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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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激烈,战争的残酷让骄阳也忍不住掩住了眼睛,黑夜终于要降临了。黑暗是件令人恐惧的事情,想到黑暗决不会让人舒服,而现在帝国的士兵却感到了黑暗是如此的可爱,这场令他们心胆俱裂的战斗终于可以结束了,他们还能见到明日升起的太阳。
德西瓦尔城中,陆宇轩看着地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三千多联邦勇士的尸体,他的心颤抖着,只要曾和他一起战斗的过的人就是他的战友,对战友他总有种特殊的感情。这些的尸体再不可能被带回故乡,回去的只能是他们的骨灰,陆宇轩的喉头忽然哽咽了,他深深弯下腰去,久久不愿直起身,他只能有这种方法来表达他的敬意。
他身后的联邦将军被他的真诚感动着,虽然他来之前一直很轻视这个年轻人,甚至鄙视他,因为他实在不想受一个异人类的指挥,他认为那是羞辱。可这些谈战斗中,已经让他对陆宇轩佩服地五体投地,现在他更发现自己在尊重这个年轻人,他看到了陆宇轩身上散发出来的真切而深刻的悲伤,远比他对这些朝夕相处的手下的牺牲更悲伤。
将军走到陆宇轩身边,扶着他站直身子:“陆将军,你不必再伤感,战争本就要有人牺牲。而他们能和您一起战斗,能为了联邦而牺牲是他们的荣耀。”
陆宇轩默然无语,那将军心中突然一阵冲动:“陆将军,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会以和您一起战斗为荣,会以能为您战死为荣,甚至连我也愿意为您而战斗!战死沙场本就是勇士的最佳归宿,更何况在一个我们愿意为他而死的人领导下,士兵们,你们说是吗?”
“对!”两万余名前来送自己战友的联邦士兵齐声高呼,他们的情绪是那样激昂,他们的眼神是那么的狂热,他们的心里充满着崇拜。
“所以,陆将军,我们会不惜生命地和您一起战斗,您不必再伤感,明天的战斗还要继续,您需要忘记这一切,带领我们去争取更辉煌的胜利!”
陆宇轩感激地看着每一个战士,在他们身上,他看到了信任,看到了勇气。陆宇轩深吸一口气:“是的,我们不能被过去纠缠,让我们打起精神来准备明天的战斗!向我们的勇士致以我们最后,也是最尊敬的军礼吧,让我们永远记住他们!”
陆宇轩再不耽搁,他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本来预计可以使用三天的守城器械,由于战事太过激烈,已经只能维持明天一个上午,他必须再想办法搞点檑木或巨石来,尽量将完全的肉搏战向后拖一点。陆宇轩想到了熊人,他们去砍伐檑木自然是最好的,可在这激战即将开始前的夜晚,他必须让熊人们得到充足的休息。
猛的,陆宇轩看到了德西瓦尔高大的城墙,顿时一个龌龊的主意浮上了心头。陆宇轩马上将负责城门警戒的所有洞**人都集中了过来:“现在开始,你们的任务再不是看门,我要你们立即去将那些不会起到防御作用的城墙拆掉。不过,得记住,我不要你们全部拆除,只要尽量破坏到它们摇摇欲坠为止,然后把那些砌墙的大青石都搬到城头上去。”
摧毁这样伟大的建筑,确是件煞风景的事。可陆宇轩顾不了那么多,那些修筑城墙的巨大青石不正是很好的防御武器吗?何必舍近求远,反正德西瓦尔终究还是要落在帝国的手中,陆宇轩窃笑着,他很想看看对方主帅面对被极度损坏的城墙的表情,希望他有这个耐心再去修筑。嘿嘿,那得先将所有的断壁残垣推倒了,重新再建,这下有帝国受的。
至于城门已经没必要再派人看守了,爆裂族自从安排好了城外的埋伏,这几天里正忙着在城里到处安置机关,陆宇轩从来没想过要和帝**队展开巷战,那种会造成极大伤亡的亏本买卖他怎么肯做,倒不如留下满城的机关让帝国解除着玩。现在除居民区外,德西瓦尔城里已经是步步危机,那些帝国公民该相信自己的劝告,要是他们执意到处乱跑,白送了性命自己也没办法。
天空刚刚泛白,硝烟还没有散尽,帝国的军队再次踏上了征程,只是,他们的二十万大军已经锐减到了十五万,特耶海特真不想再把这可怕的战争持续下去。但他必须硬着头皮去进攻,昨天得到熊人也出现在联邦军队中的消息后,特耶海特便感到了这场战斗要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艰辛,前前后后自己已经损失了十一万人,却只给联邦造成了数千人的损失,这还能称为一场战争吗?自己还配称为敌方的对手吗?照这样的消耗下去,帝国怎么也不可能取得胜利,特耶海特真到了骑虎难下的窘境中。
出发的命令还是发布了下去,毕竟今天再不会遇到陷阱,也再不必为了填那条该死的河而白白牺牲,更何况德西瓦尔的防御层已经被摧毁,可以直接展开登城战,特耶海特实在没有理由半途而废。
这次,特耶海特改变了战术,先展开攻击的竟是元素师。他们联合着突然向德西瓦尔城头发动了一轮猛烈的元素咒,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顿时造成了联邦千余人的伤亡,陆宇轩目睹这一切才感觉到了防御层的重要性,他太低估了这种他认为华而不实的防御的作用。要是有防御层在,帝国的元素咒根本无法穿透进来,哪还容得这样逞威?
不过这种距离遥远的攻击不能形成死亡元素咒,而且极消耗体力,帝国的元素师们也只维持了两轮便再无力支持。而这短短的时间里,已足够帝国的士兵冲到了城前,当联邦的士兵再次整顿防御体系,进入战斗位置时,已经有不少帝国的士兵即将冲到城头。
血战在双方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突然爆发了,联邦的士兵拼命砍杀着登上城头的对手,无法插上手的士兵则用巨大的石块从旁边砸了过去。帝国第一波登上城头的浪潮被无情地扼杀了,但他们起到的作用却相当大,他们的战友已经得到了能安全抵达城下的机会。
联邦的反击被迫停顿的这段时间里,帝国至少减轻了五千人的伤亡,而且风之魂元素托起的士兵已经到了城头。这时,城头上的反击才展开,檑木、巨石纷如雨下,沸油瓢泼而至,破魔射全力对准了正快速上升的士兵,帝国士兵大面积的伤亡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惨叫声、怒吼声、呐喊声、金属撞击声在德西瓦尔城上下交织着。熊人们全面加入到了战斗中,他们以一抵十阻挡着帝国最强大的攻击力量,在联邦士兵的配合下,将帝国的攻势死死压在城头边,令他们不能逾越半步。
城下,力士依旧顶着死亡的威胁,拼命砍砸着城门,他们在以血肉之躯硬憾死神的召唤。熊熊的烈火还在在不断被破灭后又点燃,这些力士的皮肤已经被灼伤得很严重,遥远的生命之魂元素咒再也来不及帮他们减轻痛楚,但他们依然在强忍着挥动手中的武器,直到生命的终结,又或者再受不了疼痛的折磨失去了知觉。
德西瓦尔三座城门的第一道防线终于相继崩溃,力士们很快钻了过去,在这里相对安全些,除了火焰再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他们。于是,他们精神振奋地继续砍砸着,前面那道千斤闸远没有厚重的城门结实,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最后那道内城门倒塌的景象,德西瓦尔即将向他们敞开怀抱。
而就在这时,内城门不用他们动手自己便打开了,箭雨突然袭来,力士们促不及防,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纷纷倒在了这个他们自己打开的死亡通道里。帝国城下的士兵营救不及,眼见着城门的通道中瞬间堆满了自己人的尸体,他们纷纷取下破魔射,疯狂地向城中射去,城门却再一次关了起来,让他们的射击变的那么苍白无力。
战争在血与火中残酷的继续着,德西瓦尔城头的油已经泼尽,檑木和巨石也已经所剩无几,肉搏更激烈更血腥。战争到了此时再没有取巧之处,胜利必将要靠残忍的牺牲一点点累积起来。帝国兵力的优势终于显现了出来,他们不断增加的登城人数已经能和联邦相抗衡。联邦士兵也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伤亡,就连熊人们的伤亡也加剧着。

陆宇轩再忍受不住猎首剑的躁动,猛挺身加入了战团暴虐的杀气在猎首剑出鞘的那一刻,猛烈地爆发出来,城头的温度似骤降,紧接着象征死亡的七彩元素被猎首剑肆意放大着,笼罩向前方近五米的空间。在这样的攻击下,死亡是无声无息的,也是恐怖的,看着支离破碎的尸体,周围所有人突然停止了动作。联邦士兵惊呆了,帝国士兵也惊呆了,他们无一例外地瞪着陆宇轩,他们同样的不可置信,但其中包含着的别的意思又各不相同,有人带着欣喜和崇拜,有人带着透骨的恐惧。
陆宇轩的攻击却并没有停止,带着暴虐,猎首剑畅快的欢呼又一次响起。帝国的士兵猛然从震惊中醒悟了过来,这里可是战场,自己的生命都没有时间去考虑,哪还有时间去感叹敌人惊世骇俗的元素攻击。战斗延续了,在死神的笑容中越演越烈,疲劳的身体已经麻木,机械的动作更加僵硬,死亡在这样的情形下来得更快,因为人们已经再没有精力去注意自己的防御。或许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下考虑防御已经太无聊了,或许他们已经再承受不住身心巨大的打击,宁可抱着敌人一起早早结束痛苦。所以,他们所做的再不复杂,只要在自己死之前将手中的武器送进对方的身体里。
城头上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鲜血不断飞溅着洒满城头,又不断干涸着,士兵们脚下打着滑,踏着泥泞的血块来回争斗。城头这点狭窄的空间里到处都充满了声与死的考验,他们为争夺每一分土地而挥舞屠刀,鲜血再次将夕阳染红。
寂静的夜里没有风,一点风也没有。被骄阳肆虐烘烤了一天的大地依然炽热,慢慢吐着它吸收的热量。陆宇轩却一点热的感觉也没有,他面前近万名勇士的尸体让他心中颤抖,如被冬日的寒流猛烈地啄了一下,更让他痛心的是两百多名熊人的牺牲,异人类的数量本不多,他们的每一次伤亡都是奢侈的。
万人的伤亡换取了帝国两万四千条生命,这样的战绩已经很辉煌,但相比较前两天,联邦的损失还是太大了。陆宇轩紧咬牙关,明天他还得继续坚守,在这里联邦能以一抵二,而在内罗亚,联邦的士兵却要以两人去换取帝国一人的损失。这是一笔谁都能算清楚的帐,在德西瓦尔坚守一天,能四倍胜于内罗亚,陆宇轩怎能放过这样最大消耗帝国的力量的机会?
环顾了一下默然肃立的一万六千名士兵,陆宇轩伤感更深,明天过后,这些英勇的士兵还会有多少人倒在城头上。更抱歉的是,自己恐怕再没有能力和时间将他们带回故乡,连他们的骨灰也不能,他们将长眠在异国他乡,或许自己只能带着他们的忠魂、他们的精神回去,告诉他们的亲人一个关于勇士的故事。
还有今天这一天,陆宇轩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战友,痛苦地安慰着自己,到了晚上他们将要撤退,陆宇轩很希望自己能多带些士兵回去,因为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分财富。但战局并不以某一个人的意志发生改变,帝国在没有太多干扰的肉搏战中以渐渐处在上风,他们登上城头的士兵越来越多,超过了联邦军力的两倍。
联邦的士兵依然不肯轻易后退半步,他们以生命为石垒砌着第二道城墙,强悍地抵挡着一波又一波冲击。熊人的力量再强大,陷入到这样的一个人形成的旋涡中,他们的优势也不再那么明显,虽然他们的攻击依然能造成大面积狂暴的伤害,但在人海中这样的伤害很快便被淹没了,熊人的损失加剧着。
特耶海特不断询问着战况,经验丰富的他终于判断出了自己所面对的敌人根本没有十万之众,他感到了强烈的讽刺,二十六万大军攻击一座只有五万左右人把守的城池,结果已经损失了十三万人。特耶海特凄然着,就算能攻下德西瓦尔,这也是一场惨败,不过,他会为这场耻辱的战争买单,用他的生命,用他曾经的荣誉。
陆宇轩手中的猎首剑越来越沉重,近一个下午的搏杀已经消耗光了他所有的元素,而他依然没有退却半步。现在仍支撑他不断战斗的正是长期艰苦训练积累下的,超凡的体力和宝贵的经验,陆宇轩的一切动作都已经再不受大脑指挥,全凭下意识做出最正确的反应。猎首剑越来越兴奋,因为陆宇轩现在的每次杀戮都是和帝国士兵身体的亲密接触,饱尝鲜血的畅快让猎首剑的鸣叫更刺耳。
又一阵烧灼般的巨痛从肋部传来,陆宇轩下意识地侧着身,让伤害尽可能的减少到最轻,这已经不知道是他身上的第几道伤口,不断流失的鲜血让他眼前有点模糊。陆宇轩强提一口内力,猎首剑暴怒地将身边的敌人砍为两段,陆宇轩真气一泄,面对前方刺来的数把长矛,只得激退一步。
帝国施加来的压力越来越明显,陆宇轩抬眼迅速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城头上的联邦士兵已经不足六千,而帝国的军力却超过了三万,该撤退了,要是再晚点连掩护的力量都不够。陆宇轩猛喝一声:“让我们撤!”以内力逼发出的吼声威震城郭,联邦的士兵和熊人们开始慢慢向一起聚集,且战且向了楼道口退去。帝国的士兵那肯放过这样的机会,紧紧挤压上去,一刻不缓地缠斗着,他们大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形势变得异常危急,帝国的士兵已经腾出手来取下破魔射进行攻击,再这么下去,陆宇轩他们的退路将全部被笼罩在死亡中。召唤兽,大批的召唤兽忽然飞了上来,全力攻击着帝国的军队,一下子打乱了帝国士兵追击的节奏,双方的接触迅速分离着,召唤兽恰到好处地接下了帝国的攻击。
与此同时,一直在城下等待着城门洞开的帝国士兵忽然发现城门开了,他们诧异着自己战友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然而突然冲出来的并不是他们的战友,却是上千头稀奇古怪的召唤兽,那狂野的冲击力加上绚丽的元素攻击,一下子冲散了城外帝**队的阵型。
这就是陆宇轩在撤退时安排的对帝国后续打击的第一步,面对这些凶恶而且善于元素攻击的召唤兽,帝国的士兵感到了无所适从,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斗,一时间,帝国的整条战线都被向后压出了数十米。此时,空中的召唤兽也开始了全面的攻击,它们再不象上次那样以骚扰为目的,而是冒着密集的破魔射,一次次俯冲而下,在士兵的头上降下一个接一个的元素攻击。
陆宇轩趁此时机带着众人向地道中遁去,六条地道依然被保留着,但三万多人要全部进入地道也不是一会的事。走出了大约一里路,身后的猎人族中已经开始有人倒在地上痛苦地尖叫,陆宇轩不忍回头去看,紧咬着牙继续向前奔,身后的惨叫声越来越密集,看来帝国终于稳定了下来,他们已经组织起了对召唤兽的反攻。
十余万大军围攻千余只召唤兽,谁都知道会出现什么结果,任那些灵兽怎么强大,也抵挡不住训练有素的大军。每一声惨叫都象一根针般狠狠刺在陆宇轩心头,他的热泪在流淌,但他还要让自己的族人再坚持一会儿,他不能丢下一个人。直到估摸着所有人都该进入了地道,陆宇轩才一声令下,猎人族纷纷收回了自己的召唤兽。
殿后的洞**人一边撤退一边掩埋着地道,可陆宇轩他们所走的地道依然保留着,数十名洞**人正紧张地守在洞口,难道他们还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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