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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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中午了,我还是在庄内我的床上,撑着手打算坐起来,才一动就觉得胸口一阵巨痛,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又倒了下去。汗!我不会现在就直接挂了吧?
“若儿你别乱动!”
临枫见我醒来又倒了下去,立刻紧张地按住我。这才发现他就在床边,一向如玉一般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憔悴。见我嘴张了张但没说出什么来,立刻醒悟,给我倒了杯水,从后面慢慢抱着我起来,喂我喝了下去。
一杯水喝下去后,我感觉好了点,不禁冲他苦笑了一下:“临枫哥哥,我想我跟这暮楚山庄一定是八字不和,这才几天啊?我都晕了仨回了!还是等身体一好点就想办法离开吧,要不照这架势,我还不得迟早有天跟这儿歇菜了!”
“歇菜了?”
“啊,啊,就是死了。”
“若儿不可胡说!你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我已经将它基本稳定,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你记得最近都不可枉动情绪,明白吗?”
“明白了明白了,我没什么了,你回去休息吧。”
“若儿你……”
“哎呀,命可是我自己的,我比谁都珍惜。不过,你把那个玉一样的临枫哥哥先还给我再说。”
“唉,你啊!我一会儿就去休息,不过看你喝了药再走。”
见我点头,他又有些复杂的看着我,半晌才开口说:“若儿,你若真想离开,过段时间,等伤势再稳定点就随我回清水山庄吧。”
“啊?”我一楞,随即笑笑,“好啊,看看什么样的地方才可以长得出临枫哥哥那样玉一般的人来。”
他宠溺地摸摸我的头,向我笑了笑,随后喂我喝了药,见我闭上眼睛睡了也就离开了。
等他走后,我睁开眼,一直望着床顶,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到底是怎么了?那天竟然这么失态。就算他不信任我,那也没什么啊,换个角度和身份,我站在他的立场,对一个有那么多可疑之处且来历不明的诡异小孩也会不信任吧?更何况是他这样的人了。可是,为什么看到他的那种眼神会觉得受伤呢?似乎一开始我就忽略了他的危险,在他面前就会卸了防备。是因为一开始就把他当哥哥了吧?可是我真傻,他们的气息再怎么像,他也不是哥哥啊!
一晃,在庄里又过了大半个月,我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临枫还是每天来找我,楚家两兄弟倒没再来质疑过我,至少没像那天一样直接找我对质。听临枫的话,好像他终究还是把我为了救楚祁水差点没命的事告诉了他。我知道后只是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知道就知道呗,反正我也无所谓了。
这期间,楚祁水也过来看过我,我对他相当客气。那天临枫走后我就想明白了,把他和哥哥彻底地给分了开来,所以他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大庄的很冷酷的庄主,我能避免就避免,尽量不再傻得去招惹他。
我倒是一脸自然的和他说话,客气但也疏远,应该恰到好处吧,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但他好像不这么想,那天见到我对他的态度后,神色间满是极复杂的研究和探询。搞那么复杂干吗?累不累得慌啊!
这之后,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帮楚祁水解“日殇”的毒前,我依旧每天嘻嘻哈哈的在庄里晃着。但好像也有些不同,多了临枫陪我,而少了楚祁炎的抬杠,也很久没再看到楚祁水了。

这一天半夜,我被梦惊醒,心里是去也去不掉的伤痛。脑子里一遍遍的是梦中的景象。
那个梦中是一大片森森的树林,我看到哥哥从远处走来,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宠溺。他没有说话,但却如以前一般温柔地对我笑。我幸福地向他张开的怀抱奔去,但哥哥却离我越来越远,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茫然地在树林里,身边的树林化成茫茫的大雾,我在茫茫的大雾中孤立无援。梦中的他,消失前脸上是满满的哀伤,那种哀伤就像水一般,没过我的头顶,让我无法呼吸。
我的脸上全是泪,我的心痛到不住颤抖。我跌跌撞撞的爬下床,找到房间的角落,像十三岁父母出车祸那年一样,将自己缩得小小的,我总是觉得将自己缩得越小就越可以离开现实,也就越不用面对被梦中哥哥的哀伤溺毙的疼痛。可是这一次没有哥哥了,没有哥哥再来抱起小小的我说,若若别怕,有哥哥在呢,只要哥哥在,若若就怎么都不会有事,以后哥哥陪着若若好不好?
我抱着自己,缩成一团,虽然这里现在是夏天,我却冷得浑身发抖。我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小声的哭泣,我不住的说着,哥哥你在哪里啊?
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哥哥,没有他的怀抱,也没有他的安慰!我只有一个人,一个人面对这里漆黑的夜和现在的孤立无援。我的嘴里仍旧呜咽着,开始一个人喃喃自语。
“哥哥你在哪里?你来我身边好不好?你像以前一样再把我抱进怀里好不好?你说啊,你说‘没事了,若若没事了’,你说啊!呜呜……”
“哥哥你别走,你别消失不见了好不好?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在空荡荡的别墅也会害怕,这个世界那么大,却只有我一个,我会很怕很怕。呜呜……”
“假的,都是骗人的!哥哥你说以后永远陪着若若的,可是你现在在哪里?你说有你在,若若就怎么都不会有事的,可是你又在哪里?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呜呜……”
没有,还是没有,没有哥哥,只有黑夜;没有温暖的怀抱,只有冰冷的墙壁;没有温柔的安慰,只有痛苦的梦境……
我只是……想要一个怀抱……为什么……连这样的愿望……都只是……奢求……
小小的我的身前走来一个人影。
是梦吗?为什么我会又一次见到哥哥?
我看到月光从他的身后流泻下来,他的脸上是黑夜的朦胧,他却似从月光中走出来一般;我看到他心痛地蹲下身,将小小的我慢慢揽进怀里,如同以前很多次一样;我听到他用轻轻的声音说没事了,若儿没事了,我在这儿,我陪着你……
是梦吗?可是,为什么梦里的哥哥有同样的温暖?为什么梦里的哥哥会一样温柔?
我闭上眼,在哥哥的怀里再次沉睡,带着一抹安心,带着一丝笑容,像从前一样。
如果是梦,请不要让我醒来,因为我只剩下这个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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