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列车◎南京西-厦门◎张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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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或许才会这么快失去,唐克只觉似曾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但刚开始就结束了,一切又归于平静,朦朦胧胧间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半年过去了。没有人再见到过李薇薇。也没有人再提起李薇薇。
在这半年里,我们除了上学外,还看过十几场电影,喝过不计其数的酒,打过几次架。

一个周六的傍晚,天气不错,我们八个人饭后在铁轨上晃荡。
铁轨向远方延伸。晚霞渲染下的美丽天空在铁轨的尽头花枝招展妖媚十足地勾引着一趟趟的列车载着目的各异形形色色的人儿朝着那里呼啸而去。那种美好让人心怀憧憬。
晃着晃着就到了火车站。这时候刚好南京西-厦门的列车进站。
火车呼哧呼哧地停稳后,老木冒出一句:“我们去厦门玩。怎么样?”
“好啊!”得到的回答居然是众口一词。
大家把口袋的各个角落里的大大小小的钱都掏了出来,一合计,居然才282元。来回车票都不够哦,除非逃票。
我们七双眼睛齐唰唰地一起转向了陈敬铭。
【按:陈敬铭是我们中的一个传奇式的人物。自幼在他大哥的引领下习武,酷爱武术。高一那年,一伙号称来自河南嵩山的江湖艺人云游到我们这里,在体委运动场卖艺表演了几天。陈敬铭是场场不落的看了下来。在他们演罢要动身云游到别地儿去的时候,陈敬铭找到了他们的头儿,一个叩拜,嘴里“师父、师父”的缠上了他们。河南师父们见他的确有些底子,而且这样执着,就收下了他。就这样,他连夜回校收拾了衣物跟上他们走了,开始了他的浪迹江湖的学艺生涯。学校这边见他旷课累积了一定节数就算他自动退学了。
走南闯北十几个省,陈敬铭追随师父们过着清贫而又刻苦的习武卖艺生活。可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电视、电影、歌厅、舞厅等娱乐节目是越来越丰富多彩,这些游方艺人的表演是越来越没有市场了,到了最后是实在难以维系了,他们就在嵩山散伙了。
陈敬铭带着他师父给的50元钱和十个馒头,爬上了南下的运煤车。
在南京站列车编组时候,他给铁路公安逮着了。身上唯一的50元钱也给他们给搜走了。并且给赶出了车站。后来他混进站又爬上另外的南下的运煤车,白天顶着烈日,晚上喝着冷风,一路颠簸着了3天总算平安回来了。
后来他大哥托了关系找了学校,学校给他复学了。他直接插班到了我们班,老师安排了他和我同桌。我们也就成了好朋友,他也就自然而然成了我们中的一员。
他的功课可是落下了一个学期,所以他学得非常吃力。还好他是习武之人,具备常人不具备的刻苦耐劳的精神和坚韧不拔的毅力,成绩硬是把迎头赶上,在班上稳在了前10名的水平。再加上他的传奇经历,和一身武艺,又是我们“八人帮”中的一员,所以是暗恋他的女生不在少数,她们总是变着法子接近他,可是他却如石头般不开窍,硬是不领情。可越是这样,那些女孩们越是迷恋得发狂,甚至发生了许多她们单相思却互相争风吃醋的搞笑事情,这里暂且不表,容后再叙。】
“先混上车再说。”陈敬铭想了想说,“大家装着是送人的。
我们见10号车厢的窗玻璃里有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水水的女孩,我们便拍着窗子,故意大声地说着道别的话。搞得那女孩透过车窗看着我们,表情一愣一愣的。我们自顾自地说着说着我们就说上了车。
等我们围在她座位边上时候她已经确定是不认识我们了。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边上一个留着分头的家伙紧挨着她坐着,对面也是一个长发及肩的青年,那俩家伙看着不是好鸟。三个应该是一起的。

我冲他们笑笑,说:“不好意思了,我们……”
“哈哈,混票是吧?!”女孩没等我说完便俏笑道。
“啧啧,真是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女孩。”我一惊,谄笑着夸道。那两个家伙见我们8个人,看架势也不是好惹的主,尤其陈敬铭那身板,内行人一看便心中有数那不是一般的厉害的角色,所以他们瞪着眼睛没有说话。
女孩皱了皱鼻子,撇了撇嘴角,笑眯眯地回道:“嗤,姑奶奶我不吃这套。”
呵呵,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的了。她小手向我招了招,我俯过身去,她穿着一件红艳艳的紧身毛衣,从上往下看,高耸的shuang峰令我心襟荡漾。
她示意我再靠近些,我便把头再伸过去了点。她把嘴唇靠近我耳边,我感觉她好像都快要咬到我耳朵了,嘴里吐出的热浪让我酥痒和血脉扩张,我只听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也、是!”她说话的当儿,火车呼哧呼哧地开动了。
她站了起来,拎起刚才靠在身后的牛仔上衣往肩上一搭。她走到过道朝车厢连接处走去,边走边朝我们招了招手。我们跟她一起来到车厢连接处。
小李子从兜里掏出一包金桥,分了一圈。她也接了一支,小李子给她点上。她吸了一口,马上呛到了,把烟往地上一扔,白色的运动鞋往烟头上一踩一转熄了火,骂道:“什么狗P,这么呛!”。她从牛仔裤上衣口袋拿出一包绿“摩尔”,掏出一支叼嘴上。又从牛仔裤后兜摸出一个很炫的ZIPPO,非常悦耳的“叮”的一声打开盖子,噌的点亮了。火光背后她的脸美丽又神秘。她点着了吸着,细长的“摩尔”烟头一闪一闪地,她好看的脸蛋在连接处昏暗的灯光和烟头的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
原来,她是江西鹰潭的。她比我们都稍大,21岁。初中毕业就没继续读书了成天在外头混。她父亲是厦门人,母亲是鹰潭人。她的外公曾经是鹰潭的黑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后来没落了。她大概遗传了她外公的基因,喜欢混的日子。她父母去年都调到厦门工作了。她不愿意去,她的朋友都在鹰潭。她父母拿她没有办法,就留了鹰潭房子给了她,交代她舅舅照看她。她舅舅开了一个台球城,她平时在里头帮帮忙。无聊的时候她便也时常往返于鹰潭和厦门之间,对这趟车忒熟。
她的名字很好听,叫张梅梅。
——这些都是后来的交往中逐渐告诉我们的。
那两个家伙不是她一起的。是邵武上车的。找机会坐她身边和她搭讪,借机吃她豆腐的。
当时见我们上来了8个,她便借机甩开了那俩流氓。
我说:“我们也是流氓,而且是八个流氓。你是才出狼**又落虎口啊!”
“切,就你们这模样……”她大笑,“只怕是我流氓了你们了哦!”
哈哈……哈哈……我们大家都大笑。
“我们过去帮你把那俩家伙拿来练练,怎么样?”光明要去给她出气。
张梅梅说:“算了吧,火车上不比地上,万一乘警过来了我们没地儿跑。而且我也没给他们占上便宜。”
既然这样就算了,算他们狗命好。
有了她的指引和帮助,陈敬铭那次省事了。我们腾挪躲闪,轻松躲过查票,直到到了差两个小站进厦门时候她才花了27块钱去补了9张短途票以便出站。我们要给她钱她生气了,说我们不够义气婆婆妈妈什么的,我们便也不坚持。就这样,我们居然分文未花就踏上了厦门的热土。
到厦门天已经大亮。没有下车已经能感受到空气中湿润清新的海洋气息了。
厦门,我们来啦!
大海,我们来看你啦!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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