暖意的阴影。散落的金发铺上枕头，反射朝阳，一片金光流泻的灿烂。
宁次伸出手，缓缓的，接近鸣人沉睡的脸庞，想要轻轻碰触，想要确认那个金色的身影是真实存在——
“……佐助……”
鸣人忽而喃喃，梦语一出，宁次猛地收回手。
“我在……干什么……”
宁次转身，沉默，然后消失了身影。
他没有听完。
鸣人轻声的梦语，那么温柔的声音，他没有听完。
鸣人又翻了个身，仍旧喃喃。
“佐助……不要……杀了他……不要杀了……宁次……”
××××××
宁次感到火影办公室的时候纲手已经在等他。或者说，一直在等他。
“结果……到底如何？”
纲手姬的脸上有迫切的神色，焦急而难耐，眼底有黯淡的黑色痕迹——一夜没睡。
“火影大人……”
宁次拧了拧眉梢，轻抬起头，毫无表情。
“宇智波佐助和大蛇丸都不在音忍之内。应该……只有一个活着。”
“应该？”
纲手听出了端倪，起身握紧了拳，催促着让宁次继续说下去。
“……发现一个人，身体内有两股查克拉在融合，所以我想……”
宁次抬头看了看纲手的神色，一片煞白。
“哦，这样么……”
纲手颓然的坐了回去，一瞬间没了力气。
秽土转生……
“那，究竟是宇智波还是……大蛇？”
声音中难得有了颤抖，有了疲惫，有了哀伤和自责。
“我不知道。火影大人。但那的确是宇智波佐助的身体。”
“……行了。一个晚上来回，的确累了，你去休息吧。”
纲手转身望了窗外，宁次没法看到她的表情——应该同样是纠葛不清的吧！究竟应该如何去做……决定，也是一件极端困难的事情。
毕竟，一念之间，未来的走向就可能改变。
“那么，我就告退了，火影大人。”
宁次无声的退了出去。
日向宁次在木叶的晨曦中呆了好一会儿，凝视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故乡，喧闹而嘈杂，温暖，熟悉，成长和坚强。
远远的，从那个方向，走来一个人，挥挥手像是看见了宁次——
而宁次，只是眼神一暗，往相反的方向转移了脚步。
心中仍旧是无法决断。看到了那个人，更加疼痛。
究竟，如何对他讲述？自己没有把看到的所有告诉纲手——那个瞬间，自己回身的那个瞬间，树林中的人猛然睁眼，写轮旋转，清淡的，漾起一个熟悉的微笑……
所以，如何对他说？
如若自私，如若渴望，那么大可不必告诉他真相，只说，死了，死了，回不来了，也许，还有希望。
只是，他眼中暴露的那样的悲伤，那样的失望，自己……也会跟着一同痛苦，一同分担。自己，会内疚，会后悔，会失望吗？
只是，如若告诉他，那个人仍旧还在……他，还有可能把天空一般的眼眸注视着自己，只注视着自己吗？
如此挣扎，心灵疲惫。
究竟，要如何，才能，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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